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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信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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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畢婭只是哭了,就算畢婭鬧著要上吊,村長與白大栓心裏也不會生出點憐惜,還會覺得畢婭不懂事,故意鬧騰,讓大家都不得安生。

“哎呀,我說你畢知青,你能不能省點心。我們同蔣知青打過交道,蔣知青是啥樣的人我們心裏都清楚。不是我們袒護蔣知青,實在是蔣知青那性格太過寡淡了,她根本不願意碰那些煩心的事兒,更別提主動找事兒了。”

“你說蔣知青打你,我們不能說完全不信,但心裏肯定是有想法的,蔣知青不會無緣無故地打你吧,一個巴掌拍不響,除非你主動把臉湊上去讓人打。”

“說吧,你幹啥好事了?你咋惹到蔣知青了?你別只說蔣知青打你,你先說說你做了啥!”

畢婭噎住。

她能說是她主動挑釁的?

她能說是她看上了蔣蕓住的那間屋子,也想一個人享受寬敞的大屋子?

這些實話她都不能說啊!

可這能難得到畢婭嗎?

她直接使出了第二件法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扯著嗓子就開始哭鬧,“你們怎麽可以這樣欺負人!你們叫人來評評理,我又不是不講理的,她要是沒打我,我怎麽可能就冤枉她?你們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怎麽就不問問我為什麽不說是別人打我,就說是她?”

她這麽一鬧,在附近幹農活的人果然都圍了過來。

與牽牛嬸兒關系不錯的杜嬸子一個沒繃住就說了實話,“哪能和心眼小的人講道理?誰知道你是不是看著人家個子比你高,長得比你好,樣樣都比你出挑,心裏嫉妒不平衡呢?”

畢婭:“……”她哭的聲音更大了。

村長想不明白,好端端一個女知青,怎麽比村裏的婆娘還能撒潑?

眼下他既無語又無奈,只能喊人去叫蔣蕓過來,充分了解一下情況,看能不能調解一下二人的矛盾。

這畢婭看著雖然長了一張煩人的臉,可說的也有道理,蔣蕓多半是真的動手了,不然畢婭也不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睜眼說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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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避難所的監控報警,蔣蕓趕緊從避難所內溜了出來,連額頭上的汗都沒顧得上擦,身上的衣裳也被汗浸濕了不少。

“蔣蕓,畢婭說你打她,現在告狀告到村長那兒了,村長讓我喊你過去!”

來的人是張平順,與蔣蕓一起插隊到白家莊的,只不過兩人都不是話多的性格,除了見面會笑一下點點頭之外,基本上沒有什麽交流。

蔣蕓一楞,心思疾轉。

如果不是畢婭趴在窗戶上偷看還出言不遜,她是不會動手的。

可如果動手理由就是畢婭趴在窗戶上偷看還出言不遜,又有些不夠。

還得再加碼。

她眨了眨眼,把放在竈臺上的半籃子菜以及收進櫃子裏的雞蛋全都收進了避難所,心裏冷笑。

真把她當成了善茬?

看她這一口黑鍋扣下去,畢婭就算不想背也得捏著鼻子背下。

蔣蕓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她奉行的一貫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眼下她拿的主意便是殺雞儆猴,就拿著這件事給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收收膽子。

畢婭自己撞到槍口上來做這只被殺的雞,能怪誰?

“張知青,你等我一下,我換件外套!我屋子裏丟東西了,怎麽找也找不到,急得我出了一身的汗。”

張平順原本還因為畢婭的一面之詞對蔣蕓略有看法,他覺得不管蔣蕓和畢婭之間發生了什麽矛盾,都不應該動手打人,可是在聽到蔣蕓說丟東西之後,他心裏的天平倒向了蔣蕓這邊。

偷東西這種品行道德敗壞的人,挨打也是活該!就蔣蕓那細胳膊細腿,能把人打疼嗎?怕是用上全身力氣也打不出點淤青來吧。

張平順沒想到的是,他很快就會被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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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蕓跟著張平順到了地頭,見到了坐在地上幹嚎的畢婭,她眉頭皺了皺,沒搭理畢婭,而是直接問村長,“村長,找我啥事?”

村長眉頭擰著,“畢知青說你打了她,大家都相信你不壞,你要不要來解釋一下?”

蔣蕓看了畢婭一眼,冷笑著點頭,“沒錯,我是打她了。”

見蔣蕓就這樣承認下來,大家心裏都跟著震了一下,然後便聽到蔣蕓問畢婭,“你別盡撿著對你有利的說啊,你告訴一下大家,我為什麽要動手。”

畢婭哽住,眼淚說來就來,“我看你大白天拉著窗簾,就想去看一下你是不是生病了,我是好心,你怎麽能倒打一耙!”

得,這是不願意說實話了。

蔣蕓心底冷意泛濫,要是畢婭說的這話能在道理上立住腳跟,那當初的白狗子都能立地成佛,他去茅坑裏看張春華是關心張春華會不會掉茅坑裏淹死,想著幫張春華一把呢!

要是人人都找個為你好的借口就趴到窗戶上看,那大家的日子都別過了,誰也別再講隱私。

蔣蕓盯著畢婭看了一眼,冷笑了一聲,心也徹底狠了下來,她問畢婭,“你真的是在看我生病了沒?你為什麽進我屋偷我錢還偷吃我雞蛋?要不是我恰好醒來發現你在我屋裏,你是不是還打算把我也偷走賣了?”

畢婭:“???”

她就好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子就蹦得老高,“你胡說!我就是想看一下你大白天在屋子裏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誰偷你雞蛋和錢了!你說謊話要遭天打雷劈的!”

蔣蕓轉過身去,朝村長和白大栓攤開手術聳了聳肩,目光掃過四周,看到有一根胳膊粗細的樹枝斜插在澆地水渠旁邊,走過去撿了過來。

胳膊粗細的樹枝被蔣蕓窩在手中,遞到畢婭的面前。

畢婭大驚失色,“你你你你你你要幹嘛!村長你看!這麽多人在,她還想要打人!”

村長與白大栓見蔣蕓抄起了棍子,也被嚇了一跳,“蔣知青,冷靜一下,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啊!”

“叔,放心,我不動手。我就是讓人看看,別瞎冤枉人,我要是真動手打人的時候,不敢說能直接要了她的命,讓她半年下不了炕是沒問題的,咋可能讓她蹦跶來蹦跶去?”

蔣蕓雙手各握在那棍子的兩端,用力一掰,那堪比成人胳膊粗細的棍子當場‘哢嚓’一聲折斷成兩截。

直面這景象的畢婭臉上徹底沒了血色。

不只是畢婭看了害怕,村裏的其他人親眼看到蔣蕓一下子就將那麽粗的棍子給掰斷,心裏也由衷地喊了句‘好家夥’。

這女知青看著瘦了吧唧的,胳膊裏的力氣可不小啊!

牽牛嬸兒則是若有所思,難怪這蔣知青幹活兒那麽快,原來人家的力氣就這麽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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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蕓露了這麽一手之後便回去了,想來短時間內不會有人再敢找她麻煩。

可惜她想錯了。

白家莊的人不敢找她麻煩,可她親爸親媽敢啊!

蔣愛黨收到蔣忠寄回家的信之後,先是因為自家兒子同蔣蕓分到一個村的一個生產隊而高興了一把,姐弟倆互相幫扶著總比一個人單打獨鬥強,外人要欺負的時候肯定得掂量一下。

要是遇到點事情,姐弟倆也能有個照應。

蔣愛黨看著信的開頭,高興得裂開嘴笑,提在嗓子眼的那顆心落回了肚子裏,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到信的最後面一部分時,他傻眼了。

“蕓丫頭把自己嫁到當地去了!”

蔣愛黨直不楞登的這麽一說,他媳婦兒都被嚇了個夠嗆。

“啊?大哥大嫂知道這事兒嗎?”

“忠兒也沒說啊,但我覺得蕓丫頭性格那麽倔,大哥當時做的事情又實在偏心眼,蕓丫頭不同她爸她媽斷了來來往都是好的,我覺得蕓丫頭應該沒說。”

蔣愛黨提起衣服來披上就往外跑,“不行,這可是大事,必須得讓大哥大嫂知道。萬一蕓丫頭在外面遇人不淑,被騙了被拐了,那可咋辦?”

他媳婦兒也趕緊穿上衣服跟著蔣愛黨往蔣愛國.家走。

彼時的蔣愛國和趙紅梅正在家裏吃飯,收音機裏哇啦哇啦地放著戲曲,見蔣愛黨進來之後,趙紅梅心裏一咯噔,這夫妻倆趕在飯點兒上過來,是來蹭飯的?

蔣愛國卻沒想這些,他把蔣愛黨喊到跟前坐下,指揮趙紅梅道:“給愛黨也拿一雙筷子,拿碗承點飯。”

說話間,他就已經被蔣愛黨倒上了酒,“愛黨,咱哥倆喝一點。”

趙紅梅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家裏做的飯剛好夠兩個人吃,給蔣愛黨吃了,她吃啥?

可這家裏是蔣愛國的一言堂,她哪敢吱聲?這會兒蔣愛國剛喝了點酒,她要是敢擺張臉,蔣愛國鐵定要動手。

蔣愛黨一擺手,“不吃了,吃啥呀!大哥大嫂,我問你們,蕓丫頭下鄉之後,給你們寫信了沒?”

“寫啥信啊,郵票不要錢啊!她都那麽大一個人了,也該獨立了,甭想找家裏接濟她。”蔣愛國道。

蔣愛黨掏出蔣忠寫的信來,往桌上一拍,“那你看看吧。蔣忠同蔣蕓在一個地方插隊,現在就住在一個知青點上。蔣忠寫的信送到了,裏面說蔣蕓把自己嫁給了一個鄉下的小夥子,好像是個當兵的。這麽大的事,她都不和你們說?”

趙紅梅蹭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她感覺兩眼發黑眼冒金星,心口還堵得不行,“他二叔,你說啥?二丫頭嫁人了?嫁給了個鄉下人?這真是造了什麽千秋大孽啊!嫁到了鄉下,這輩子還能再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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