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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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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陽透過窗牗映入房中,屋內的暧昧與旖旎久久未散去。

李倚薰依偎在裴彥琛的身側,姿態慵懶。錦被蓋在姣好的嬌軀上,遮掩了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修長的脖頸上還是露出了不少暧昧的紅莓。

片刻之後,李倚薰從床榻上坐起身,彎腰拿起之前被裴彥琛扔在地上的衣裙。

現在是白日,喬生蜀和裴彥琛的人估計都起來了,她自然不能夠在裴彥琛的床榻上久留。

李倚薰望著站起身也開始穿衣裳的男子,突然問道:“之前給我和秋芽診治過的那位大人可還在殿下的身邊?”

“你不舒服?”裴彥琛的視線在李倚薰的身上轉了一圈。

“不是。”李倚薰咬唇。

李倚薰打量著裴彥琛的臉上的神情,她拿不準她接下來的話語會不會惹怒他。

可是如果她不盡早說出來,時間久了,或者等他自己意識到,他惱怒她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那位大人現在也在李府,可否請他給我診一下脈,和給我開一副避子藥。”李倚薰溫聲軟語道。

以她現在的身份,裴彥琛肯定不會讓她誕下他的子嗣。之前在客棧內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後來她回到了李府,她也不敢讓李梁奕和李大夫人給她請大夫。

至於母憑子貴,她沒有想過。像裴彥琛這樣的身份,他若是不想讓她生下他的子嗣,她很有可能不僅不能保住孩子,性命也會丟掉。

她若是不慎懷上孩子,又被裴彥琛用藥打掉,最後損壞的是她的身體。她還不如現在便喝下避子藥,也免得被裴彥琛懷疑想用孩子拴住他。

裴彥琛一直未跟她提起服用避子藥的事情,她猜測他是忘記了,或者沒有意識到此等小事。

可是李倚薰知道裴彥琛總有一天會意識到這件事情。

裴彥琛的動作一頓。他確實忘記了要防止李倚薰有身孕。

這次他的身邊沒有女子隨行,隨他來此的大多是像喬生蜀這樣未婚的男子,而且即便他的身邊的人意識到了這件事情,估計也不敢和他提起此事。

裴彥琛的目光落在李倚薰嬌艷的臉蛋上。說白了,李倚薰會出現在他的身邊是一個意外。

“讓邱尚槐過來一趟。”

等穿好衣裳,裴彥琛走到門邊吩咐道。

邱尚槐正是之前給李倚薰和秋芽診治過的大夫。

邱尚槐現在也居住在萍倩院,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邱尚槐便來到了裴彥琛的屋子。

李倚薰走到桌邊坐下,將一只手伸到邱尚槐的面前,讓邱尚槐給她診脈。

一會兒後,邱尚槐將手從李倚薰的手腕上收回來,皺眉不語。

面前的女子也沒有生病,他不知道大殿下將他喚來做什麽。

“給她開一道避子的方子,將所需的藥材交給她身邊的丫鬟。”裴彥琛瞥了李倚薰一眼,對邱尚槐吩咐道。

邱尚槐往日只給裴彥琛看病,這次他隨裴彥琛離京,除了之前救治李倚薰和秋芽,最多也只救治過受傷的百姓。

此時聽見裴彥琛的話語,邱尚槐訝異的擡眸望了裴彥琛一眼,“好,等下我就給倚薰姑娘開藥方。”

“是藥三分毒,避子藥喝多了對身體不好,倚薰姑娘莫服用太多。”

秉著身為一個大夫的職責,邱尚槐又多嘴交代了一句。

邱尚槐給李倚薰開了避子的方子後,他將方子和所需的藥材交給李倚薰的身邊的秋芽。

喬生蜀和裴彥琛皆居住在萍倩院,裴彥琛請邱尚槐過去的消息很快就被喬生蜀知道了。喬生蜀以為裴彥琛的身體出了問題,等邱尚槐從裴彥琛的屋子出來,他特意向邱尚槐詢問裴彥琛請他過去的原因。

邱尚槐知道喬生蜀得裴彥琛信任,裴彥琛的許多事情都會交給喬生蜀去做,因此他沒有隱瞞喬生蜀,將裴彥琛讓他給李倚薰開避子藥的事情告訴給了喬生蜀。

之前他自作主張打聽李倚薰的事情被裴彥琛責罰,喬生蜀便不敢再打聽李倚薰的事情,此時聽見邱尚槐的話語。他覺得他家殿下還是從前那個英明神武,足智多謀的殿下,沒有被李倚薰那個妖女蠱惑,對李倚薰那個妖女僅是逢場作戲。

像裴彥琛這樣的身份,最忌諱的便是在沒有嫡長子的情況下,卻弄出了一個庶子。裴彥琛既然主動讓李倚薰服用避子藥,便證明裴彥琛沒有讓李倚薰生下他的子嗣的意思。

一個沒有子嗣的女子即便日後入了大殿下的後院,李倚薰日後被大殿下拋棄是早晚的事情。

避子藥不需要熬煮太長的時間,邱尚槐離開一會兒後,秋芽就將避子藥給端了進來。

李倚薰端起避子藥,將避子藥一口口喝下。

裴彥琛的身邊不缺女子,他若是想要子嗣,自然會有女子給他誕下子嗣。她知道那個給他誕下子嗣的女子絕對不會是她。

以她現在所處的境地,她能夠平平安安度過餘生便已足矣。

李倚薰將湯碗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臉上笑意盈盈。

多次命懸一線,她被迫知道像她這樣的人是沒有選擇的權利的。

“你不想懷我的孩子?”裴彥琛眸色微沈。他俯視著坐在桌邊的李倚薰。

她喝避子藥的動作太果斷了,沒有絲毫猶豫。好似她對他這個人也沒有絲毫留戀一般。

李倚薰歪頭看向裴彥琛。其實‘孩子’二字對於他們二人來說是有些忌諱的,因為他和她的心中都清楚他不可能讓她懷上他的孩子。

只是此時裴彥將這句話語問了出來,她自然是要好好回答他的。

李倚薰大概能夠猜到男子的想法。他不想讓她懷他的孩子是他的事情,可是若是她也不想懷他的孩子,他會覺得他身為男子的尊嚴受到了侵犯。

“我剛剛被賣到花樓時,曾經親眼看見花樓裏一個懷有身孕的姑娘被人灌下打胎藥,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裙,後來那位姑娘沒多久就香消玉殞了。殿下知道給那位姑娘灌下打胎藥的人是誰嗎?”

李倚薰緩緩站起身,顯現出她迷人與窈窕的曲線,麋鹿般的杏眸望著男子。

裴彥琛雖然從不去煙花之地,卻並非對這些煙花之地一無所知,更何況他還有一位經常去煙花之地的五皇弟。

花樓的姑娘若是懷了身孕,花樓的媽媽便無法再靠她們掙錢。所以有的花樓的媽媽甚至會給裏面的姑娘灌下絕子藥。

花樓的媽媽自然是最不想讓裏面的姑娘懷孕的人。

裴彥琛雖然沒有說出口,李倚薰卻從他臉上的神情猜測到他在想什麽。

李倚薰溫聲細語說道:“給那位姑娘灌下打胎藥的是花樓的客人,那位客人是那位姑娘的常客。”

這話語說出口,裴彥琛自然聽出李倚薰想向他表達什麽。

那位姑娘懷的是那位客人的孩子,那位客人不想讓那位姑娘生下他的孩子,便給那位姑娘灌下了打胎藥。

“你覺得我和你口中的那位客人一樣?”

裴彥琛身形比李倚薰高大許多,現在俊朗的面容上無甚表情,便顯得格外的清冷。

對上男子的目光,李倚薰輕輕搖了搖頭。

“殿下或許不是那位客人,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我會是那位死去的姑娘。”李倚薰將一只手放在她的心口。

其實她現在和那位姑娘並沒有什麽不同。她現在雖然離開了花樓,可是裴彥琛或許永遠不會給她名分,她這樣沒名沒分的跟著裴彥琛,和花樓的姑娘有什麽兩樣?

她現在若是有了身孕,也會如那位姑娘一般被裴彥琛灌下打胎的藥。

“殿下是男子,女子有了身孕,不會對男子的身體造成損害。同樣男子若是不想要那個孩子,損害的也是女子的身體。那位姑娘如果沒有被強硬的灌下打胎藥,最後也不會香消玉殞,芳顏不再。”

李倚薰放在心口的那只手緩緩收緊,出口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媚。其實她並不想與裴彥琛說這些,裴彥琛生來尊貴,高人一等,他不需要和也沒有必要去考慮像她這樣卑賤的螻蟻。

可是她不能。她得時刻殫精竭慮的思考她所處的境地。

裴彥琛的鳳眼註視著李倚薰,一時沒有言語。他是一直猜疑李倚薰接近他的目的,心中也介懷李倚薰是李梁奕的義女,和她在花樓待過這件事情。可是之前沒有考慮到李倚薰會有身孕的事情,確實是他疏忽了。

裴彥琛身形頎長,容顏俊朗,此時二人站立,越發他顯得氣場強大,站在他面前的李倚薰柔弱苗條。

她與他之間,她永遠是那個弱勢的人。

“我會讓邱尚槐研制對你的身體的沒有傷害的避子藥。”裴彥琛微斂眼眸,忽然說道。

剛剛邱尚槐說避子藥喝多了會對李倚薰的身體有損害。

李倚薰望向裴彥琛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訝異。正如她剛剛所言那般,女子是否有身孕並不會損害男子的身體,所以男子一般並不會考慮這件事情對女子的危害。像裴彥琛這種高高在上的人,更加不需要去考慮這些,因為只要他想,自然會有女子趨之若鶩,絞盡腦汁的為他誕下子嗣。

他這是擔心避子藥會損害她的身體?

相較於打胎的危害,避子藥對她而言已是最好的選擇。如果可以,她又怎麽會願意喝下對她沒有任何好處的避子藥呢?

李倚薰將嬌軟的身子貼向男子,近距離的凝視著他俊美的面龐。她的心中忽然生出幾分貪念,他日他若是厭倦了她,或者對她心生嫌棄,他能否從指頭縫中給她施舍點兒憐惜,給她一小塊兒凈土,讓她不必再擔驚受怕,時刻焦慮性命之憂,也不用因為姣好的容貌被齷齪的男子欺辱。

“殿下,李老爺和李夫人派了人過來,說大殿下難得來李府,想請大殿下去正廳一起用膳。”

喬生蜀的聲音在屋外響了起來。

李倚薰的嬌軀微頓,眸光璀璨明亮,與裴彥琛拉開了距離。

……

李大夫人昨晚一晚上沒睡好。她先是夢見李梁奕背著她與李倚薰廝混,李倚薰恬不知恥的整個身子都纏在李梁奕的身上,她忍不住撲過去打罵李梁奕和李倚薰,將李倚薰從李梁奕的身上拉開。李梁奕卻護在李李倚薰的身前,她發現二人的茍且後,李梁奕不僅不再像從前那般敬重她,還要將李倚薰那個狐媚子納進李府。她陌生的望著李梁奕,仿佛從未認識他一般。

後來她好不容易不再夢見李梁奕,卻夢見李倚薰仗著大皇子的勢在她的面前作威作福,李倚薰高高在上的睨著她,模樣囂張,聲稱要毀了整個李府。她比李梁奕還要花心血在李府上,她聽見李倚薰的話語,頓時被驚醒了。

等醒過來後,李大夫人想到夢中的場景便覺得不管是為了李府,還是因為李梁奕,李倚薰都不能夠留。

“大殿下為何還不來?”李洛瑤站在李大夫人的身邊,小聲問道。她的腿都站酸了。

一旁的孫嬤嬤說道:“大殿下這次奉皇命來此,或許是被正事纏住了。”

李洛瑤聽見孫嬤嬤的話語,頓時不言語了。裴彥琛若是真的在處理正事,可不是她能夠隨意置喙的。

李梁奕朝孫嬤嬤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暗色。裴彥琛昨日主動提出要和李倚薰居住在一個院子,還將李洛瑤從萍倩院趕了出來。有何正事,需要裴彥琛餓著肚子處理?

一柱香後,裴彥琛和李倚薰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李洛瑤幾人的視線中。李洛瑤的目光落在鳳表龍姿的裴彥琛身上,眸光一亮,臉上浮現羞澀。大皇子不僅身份尊貴,姿容還如此俊美出眾,哪個女子會對他不動心?

不過李洛瑤很久就註意到了裴彥琛身邊的李倚薰,臉上的紅暈漸漸褪了下去。昨日李倚薰那個賤蹄子搶了她的萍倩院,李倚薰憑什麽可以站在大皇子的身邊?

李梁奕的視線也落在李倚薰的身上。她今日穿了一襲石青色的衣裙,一頭烏發柔順的散在她肩上,頭上僅簪了兩支固定發髻的發釵,衣著低調素雅,卻恰到好處的凸顯著她的身段。可是他還是眼尖的看見了她脖頸上不小心露出來的暧昧的吻痕。

李梁奕眸色陰沈。裴彥琛姍姍來遲,果然是碰李倚薰了。

裴彥琛來了李府,李梁奕和李大夫人自然是要好好招待裴彥琛。李梁奕和李大夫人早就吩咐了廚房準備上好的佳肴,只等裴彥琛來了。

幾人笑盈盈的朝裴彥琛迎了過去,請裴彥琛入座用膳。

李倚薰現在和裴彥琛關系特殊,她被安排坐在了裴彥琛的身邊。她剛剛坐下,便發現李洛瑤正眼含怒意瞪著她。

李倚薰收回視線,若無其事的拿起筷子給裴彥琛布菜。

“大殿下這次來棋南,能夠居住在李府是我們的榮幸,不知道大殿下會在棋南待多久?”

裴彥琛開始用膳之後,李梁奕便帶著幾分試探說道。

“本來安置好受災的百姓之後我便要回京的,可是現在出了一點意外,可能需要在棋南多待幾日。”裴彥琛聲音清冷。

李梁奕聽見裴彥琛的話語,不禁想到手下的管事給他稟告的事情。手下的管事說最近有人在調查他的鋪子,難不成那個人是裴彥琛?

裴彥琛口中的意外莫不是和他有關?

李倚薰夾了一小塊魚肉,她將魚刺仔仔細細的挑幹凈,然後夾到裴彥琛的碗裏。不知道為何,她覺得心裏慌慌的,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裴彥琛擡手輕輕按了一下李倚薰的手,示意她不用再伺候他,自己用膳。

李倚薰以為她給他夾的菜不合他的口味,不敢再給裴彥琛布菜。

“我聽聞倚薰姑娘是李老爺買來的,正好我的身邊沒有女子隨行,不知道李老爺可否割愛?”裴彥琛漫不經心的的看了李倚薰一眼,視線落在李梁奕的身上。

話落,在場眾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李大夫人和李洛瑤又嫉妒又惱怒的望向李倚薰。

瞧瞧,不過才幾日李倚薰便哄的裴彥琛向李梁奕討要她的賣身契,誰不得稱讚一聲手段了得?

李倚薰微垂著腦袋,心跳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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