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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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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杜風不愧是美國名校畢業回來的金融系學生,僅僅幾天, 在陳敏嬌給出公司發展前景設想案以後, 就著手開始了收並與合作, 並且四處招攬人才。

這時候的報業和雜志太過繁多, 也因此而產生了質量參差不齊且沒有統一標準的原因。幾乎每天都有小報業或者雜志社在瀕臨破產,而杜風就是抓住了契機,一口氣吞下了一個已處於黃昏的雜志出版社。直接並購比自己開辦的容易之處就在於, 不用重新找香港政府開具開辦資格證和牌照。

對於杜風來說,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 他就盡量用錢解決,絕不浪費任何可能賺錢的時間。

當他把這件事告訴陳敏嬌的時候,陳敏嬌一下就想起了上輩子的一部電影。《公民凱恩》講述不過也是個天之驕子自我創業的故事, 從一個報社開始, 到傳媒大亨。

至於周氏的院線, 一口氣收購顯然是不可能的,杜風正想辦法將之步步擊潰。至於如何擊潰,這就不在陳敏嬌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她全然把公司金融上的決策權放權給了杜風, 一是因為的的確確現有流動資金都是杜風自己一手投的,二是術業有專攻。她和杜風已經商量好, 她負責電影環節的起步策劃。

杜風享受這種感覺。他不過是把電影當作是商業品, 當作是流動的金錢。而陳敏嬌卻遠非如此, 二者配合,卻又剛好合適。

在公司的布局方面,杜風說是找來了香港老字號的天師測算天命。那半瞎的大爺從來只收499元, 多一塊不行,少一塊更是不可。聽杜風說,那大爺認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窺測天命本就是災厄,若是收取報酬還超過500,那就得不償失了。

陳敏嬌忙著看讓張伯收集而來的碟片,能夠在別墅一待就是一整天。別提去看公司的裝修和布置現場了。杜風問她對自己的辦公室有何要求,陳敏嬌一句話沒提,只是強調了下,公司的收發室一定要備足人手,並且最好不要錯過任何一封有價值的信件。

杜風還挺不明所以的,在他的印象,能往收發室寄送信件或打電話聯系的,都是病急亂投醫,或者自身水平在業內不夠看的人。

但既然這是陳敏嬌的一點點小要求,那麽他也不吝於滿足了。

陳敏嬌卻不能把自己的理由告訴他。總不能說,在上一世的好萊塢鏈條中,收發室其實算得上是一個重要的環節。在好萊塢,更是有著“收發室試煉”一說。所謂收發室試煉,換句話說不過是好萊塢經紀行業的一種儀式,一項傳統:任何剛入行的新人在好萊塢擁有的第一份工作永遠都是在收發室活路。

在電影《我與夢露的一周》裏,小雀斑飾演的男主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從收發室開始。就連前世在後期能夠稱得上呼風喚雨的“夢工廠三巨頭”都接受過這份試煉。

這是好萊塢金牌經紀人的起點,也是無數人夢想的開始。

一百份信件中如果有一份來自一位電影人才,那麽這查看一百份信件所耗費的人力物力就獲得的利益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

而陳敏嬌之所以要把自己關在別墅裏瘋狂地看近幾年內香港出產的電影,不過是為了給接下來她要拍的片子找到一個合適的攝影。

毫無疑問,她是編劇。

現在她和杜風根本沒有足夠的影視資源去接觸現今的優秀編劇,更何況,在陳敏嬌看來,現今的劇本也不夠優秀。

沒有新浪潮的香港電影如同一灘死水,在拍攝與劇作方面都毫無創新。能夠完成地把一個故事講述明白,大概就是所有人的唯一追求了。

陳敏嬌最後把目光鎖定在了一部情/色電影上。她拜托張伯利用人脈查詢了導演和攝影的信息。

在這部色/情電影的片尾出現的名字,一看就是敷衍了事的假名。Jake與John。陳敏嬌看了就發笑。

張伯跟著杜家混跡這麽些年,隨隨便便差兩個人也算是輕松。兩天後給了陳敏嬌答案,並且拿給她一張寫有了地址的卡片。

導演郭飛敬,攝影梁建平。

陳敏嬌下車,同張伯道謝,沿著彎彎扭扭的小道往裏走,又一邊在心裏默默琢磨著。

兩人隸屬於SeeA獨立制片公司,但說是獨立制片,就張伯得到的信息來看,整個公司不過他們幾人。郭飛敬和梁建平,前者是學院派裏走出來的導演,赴港打拼,後者是從實地裏打磨,野蠻生長。兩人一拍即合,也都懷才不遇。拍過正兒八經的作者電影,但是學義與周氏不願意將片子放映。

“你這細路,好生些!!”

那追趕著嬉鬧小孩而來的中年婦女一邊訓著孩子,一邊朝陳敏嬌道歉。

“sorry啦!”

陳敏嬌的沒事還沒說出口,這女人就慌忙地撒腿去追野孩子了。在這個地方拍電影,陳敏嬌環顧了下四周的破樓,她的頭頂滿是掛著等待晾曬的衣物。

還真是藝術來源於生活。

陳敏嬌順著到往裏走。

郭飛敬和梁建平之所以拍了情/色片,倒不是被人逼迫,而是為了賺錢。自古情/色與暴力最有吸引力。然而吸引陳敏嬌的不是這部片子的賣點,而是運鏡的游刃有餘,節奏恰當,是導演對於人物調度的熟稔。

他們拍的《水蜜桃之夜》雖然本質三俗,但隱隱可以看出,那種刻進骨子中的美感追求沒有被拋棄。朦朧而清新。

聽張伯說,這情/色片也售得不好。

想來也是,購買情/色片的人大概只想看赤/裸的行徑,而非有氣氛烘托的,甚至隱隱約約探討了一些倫理問題的電影。

——到了。

陳敏嬌的思索和她的腳步一同停下。面前SeeA的標牌歪歪扭扭,其中一個e已經掉色。

她屈指叩門,三下後卻沒有回音。

正當她打算離開時,門嘎吱嘎吱地打開了。一個滿臉胡茬的瘦弱男人瞥了她一眼,問,“找誰?”

陳敏嬌略微打量了下他。

“請問郭飛敬導演在嗎?”她語氣平和。

那瘦男人呼嚕了把自己的胡茬,說:“我就是。”

他已經多久沒有被稱作是導演了?郭飛敬不記得了。他把陳敏嬌領進去,也就幾十平的房間,燈光昏暗,墻壁被畫得亂七八糟,周遭擺放的東西也是破破爛爛。

又亂又臟。

郭飛敬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你坐。”他說完立刻把沙發上的襪子給丟開。

陳敏嬌掃了一眼,單手拎起一個小鐵凳,拿了過來,坐下。

郭飛敬訕訕地坐在她的對面。

“梁攝不在嗎?”陳敏嬌問。

郭飛敬摸了摸鼻頭:“那肥仔,出去喝酒了。”

“你是來?”郭飛敬問。

陳敏嬌拉開挎包,拿出一份手寫文件。

這個時代,打印機還停留在點針水平,並且普遍用於批量印刷。若是打印一份劇本,那麽簡直是再奢侈不過的事了。完全沒有必要。

郭飛敬接過,有些驚訝。也有些不屑:“你是制片人?”

在香港電影的行業中,制片算是早期興起的職業了。但是整個制片行業卻不成風氣,混亂不堪。最後甚至可能單純淪為在片場定制組飯拿外賣的人,還附帶一個名號是現場制片。

所以郭飛敬的不屑是有緣由的。

在好萊塢,這種不屑完全不可能出現。

制片人是好萊塢電影的主宰,一般導演都無法從他這越權。制片方據有權力決定拍攝的一切事務。從項目確認,到劇本敲定,再到拍攝工作人員的聘請,更別提拍攝全程的經費管控,換句話說,制片就是管錢的,開拍前會出預算表,開拍後又要做報銷統計。好的制片還會負責後續的營銷與宣傳。

然而香港的制片在這個時代就如同雞肋。

陳敏嬌搖頭。管錢不是她的長處,杜風那邊自有辦法。她溫和地笑了下,卻不失氣勢:“我是陳敏嬌,來自天嬌影視公司。這是我的劇本。我們想請你和梁攝來拍。”

從沒有編劇帶著劇本找上門來,這樣的待遇讓郭飛敬有些激動。他緩過自己的呼吸,打開了面前的一疊紙。

《捉鬼靚女》。

這是陳敏嬌花了一天時間寫出來的東西,她幾乎是片刻不停地,連軸轉了24h,寫了80場戲,用了了九十來頁紙。陳敏嬌上輩子是學院派出生的編劇,完全懂得好萊塢劇本的寫作方法。當一部電影要以工序形式拍攝時,采取好萊塢的寫法是最為方便的。

一頁紙,在好萊塢劇本寫作約定俗成的規定中,就代表著一分鐘。

一般而言,好萊塢的制片方在看到劇本的頁數以後,就能夠知道這部電影拍攝完成後大概的時間長短了。

郭飛敬越看越激動,他還從沒看過這樣的劇本,簡明扼要,場景清楚,行文流暢,又給予了導演適當的發揮空間。更何況這個題材,香港還從沒有出現過。

陳敏嬌選擇這個題材,的的確確是受了林正英的影響。他的僵屍系列,算得上中國電影早期的系列巔峰了。現在天嬌需要一部能夠打響市場,並且持續影響的爆米花之作,選擇同題材是最好的。林正英的成功不可覆刻,但陳敏嬌的劇本也不賴。

她劍走偏鋒,將靈異鬼怪這樣所有人眼中可怖的存在同一位明朗可愛的少女相連。男人進片場,可以感受熱血與美色。而女人進片場,則可以自我代入。奇幻與搞笑相結合。

郭飛敬看劇本正看得正樂呵,門口突然傳來哢嚓的開鎖聲,陳敏嬌一回頭,當真看到的是個肥仔。

那肥仔一臉震驚,道:“陳,陳敏嬌??”

郭飛敬也有些詫異:“你們倆認識?”

肥仔不敢置信地看著郭飛敬:“今年的港姐,誰不認識?”

“港姐!?”郭飛敬的聲音拔高了幾個度。

然而陳敏嬌穩若泰山,沖著肥仔打招呼:“請問是梁建平老師嗎?”

在影視圈,就算是平輩,或者職位有差,大家也互稱對方一聲老師。除了大牌。

肥仔呆呆地點頭。

“她來幹嘛?”

“帶了個劇本來,說是想找我們拍拍。”

陳敏嬌看著角落裏正交流的二人,彎起眼眸含笑等待。

“我有點糾結。”

“糾結啥!拍啊!”

梁建平一拍大腿,下了決定。

“這電影我們拍。”來不及阻止梁建平的郭飛敬,只能眼睜睜看著這肥仔害羞地湊近那靚女,搓了搓手說,“但我能不能,給你拍幾張照?”

搞半天還是個粉絲。

陳敏嬌啞然失笑。

“沒問題。”

好歹這關鍵人物,算是解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首小歌唱的是斑馬姑娘,宓流曾終日吟唱它以思玄度。玄度於家中坐觀歌月,柊影重重,夢,有鹿從蜀南而來,破室屠堂。

寒家萌貓低調等待成長中。死宅君暗戀不斷換老公的炮姐。哈哈^_^

(不來了不來了,我怕感謝造句寫太長影響大家,比心。今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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