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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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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休棄,為了保全你和許府的顏面,孤會讓你主動提出和離。”裴彥琛的俊朗的面容上依然沒有什麽溫度,淡淡說道。

許清眉聽見裴彥琛的話語,嘲諷地勾了勾唇角。她主動跟裴彥琛和離與她被裴彥琛休棄有什麽區別?

她如果與裴彥琛和離了,她和許府還有什麽顏面?

許清眉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她哭著說道:“妾身不願意離開太子殿下,妾身是皇上賜給太子殿下的,哪怕妾身失手將陸大姑娘推下了荷花池,太子殿下也不能夠因為這個就要與妾身和離。”

許清眉沒有想到李倚薰在裴彥琛的心中的分量竟然已經如此重了,她僅僅是不小心將李倚薰推下了荷花池,裴彥琛竟然就要與她和離。

許清眉的反應在裴彥琛的意料之中,他再次將幾張紙遞給許清眉。

許清眉顫著手將那幾張紙接過來,她擡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遲疑的將視線落在紙上。

第一張紙記載著她在太子府的所作所為,比如當初導致尉遲霓過敏的茉莉花粉與她有關;當初鐘越輿會順利地進入到李倚薰杏瀾院,然後被裴彥琛撞見,是因為背後有她的引導和故意設計……

有些事情,裴彥琛並非一點兒沒有察覺,只是覺得沒有追究到底的必要或者懶得深究。可是如果裴彥琛認真追究起來,許清眉的一些所作所為很容易查到。

許清眉哭著將視線落在後面幾張紙上,身體如被凍住。

許清眉哭著說道:“太子殿下,父親對皇上和太子殿下忠心耿耿,絕對沒有傷害大燕的心。”

許清眉沒有想到父親為了銀錢,居然將軍庫的武器偷偷賣掉,甚至有一部分武器被父親賣給了敵國。

哪怕許清眉不懂朝政,也能夠想象許父的行為有多麽的嚴重,許父的行為說輕了是身居其位,卻未謀其政,德行有失,嚴重了便是許父有串通敵國的嫌疑。

許父如果被純宣帝和裴彥琛認定串通敵國,整個許府都將被許父連累。

裴彥琛自然知道許父沒有串通敵國,那部分武器並不是直接被許父賣給敵國的,而且陰差陽錯被許父賣給敵國的武器只是極少一部分,如果許父真的串通敵國,許父和許清眉又豈能夠像現在這樣還安然無恙?

裴彥琛說道:“你父親不配再身居兵部侍郎之位。你如果不願意離開太子府,孤明日會讓人將你的東西收拾好,給你送到許府。”

裴彥琛的話語的意思,許清眉聽懂了。裴彥琛這是在威脅她,哪怕她不願意和離,裴彥琛也會強勢地讓她提出和離。

可是裴彥琛為什麽要這麽對待她?她喜歡了他這麽長的時間,便只換來他要與她和離的下場嗎?

許清眉吸了吸鼻子,正色說道:“清眉明白了,清眉馬上就會立刻離開太子府。”

為了許父和許府,她也只能夠與裴彥琛和離。

見狀,裴彥琛不願意再待這兒,擡腳離開。

“太子殿下非要與我和離,是因為陸大姑娘嗎?”

許清眉看著裴彥琛離開的方向,忽然鼓起勇氣說道。

男子的背影一如既往地淡漠和冰冷,似乎任何人或物都無法讓他上心,自然也沒有回答許清眉的話語。

許清眉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裴彥琛執意與她和離,僅僅是因為她傷害了李倚薰。

她傷害了李倚薰,所以他不想再容忍她在太子府。

……

李倚薰的玉手拿著一根繡花針,正在繡一副牡丹圖。

一旁的靖安侯夫人偏頭看了看李倚薰繡的牡丹,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再過一兩年,要趕上京城的繡娘了。”

李倚薰曾經在鐘府當過丫鬟,繡技本來就不錯,這幾日在靖安侯夫人的指點下,李倚薰的繡技更是突飛猛進。

京城的這些貴女雖然不太看重女紅,可是如果誰家女兒一點兒不會女紅,肯定是會被別人恥笑的。

靖安侯夫人雖然不知道別人家的女兒的繡技如何,但是她相信鮮少會有貴女能夠有李倚薰這般出色和優秀。

靖安侯夫人不禁想到俞府的事情。之前李倚薰幫戚思茹修改的畫得到了許多人的稱讚,李倚薰從俞府回來後,不少夫人和貴女給李倚薰送來了請帖,皆想要邀請李倚薰去她們的府邸玩樂。

靖安侯夫人知道這些請帖是一個信號,章心荷先前霸占了陸大姑娘這個身份這麽多年,靖安侯府突然宣布李倚薰才是真正的陸大姑娘,京城的這些人肯定對李倚薰懷著好奇。

只是李倚薰想要真正融入京城的這些夫人和貴女圈卻非易事,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李倚薰雖然流落在外面多年,品貌卻完全不輸自幼養在世家貴族的貴女,京城的這些夫人和貴女是漸漸接受李倚薰了。

李倚薰聽見靖安侯夫人誇讚的話語,耳朵有些泛紅。她知道哪怕她的女紅還算是不錯,跟專業的繡娘比起來,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靖安侯夫人和李倚薰相處的融洽,這時外面的簾子突然被人掀開,秋芽快步走了進來。

秋芽恭敬說道:“夫人,姑娘,鐘大夫人和鐘大公子來靖安侯府了。”

李倚薰聽見秋芽的話語,微微一怔。

靖安侯夫人站起身,不悅說道:“鐘大夫人和鐘大公子來靖安侯府做什麽?”

李倚薰這些年在外面受的苦很大一部分來自鐘大夫人,她們還沒有找鐘大夫人算賬,鐘大夫人居然還有臉主動來靖安侯府。

靖安侯夫人看向李倚薰,說道:“瑰安,我出去看看。你放心,日後任何人都無法欺負你。”

李倚薰將針線放下,站起身說道:“鐘大夫人和鐘大公子登門應該與我有關,我和母親一起出去。”

靖安侯夫人想到李倚薰和鐘越輿的過去,反對的話語在嘴邊轉了一圈,她還是對著李倚薰點了點頭。

李倚薰看向秋芽,說道:“之前我送給你的那根銀簪,你還收著嗎?”

秋芽說道:“奴婢還收著,奴婢去給姑娘找出來。”

當初李倚薰讓秋芽將那根銀簪隨便丟在哪個角落都行,秋芽看出那根銀簪對李倚薰的意義不一般,她怎麽敢真的像李倚薰說的那樣,隨便將那根銀簪丟在角落裏?她一直將那根銀簪好好收著。

秋芽很快就將李倚薰的口中的銀簪尋了出來,交給了李倚薰。

李倚薰將銀簪收進衣袖中,這才隨靖安侯夫人朝外走去。

此時客廳內,靖安侯神色嚴肅地坐在上首,威嚴的眼眸冷冷凝視著坐在下首在鐘越輿和鐘大夫人。

感受到靖安侯的目光,鐘大夫人略不安地拿起桌面的茶盞,眼眸深處有些不耐。她不禁有些埋怨鐘越輿,如果不是為了鐘越輿,她怎麽會來這兒受這個憋屈和窩囊氣?

屋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很快靖安侯夫人和李倚薰提步走了進來。

“瑰安,你怎麽來了?”

靖安侯看見李倚薰,臉上的冷冽散去了不少,他朝屋內的鐘越輿和鐘大夫人看了一眼,皺眉問道。

當初正是鐘大夫人將李倚薰殘忍地賣進了花樓,他不想李倚薰再看見鐘大夫人,又勾起傷心事。

“鐘府收留了我這麽多年,我聽說鐘大夫人和鐘大公子登門,便想著來看看。”

李倚薰平靜地看向屋內的鐘大夫人和鐘越輿,柔聲說道。

李倚薰進來後,鐘越輿的視線就沒有從李倚薰的身上移開過。李倚薰此時穿了一件銀紅色的衣裙,裁剪精致的衣裙恰到好處地體現著李倚薰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她的發髻上帶著一支鑲嵌著紅寶石的步搖,典雅不失俏皮。

眼前的李倚薰與在鐘府時的她有很大的不同。

是了,以她如今的身份,她再也不用因為下人的身份,連打扮和妝點自己都不敢。

“今日鐘某和母親前來,是來向陸大姑娘道歉的。”

鐘越輿面向李倚薰,雙手抱拳,他的身體很大程度的彎曲,鄭重說道。

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看見鐘越輿的動作,眉頭微蹙。他們是惱恨鐘大夫人當初將李倚薰賣進花樓的舉動,偏偏他們還不能夠追究鐘大夫人。

他們若是追究鐘大夫人,李倚薰在花樓的經歷就瞞不住了。

鐘大夫人看見鐘越輿的動作,也只好笑說道:“誰能夠想到陸大姑娘當初會流落到我們鐘府,也是我們眼拙,竟然讓陸大姑娘在鐘府做了這麽多年的丫鬟,真是對不住陸大姑娘。”

“你們對不住瑰安的可不只這件事情。”

鐘大夫人剛剛說完,靖安侯就冷聲說道。

李倚薰被迫在鐘府做了十幾年丫鬟,他們雖然心疼李倚薰的遭遇,卻也不會因此就怪罪鐘府。

他們知道以李倚薰當時的情況,在鐘府做丫鬟已經算是一個較好的選擇。當初鐘越輿如果沒有將李倚薰從魯富的手中買下,李倚薰前幾年的遭遇或許要比在鐘府當丫鬟還要淒慘。可是鐘大夫人不該狠心地將李倚薰賣進花樓。

他們也是做主子的,哪怕身邊的丫鬟犯了再大的錯誤,他們也不會將她們賣進花樓。他們知道作為一個女人,餘生只能夠以色侍人,在花樓度過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情。

可是偏偏這樣殘忍的事情,卻發生在了他們的女兒的身上。他們不敢想象這些年李倚薰都經歷了一些什麽事情。

鐘大夫人聽見靖安侯的話語,臉上的笑容一僵。她自然知道靖安侯口中她對不住李倚薰的事情指的是何事。

可是當初明明是李倚薰勾引她的兒子在先,她只是想讓李倚薰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癡心妄想。誰能夠想到李倚薰會是靖安侯府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大姑娘。

鐘大夫人的心中有些後悔。如果知道李倚薰是流落在外的侯府千金,她當初也不會那般苛待李倚薰,甚至狠心地將李倚薰賣進花樓,只為了斷了鐘越輿對李倚薰的念想。

“撲通”一聲,鐘越輿跪在上了地上,他筆直的跪著,不卑不亢道:“母親過去確實做了許多的錯事,侯爺,夫人和陸大姑娘若是生氣,鐘某願意代替母親向侯爺,夫人和陸大姑娘賠罪。”

頓了頓,鐘越輿看了一旁的李倚薰,溫聲說道:“鐘某希望侯爺和夫人能夠給鐘某一個機會,讓鐘某餘生能夠有機會照顧陸大姑娘。”

屋內的人聽見鐘越輿的話語,皆是詫異的看著鐘越輿。誰能想到鐘越輿此時會用這樣的姿態表明對李倚薰的心意。

反應過來,鐘大夫人伸手去拉鐘越輿,說道:“你趕緊給我起來,我不需要你替我向他們道歉。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怎麽能夠向他們下跪?”

她的心中並不覺得她當初的行為有錯,如果不是鐘越輿對她苦苦哀求,始終放不下李倚薰,李倚薰如今的身份與鐘越輿也算是相配,她今日也不會陪鐘越輿來靖安侯府。

可是她沒有想到李倚薰居然已經將鐘越輿蠱惑到這個地步。李倚薰的身子早就不清白了,如今鐘越輿肯娶她,她不相信靖安侯府會反對,哪裏需要鐘越輿這般卑微地祈求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將李倚薰嫁給他?

鐘越輿聽見鐘大夫人的話語,不為所動。如果靖安侯夫人和靖安侯願意將李倚薰嫁給他,他願意永遠呵護和愛護李倚薰。

“請侯爺和夫人給鐘某一個機會,讓鐘某餘生能夠照顧陸大姑娘。”

鐘越輿以頭碰地,再次重覆了一遍先前的話語。

李倚薰看著跪在地上的鐘越輿,腦海裏浮現鐘越輿將親手打造的銀簪贈送給她時的場景。那時芝蘭玉樹的少年笨拙的將銀簪塞到她的手上,形容狼狽,出口的話語卻含著真切的情意。

李倚薰眨了眨眼眸,說道:“請鐘大公子離開,我是不會嫁給鐘大公子的。”

誰也沒有想到李倚薰會主動拒絕鐘越輿。屋內的人皆詫異地看著李倚薰。

鐘大夫人不可思議地看向李倚薰。她懷疑她的耳朵出問題了,哪怕李倚薰現在的身份再如何的尊貴,李倚薰一個在花樓待過的女人以後也不可能嫁一個好人家。

鐘越輿肯迎娶她,李倚薰居然拒絕了鐘越輿。

鐘大夫人譏笑說道:“陸大姑娘這是真將自己當作純潔無瑕的珍珠啊,殊不知某些珍珠表面上看起來風光與耀眼,上面卻全是惡心的汙點和黑點。”

在場的幾人皆非愚笨之人,豈會聽不出鐘大夫人話語中對李倚薰的嘲諷是何意?

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頓時臉色一沈。

靖安侯指著屋外,怒道:“我的女兒是否是純潔無瑕的珍珠,我不在乎,也不需要別人來指摘。靖安侯府不歡迎二位,請二位離開。”

他本來還以為鐘越輿和鐘大夫人是真心為過去的所為來道歉的,鐘大夫人此時居然說這樣的話語。

如果不是鐘大夫人,李倚薰當初怎麽會流落到花樓,然後還得委身裴彥琛?

鐘大夫人冷笑說道:“侯爺不歡迎我們,我也不敢讓我的兒子高攀你們的女兒。”

她倒是要看看,李倚薰今日拒絕了鐘越輿,以李倚薰過去的經歷,日後哪家公子會迎娶李倚薰。

說完,鐘大夫人強硬地將鐘越輿從地上給拉了起來,她說道:“我們回府,母親以後再給你相看一個好人家的姑娘。”

“母親,你來時說,同意我迎娶綰綰的。”

鐘越輿疏離地推開鐘大夫人的手,眼眸深處含著痛苦。

鐘大夫人當初因為他對李倚薰的在意將李倚薰賣去花樓已經鑄成了大錯,他本來今日想讓鐘大夫人給李倚薰賠禮道歉,鐘大夫人也同意了日後會好生對待李倚薰。可是鐘大夫人居然又對李倚薰說出這樣傷人的話語?

他的母親為什麽總要傷害他心愛的女人?

鐘大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鐘越輿。她來時是同意了鐘越輿迎娶李倚薰,可是那是因為如果鐘越輿迎娶了李倚薰,以後對鐘越輿的仕途會有幫助,如今李倚薰都拒絕了鐘越輿,難道他們還得死皮賴臉地求著李倚薰嫁給鐘越輿嗎?

“母親,我的心中只有綰綰,以後也不會迎娶別的女子。”

鐘越輿的聲音溫潤,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堅定。

鐘大夫人看了看一旁的靖安侯,靖安侯夫人和李倚薰。她覺得她和鐘府的臉都被鐘越輿給丟盡了,李倚薰都親自拒絕鐘越輿了,鐘越輿居然還對李倚薰不死心,完全不顧她這個母親。

鐘大夫人沒忍住在鐘越輿的肩膀上打了一下,說道:“你的心中只有她,可是她的心中沒有你,她也不願意嫁給你……”

鐘越輿溫潤的眸光落在李倚薰的身上。李倚薰剛才確實說不願意嫁給他,可是他不相信這是李倚薰的心裏話。

李倚薰看向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說道:“父親,母親,女兒可不可以單獨與鐘大公子說幾句話語?”

靖安侯看了看視線落在李倚薰身上的鐘越輿,點了點頭。

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擡腳朝外走去。至於鐘大夫人,則被靖安侯府的下人強硬地拽了出去。

如果不是看在鐘越輿的份上,今日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根本不會讓鐘大夫人進靖安侯府。

鐘越輿朝李倚薰的方向邁了一步,說道:“綰綰,你最近過得可好?剛才母親的那些話語,你別放在心上……”

他聽說李倚薰尋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家人,他本來想要立刻來靖安侯府見李倚薰的,可是一來當時他身上的傷未痊愈,無法出府,二來他想要說服鐘大夫人放下對李倚薰的成見,為她過去的所為給李倚薰道歉。

只是他沒有想到,鐘大夫人並不是真心想給李倚薰道歉。

“我之所以與鐘大公子獨處,是想要將這根簪子還給鐘大公子。”

面對鐘越輿關心的目光,李倚薰冷淡地朝後退了一步。她將秋芽之前找出來的銀簪拿出來,遞給鐘越輿。

鐘越輿看著眼前熟悉的銀簪,眼眸中的光亮一點點變得灰敗和黯然。

鐘越輿紅著眼看著李倚薰,拒絕李倚薰將銀簪還給他。

李倚薰直視著鐘越輿,將銀簪放在距離鐘越輿最近的桌子上,“這根銀簪,我不會再要了。如果鐘大公子不想將這根銀簪收回,我等會兒只能夠讓靖安侯府的下人將這根銀簪扔出府。”

“為什麽?”鐘越輿忍著心中的疼痛,一字一句問道。

他本來想說李倚薰為什麽要對他這麽狠心,可是最後只說出了這簡單的三個字。

李倚薰現在已經不是裴彥琛的妾室,她為什麽還是不願意接受他?

李倚薰微微避開鐘越輿的視線,笑說道:“什麽為什麽?難道鐘大公子也和鐘大夫人一樣認為,鐘大公子肯迎娶我,我就得興高采烈地接受?鐘大公子當初將這根銀簪交給我,我就得永遠小心地收著這根銀簪?”

“綰綰,我不是這個意思……”

鐘越輿再次朝李倚薰的方向邁了一步,著急地解釋道。

李倚薰狠心說道:“以後的日子還很漫長,我希望鐘大公子以後不要再說心中只有我,這樣的話語。他日鐘大公子一定可以找到一個與鐘大公子相濡以沫,會永遠小心的收著鐘大公子贈送的東西的女子。”

“綰綰,你如此對待我,是因為太子殿下嗎?”

鐘越輿想到前幾日在俞府,裴彥琛不顧自身安危去救落水的李倚薰,他溫聲問道。

那日李倚薰被許清眉推下水,他也趕去了李倚薰落水的荷花池。只是他趕去時,裴彥琛已經將李倚薰從荷花池中救了起來。

現在李倚薰的身邊已經不需要他了,他的心中有她都不可以了嗎?

李倚薰的密長的眼睫輕顫,“我不願意嫁給鐘大公子,與任何人無關。”

當她被鐘大夫人賣進品花樓時,她就不可能再對鐘越輿有任何的情意了。

鐘越輿不相信李倚薰的話語。前幾日許清眉的父親突然主動向純宣帝請辭,並坦白他私下販賣軍庫的武器的罪行。

許清眉的父親主動辭官後,許清眉也主動對裴彥琛提出了和離。

雖然京城的人都說許清眉會主動與裴彥琛和離,是被許父連累,覺得有許父這樣的父親不配再做裴彥琛的側妃。可是鐘越輿認為許清眉會與裴彥琛和離,與李倚薰有關。

許清眉推李倚薰落水的第二日,許清眉就離開了太子府,緊接著許清眉與裴彥琛和離的事情就傳開了。

李倚薰的心中有了裴彥琛,才不願意嫁給他嗎?

鐘越輿不禁想到李倚薰還是裴彥琛的妾室時,他擅闖李倚薰的院子的那日。當時李倚薰親口說她傾慕裴彥琛,對裴彥琛一見鐘情。

事後他不願意相信李倚薰會輕易地喜歡上裴彥琛。而且裴彥琛連一個正經的名分都不願意給李倚薰,根本沒有尊重李倚薰。

他相信李倚薰如果嫁給了他,他會比裴彥琛更尊重和愛護李倚薰。

李倚薰看出鐘越輿眼眸中對她的情意,只是今日她之所以提出和鐘越輿單獨相處,就是想將鐘越輿當初贈送給她的銀簪還給鐘越輿,與鐘越輿做一個了斷。

李倚薰微微屈膝,柔聲說道:“今日是我和鐘大公子最後一次單獨相見,鐘大公子當初對我的照顧,我會一直記在心中,也會努力償還。至於其他的,日後我和鐘大公子不會再有任何牽扯。瑰安祝鐘大公子早日覓得良人,日後平安幸福。”

說完,李倚薰便準備擡腳離開。

“綰綰,我求你別這樣對待我。你看,我給你帶了治療凍瘡的藥膏,你冬季的時候,雙手特別容易生凍瘡……”

鐘越輿不想就這樣和李倚薰了斷,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祈求地看著李倚薰。

他喜歡的是李倚薰,也只想迎娶李倚薰。

李倚薰聽見鐘越輿堅持的話語,垂眸朝鐘越輿手上的藥瓶看了一眼。對上鐘越輿熟悉的溫潤的眼眸,她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鐘大公子可還記得我最初雙手為何會生凍瘡?”

鐘越輿聽見李倚薰平淡的問話,他俊朗的面容一頓,狼狽地朝後退了一步。

李倚薰自問自答道:“有一年冬季,鐘大公子拉我去梅林作畫,當時梅林剛剛下過大雪,等鐘大公子完成手頭上的畫作,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

後來鐘越輿將那幅梅林圖送給了她,從那年起,每年冬季的時候她的雙手都非常容易生凍瘡。

鐘越輿是主子,當時鐘府的下人為了不讓鐘越輿凍著,特意給鐘越輿準備了不少的暖爐。可是當時的她只是一個下人,自然沒有鐘越輿那樣好的待遇。

“綰綰,你是在怪我嗎?”鐘越輿苦澀問道。

李倚薰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怨怪鐘大公子。我知道那個時候我的雙手被凍傷,鐘大公子也不想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是鐘大公子不想,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的。”

“我曾經對鐘大公子說過,我早就不是鐘大公子記憶中的那個聞綰了,我和鐘大公子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也請大公子莫再沈浸在過去的記憶中。”

說完,李倚薰狠心轉身,不再看鐘越輿一眼。

鐘越輿看著李倚薰離去的身影,他再未有任何的言語,高大的身影瞧上去頹廢和可憐,手上的藥瓶無力地滑落到地面上。

他知道今日過後,他再無靠近李倚薰的機會。

鐘大夫人過去做了許多對不起李倚薰的事情,他自詡喜歡李倚薰,何嘗不是也做了許多傷害李倚薰的事情?

……

與鐘越輿分開後,李倚薰安靜地走回了菀苑。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待一會兒。”

李倚薰看向一旁的秋芽和丫鬟,柔聲說道。

秋芽遲疑地看了李倚薰一眼,擡手將屋門合上。

隨著屋門被關上,屋內的光線暗了許多。李倚薰垂眸看著自己白皙的雙手,今年她遇到了裴彥琛,又被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認回了靖安侯府,精心呵護下,今年雙手倒是沒有生凍瘡。

可是她不敢保證明年冬季,她的雙手會不會又生凍瘡。

李倚薰走到桌邊,猝不及防的將桌面上的茶壺和茶盞拂到地上。

茶壺和茶盞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似乎昭示著屋主人煩亂的心情。

裴彥琛跳窗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李倚薰將桌面上的茶壺和茶盞拂到地上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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