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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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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簾洞濕氣大, 對關節不好。”白芷認真地說。

白微一邊笑一邊伸出手來:“你還真想過了呀?我差點忘了,別裝啦, 拿出來吧!”

白芷驚訝了:“什麽玩兒就拿出來了?你要啥啊?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要什麽?”

白微抱著腦袋:“你閉嘴!你那什麽計劃書呢?”

白芷道:“還沒寫呢!”

“呸!我才不信!”白微刷地放開了腦袋,“你會沒個成算?”

“真沒有,剛才撿他的時候想到的,哪來得及寫啊?我要是早琢磨這個事兒,早就跟你們說了, 不會事到臨頭再講我要用你家武功。那不是先睡了大姑娘再說要娶人家嗎?”

“呸呸呸!你怎麽說話的?”商陸終於有機會表現得像個師兄了,“你一個姑娘家,算了, 這個就不提了。你現在是有徒弟的人了,你得註意自己的言行!”

白微的表情極其覆雜,擡手把商陸摁了下去,認真地問:“剛想到的?一時興起?”

二白之間的關系很怪, 他們兩個都有點小心機,哪怕對親近的人也會隱瞞真性情裝得像個好人,唯獨兩人之間相處出奇的坦誠。大約是互相知道對方是什麽貨色, 也清楚自己在對方眼裏是何等混球。

白芷道:“剛想到的,大概會成為終身的事業。你說我是一個愛規矩的人, 老爺子也說我連自由都是計劃的。其實我一直很痛苦,我被形勢推著走,從學醫到習武都是如此。一旦沒了推動, 我就四顧茫然了。江湖是那麽的不羈, 與我這樣一個無趣的人格格不入, 為了顯得灑脫,我連抓閹的辦法都想過了!反而讓自己像只沒頭蒼蠅。”

“現在我想明白了,以前是我著相了。我要用最無趣刻板的規劃去做此生最浪漫的事。”

白芷越說心情越愉悅,第一次的、發自內心的笑了:“我真開心。”

搓搓手,白芷說:“為了慶祝這件開心的事,我決定正式把我徒弟給大家介紹一下!”

陸英臉上微微一紅,剛才他們對白及的態度不差,但是也確實沒有承認這個孩子。現在白芷說開了,就不好裝不明白了。陸英道:“下雨天冷,是不該叫孩子在外面凍著。拜師是件大事,你收的這是首徒,無論以後成就如何,眼下都該鄭重一些,我們該準備見面禮的。”

白芷道:“誰在乎那個?”

顧清羽道:“禮不可廢!你既要收了他,就不能讓他覺得太隨便了。更不能讓外人看了覺得太隨便,那樣也會讓他們小瞧了這個孩子。”

白芷道:“講究還真多,我叫他進來,先改個稱呼?”

顧清羽默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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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及在外面蹓跶得極其不安,他被領進來的時候沒人驚訝,白芷雖然“約法三章”了,撿人這個習慣卻是眾所周知的。快意莊上下連同客人都認為他是白芷撿回來的另一個病患,他的外形也確實是個病患。

接下來的待遇卻又不與普通病患不同,這就不免讓人犯嘀咕,往他身上投註的奇怪目光漸漸多了起來。白及從小被人指指點點看笑話看多了,對這樣的小聲嘀咕很是敏感,才變好了一點的心情又有變差的趨勢。

然後門打開了,白芷探出個頭來:“小孩兒,進來。”

白及猛地一跳,跑了過去。白芷伸手一抓,提著他的領子令他避免了摔倒的慘劇。

白芷將人拎進房裏,道:“我也沒正經拜過師,咱們倆的禮就免了吧。不過師祖師伯們……”

那哪兒行?!才聽了第一句話,白及“咕咚”就跪下了:“師、師父!”

白芷很順手地將他從地上揪了起來:“嘖,果然不教不行啊。聽著,當我的徒弟,要記著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許跪!”

白芷知道這個要求在這個時代、這個環境下是非常不正常的,但她就是想堅持。打穿越以來她最不習慣的就是下跪,當然她也沒跪幾回。統共跪過幾個人,顧郁洲被她造了反,顧熙宮死全家,顧氏祖宗的牌位,顧家分家了。

顯然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很驚,這太不合常理了!天地君親師,哪個不值得把膝蓋跪碎?顧清羽師徒受過的驚嚇太多,驚完漸漸平靜下來,仔細一想,她是真沒下跪的習慣。白及小臉煞白,以為不受他這一跪就不是正式收他入門墻了。

白微道:“餵餵,你收斂一點,別嚇著孩子。”陸英試探地安慰白及,說:“男兒膝下有黃金。”

白芷道:“比黃金更珍貴的東西,一跪就沒了。他只要記著這一條就行了。”

大道理講太多就讓人煩,雞湯也不用總是灌,先記,以後慢慢理解。她白芷的徒弟,就要從生活習慣上開始改。

不讓跪,但還要求人家孩子有禮貌。白芷道:“來,拜見你師祖、師伯。”

商陸就很氣:“這要怎麽拜?!”不跪他可以,祖師也能不跪嗎?

白及膝蓋發軟,微彎了一彎,又怯怯地站直了,煎熬地看著白芷。白芷對顧清羽解釋說:“不是沖您。”顧清羽包容地笑笑:“不礙事的。”白及小聲說:“我,我做個揖吧……”

顧清羽又默許了。

白芷看白及行了禮,才說:“這屋子裏的人都沒讓你下跪,以後不管什麽人、什麽事、不管在什麽時候有多難,都不配讓你跪!哪天你膝蓋軟了,就不用再來見我了。哦,對了,情勢所迫除外,但要把這筆賬給我找回來。聽懂了嗎?”

“是!”白及很激動,答得很大聲。

顧清羽笑道:“你總是離經叛道,說的話乍聽令人不適,道理講出來卻又不是那麽不經。出門在外,孩子的見面禮沒有預備,索性就等回家之後再給他。如今情勢不大合適,不好大操辦,不過長輩們還是要認一認的——他們的禮還是要收的。”

白芷訓完徒弟之後就很乖巧了:“好。”

陸英道:“這孩子住哪兒?”商陸道:“我跟阿征擠一擠,讓他住我那兒吧。他一個男孩子……”

陸英道:“你與阿征住隔壁,你們倆都不是能照顧孩子的人,還是跟我住吧。”

白芷道:“他哪兒都不用去,我這兒還騰不出一間屋子?那邊廂房空放著幹嘛?他就住那兒了。”

快意莊對自家人還是很照顧的,顧清羽一家占了倆院子,白芷自己一個還帶了病房,顧清羽帶著徒弟們住一個,徒弟們分住東西兩廂。白芷這兒比他們那裏更寬敞,病患都堆一邊廂房裏,另一邊廂房就給了白及。

陸英道:“那我先給他撥個人侍候起居。”

白芷道:“要個人陪著是真的,他對這兒也不熟,如今又有些亂。他的身子要調養,陪護是需要的。等身子好了,這些事兒就得自己做。”

白及忙說:“我什麽活計都能做的。”白芷道:“以後再說,現在先養病。”白微看了一眼白及的右臂,白芷道:“不是說那個,我得給他驅蟲。”白微吃了一驚:“誰會給他下蠱?”白芷道:“不是蠱蟲,寄生蟲。”

陸英道:“我這就去給他分派人。”顧清羽道:“既然收了弟子,就好好教導。明天帶過來,讓他拜見你的叔伯們——你不許再語出驚人了!”顧清羽有點頭疼,這不讓磕頭真要有個好理由解釋了——嗐!解釋個啥?他師父不許!

“哎~我晚上給他寫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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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羽師徒走後,白芷問白及:“師祖和師伯們好不好?”

白及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咽了口口水才說:“他們不是很喜歡我,我不是說他們討厭我!他們比我以前遇到的和氣多了。是我不討人喜歡。”

白芷摸摸他的頭毛:“他們是關心我。自己的親人突然帶回來一個人,無論是誰都要仔細的。這跟你好不好沒關系,是他們對自己的親人好。”

白及心裏好過了不少:“弟子明白了。”

“來,把這個吃了。”

白及也不問是什麽,白芷讓他吃他就吃。白芷道:“給你除蟲的,你身體裏有蟲。”白及道:“是,弟子知道的,鄉下人,好些人都能拉出蟲子來……”說完就覺得臉紅,怎麽能在師父面前說排洩的事情呢?太臟了,不該讓師父聽到這樣不好的事兒。他捂住了嘴巴。

白芷笑笑:“跟自己人坦誠一點挺好的。一會兒你大師伯會派人來照顧你,你要記住,仆人也是人。”

“是,弟子明白。”

“以後行走江湖,有的是要自己生活的時候,要是把使喚人當成習慣,以後有你的苦頭吃。”

“是,弟子明白。”

“你給我說句不一樣的話來,老是弟子明白,聽著我頭都大了。”

白及畏縮了一下,皺皺鼻子,又笑了:“弟子明白了。弟子告退!”

白及一沾床就睡著了,他太累太乏,再興奮的情緒也趨動不起來來自幼就沒有得到善待的身體。陸英給派了個中年男子過來,見過世面就不會一驚一乍,年紀大些就經驗豐富比較會照顧孩子。

白芷道:“他睡了,這幾日這孩子就拜托了。”

來人忙說不敢:“屬下明白。”輕手輕腳去放了包袱,也早早歇下了。

白芷卻沒有睡意,今天她的心情很好,對悟禪書又有了一點新的體悟。悟禪書雖分三層,即便練到了第三層,不同人之間的境界也還是不一樣的。她算是摸進門,與顧郁洲那樣成了精的差距還挺大。對內力的應用也是拉開武功差距的一大要素,今天白芷對“應用”有了別樣的想法。

刻板規劃可以用來做成浪漫的事,內力呢?

她暫且不寫五年計劃和門規建設方針,而是摒退眾人獨居一室,嘗試一下這種感覺。直到夜深雨停,白芷緩緩吐出一口氣。許多人著急閉關是怕忘了靈光一現的靈感,她這一回卻是不怕忘的。所以也就不著急閉關了。

聽了梆子響,白芷寫了幾頁教材就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她起身的時候,白及的房裏居然也有動靜了。白芷一向起得早,哪怕是刻苦習武的人也很少有她這樣的,白及居然就起來了。白芷心道,他以前不知道過得多難。

白及的心情卻是非常的好!他一向是天不亮就得起來幹活,太陽老高了才得吃點飯,身體形成了習慣。正睡著,一個哆嗦在床上彈了一彈,腳一抖,醒了。緩了一陣才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拉起被子把腦袋蒙上,在被窩裏笑得怪模怪樣的。

樂呵了一下趕緊爬起來,外間來照顧他的李叔也醒了,嘆一聲小孩子真是有活力,先敲敲門,才跟白及說:“屬下是大少爺派來的。”

白及也不習慣用人伺候,說:“我、我就起床了,您知道我師父起身了嗎?”

李叔一邊點了燈拿進來,一邊笑道:“大小姐一向早起,這會兒怕是已經在練功了。”

白及臉不由自由地白了白:“我去伺候師父起身!被臥我回來疊!”

李叔道:“且慢,一來大小姐有伺候的人,二來您得先洗漱、梳頭。”他把白及收拾好了,白芷幾路劍法也舞完了。

白及從房裏出來就很緊張:“師、師父!”

白芷道:“喲,起來啦?還挺早的。李叔把你打扮得很好,來,跟我吃飯,吃完飯咱們去你師祖那裏,叫他帶著咱們收見面禮。你一份兒,我一份兒。”

左虹跟在她身邊久了,有時也會冒幾句話:“小公子是拜了師,拜見長輩得見面禮。您還收什麽禮?”白芷道:“我當師父了,不得鼓勵鼓勵我嗎?”左虹也被她逗笑了。

進了房裏,白及自覺地站到主座旁邊等白芷坐下了好給她盛飯、遞水、遞毛巾之類,豈料白芷指著左手邊的位子說:“以後沒別的人,你就坐這裏,有別的人,看他是誰,不著調的你不用理他。要是長輩來了,你往下挪。”

白及又呆了一下,他日常吃飯是不上桌的。主人家也不算刻薄,但是雇主自己就是個小販,能有什麽樣的條件?哪戶人家要是連幫工都能有桌子吃飯了,必得是富得流油了。一般的小幫工就捧個碗隨便找個地方一蹲完事兒。

他坐得拘謹,吃飯還是不大吃菜。白芷耐心地等他吃完,起身道:“放著吧,有人收。奇怪,我說帶你去見他們,怎麽他們自己先來了?”

白及一臉茫然,左虹是有經驗的,知道這是白芷聽出來門外有人來了。果不其然,數息之後就聽到問好的聲音,接著是商陸亮開了嗓子:“白及那小子呢,快來迎接師祖和師伯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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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及拔腳就想往外跑,跑出半步又硬扯了回來,身體扭成了一個滑稽的姿勢,可憐巴巴地看向白芷。白芷笑著搖頭:“他們不可怕。走,看看他們幹什麽來了。”

這回是帶了顧征一起來的,白及先認了個師叔,顧征差點沒結繃住表情——他師姐、顧家三小姐、無所不治的神醫,收了個殘疾做徒弟?殺了他吧!!!

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顧征聲音有點沙啞:“好。”

白芷口氣帶點戲謔,問白微:“您又幹嘛來了?”

白微道:“看你怎麽教徒弟,以後我收徒了也好參考。你要先教他讀書?書呢?”

昨晚還真寫了幾頁,白芷雙掌在虛空中一推一收,將不遠處桌上幾張紙旋轉著旋了過來。顧征瞪大了眼睛,更加覺得白及賺大發了!商陸叫道:“你功夫又精進了?!”

白芷道:“還行吧,等忙完了這一陣兒,白及身體調理差不多了,我就閉關。喏,二師兄——”

白微覺得她想說“八戒”——還是接過了去,打算先看兩眼再遞給顧清羽。照白芷的作派,保不齊裏面寫了什麽氣人的玩藝兒。

果不其然,第一頁還行,憫農詩,“鋤禾日當午”那首,挺好的。第二頁有點走樣,寫的是“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也……還算能教給徒弟。

翻到第三頁,白微扯出一個標準的打人前的客氣笑容:“您這寫的是什麽?”

第三首,“待到秋來九月八”,這他媽是反詩啊!!!雖然江湖人不大鳥朝廷,可你用不著上來就教這個吧?

顧清羽道:“拿來我看。”

白微恨不能立時把這玩藝兒給吃了!真是夭壽哦!陸英沈住氣,將詩稿從他手裏抽出來,上繳給了顧清羽。顧清羽翻了翻,不動聲色地說:“寫得不錯,但他看不懂後面這一首。”

白芷道:“嗯,您把這三首都念給他聽聽。”

顧清羽道:“不用念啦,他肯定更喜歡最後一首,哪怕他聽不懂。”看了白及一眼,又鄭重地對白芷道,“養孩子不是養寵物,教養教養,教在養前面。教他的時候要想好,他以後怎麽在這世上立足。”

白芷道:“所謂立足,兩腳站穩了地,不是四肢爬著。我也能教他‘書中自有黃金屋’和‘天子重英豪’,可我覺得不合適。”

顧清羽道:“不馴服的弟子,你這門派……”

白芷笑道:“我都不讓他跪我了,還操心這個?有一天,天下人不肯再跪了,我不做祖師又何妨?再說了,大弟子嘛,首徒,很多人眼裏他的份量是比別人重的,如果他不明白這些道理,把自己當成高人一等高高在上,我就得告訴他,這樣是會翻車的。”

顧清羽道:“又到了說讓人覺得有道理的話的時候了。走吧,去見你印世伯他們。”

印方等人也很好奇,不過他們年紀大閱歷深,性格也好,哪怕看在顧清羽的面子上也不會表現過份。當年顧清羽親閨女那個德性,他們不是也忍了?三人都樂呵呵地拿出見面禮:“不許嫌棄我們比顧家窮。”

雷風遺憾地說:“你師祖說,你的佩劍他來給,我們就不好搶先啦。”

幾人看了看白及,發現他長得不難看,就覺得這殘疾更令人同情了,唏噓一回,說:“艱難困苦、玉汝以成。”白芷道:“這幾句等些日子再說,書還沒讀到。”印方道:“字還是要識的,不然秘笈都看不懂。”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話也越來越多了。

見完了印方,更得見見顧家的親戚了。顧家對門人弟子的審美是嚴苛的,不過看白芷的面子,所有人都不說什麽。也有人在想:能讓她看上的,說不定真有什麽過人之處呢?

白芷倒不需要白及有什麽過人之處,只是希望他不要是天生看到字就頭疼,或者根本不適合習武就行。好在白及資質不算頂好,倒也還是平均水平稍往上,還特別能吃苦。白芷揪他回去先教背詩和算術,三字經弟子規是不會教的,啟蒙就背詩吧,連文化熏陶一塊兒做了。自然科學知識之類課本來不及編,就先遇到什麽講什麽。

憫農詩很順口,白及又是有生活經歷的人,順著念第一首是很容易的。他眼巴巴希望白芷把剩下兩首都讀給他聽,因為之前說話的時候提到了這個,尤其是第三首,他心裏很想知道這一定會讓他喜歡的詩是什麽。

白芷卻說:“你把第一首背熟了再說,李叔,您看著他背。背完了下午給我背加法表。”她自己還得琢磨武功呢。

把基礎功夫稍作修改是一件事,另一件是趕緊回憶一下左手刀法。當年連天城疾風部一個侍衛被砍斷了手,還是她給接上的,這個侍衛就是京城別府阿祥的親弟弟,所以阿祥願意聽她招呼。侍衛在朱鳥閣住了好一陣子,後來雖然離開了,白芷在顧郁洲那兒挨揍、博覽各家武學的時候,是特意多瞧了兩眼左手刀的刀譜的。

左撇子人數少,主練左手的武學就更少,統共那麽一點,倒是還都記得。但是要整理出來、教自己的徒弟,就得自己先研究研究了。如果合適,搞不好得跟老爺子再打回交道。

白芷渾身的皮一緊……

一天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第二天,白及等下一首詩,又沒等到,他得在學寫字。

第三天,前兩天的字又有寫錯了的,被勒令抄寫一百遍。第四天終於過關了,才得了第二首,第三首詩還是遙遙無期的樣子。加法表背得磕絆,又被要求抄加法表。

黑道的“論劍大會”可是開始了。顧珍辰與簡淳兩個人相伴去了二十裏外的“隔壁大會”,半天功夫又回來了。顧珍辰表情尚可,簡淳就臉色難看,顯然對方雖然沒有傷害他們的□□,卻打擊了他們的靈魂。

顧珍辰與顧辛夷跑到白芷這裏來訴苦:“三姐姐,黑道那邊是真的會氣人!”

白芷問道:“怎麽說?”

“見了簡淳就問他堂堂名門公子被無名小子擊敗感覺如何。”顧珍辰也被嘲笑了,嘲笑他離了連天城身價大跌。這些嘲笑又不是明著來的,都是暗搓搓的“耳語”。

鑄劍莊這次可算頂了天雷了,什麽不自量力之類的話都來了。黑道中不乏有眼力的人,把簡家的武功批得一文不值,顧氏免了這個雷。但是顧方也被嘲笑了,因為他居然跟簡淳這個繡花枕頭做忘年交,別是有什麽別的用意吧?

好在洗心教還算明白,把大的風波都壓了下去。

白芷道:“嘴居然不算太賤,說的都是實情啊。”

顧辛夷道:“就是實情才氣人!”說完捂住了嘴看她哥哥。

三人聊天的第二天,白芷正握著白及的手教他執筆描紅寫字,顧征跑了進來:“師姐!師父讓你快些過去,有大事發生了。白及呆在這兒別亂走!一定不許亂走!”

白芷問道:“怎麽了?”

顧征道:“他們一些俠士去隔壁踢館,橫了一半兒,被扣了一半兒!裏面有簡淳!”

“珍辰呢?”

“他倒沒去。可是簡淳……快意莊不能不管吶!”

對哦,忘年交的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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