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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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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請上轎

作者:墨然回首

作為亡國公主辛衍的人生用一個詞兩個字來形容就是“糾結”,心上人糾結,身世糾結,姐妹糾結,嫁人糾結,覆國糾結……

這篇文的主要內容是一個不靠譜公主血淚斑斑的糾結史。

內容標簽: 宮廷侯爵

搜索關鍵字:主角:辛衍 ┃ 配角:男一男二女一女二等等 ┃ 其它:打醬油的有木有

1、公主駕到 ...

方晉到後山尋來時,我正蹲在老榕樹後屏氣凝神地守株待兔。自打我一日在這處荒無人煙之地平白撿了個身負重傷的肥碩兔子飽食了一頓後,我就養成了這日必一行的愛好。

師父在我來時的第一日便告之與我,經他鑒定,後山這株千年老榕樹已修得了靈性,實乃株仙樹,得好生供養必能庇佑我乃至本朝國澤。

但是他也曾在我出生時鑒定我必是定國安邦、溫雅賢德之女,可後來通過我摧殘了無數本《兵略》《政通》等等事實來看,作為國師的他只適合預言一下明天是不是下雨、後天會不會打雷。超出三天以上的未來事由,也大大地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本來我對於他的榕樹成仙論很是嗤之以鼻,但經過我長達兩個月之餘的蹲守,現在卻不由地有那麽幾分相信。

第一天我抱著琴來這裏練習聲樂時撿到了一只皮毛油滑的兔子;第二天我帶著書來這裏背誦《史綱》,我撿到了一柄鑲著和田玉的匕首;第三天,我則因為偷吃油腥和窩藏贓物被師父揪著耳朵關了禁閉,頭頂茶盞抄了一整天的書。

刑滿釋放後,我賊心不死地繼續偷偷摸摸隔三差五地過來,這次我不再將目標局限於這些世俗之物,而是真心實意地向老榕樹禱告,請讓我撿到個男人吧。

我想的很簡單,撿個男人我就能嫁人,嫁了人我就能離開這破山坳,離開了這破山坳我就可以盡情地喝酒吃肉以撫慰我充滿了十年白菜蘿蔔梗的腸胃。

這個理論在旁人看來未免有些荒誕和不知廉恥了點。可也是旁人告訴我,我是個傻子,作為傻子理應如此。

在某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在我家的某個角落中,一出惡俗的狗血家鬥戲碼悄然上演。作為一名寵妾的女兒我,一夜昏迷後莫名其妙地就被診斷成了傻子。

成為傻子並不可悲,可悲的是成為傻子後還妄想百般為自己正名。在我百口莫辯,甚至要一死以證清白的危急時刻,我那手足無措的父親在情急之下便將我拋到了這荒山野嶺的國師府中,一拋就是十年。在這個自然環境優越到野狼明天見、野狼天天見的情況下,被當朝國師每天餵養些青菜梗子的我還能活下來,真是個奇跡。

為了奇跡能繼續延伸下去,我只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守株待兔奔溫飽。

方晉抄著手老態龍鐘地蹲在我身旁,眼神極度憂郁和憐憫地看向我:“師父已經抓完鬮了。”

我依舊聚精會神、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前方草叢,胡亂點了點頭示意我聽到了。

方晉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顫著聲音道:“阿衍,我帶你逃走如何?你要是落到那逆賊手裏,定是沒個好下場的!”他將我的手攥得死緊,神情激動,胸口起伏地厲害:“天涯海角,有我一口粥就不缺你一口糧,咱們男耕女織,咱們……”

方晉傳承了我師父口若懸河的雄辯力,同時並將它發揚光大成了忽悠。活的忽悠成了死的,死得忽悠成了活的,這些並沒有什麽了不起。方晉讓江湖百曉生都佩服得五體投地之處在於,憑他一張口能讓人反反覆覆死來死去了。

“師父如果發現我兩私奔的話,你會死得很慘。”我冷不丁道。

他沈默一下,虛心求教:“為什麽不是我們死得很慘?”那“我們”二字透著濃濃地不甘和委屈。

我深沈道:“因為,我是個傻子。世人對傻子總是格外寬厚的,例如我要是去搶了山下朱八的老婆,別人說不定會誇獎我積極向上有進取心,懂得人生追求了。但是,你去,明天國師府就該出喪了。同理可證,我兩私奔,師父肯定會以為是你拐帶我,而將你捉回來辣椒水鐵鞭伺候過後,再將你丟到狼窩滿足母狼們的生理需求。”

“哎哎哎,你個姑娘家說話怎麽沒羞沒躁的?”方晉面紅耳赤被我氣得跳腳,指著我鼻子大呼小叫:“辛衍,你念的書呢?你學得三從四德呢?”

可見方晉少年修煉的功力還是不到家的。他曾說他一定要叛出師父,堅決拋棄這些裝神弄鬼之術,奮發努力為蒼生造福。他擬定了如下方案:一,做個白衣飄飄、擅長英雄救美的大俠;二,做個萬民敬仰、權傾朝野之人。

從這兩點看,方晉不僅對潮流風向把握不及時,思想也甚是不成熟。因為現在江湖已經不流行英雄救美了,而是相愛相殺了,美人和英雄總是塞著比心狠、比苦逼。而根據我對歷史的研究,一般權傾朝野之人都會遭萬民唾罵,死後還會被掀棺材板。

方晉這一番大動作,顯然註定了今天是等不到某傻兔了,看來以後也等不到了。

我悻悻揪了把狗尾巴草嚼著草根,揉揉酥麻的腳踝,站起身來斜眼道:“口腹之欲也是生理需求,難道你的純潔也葬送在了張寡婦手裏了嗎?”

山下村裏張寡婦號稱一枝花,有著澎湃的胸膛和同樣澎湃的胸懷。她自稱博愛濟世,濟不濟世我不知道,博愛那是必須的。

冬去春來,榕樹間斟漏幾更歲月,滿山的迷疊香像是一襲奢華的美人紫衣綻出幽幽靜芳。

“我突然發現,這山上的花木似從未雕零過。”停下踢踢踏踏的腳步,我回身看去,遠上而去的山階生滿了青苔,老榕樹宛若屋脊的冠蓋邊斜壓著淡青的天。橫過穿空的雲被昏陽染成艷艷的酴釄色,山間漣漣溪水聲伴著啾啾鳥鳴,如從古書裏脫形而出的秘境仙地。

方晉尚在為我方才的調笑所惱,抱著臂膀別過頭去並不搭我的話,很明顯還在為剛才的事別扭。

我不禁感嘆,世人皆惜人生苦短,又有多少人浪費時間在了這些斤斤計較之上?須知螻蟻浮生不過蒼天一念,有空生氣還不如多喝碗豆漿,誰知道明天出門會不會給馬車撞死、盜匪砍死、一跤跌死?

師父讚揚過我這是種極為樸素實際的世界觀,而後便打發我去將明早府內所有人要喝的豆漿給磨了。

方晉這孩子雖然心眼甚小,但他一直說服自己胸襟寬廣的俠義之人,久而久之他就從小心眼變成缺心眼了,可見暗示的效果如此之好。不多時他就不情不願地跟了上來:“你我好歹也算是同門一場。此日你前去刀山火海,師兄我雖然不能親往隨行,但你若有須知會一聲,為兄定當赴湯蹈火蹲,在所不辭!”

我詫異揚眉看去:“難道師父沒告訴你,讓你跟著我一同回去嗎?”

方晉面白耳紅,明顯血脈不暢,隨後表示他死不瞑目。

“你往哪裏走?”方晉見我大大方方,揚長直往山門而去,在身後呼喊:“你我總是要拜別一下師父吧?”

我未回頭地揮了揮手:“要去你去,去了也是白去。”

不論師父抓不抓鬮,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不可改變。就如同十年前,我再三辯駁都無法改變我是個傻子的事實,也無法挽回母親喝下的那碗湯藥。師父抓完鬮後,就迅速地力竭體衰道要閉關三月,遁地十分效率。

方晉不死心地去碰了個硬壁,不久就灰溜溜地提著個包袱氣喘籲籲地趕了過來。他尷尬地捏捏耳朵邊,才扭捏道:“師父果真去閉關了,他讓我將這些交給你。”

我接過包袱打開一看,玉簫一管,陶缽一盞,《小兒經》一本,還有一根糖泥娃娃。我拿起那根剔透碧玉簫,未著一眼,便隨手高高地拋到了路邊叢花之中。

原來這就是揮金如土的感覺啊,真是——爽哉了。方晉目瞪口呆,眼見著又要氣血不穩,爆體而亡。

我拍了拍他肩:“我只是在提前適應一下以後的生活,聽說京都的小姐們沒事就撕撕羅扇,砸砸古董。師父小氣慣了,這個肯定是個贗品。”

方晉欲哭無淚,顫抖著聲音血淚斑斑地控訴道:“這是我攢了一年銀子,給你在攻玉齋買的十七歲生辰禮物。”

……

少年,做人要誠實。既然是你一番心意,又何必托了師父的名,白白便宜了那個老不羞。

山下已是秋寒霜濃之時,楓紅如火,翩飛如蝶。一簇又一簇的相思草披著霞色暮光,盛放成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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