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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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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士行?」

「是, 」親兵低聲說,「是拿了調令來的。」

心腹往前湊了半步,小聲說:「這個白士行是這兩年才出現的後起之秀, 很是活躍。這人看起來四不靠, 其實麽……」

林駿點點頭:「我知道。」

一個毫無根基的人,想升遷得這麽快,再有本事他也得上頭有人, 要麽是誰的暗樁, 要麽就是暗中投效了誰。林駿猜測, 白士行至少是得到新太尉的青眼了。而新太尉是皇帝眼裏的「純臣」,當然,這個說法林駿首先就不信。

白士行從行伍起家, 近來沒有什麽大的與敵國的沖突, 白士行所參與的也只有兩次小規模的馳援, 戰爭的規模和烈度都不大。但是不得不說他幹得十分漂亮,因此入了新太尉的法眼,調到了京城之後升遷快得像背後綁了個躥天猴。從小卒升到校尉,花了不到兩年,校尉升做雜號將軍, 也就一年的功夫。

心腹低聲問道:「他……他會不會是……」太尉派來的眼線?

林駿搖搖頭:「是又如何?」如果是個人才,太尉能許給他的前程自己照樣能給。能拉攏就好,不能拉攏……這世上多的是中途夭折的天才,又或者頹廢下去的青年才俊。

「請他進來吧,先勘核文書。」

「那小人去迎他。」

心腹打著腹稿, 遠遠看到一個人影的時候, 就帶上了笑,笑容既不深也不淺, 既不顯輕浮諂媚,也不顯得目中無人。再走近幾步,這笑就凝固在了臉上,腳步也快了幾步,幾乎要跑了起來。疾走到了跟前,速度又放得極慢,嘴巴張了張,沒發出聲來。

沈雍一挑眉,這心腹猛然醒過神來,重新掛起了笑容:「是白將軍嗎?請隨我來勘核文書。」與沈雍一對眼,他就知道,這就是世子的親表弟!

【這是怎麽回事啊?】心腹在心裏吶喊!

匆匆把沈雍帶到了文書那裏,自己倒退著出來,一路小跑去見林駿:「世子爺!」

自打外放之後,部下大半叫他將軍了,重撿起這個稱呼就有點意思了,林駿問道:「怎麽了?」

「嚇的吧。」帳外一個聲音代心腹回答,說得沒頭沒腦的,卻解了林駿的疑惑。林駿猛地站了起來,大步走到帳邊:「你?!!!」

「白士行拜見將軍。」

「!!!」林駿瞪大的眼睛透出了怒氣,抿抿唇,「進來!你們都出去!」

表兄弟倆關起門來就沒有那麽客氣了,林駿道:「你又在搞什麽鬼?不知所謂!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擔心你?!外祖父那麽想你,大家都在瞞著他,說你祖母病了,你要侍疾。一旦揭穿,外祖父這麽大的年紀,如何能不擔心?還有,你知不知道你家裏現在亂成什麽樣子了?」

「就是知道我才回來的。」

「你回來能幹什麽?你要投軍、要出仕,我們都可以給你安排。你還小嗎?還覺得自己是十二歲?獨個兒出來混顯能耐?升這麽快,你對誰歃血效忠了?軍中靠本事不假,沒喝死你就能升遷?你是什麽身份?紮進泥潭裏再往上爬,怎麽著?爬上來了就顯得你有本事了?你是打算從此改名換姓,祖宗也不要了?」

林駿的怨氣可大了!

「還不至於。」

「不至於?」林駿氣得要命,這姓氏、家族怎麽能夠隨便丟?「等等,為什麽姓白?」

沈雍一笑。

林駿捧住了腦袋:「你幾歲了?你到底要幹什麽?十二歲的時候,我們可以由著你胡鬧,可以為你收拾爛攤子。十年過去了,你該擔起自己的責任了。你祖母已經病了,還要支撐這個局面,你知道她有多麽難嗎?逃避不能解決問題的。」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你回來有什麽用啊?你有什麽辦法?沈清算是完了,可剩下的人絕不會服你!」

「哦?」

林駿嘆了口氣,白士行是自己的親表弟,本身就省了許多事,公事上的試探拉攏可以免了,他也能騰出空來與沈雍討論一下沈家的事情:「坐。」

「看你的樣子,跟發生什麽大事了似的。」

「當然是大事,」林駿把所有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講給了沈雍聽,「顧炯已經到了,先去見他妹妹,接下來就要去沈家交涉。幸虧顧家自己也有許多事,否則沈家現在早被打個半死了!可這樣也不好,兩家互相消耗,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還有顧蓉,她是一個天大的變數。」

「我辦完交割就去見她。」

林駿敲著茶幾:「我說的你沒聽到嗎?她不是你能惹的!你那腦子,好,不笨,聰明,可你們差著路數。」

「那也不能不打交道。」

「你不該先回家嗎?鬧了這麽久,你也顯出本事來了,老太君會重新考慮你的婚事的。」

「回去又要生氣,我還是先見一見她,才能有主意。」

完了,這孩子越來越不好弄了,林駿道:「好,去就去,順便討個主意,老太君春秋已高,一旦有個萬一,你怎麽丁憂?太尉那裏怎麽交待?」

沈雍微笑:「這件事何必用她?不是還有表哥嗎?您安排。」

「我安排你去死啊!」

沈雍打了個響指:「就這麽定了,詐死!我走了。」

「你給我回來!」

~~~~~~~~~~~~~~~~

暖風拂面,沈雍縱馬在熟悉的環境裏,再沒有昔日的壓抑之感。他沒繼續留下來聽林駿念叨,回來之前他已做好了準備,要把家族的事情給解決了。在那之前,他確實得見白芷一面,顧家的態度是顧家的,白芷的主意是白芷的。

林駿有句話是說對了,白芷本人就是個天大的變數,如果她願意,必能在江湖掀起巨浪。她南下了,沈家是逃不脫與她打交道的命運的。

白芷的去向很好打聽,兩百來裏地,輕騎驛道兩天即達。開始是大路,最後幾十裏是一條岔道,並非官道,岔路口居然有一個茶棚。沈雍下馬,向賣茶的女人要了杯清水,順便打聽:「大嫂,前邊……」

「前邊沿著這條路就是春溪鎮了!」女人麻利地洗杯子、倒水,「看您的樣子,也是個少俠吧?我見得多啦,他們都往那兒走!那兒可熱鬧了,連帶著我也有了生計,挺好的。」

女人很健談,看他長得好看,尤其照顧他:「你是有什麽親人也打賭輸了去住了嗎?他們都挺好的,不用擔心。好些跟你一般年紀的少俠,也都去了,都沒什麽事兒,他們有些人也住下了。你要住下呀,可得趁早,不然好地方都叫人占了,你沒地方蓋屋子啦。我看你這打扮,也不缺錢,趕緊買些磚瓦木料,雇上幾個工,再晚,那起子沒見過世面的又要漲你的價了……」

沈雍慢慢喝著水,聽女人叨叨,趁她換氣的功夫問道:「大嫂以前是做什麽的?」

「悖土裏刨食,我家在八十裏外,前陣子……」

她是個寡婦,白芷等人打她門前經過的時候,她把行李一扛、門一鎖就跟著白芷走了。白芷到了地方,先不上山,而是在山下一條小河不遠的平坦地方先駐紮下來――往山上營建難度比在平地大,需要在下面先建個營地。一則屯積建材、工人,二也是安排這些俠士。

她帶來的許多建材,先用在山下建鎮上了。地形她已經看過了,房屋怎麽鋪開,大致也有了點數。山下現在就是一個大工地,寡婦心裏算了一下,在工地上幹活她掙不了幾個錢,跑這兒來開個茶棚性價比更高。這一路總有俠士過來,這麽些個人要吃要喝要用,過往商客也得有,往來做活計的人也得經過這個路口。

沈雍將茶碗放到了桌子上,摸出塊碎銀子:「多謝。」

「哎,用不著這麽多。」

「不用找了。」

女人一笑,這就是她開茶棚的另一個原因了――路過的俠士出手大方。「那就祝您一家團聚。」

他們說話的時候,又有兩三撥人或進或出,嘴裏都說著春溪鎮的事。什麽「顧五爺也來了。」、「前幾天顧家那位少主剛走。」以及「聽說那位又要收徒了?」、「不錯,真是天大的造化,聽說,是什麽人一氣送去做仆人的……」

沈雍聽在耳朵裏,有一點點不是滋味:【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能被留下來!】

駿馬再次奔跑起來,小半天的功夫就到了處大工地。到處都是打的樁子,周圍是些帳篷,房子都還沒有頂,工地上人來人往,也有江湖人自己動手瞎蓋,也有一些看起來就是做粗活的普通人,他們的動作倒是很麻利。

一個青衣小帽的清秀青年迎了上來:「這位少俠,不知有何貴幹?是尋人?求醫?問藥?還是……」

「聽說這裏人多,看看,」沈雍隨口說著,「那邊,他們聚在一起是要做什麽?」

「哦,我們大小姐又要收徒了。」

「那是件大事了。」

「大小姐也不是第一次收徒了。」

沈雍看出他的戒備來,並不往前走,遠遠地站著,看著白青被引入了大帳,不多會兒出來,白芷便宣布他排在簡裳後面成了最小的弟子。傅永明等人正要恭喜,白芷卻說:「還沒結束,白及,你來說。」

白及站出來,抖開一個卷軸念:「弟子晉升及貢獻度兌換辦法,暫行版。」這份暫行完全貫徹了白芷當初對顧清羽師徒所述的精神,即有教無類,誰來她都教。當然,還有具體的細則,即貢獻度。貢獻度分兩種,一種是清零的,用於兌換,一種是不清零的,代表資格。

除了白芷本人,她的弟子以後也會做老師,老師與師父也有區別,老師講的都是通用課本,如果有弟子貢獻度夠了、資質也好,與老師相合,就可以申請拜師了。老師也有貢獻度,用以兌換,或者可以給子女用。

沈雍越聽眼睛越亮,到白及說:「現在,我要宣布的是記名弟子們的積分。」在書院的時候,已經有了1.0版本的積分制度,現在也沒有作廢,白及宣讀了積分折算的辦法,折下來之後,王回便得到了晉級的資格,排在了白青之後。

王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天資不是最好的,出身也不高。簡裳有來頭,順利拜師他是羨慕也羨慕不來的,被身後人推了兩把才醒過味兒來。白及含笑道:「你隨我進來吧。」

傅永明的思路越來越清晰:「那要是我們,三年之後情願留下來,也可以積攢功勞嗎?」他倒是不打算自己再拜什麽師了,但是要為後代考慮。春溪鎮這裏,非常難得地聚集了幾百號江湖俠客,男女老少都有,都是江湖人,稱得上門當戶對。如果這三年期間他兒子能與個女俠成親有個孩子,三年一過,孫子就天生算是這兒的人了!有機會接觸到最精湛的醫術、最高深的武學,不比自己在江湖上挨打強多了?

在別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這麽多同道中人。也代表著同道中人競爭會很激烈。所以傅永明搶先發言,。

白及道:「何必三年之後?家師有言在先,留下諸位是擔心諸位的安全,是請諸位做客,又不是請您做牢來的。何必把自己放到一個委屈的位置上呢?只是入我門墻,就要受些約束,算法上也要稍有區別,容我回稟家師,再另行通知。」

傅永明喜道:「好!」

【軍功賞爵。】沈雍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朝廷也是這麽搞的,但是兩者又有顯著的區別。最明顯的,朝廷的等級可不是那麽容易跨躍的。多數人一輩子都是個炮灰大頭兵,即便有本事如他,經歷也並不愉快。但是在白芷這裏,由於人數沒有那麽的龐大,她就能夠實現有效的控制。

而且,朝廷征兵,先給你分個良家、贅婿、奴婢、囚犯……等等,區別對待。至於「將門之後」,父蔭就能給個中低級的軍官做,林駿這樣的直接給個重號將軍。白芷這兒沒有,沈雍相信這絕不是她的疏忽,而是她根本就不在這方面作要求!

【可怕。】這是沈雍心頭第一反應。他非常能明白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無數的人會迸發出前所未有的熱情。【但是也可行,畢竟人少,她也定了個限額。至於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沒個幾十年是看不出來的,到那時候,咱們也都不在啦。】

沈雍思索著,沒有再去見白芷,而是轉身離開。這樣的規則,他已能明白白芷要做什麽了,暫時不必見面了。

~~~~~~~~~~~~

沈雍星夜兼程,趕到本家的時機非常的巧。

彼時顧炯才到沈家,沈老太君自是歡迎他來。顧炯身份與白芷又有不同,白芷來時,只有老太君與沈清父親兩房人主事人在,顧炯是連天城的少主,又是來辦兩家交涉的,沈家各房的話事人就都出來表示歡迎。

原本招呼打得好好的,連沈清的父親也一臉的平靜,就在顧炯與沈老太君往大廳上走的時候,沈清的兒子打橫裏出來,劍指顧炯。

顧炯的護衛是連天城的嫡系,飛快地變隊,護在顧炯身前,把他同沈家人隔開了,毫不客氣地群毆來人。沈老太君大喝一聲:「拿下他!」怎麽也幹系到沈家的面子,這人是不能被顧家殺了的。

沈家的兩位「核武器」出手了,一揮袖,將手邊持香侍女手中的香爐推了出去。香爐著沈重的風聲,催開了顧家的護衛,將不省心的熊孩子推開三丈遠,直直往墻上砸去!

就在此時,斜裏伸出一柄未出鞘的劍,在熊孩子身上一撥一轉,熊孩子在地上打了幾個轉兒,雙腿一軟坐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阿雍?!!!」沈老太君驚呼一聲,「你可算回來了!」

沈雍躬身:「祖母。」直起腰來對著族人團團拱手:「各位長輩。」最後與顧炯寒暄:「顧兄,我來晚了。」

顧炯面不改色:「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也太巧了,」沈雍說,「既然我回來了,就請顧兄寬限一日,容我們商議一下,明天一定給顧兄一個滿意的答覆,如何?」

顧炯垂下眼瞼:「也罷。」

沈雍提起地上的堂弟,塞給一旁的沈覺:「六叔,帶他治傷吧。」

沈覺低聲道:「你還知道回來?!」

沈雍微笑,聲音不高不低傳遍全場:「這時節回來正好,回來得早了,又是溫溫吞吞夾雜不清。」

「現在就能理得清了?」

「進去說吧。」沈雍反客為主,率先舉步,將所有族人邀入了廳裏。待各人安座,他才說:「我年幼,按年紀也不能服眾,所以才會有現在這個局面,我有責任。叔叔不服氣我,也是人之常情。內訌沒有意義,誰贏誰輸,都是一個爛攤子。咱們本來就不像顧家那麽獨!弄成如今這個局面,豈不可笑?」

沈覺自覺地承擔了遞話的任務:「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核武器」也說:「顧家那位小姐雖然不討人喜歡,說話卻是有道理的,凡事要講規矩,得位不正的人帶來的隱患比德不配位還要大!你是正房嫡孫,就得擔起責任來!」

「我當然會擔起責任來,可是這世上,亡國的皇帝也不少,是他自己想無能的嗎?是他們的宗室裏沒有一個能人嗎?」

沈老太君心裏咯噔一聲:「你究竟是什麽打算?」

「我是長房,祭祀在我。管事麽……在座的長輩都是近枝,難道要看著我一個人忙嗎?不如或三年、或五年輪一回,各房輪流出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來處理族中需要同進退的事。平常麽,各房過各房的日子,還如以前一般守望相助。」

「你……」

矜持如沈家各房長者也嗡嗡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小,點頭的越來越多。不錯,如果沒有沈清出這個頭,其實……本來日子也就那麽過了。當然,大家還是感激沈清的,如果沒有他這麽一鬧,這「丞相」的位子大家也不容易摸著。沈雍這也算是利益均沾。沈雍自己也擺脫了被挑戰的危機,成了一個象征。象征是不能輕易動的,他也就安全了,不必再受到類似沈清的挑戰。

沈雍又說:「至於顧家,這一場的起因與諸位長輩無關,我自會解決。如果有什麽結論,還請長輩們援手。」

眾人都說:「這個自然!」又說:「若是顧炯要求得過份了,動起手來,我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不過到時候官府那裏,只怕……」

他們的本意是說林駿的立場,沈雍卻不慌不忙摸出一枚印符:「官府?我這兩年也不是玩兒去的。」

沈家倒都是識貨的人,驚道:「哪裏來的?」

「我的,」沈雍微笑,「現在,咱們來商量商量怎麽做吧。」

行,你都混成將軍了,還帶兵回來了,這樣還讓利出來,那你說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

顧炯再見到沈雍,已是第二天的傍晚,虧他沈得住氣,見了沈雍也沒出言譏諷,只是安靜地看著沈雍。

沈雍道:「顧兄,久等了。昨天的事,是我們處事不事,舍弟不懂規則,長輩們公議,廢了他的功夫,與他父親一起關了起來。連天城也不缺這樣的地方,我想您是明白的。之前的事,一筆勾銷,如何?」

「怎麽個勾銷法?」

「什麽都沒發生,什麽都沒看到。唔,顧三小姐,咱們也沒看到。」

「那可真要多謝府上能容忍舍妹拜祭她的外祖父了。」顧炯不太客氣地說。白芷現在的駐地,就在姚勉的隔壁。

沈雍無奈地道:「顧兄,她那是拜祭外祖父嗎?你們以後不會探親?差不多得啦。」

顧炯狐疑地說:「你這口氣與以前大不相同了,倒有點像蓉蓉了。」

沈雍以拳抵唇,輕咳一聲:「你們探親也別太頻繁了。」

「道上什麽臭魚爛蝦都往外蹦,我圖這路好走嗎?有功夫與我在這裏胡扯,不如清一清道,江湖該安靜安靜啦。」

「北方有老爺子,安靜的日子近在眼前。我也會讓你們探親的路走得順利一些。」

「好。」

兩人終於談攏,這才擺上酒來,邊喝邊聊。沈雍問顧炯:「直接回家?」

「再去罵個人。」

沈雍道:「請給三小姐帶一句話――我很快就能閑下來了。她不就我,我去就她。」

顧炯的酒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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