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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金鼻小白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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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僧,聽說您病了?這會子好點沒有?”絨絨從儲物手鐲裏拿出一籃子野果放到案幾上,客套著關心了一句。

唐玄奘此時仍然還沈浸在夢境的餘韻裏,內心矛盾覆雜,他只想安安靜靜的獨處一會兒。但是良好的修養,又讓他無法對別人的關心視而不見。

“多謝女菩薩,貧僧還好。”唐玄奘勉強擠出一絲溫和表情。

絨絨本也就是來露個面,看出唐僧這會兒不想搭理人,她也就順勢告辭了。

“那您好好休息,我這果子還不錯,您病了多用些。”絨絨轉頭又看看豬八戒,“這位長老,那我就先告辭了!”

豬八戒正直勾勾盯著那籃果子,聽見絨絨要走忙不疊顛顛的將她送出去。

之後,絨絨也沒再過來打擾,省的還勞累病人應付她,方便那唐僧好好養病。

……

唐僧躺在床上養病,而絨絨也不會去害禪林寺這些和尚的性命,大家便都相安無事,三天平靜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唐玄奘退燒後就恢覆了往日的樣子,至少他表面上和之前並無二致,誰也看不出異常。

那天他鬧著不要再去靈山的事情仿佛就這樣過去了,三個徒弟看唐僧恢覆了常態也放下心來。

看唐僧師徒開始準備上路的幹糧,到了絨絨計劃的時間點,絨絨也開始行動了。

沒有了老鼠精吃人事件來絆住孫悟空,絨絨又不想傷到禪林寺的僧侶們,於是她便用了老套的「聲東擊西」的戲碼來調虎離山,把孫悟空騙走。

第三天剛剛入夜,這會子正是禪林寺的和尚做晚課的時間,唐僧師徒也還沒有睡覺。

絨絨這幾天把這鎮海禪林寺已經轉個一個遍,早都踩好了點。

她挑了一座不是太大、也沒人居住的大殿,用了法術放了一把大火。

守在附近,看到火勢慢慢變大,絨絨連忙往住持禪房那邊過去。

“著火啦!快救火呀!”熊熊燃燒的大火很快驚動了寺裏的和尚們,大家慌慌張張跑過來滅火。

絨絨心裏默默說了聲抱歉,只希望她留下的財務能彌補禪林寺的損失吧!

禪林寺的和尚幾乎都跑過去救火了,鬧出的動靜很快傳到了住持禪房那邊。

“悟空,這外面怎麽亂哄哄的?”唐玄奘聽著,不安地站起來問孫悟空。

孫悟空怕有蹊蹺,本來想裝著當作沒聽到的,聽師傅發問只好撓撓頭出去,他在禪房頂上眺望片刻,又跳下去給唐僧回道:“師父,寺廟著火了!您老放心!燒不到咱這邊來。”

“悟空!出家人慈悲為懷,人家留我們在此借宿,我們怎能袖手旁觀!”唐玄奘不讚同地看著他,說完就要親自出去幫忙。

“哎呀!師父!您就別過去了!”孫悟空怕唐僧細皮嫩肉的,過去再給讓火傷著,連忙攔住了唐僧,說道:“俺老孫這就過去幫他們!”

沙僧早就去放馬了,孫悟空只能狠狠瞪了豬八戒一眼,讓他好好看著師傅,這才有些不太放心的去了。

絨絨藏在附近,見果然打發走了最難纏的,這才放下一半的心。

接下來就好辦了,也沒想其他主意,直接用原來的劇情,刮了陣大風將那門窗挨個打開。

豬八戒怕再給唐僧吹病了,連忙去關門窗,等他回過頭的時候,發現師父早不見了。

絨絨吹了一股子妖風直接把唐僧給卷到陷空山,也顧不上再去看鎮海禪林寺的後續。

……

陷空山,早已經準備好的牢房裏。

唐玄奘安安靜靜坐在山洞裏的桌子旁邊,他出奇的平靜,還有些果然如此的塵埃落定的感覺,畢竟這種場面,他早就相當習慣了。

若是捉他的妖魔不露出猙獰模樣,他還能更加淡定,唐玄奘胡思亂想著。

絨絨也沒讓唐玄奘一個人多等,回家去收拾洗涑了一番就來牢房看他了。

琢磨好一會兒該怎麽演,絨絨在門口做好心理準備、才進去山洞裏面。

唐玄奘看她進來,面上故作平靜,心裏已經開始打鼓了,也不知道這個妖精是要怎麽對付他,只希望不是上來就要吃了他。

絨絨看出他緊張,安慰道:“聖僧別怕,我將你擄了來並不是要害你性命。我之前說的都是真的,聖僧的回答讓我滿意,我就放了你。”

“阿彌陀佛。”唐玄奘松了口氣,這次這個妖精不是那種窮兇極惡的,應該還是能溝通的:“女菩薩,貧僧既然已經答應你,就不會食言。你何苦還要將貧僧擄了來?”

要不是上了棋盤,還被人盯著,你以為她想嗎?絨絨無奈。

她醞釀著情緒,努力想演出來「菀菀類卿」的效果,絨絨看著唐玄奘,心裏去想她家小蓮花,模擬著透過唐僧看別人的樣子:“聖僧,我心有迷障,不可自拔。若你不能解開我的心結,就休想西去!”

唐玄奘無奈,問她:“不知女菩薩有何心結?”

絨絨避而不答,沒有直接去提金蟬子,反而說起了其他的話題,“聖僧,你熟讀經書,《楞嚴經》裏阿難和摩登伽女的的故事,你給我講一講吧。”

唐玄奘聽了她要聽佛經有些意外,但只是講經而已,與他並不算為難。

他遂將《楞嚴經》第一卷中記載的「阿難和摩登伽女」的故事娓娓道來,端的是一派高僧風範。

“呵!可笑!”絨絨靜靜聽唐玄奘講完,面上露出譏諷神色,翻了個白眼冷笑幾聲。

“不知女菩薩為何發笑?”唐玄奘回憶了一番,自己講述的應該沒有錯漏,如何竟讓她這般譏諷?他頗有些莫名其妙。

“我笑佛祖好生促狹,竟讓那摩登伽女喝阿難的洗澡水,否則她便不是真的愛阿難……”

絨絨看著唐玄奘,問他:“你們佛家之人都如此得愛好詭辯嗎?莫說別人的,就是我自己的洗澡水我也喝不下去呀,難道我就不愛我自己了?”

“這……”唐玄奘第一次聽到這種角度的質問,一時間竟想不出合理的說辭,沒法辯駁。

這些問題都是絨絨早就事先琢磨好的,她先拋出來一個論點把他暫時砸懵,省的一會兒進入到「菀菀類卿」的環節,他再跟她說「色即是空」之類的話。

看唐僧暫時想不出來反駁她的話,絨絨接著說道:“我原本是靈山上的一只金鼻白毛老鼠精,在靈山的時候也是見過這阿難尊者的,阿難尊者確實是個難得的美男子,但在靈山,佛祖的那二弟子金蟬子、容貌俊美絕世更勝過阿難許多。”

金鼻白毛老鼠精?那場大夢裏的畫面又出現在唐玄奘的腦海中。那玩世不恭、姿態桀驁的青年僧人和那只毛絨絨的小白鼠,莫非……?

夢境裏那玩世不恭的青年,唐玄奘冥冥之中早有些感應,猜出那定是金蟬子。

眼前這女子她竟是那只小白鼠嗎?她和金蟬子……?唐玄奘一時間心亂如麻。

嗯?絨絨等著唐僧回話,半天不見他開口,竟然還走起神來了?這反應不對啊?

“聖僧怎麽不說話?”

絨絨有些無語,他不搭話,她怎麽接著把戲唱下去?

“啊?”唐玄奘回過神,又趕緊低下頭,不敢看她了。

“貧僧……貧僧……”她是那金蟬子的小白鼠……那自己是誰呢?是唐玄奘?還是金蟬子?

唐玄奘本就因為那個夢境而心生波瀾,陷入了自我懷疑。如今內心更是如掀起驚濤駭浪,難以平靜。

他想著,毋庸置疑,現在他就是唐玄奘。可他是金蟬子嗎?

若是,可他與他無半分相像;可若不是,那風姿卓絕的青年僧人就這般消失了嗎?

絨絨看著他這驚惶不安、神思不屬的樣子,只覺得今天的故事是沒辦法繼續講了。

罷了,這也不急,本就是為了渡自己的劫數,她的劇本也是想能順便還了原身的因果,不強求,能做幾分是幾分。

“哎!聖僧想是也累了,先休息吧。我明兒再來看你。”絨絨說完便起身走了。

……

回去自己房裏,絨絨躺在床上總結這幾日的經驗教訓。

唐玄奘明顯是有心事呀!那他在想什麽呢?絨絨琢磨著這幾日的種種。

先是她問他,前世今生,是我非我?

接著在禪林寺,唐玄奘病了,狀態有些奇怪。

最後就是剛才了,她說了自己出身、說了金蟬子……

莫非,竟歪打正著?沒等她再多加誘導,這唐玄奘已然開始自我質疑?

若是如此,那便最好。“我是誰?”

這個永恒的哲學難題,不是那麽容易能分辨清楚的。唐玄奘內心存了疑惑,絨絨的目的就達到了。

想起小白鼠記憶裏的金蟬子,再看如今的唐玄奘。十世輪回,磨滅了金蟬子的真靈,將他碾碎重組,變成了如今的唐玄奘。

絨絨嘆息,如此這般,她這幾日再給他加幾把火,助他一臂之力。那唐玄奘想必能從輪回的迷障中,保留幾分真我。

她也就算是不辜負小白鼠的那一縷情絲,對得起她的遺澤了……

了卻和原身的因果,之後,她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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