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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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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霜想通了, 她徹底想通,也努力去接受這個事實。

江衍走了,她最愛的少年真的走了。

盛宴霜抱著那本日記本,她沒有去打開, 更沒有勇氣去看。

她不知裏面寫了多少她不清楚的事情, 每天就是去花店接單, 整理好一天該做的事情。

不再去想江衍已經離開世上的消息,盛宴霜總是抱著日記本對自己的說:“他肯定活得好好的, 只要我不想,江衍就在別的城市上活著, 肯定是的。”

到了後來, 江銳凱問盛宴霜要不要去看看江衍,她答應了。

江衍被葬在Z市,這裏正是他出生的地方, 盛宴霜當天就跟江銳凱來這邊, 下了飛機江銳凱就去買了一束薄荷,兩人一同前往墓地的去。

墓園裏, 一片寂靜,剛好這天是晴天,盛宴霜什麽都沒有帶就過來看他, 不過手上拿著一本日記本。

來看江衍這只失約的小狗, 幹嘛要帶花啊,他才不稀罕自己的花,而且他又沒有死,不需要的不需要的……

可是到了墓碑前,盛宴霜的眼睛徒然睜大,心驟然被刀絞般, 眼瞳裏倒映著少年那張眉開眼笑的黑白照片,是多麽明媚啊。

他走了,真的走了?

我的江衍永遠離開這個世上了。

見到江衍那張照片的時候,盛宴霜才知道自欺欺人的這個詞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為什麽要丟下我一人啊,我還那麽喜歡他,他就舍得離開啊。

盛宴霜抱著日記,呆呆站在墓碑前,更是對著那張照片出神。

旁邊,江銳凱把手上拿的一束薄荷放在江衍的墓碑上,喃喃自語:“他說薄荷很好,這是他最喜歡的一種花。”

而她今天什麽都沒有帶就來見他,看到江銳凱放下的那束薄荷,盛宴霜後悔了,她後悔什麽都沒有帶就過來看他。

所以見到他墓碑後不到幾分鐘,盛宴霜就跟發了瘋一樣往回跑。

她眼眶的淚水跟斷了線的珠子樣,往下流著,還邊跑邊嘴上還自言自語:“對不起江衍,我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

——

後來,盛宴霜的精神狀態一天比一天差,江銳凱這些天一直陪在她身邊,看著她每次瘋瘋癲癲的樣子。

他開始後悔告訴周舒逸了,更加後悔讚同她告訴盛宴霜事情的真相,要是一直瞞著對她也是種解脫。

現在看到她每天都往墓園力跑,心裏更是難受,要是江衍看到我們把他一心只想保護的女孩害成這樣,他該有多難過。

——

Z市這個地方,就是江衍長大的地方。

所以她來到了他的城市,盛宴霜把生活中一切事情都拋在腦後,無論是誰打電話給盛宴霜,她都沒有去接,而S市的花店,盛宴霜也不去管。

她什麽都不管了,每天都只往墓園裏面跑,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就連管理員也對盛宴霜印象深刻。

因為她時常來這邊不是狂笑就是做出什麽詭異的行為,好像一個精神病人,做著一些不能讓人理解的事。

“江衍我來看你了,我又帶著薄荷來找你了。”

“你在那邊怎麽樣啊,不是說喜歡我嗎?怎麽不見你來夢裏找我啊。”

盛宴霜每天都穿得很漂亮,但是都並不化妝就過來,精神狀態看起來都很差。

可是她每天手上的日記都不離手,就是從來沒有去翻開它。

“江衍,今天看完我可能就不會來了。”

盛宴霜穿了件黑色大衣,手上拿著一束新鮮的薄荷,不過江衍的墓碑前已經擺放了很多,都是她帶來的,有點放不下了。

她小心翼翼把枯萎的薄荷堆積在一邊,輕輕把新鮮的薄荷放在去,自言自語的:“江衍,你怎麽那麽喜歡薄荷啊,你看我都沒有地方放了。”

回應她的只有冷風,還有周圍的冷寂,盛宴霜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來看他了,也沒有在意地上臟不臟的,直接坐了下去。

她盤腿而坐,然後對著江衍的墓碑面對面的:“既然是最後一天了,那我就在你墓碑前,咱們一起看看你寫的日記吧,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寫我不好的一幕,肯定有吧,畢竟我可是有和你提過分手的。”

盛宴霜把日記的密碼打開,這是周殊逸告訴她的密碼,很快鎖被打開了。

日記上的內容呈現出來:

2012年9月1號,很榮幸上天的眷顧,我在江城三中這所學校遇見她了,還很幸運和她做同桌,真的好幸運啊,這是我到另外所城市給的驚喜。

2012年9月10號,喜歡的女孩今天不舒服了,雖然我不知道女孩子痛經起來是什麽感受,但是看到她難過的樣子,我也想替她分擔。最後我只能幫她打水,為了讓她能喝到熱水緩解疼痛,我不小心燙到自己的手,真的很痛,但是我不能和她說,只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

2012年9月26號,我看到她和別的男生在說話,我只能裝成並不知道的樣子,從她身邊走過,怎麽會心酸呢,我當場也很難過的,後來她拉我到那個男生面前對我說了句“喜歡我一下,我護你一輩子,怎麽樣?”。

那天我對這句話心動了很久,雖然在她面前我只是配合者,但是我內心是恨不得答應,要是我的話,應該換我來保護你的,怎麽舍得讓你保護我啊,那樣我多無用。

2012年9月27號,考完試後,你說要還我人情,但是我覺得沒必要,可一想到可以和你出去,我內心暗示歡喜。那天我看你抓娃娃真的狠費力,最後你還把抓到的娃娃送給我,這可是你送我這一份東西,回家之後我拿它當成寶貝。

你送的東西,我必須好好保存。

2012年9月底,等到發試卷那天,看到我的成績時,我更多是傷心,我在想咱們之間的距離怎麽那麽遠啊,最後我和蔣謙霖做成同桌了,每天偷看你的事情就要變得小心翼翼,我不敢讓你發現,被發現了我怕你會說我吧。

所以我唯一能靠近你的,只有去教你學習,這樣我們之間還有聯系的。

2012年南方秋天的第一場雨來臨,因為答應要送你回家,班主任講完話,我就急急忙忙跑回教室,差點因為腳滑摔倒,但是想到你可能在裏面等我,又或者怕你走了,我拼了命從一棟樓跑到另一棟樓,都是各四層,差點腿軟了。

當我看到你還在等我,我覺得跑這麽快也值得了,只要你還在原地等我,我就會拼了命跑到你身邊。

還好,你還在啊。

2012年10月10號,你給我的三明治,說我是要賠我的,但是我才不想和你算得那麽清楚呢,我只是出於喜歡幫助你啊,怎麽會要你的人情呢,最後收了你的三明治,因為這是你送的,對我來說很特別。

2012年10月底,校運會那天我看到你和那個陳金宇在講話,我心情低落,當時在比賽,我不敢過去,最後專心於比賽,跑步的時候我拼了命在想,我們的關系能不能再靠近一點,哪怕一點點也好,這是我貪婪的想法,讓我在最後一棒奮力一擊,最後得了第一名。

有別的女生給我送水,我不要,因為我不想耽誤別人,我有喜歡的人。

那一刻我恨不得,喜歡的人能給我送水。

最後你出現,讓我覺得上天又是在眷顧我的,它真的聽到我的心聲了。

2012年江城三中高二再次月考,我們的成績依舊遙遠,在換位置的時候,中午我悄悄背著你去找班主任。

為了能和你坐同桌,我好說歹說,終於趙飛雲答應我的祈求。

只要我考年紀第一,幫你的成績扶上去,他就答應我們繼續做同桌。但是後面,他能答應那麽快的原因,我感覺是因為你爸的原因,這樣你的成績提上去了,他光榮幾分。

所以啊,每次考年紀第一就是為了和你坐同桌,這個小秘密或者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吧。

2012年11月15號,這天是你的生日,我知道這天發生了件不愉快的事情,那個時候我真的很害怕你遇到危險,還好我趕到了,把你救回來了,不過你能回來就好。

只不過,那天星星瓶丟了,裏面的星星紙有我寫了好多我想對你說的話,每次陷入黑暗的時候,我總會想到那個像太陽一般的你,然後偷偷寫下來,最後折成星星放在瓶子裏。

很遺憾,你從未知道星星瓶裏面的故事。

不過那天你生日沒有帶禮物給你,所以我匆忙去買蛋糕給你,裏面的店員給我說買束薄荷吧,我猶豫幾下,最後買了。

因為薄荷的花語也很好,它表示永遠的愛,表示永不離開,永不消散,希望能和你有個故事,你喜歡我,而我剛好在你身邊。

雖然沒有玫瑰那麽熱烈,沒有薰衣草那麽驚艷,更沒有薔薇花的那麽耀眼,但是我想給你的是我能力範圍的承諾。

2012年11月,我把禮物偷偷塞在你抽屜裏,我知道你家境很好,也不知道你要什麽,所以我就送了杯子給你,寓意著我們能認識一輩子,不管最後能不能在一起。

而我在杯子地下刻下的字母含義很簡單,WXWNPPAA的意思就是我希望你平平安安。

雖然有點土,但是我只想要你一生平安就好。

2012年寒假時期,我被我媽打了,剛好被你看到,當場感受到自尊心被傷害,自己那麽狼狽的一幕,偏偏被你看到了,我瞬間不知要說點什麽,只可惜我無能為力,因為我是弱者。

但是你還是沖出來保護我,其實說真的,我有點想打自己,因為我不知道你當時對我印象怎麽樣。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你卻撞見了,是挺無奈的。

……

2013年6月18日,你送給我個限量版的籃球,其實說真的,我不太喜歡打籃球,但是是你送的,我就把它當成寶貝珍藏著,都舍不得把球外面的包裝紙撕開,最後被我放了很久,我都沒有去打它。

2014年2月底,有個叫陳梓霞的女生老是纏著我,我也很明確告訴她我不喜歡她,但是她依舊不屈不饒,可是我又沒有辦法,後來你的出現,直接把我拉在你後面。

你就像母雞護崽站在我面前,直接又大膽幫我解決了陳梓霞,之後的日子她也沒有再找我。

2014年6月20號,這天是你告白的時候,明明是我打算要告白的,結果你先開口了,那天回家我真的害怕是一個夢,洗了好幾次臉,就為了證明是真實的,後來我們真的在一起,我救直接失眠了。

我不知道你記不記得,其實是我先開始喜歡你的,最開始暗戀你的是我。

在零八年的時候,有次你來到Z市,是我讀初中的時候,那時我正蹲在角落被群混混圍住,就是想要我身上的錢,結果你出來了,直接拉著我往前跑。

還說打不過就跑,不要因為自己是男孩子就逞強。

就是那個時候我記住你很久了,還好我來到三中,再次和你相遇,後來是我一直在暗戀你,只是都不敢說而已。

……

2016年9月30號,我搶票的速度不快,只能搶到一號的,結果你三十號就過來,怎麽就那麽快過來啊,我還想給你個驚喜呢。

2016年12月21號,這天我一沒課就跑過去找你,結果你告訴我說你有事回江城了。其實那個時間我就已經在海大門口等你了,我還給你帶了餃子,我去食堂自己包的,想著來這邊熱給你吃。

最後,這餃子還是進了我肚子,因為等你過來都快壞掉,我就幫你吃了。

2016年12月24號,你對我說了分手,後來我們又和好,你說分手我當然不答應,但是你又不告訴我原因,我只好等待了。

不過還好,我們有約定了,讓我有了安全感,至少我們誰都不會提出分手。

後來是我不好,因為我要進行治療,不得不和你提分手,雖然這癌癥有痊愈的可能性為百分之六十,但是我不敢去賭,萬一我死了怎麽辦。

每次和你說那些無情的話,痛都在我身上,我真的不想對你這麽說,霜霜對不起,江衍是小狗,不受約定的小狗了。

後來治療很順利,這期間我還偷偷找了你三次,前兩次見不到你,最後才見到你。

我都下定決心了,等我好了就去找你,到時候你要打我罵我都好,我會好好給你贖罪的,只要你願意在我身邊就好。

“我許過很多願望,願你如同煙花盛開,擁有幸福燦爛的人生;人生如戲,你的很多重要場合我來過,只是你未發現。”

……

盛宴霜一點點看下去,坐在墓碑前,她哭得喘不過聲音,原來江衍對她不是喜歡而是藏在心裏深處的愛。

他早就喜歡她了,盛宴霜一直以為是她先喜歡他的,其實江衍已經比她先一步喜歡上自己。

高中時候那些蛛絲馬跡的動作,全是江衍喜歡盛宴霜的痕跡,只是被他小心翼翼藏著。

今天她才知道江衍為什麽這麽喜歡薄荷,因為薄荷就是代表他的愛意啊。

“江衍,對不起對不起……”

——

2022年3月中旬,自從疫情爆發以來,盛宴霜的花店逐漸蕭條,生意難做,最後倒閉關門。

而這兩年裏,她被確診為抑郁癥和妄想癥,兩個癥狀同時出現在她身上。

在無人的時候,盛宴霜總是回妄想到江衍的出現,出門走動也是認錯人,因為她在的世界裏江衍沒有死,肯定還活在世上。

林嫣然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剛開始她不願意配合,後來在眾人的勸說下,她慢慢聽進一些。

這些年一直在配合吃藥和治療,不過有時候睡不著就會吃適量的安眠藥助於睡眠。

慢慢的她病有了好轉,心裏醫生也說她各項指標都正常,可以不用再服藥物。

就當很多人以為盛宴霜真的從江衍那段悲傷的故事裏走出來而感到慶幸時,二十二號那天卻傳來噩耗,盛宴霜已經在家中服用大量安眠藥去世了。

他們都不知道盛宴霜這麽多的安眠藥是從哪裏來的,更不清楚明明病已經好了的人怎麽會自殺。

那一年,他們都以為盛宴霜想開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才會讓她一人獨自生活,最終還是低估了她對江衍的愛。

在死的前一晚,盛宴霜拿著把火機,將江衍的日記全部燒掉,她站在窗戶旁邊,又拿著一張明信片,火苗對向明信片的邊角。

這兩年來,她總是在黑夜中徹夜難免,買了很多明信片在心情壓抑的時候就會寫下對江衍要說的話,寫完都會用火機把它燒掉。

最後一張明信片上寫著:

“我的少年永久長眠於地下,我無法釋懷,思念從未斷過。”

“那年,春風襲來,帶走了我最愛的少年,而他的生命止於春。”

……

“江衍,我來見你了。”

根據法醫的判斷,盛宴霜的正確死亡時間為2022年3月20號22時,正是春分的時候。

盛宴霜吞下大量安眠藥的那一刻,她的身體開始出現不適應,伴隨頭疼還有胃部產生的惡心和嘔吐,意識逐漸模糊。

但是她好像看到江衍的身影了,依舊是他高中時期的樣子,少年的他面帶微笑,溫和朝向她走來。

盛宴霜想要輕扯嘴邊,對他說一句:“你可算來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好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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