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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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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天空幽藍帶著靜謐,月光稀薄,只閃爍的星星投下點點星輝。

東湖州城署衙的大門口掛著兩盞大紅燈籠,燈籠中的紅燭涓涓流著燭淚,豆大的燭光為這一方土地帶來幽幽的亮光。

黃翠翠和古老爺子到署衙門口時,頭一眼看到的便是坐落在兩邊的兩尊石獅子。

巍峨又氣勢不凡。

黃翠翠扯了扯嘴皮子,局促的笑了一聲。

“呵呵,老爺子,這白日看還不覺得,晚上這紅通通的燭光映照一下,怎麽有點怪怪的……呃,別的不說,這石獅子就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古老爺子拄著拐杖的手都抖了抖。

夭壽!

哪裏是好像喲!

在他的眼裏,這兩尊石獅子就是活著的。

不愧是署衙這等風水寶地,連鎮門的石獅子都成精了!

……

見到人來,原先爬伏在地上玩球的石獅子動了,只見它的後肢用了用勁,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抻了抻身子,聲音甕甕。

“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都說雲從龍,風從虎,這獅子也不差,在它開口的時候,口中一股氣流湧出,就似一股剛勁的風朝古老爺子吹來。

黃翠翠回頭,就見古老爺子的頭發都被吹得豎了起來,瞬間大驚。

“老爺子,你這是咋地了?”

古老爺子擡手擼了擼毛發,稍微將它薅平一些,擺手道。

“無妨無妨,是這位石獅子大哥和小弟我玩耍呢。”

被叫了一聲大哥,左邊的雄獅子滿意的點頭。

唔,甚好,算這只小鼠妖還上道。

右邊的雌獅子顛了顛小獅子,多瞧了一眼古老爺子,朝雄獅子開口道。

“好了,別鬧騰了,說不定是有事找大人的,回頭要是耽誤了大人的事,你仔細自己的皮。”

雄獅子:……

對於給自己點靈的宋延年,它心裏還是很怵的,不過,它真的是眼饞這只大老鼠,瞧瞧那肉那肚子,肥肥的,這可比它手中的大球好玩多了。

當下便犟嘴道。

“哪裏有鼠妖敢找大人啊,總不能是來報官的吧?”

古老爺子:……

它還真就是來報官的。

雄石獅子瞪眼:“不是吧,你真的來報官的?”

古老爺子拱手:“慚愧慚愧,勞煩大哥行個方便。”

雄石獅子默默的又趴了回去。

看來,它只能繼續玩球了。

……

另一邊,黃翠翠一個箭步擋在古老太爺身前,眼睛警惕的往周圍看了看。

是了是了。

這等署衙官家重地,定然是有神靈庇佑的。

那林姑娘家裏,不也是有請神在家,古老爺子懼怕神威,這才找到自己家裏,托她幫忙的。

想明白這,黃翠翠轉身交代古老爺子。

“老爺子,您在這裏待著,我過去門房那邊,看看有沒有人在那兒值夜,要是沒有人……”

她的目光順著臺階往上,朱紅色大門的左側擺著一面大鼓。

黃翠翠深吸一口氣,在心裏給自己鼓了鼓勁兒,肅容道。

“要是沒人也不怕,我去敲大鼓!”

這麽大夜裏敲這面大鼓,雖然知州大人是個好脾性的,估計事情也不能善了。

黃媒人的肚子裏就像揣了十五只的大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跳得厲害。

半晌後,黃媒人搖頭。

不管了,不管了!

恩公家的小子孫媳要緊!

隨即,她提起裙擺朝府衙走去,短短的一段路,生生走出了上斷頭場的氣勢。

古老爺子熱淚盈眶。

好翠翠啊!

他真沒看錯人,這是個好鄰居!

搬家!孫子找回來後他一定得搬家,他古家要和黃翠翠一直做鄰居!

……

門房裏,昆布睡得很沈。

今兒,張武侯的心情不好,他去大人那兒又蹭了兩水囊的新酒,當下更是連家都不回,就這樣蹭著自己的屋子,擡頭看一眼星星月亮,再配一口水酒,時不時的迎風流淚。

不過是半個時辰人便醉了。

瞧過去怪不落忍的。

昆布好心,就給他鋪了一床鋪蓋,讓他在地上睡下了。

反正這時節天熱,怎麽睡都不會著涼,昆布睡在床榻上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

“小哥,小哥醒醒。”

“扣扣扣。”

昆布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誰啊?”

黃媒人從窗欞處探頭,露出營業的喜慶笑容,柔聲道。

“小哥醒啦,夜裏叨嘮小哥了,真是對不住……勞煩小哥通報一聲,我有重要的冤情要報於知州大人。”

“是真的,我很著急呢!”

昆布:……

他多看了兩眼黃媒人,這位大嬸嘴裏說著有重要的冤情,臉上的笑容卻這般的晃眼。

這大晚上的,紅燈映照下,這副模樣看過去有幾分滲人。

昆布小聲的打商量:“明兒成麽,眼下夜深,大人都睡下了。”

黃媒人急了,連連擺手。

“不成不成,人命,呃,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等明兒,那黃花菜都該涼了。”

她本來想說人命關天的,隨即想了想,這老鼠的性命不能說是人命,回頭該說她黃翠翠謊報案情了。

還是改個性命攸關妥帖一些。

畢竟,這老鼠的命也是命嘛!

……

昆布見黃媒人面容上的著急不像作假,便也就應下了。

“成,你在這裏等等,我替你去稟告一聲。”

昆布打了個燈籠,便朝署衙裏頭走去。

……

張谷安今日喝的酒烈口了一些,這會兒沒有睡踏實,當下頭便有些發疼。

他扶著額頭坐了起來,另一只腳大咧的踩在地上,手隨意的搭在上頭,目光瞥過一臉著急的黃媒人。

這一看便楞了下,隨口道。

“大嬸,是你啊。”

黃媒人也有些詫異,陪著笑道。

“官爺認得我。”

張谷安意興闌珊,“是啊。”

“你忘了,前幾個月清明節前,你和紀家夫人在街上打架,還是我拉開的你們。”

“今兒這是怎麽了?”

……

黃媒人覷了這年輕的武侯漢子一眼。

只見夏衫輕薄的掛在他身上,露出有些瘦削卻不失剛勁的胸膛,許是剛剛睡醒,他整個人頹靡中帶著一絲的放松,看過去有兩分的風流寫意。

不愧是年輕人啊。

這肉、體的芬芳就是迷人。

黃媒人暗地裏吸溜了一下,艱難的挪開了視線。

不能再看了,再看她家老伴該醋了。

“嗐,還提這事做什麽,我和紀夫人早就一笑泯恩仇了,我們好著呢。”

張武安隨意笑了一聲,“是嘛。”

片刻後,黃媒人好似突然間想起了什麽,陡然回頭看面前這個武侯。

是了是了,她家老伴那時說了,這武侯和紀夫人家親近,老伴還慶幸這武侯為人正直,沒有拉偏架!

黃媒人當下便虎視眈眈的看著張武安,鄭重的問道。

“這位差爺,您和紀家是不是交好。”

張武安哂笑了下,交好?也算吧。

他點了點頭,“是。”

黃媒人猛地拍了下大腿,大聲道,“那可太好了。”

張武安被這大嗓門嚇了一跳,還不待他揉耳朵,就聽這位大嬸一臉喜色的開口道。

“其實我今兒來告狀,就是為紀家小姐抱不平的。”

剛說出口時,黃媒人心裏微微有些心虛。

其實不是呢,她純粹是為了恩公家的小子還有孫媳,說不得那孫媳的肚子裏還有一窩的小重孫。

不過,說著說著,黃媒人的腰板也挺直了,她確實也很是為紀家小姐抱不平嘛!

這女兒家的婚事多重要啊,都說女人這輩子投胎兩次,前十幾年是在娘家,那是上天給的父母緣分,是好是壞都得認了。

後頭還有一次,那便是嫁人,幾十年的光陰過得是好是壞,還能自己選上一選。

那林姑娘瞎牽姻緣線,簡直是殺人誅心,害人不見血,心思壞著呢!

……

張谷安一下便從地上爬了起來,急道。

“你說紀家小姐怎麽了?”

黃媒人正待說話,她一個眼神餘光掃過小門,就見那兒來了一團光亮,當下便丟下張谷安迎了過去。

“小哥來了,大人怎麽說?”

昆布側了側身,“大人讓您裏邊請。”

黃媒人歡喜,“哎哎。”

她轉頭招呼上古老太爺,便頭也不回的進了署衙。

張谷安顧不得攏散開的衣襟,探頭伸手喊道。

“回來,哎,你回來,大嬸?紀家姑娘怎麽了?”

“回來,你回來把話說清楚啊!”

回答他的只有空蕩蕩的回響。

張谷安立在原地片刻,頭好像一下子就不疼了,三兩下的就往自己身上胡亂的套衣服。

一邊套一邊抖手,嘟囔道。

“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

……

張谷安跑進大廳的時候,正好聽到黃媒人聲音響亮,如珠子落玉盤一般又快又急。

“也不知道那梁家小子想了什麽法子,他將那夾雜了桃花符的花瓶送到了紀姑娘的屋子裏,還擺到了什麽桃花位……”

“這紀家姑娘中了桃花符,心心念念的就只有梁家小子。”

“大人,那林姑娘今晚還抓了古老太爺家的孫子孫媳,聽說是又要做什麽邪法。”

“您快派人去抓她吧,不然,指不定就又要有紀姑娘這樣受害的人了。”

宋延年聽完黃媒人的話,肅容點頭,“好,我明白了。”

原來,這紀梁兩家的婚事,還有林靜慧在其中插一腳,林靜慧是梁家小子的表妹。

說罷,他當下便站了起來,準備和黃媒人去林家。

……

因為昆布叫得急,宋延年只披了件外衫,一頭青絲披散著,只額上紮著一條兩指寬的青巾。

黃媒人擡頭多看了兩眼,不住的嘆自己方才沒眼光,門房外頭那糙漢子算什麽肆意風流?

這才是真的肆意風流啊!

他擡眸看過來時,只隨意的一個目光,自己的老臉都要紅透了。

黃媒人喜滋滋:真想不到,原來上次幫自己忙的好心道人,他就是知州大人啊。

……

宋延年扯下額畔的青巾,好似一陣風起,柔軟的布條有了自己的動作,不過是須臾的時間,青巾裹起那披散的青絲。

“咱們走吧。”

黃媒人扼腕,雖然此時這宋大人如芝蘭玉樹,但她還是喜歡方才那肆意風流又自在的模樣。

宋延年回頭,再次招呼道。

“走吧,翠翠姐。”

黃媒人幾乎要醉了。

天吶,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翠翠這個名字是這麽的動聽……

“哎哎,好嘞,走走,古老爺子知道路在哪裏,咱們讓他在前邊帶路。”

古老爺子拄著拐杖上前兩步。

宋延年見他面上有愁苦之色,安慰道。

“古老爺子莫急,您家孫子不打緊。”他頓了頓,輕聲道。

“滿打滿算,我也算是婚禮上的賓客,這事我一定盡心,再說了,上次我和您家孫子有過一面之緣……它是有造化的。”

言下之意,這次災劫並不會有性命之憂。

古老爺子心裏微松:“哎哎。”

一行人要走,張谷安忙不疊的開口。

“大人,那倩娘,不不,就是那紀姑娘該怎麽辦?”

宋延年回頭。

是哦,這裏還有一位苦主。

“紀姑娘那邊沒事,等林姑娘伏法,明兒我和你去一趟紀家,到時,我將花瓶拿走,再給紀姑娘畫一道清心符,她便能醒了。”

張谷安心裏有二十五只耗子在百爪撓心。

簡直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哀哀道,“大人……”

宋延年對上他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嘆了口氣,真是可憐天下有情人。

他速速的畫了一道清心符,遞了過去。

“這麽遲了,你還能去紀府嗎?”

“能!”張谷安重重的點了下頭。

他可是紀家正牌的未來姑爺,想到紀倩怡並不是變了心,而是被人使了妖法,張谷安眼裏燃起熊熊的怒火。

倏忽的,他的眼裏又轉了溫柔。

差一點,差一點他的倩娘就叫人害了去了。

……

臨行前,宋延年交代道。

“那花瓶擱在那裏別動,等我明天處理。”

張谷安忙不疊的應下了。

……

宋延年寬袖拂過,一股白光倏忽的鉆進前方的古老爺子身上。

古大米感受到這股精純的靈韻,忍不住動了動胳膊腿兒,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年輕了幾十歲,整個人身輕如燕,渾身是勁兒。

宋延年:“走吧。”

古老爺子往前,借著這股精純的靈韻,不過是短短的邁出兩步,整個人便已經在數丈之外。

他從來沒有將縮地成寸的法門用得這般好。

古大米忍不住回頭看宋延年。

宋延年沖他點了點頭。

就連黃翠翠也因為站的那方土地在宋延年的控制下,能夠緊緊的跟上。

古大米放下心來,這才繼續往前。

無數的屋舍在他周圍倒退,不過是須臾的時刻,三人便由東湖州城的署衙,來到了城南的八昭街。

夜晚的八昭街本該是寂靜的。

但是因為陳平峰以及他家小子的搗亂,這一片屋舍犬吠叫聲不停。

林宅中,林靜慧瞪了瞪院子的西南角,那兒擱了一個竹編籠子,裏頭裝著吱吱吱亂叫的好些只老鼠。

瞧見她的目光,老鼠的身子抖了抖,隨即更慌亂的相互踩著彼此,叫聲更急更慌了。

古大肉瑟瑟發抖的將媳婦小花護在角落,心裏不斷的吶喊。

爺爺,爺爺,爺爺救我!

……

院子裏點了兩盞的燭火,幽幽暗暗的角落裏,老鼠的眼睛似紅光一點點。

林靜慧是一點也不怵。

她煩惱了一會兒這犬吠聲,便又將視線又重新的落在竹編籠子中。

片刻後,她冷哼了一聲,隨即從角落裏翻出個磨刀石,又給自己打了一盆的水,這才開始霍霍磨刀。

陳平峰家的小子陳克珂踩在他爹的肩上,趴在圍墻上看到了這一幕,眼睛瞪得老大了,當下便低下頭,壓低了聲音,小聲道。

“爹,爹,不好了,她開始磨刀了。”

陳平峰想罵娘,“你別晃,這一天天的吃什麽的你,沈死了。”

陳克珂連忙重現扶好,猶自不放心的補充道,“爹,你可得把我撐好了,我要是出事了,娘得捶死你。”

陳平峰:……

“你快想法子救恩公家的孫子孫媳吧,好歹你也是當人家叔叔的,要是它們被宰了,你也得被你娘捶死。”

陳克珂當下是不敢怠慢了。

他著急的探頭看院子裏頭,最後心一狠,壓低了聲音,道。

“爹,回頭我要是進去了,你和娘可得去看我,還有啊,和恩公說一聲,讓他和牢裏的鄉親打聲招呼,讓它們不要啃我的耳朵和腳丫子,我這是親眷!”

陳平峰:??

什麽和什麽啊!

接下來,他便聽見自己這瓜娃子扔了個石頭到院子裏,嬉皮笑臉道。

“美人,你這是磨刀嗎?”

“夠辣夠嗆,我最喜歡小辣椒了,夠勁兒!”

陳平峰:??!!

他忍不住擰了擰陳克珂大腿旁的肥肉。

這麽油膩膩的話到底是哪裏學來的。

陳克珂心裏委屈,齜著牙踢了他爹一腳。

別鬧!

也不看看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林靜慧聽到聲音驚了一下,她擡頭看去,正好看到陳克珂齜著牙的怪笑模樣,當下蹭的一下便站了起來。

“哪兒來的登徒子。”

她橫眉冷眼,黑幽幽的眼睛朝人看來時,分在的嚇人。

陳克珂冷不丁的打了個激靈,正在打退堂鼓的時候,眼神落在那被磨得錚亮的尖刀上,他陡然又有了氣勢。

他不能退下,他退下了,恩公家的孫孫就該出事啦。

陳克珂硬著頭皮,嘻笑道:“美人,我說的都是心裏話,我不是登徒子。”

林靜慧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直把他看得心裏發毛,只見她的眼睛好似有幽幽的光一閃而過,陳克珂見她嘴裏微微張,好似在念叨著什麽。

陳克珂豎起了耳朵。

林靜慧沒什麽表情,“……以氣合氣,以神合神,神靈祝我……疾!”

她掐了個手訣,接著一道黃色的光倏忽的從她蓮扣的手勢中飛出,黃光帶著凜然的姿態。

在猝不及防的時候,黃光沒入陳克珂的嘴裏。

陳克珂忍不住咕咚一聲,用力將黃光吞下,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當下便掐著脖子,身子也是晃晃悠悠的。

陳平峰急了,連忙將陳克珂放了下來,手腳無措的看著自家兒子,壓低了嗓子,道。

“怎麽了怎麽了?哪兒不舒坦了。”

陳克珂眼裏含淚,手指著自己的嘴巴。

陳平峰一看,立馬嚇了一跳,只見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他家兒子的嘴巴都破了,腫脹得不像話,他也慌神了。

“沒事沒事,天亮了爹給你找大夫看看,別怕啊兒子!”

就在陳平峰胡亂安慰的時候,周圍的空氣似有波動感,就像是水波一層層的漾開。

陳平峰瞪大了眼睛,“老婆子?!”

黃媒人一眼就看到了狼狽的兩人,當下便快言快語道,“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你倆真不中用!”

“恩公家的孫孫和孫媳沒事吧!”

陳克珂幽怨,他到底是不是他娘的兒子了?

他都這般模樣了,他娘也不見關心。

宋延年側頭看了看陳克珂的情況,這是請神降罰中的口舌之罰。

他掐了手訣,一道靈韻朝陳克珂飛去。

……

看到這瑩瑩白光,陳克珂心裏叫苦不疊。

又來!

吃完黃色吃白色的,他這心裏真是不踏實啊!

不同於方才那似刀子尖銳滑過,這道瑩白的光好似那山間的清泉,清泉淙淙,帶著沁涼又清冽的氣息。

不過似片刻的時間,他嘴裏的疼痛便消失不見了。

“爹,我沒事了,我沒事了,哈哈。”

“一點都不疼了!”

陳克珂歡喜不已,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就他口齒有些含糊的毛病也沒了,這樣說起話來有幾分他娘的風範,聲音清越,猶如炮竹一般。

……

宋延年淩空畫了一道符,他以食指點著著瑩光發亮的符文。

“疾!”

話落,符文以勢不可擋的姿態壓向林宅,宅子陡然出現一道黃光,這一白一黃的光亮在半空中碰撞,瞬間激起一股激蕩。

兩道光碰撞時,平地起了一道風,風將宋延年的衣袍吹起。

陳克珂一臉崇拜的看向宋延年。

天吶,高人!

這一定是個高人!

瞧瞧這,就連震蕩的袖袍,還有那微微飄動的發絲,都和常人不一樣!

陳平峰無奈,側頭念叨道。

“老婆子,你瞧咱們家珂兒,多大年紀了,男娃子還整得和女娃子一樣……”簡直沒眼看!

後頭的話他沒有說完,因為他家那更大年紀的老婆娘,眼睛晶亮的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

更是沒眼看!

陳平峰:……

當真是生子類母!

……

黃光一點點的縮緊,白光越來越甚,最後以壓倒性的姿態蓋過黃光,最後,符文緊緊的落在了青磚砌成的圍墻上。

隨著白光大盛,青磚的墻似水波一般的淡去,眾人擡頭便看到護墻另一面的林靜慧。

在眾多目光的註視下,林靜慧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就在剛剛,她一直心有所感的神靈就像是沈睡過去了一般,任她如何呼喚,都感覺不到那抹和神靈的牽絆。

“你們是誰?”

她問著話,目光在古老太爺和宋延年之間猶疑,最後,目光確定的落在宋延年身上。

雖然另一個老大爺肚大四肢奇特,看過去便不大像人,但面前這年輕人給她的感覺更是危險。

清涼的夏風吹來,點點星輝下寬袍獵獵,面前這個人說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也不為過,但林靜慧就是忍不住的心懼。

宋延年的目光越過她,那兒一籠子的老鼠,一道風從他袖間打了過去,正好將竹編籠子籠門的栓插打開。

數只老鼠得到了自由,四肢一蹬尾巴一甩,噔噔噔的跑出了籠子,瞬間沒入各個角落不見蹤跡。

只有一只大肚胖鼠拉著媳婦朝這邊奔跑而來。

“吱吱吱,吱吱吱。”

爺爺,爺爺!

他就知道爺爺會來救他!

宋延年:真不愧是醉鳳樓的好菜餵出來的,原來,新郎官的原型這麽胖啊。

他收回目光,視線重新落在林靜慧身上,開口道。

“就像你看到的這樣,你抓了人家的孫子孫媳,唔……”他多看了一眼相對瘦弱的那只老鼠,補充道。

“還有人家肚子裏一窩的重孫子……這等人間慘案,人家報案到本官這裏,我自然得過來看看。”

黃翠翠挺了挺胸,附和道。

“沒錯沒錯,就是我報的案!”

“這有事就得找官府,尤其是人,咳,尤其是性命攸關的大案,你別看人家長得好看又年輕便不以為意,這是咱們的知州大人!”

林靜慧傻眼了,不就是一窩老鼠嗎?

另一邊,古大米聽到宋延年的話,撚了撚胡子一臉樂呵。

他的目光慈愛的落在自家孫媳身上,這下是怎麽看怎麽順眼了。

甚好甚好。

他古家又要添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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