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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穿越系統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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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34年,S城。

“夜上海夜上海

你是個不夜城,

華燈起,

樂聲響,

歌舞升平……”

歌女嬌媚婉轉的聲音流水一樣回蕩在人們耳畔,仿佛從耳邊一直流瀉到心中,猝不及防的在心尖上開出一朵俏花兒。

筆直的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叫賣聲不絕於耳。有捏糖人的,開茶館的,擺小攤的……這一派繁華的場景曾經多少次出現在詩人的筆下和游子的夢中?

遠處是一座燈火輝煌的歐式建築,被黑色的欄桿圍了起來,乍一看還以為是北歐貴族的古堡。在氣派的大門前掛著三個紅彤彤的燈籠,像白日中的一團火,直燒的人們心頭也劈啪作響。

象牙白的墻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彩繪海報,海報上,是一個美貌到不可方物的女人。有時候,女人太美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商紂王因為妲己的蛇蠍心腸誤了國;周幽王為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結果國破家亡、不得好死;北齊帝王因為馮小憐的玉體橫陳而蒙蔽了雙眼,被驅逐出境……這自然是前話。不過,史學家們將一個王朝的破滅,歸因到女人的美貌上來,又何嘗不是一種好笑的荒謬?

如果問這幾年誰是上海灘紅的發紫的大明星,那麽大家腦海中蹦出的第一個名字,便是她了。

煙視媚行的迷離眼眸。

烏黑柔亮的及肩卷發。

似笑非笑的烈焰紅唇。

側著臉,垂下了眸子,仿佛掩蓋了一片璀璨星光,她明明穿著高領的緋色旗袍,衣著並不暴露,卻平白地散發出一種性感魅惑的味道。

有人的性感是靠出位的打扮裝出來的,有人的性感,卻是刻在骨髓裏割舍不得的。她性感,卻並不惡俗,反而高貴,這高貴的性感讓她閃爍著別樣的風采。

不禁讓人想起希臘神話中,那個飛翔在大海上,擁有天籟般歌喉的女妖塞壬,她常用歌聲誘惑過路的航海者而使航船觸礁沈沒,船員們則成為塞壬的腹中餐。可這女人的眼眸明明就像那海上女妖的歌聲,誘惑著人們前進——再近一點——近一點……

“快看!阮小姐來了!”

“哇!真的是她!”

人群中產生了不小的騷動,大家頓時潮水般的湧向那緩緩駛來的老爺車。那是一輛油光鋥亮的黑色轎車,放眼整個上海灘也沒有幾輛。車子漸漸停了下來,隨著車門的打開,一個鑲著亮鉆的紅色高跟鞋映入了眼簾。

“阮小姐!這次的電影《三個摩登女性》,您飾演的角色是一個對舊社會覺悟的女工,請問有什麽想法呢?是不是意味著您開始嘗試不同的戲路?”

“阮小姐!您以後的風格會有什麽轉變嗎?”

“阮小姐!請問您和唐季先生、張達先生的三角戀愛關系是真的嗎?”

最後一個問題一問完,女人柔媚的背影有一瞬間的僵硬,很快就恢覆如常,她雖然什麽話都沒有說,嘴角卻仍然蕩漾開一抹嫣紅的笑意,在保鏢的護送下,婷婷裊裊地進了屋子。

***

與此同時,歐式建築旁的草叢中,正隱藏著兩個人影,他們全身都趴在草叢裏,似乎正在爭論些什麽,壓抑著情緒,不敢放大聲音。

“好吧,我承認這次是我錯了,可是說實話,公元1934年,和我們要去的時代,差別也並不大。”

“機器人先生,你……你是數學……不好嗎?足足……80多年呢!”

“八十年對於我來說不過是十幾分之一的時間,要知道,我們機器人的平均壽命可是1000歲呢!”

“大……笨蛋!你腦筋……長洞了吧!我和你……能一樣……嗎?”

……

阮泠雖然已經學習了一年的人類語言,可是一激動起來就會結巴,也就是傳說中的口吃。這也是她不經常說話的原因。

“記住,我的名字是時月白,時間的時,月亮的月,白色的白,以後不要叫我什麽機器人先生了,聽著別扭!”他說著就拿出一個小戒指,與其說是戒指,還不如說像普通的小指環。

時月白將指環套在了阮泠的小指上,他的指腹有溫熱的觸感,還有一層薄繭,指環本是有些大,一會兒卻慢慢縮小,最後剛剛好。阮泠有些驚訝,她反手握住時月白的手,男人的手白皙修長,就像真的人類一樣,她不禁感嘆五百年後的科技真是發達,竟然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眼前的人是機器人,還是真的人類呢?阮泠有些迷惑了。

“如果不能說好人類的語言就不要說了,這裏人多嘈雜,腦電波也多到難以分辨清楚,戴上這個指環,我們就可以像在時空隧道裏一樣不受幹擾的交流了。”

“知道了。”

阮泠微微擡頭,卻發現時月白的眼睛變成了黯綠色,如施了魔法的森林般,她驚訝地擡手,就要觸碰到時月白的眼睛,卻被他一把拍下。

“我的眼睛為了適應不同的環境,如溫度、濕度、PM2.5等,會變成不同的顏色,所以,女人,你也不用太驚訝了。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回到你的時代,也就是2015年,阮泠,知道了嗎?”

阮泠有些吃驚,卻不禁聯想到在時光隧道中的那道紫光。這男人恐怕已經把她的信息打探的一清二楚了,甚至發現了她克~隆人的秘密,那麽此時能夠準確無誤地叫出她的名字,也不用太大驚小怪了吧。

借助電波,阮泠問道,“那你知道,該怎麽回去嗎?”

“理論上來說,蟲洞就像大海裏的漩渦,是無處不在卻是轉瞬即逝的,”時月白清咳了一聲,“不過根據你上一次落入蟲洞的經歷來說,要打開蟲洞需要巨大的能量,如果我用本身的機械能強行打開蟲洞,所耗費能量無疑是巨大的,笨蛋才會那麽做。況且,我被困在時光隧道裏那麽久,能量已經所剩無幾,還是先充好電再做打算吧。”

機器人充電的方式有很多種,最簡單快捷的方法就是曬太陽——聚集太陽能轉化為機械能,節能又環保。

正在這時,人群中有一陣騷動,他們放眼望去,卻見一個嫵媚而妖嬈的身影闖入了眼簾。正是那個紅的發紫的電影明星,待看清她的長相時,兩人背脊上沒來由的一涼!

她就是傳說中的——阮玉華!

時月白含笑地打量著身旁的阮泠,“喲,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給我閉嘴!”阮泠斜睨了他一眼,聲音借助著電波傳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此時正是阮玉華自殺的前一年,也是她的事業達到頂峰的一年。

“來都來了,不如,去看看?”

“哼,”阮泠雖然裝作不經意的哼了一聲,心裏卻仍是好奇地緊,到底是什麽挫折,讓這個美麗的女人不惜在最好的年華放棄生命,毅然選擇一條不歸路,墮入黑暗的深淵呢……

***

化妝間內靜悄悄的,只有阮玉華一個人。偌大的屋子內並排安放著幾個化妝鏡,鏡子邊鑲著幾盞雕花的燈泡,古樸而講究。橘黃色的光影使她的周身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不像在外面那般高高在上、難以接近。

她先熟練而嫵媚地點了一根煙,朝空氣吐了一口煙圈,便挑起一只眉筆,對著化妝鏡細細地瞄著眉。一筆,兩筆,三筆……仿佛正在描摹一副精致的工筆畫,一筆一畫都不敢錯。

這眉毛本就又細又長,可是她卻像怎麽都不滿意似的,以一種苛刻到近乎偏執的態度,一筆一筆的畫著。

時月白和阮泠藏在墻邊,碰巧墻角有一個小洞,兩人蜷縮在那裏,連大氣都不敢出,又覺得很是無聊,不就兩條眉毛嗎,還能夠畫出花來嗎?這女人怎麽這麽磨磨唧唧的?

這時,門,卻被推開了。

鏡中,一個男人長身玉立地站在阮玉華的身後,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衫,袖口用銀絲繡著蘭草的花紋,在昏暗的房間中好像閃著暗光。他帶著一頂黑色的帽子和半截面具,看不清面容,本是儒雅的打扮,卻偏偏蘊含著一種冷冽的感覺。

將眉筆隨意地一扔,阮玉華對著鏡中的男人嫵媚一笑,“喲,稀客啊,等了這麽久,終於把你給盼來了。”

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怎麽,等了我很久麽?”男人似是笑了,緩緩地彎下腰,卻嘖了一聲,“你這眉毛,畫的不好。”

“嗯?”

“我來吧。”

男人說著便從化妝臺上拿起了眉筆,開始為阮玉華仔細地描眉,看得出來,他的手骨節分明,嘴角的笑容加深了那享受十足的表情。

一個男人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才會心甘情願為女人畫眉呢?答案一定是——“愛”吧……

“‘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不知古代的洛神,看到你這個樣子,會羞愧地躲起來嗎?”男人湊近她,喃喃地說道。

阮玉華啐了他一聲,眉目含笑,“嘴巴像蘸了蜜似的,就知道哄我。”

“呵,哄你?你是知道的,我從不哄人。”

過了片刻,男人移開臉,雙手按著她的肩膀,兩人一齊看著鏡子。

男人在她耳邊低語,“這樣才算美。”

“可惜,你並不能天天給我畫眉。”阮玉華的語氣酸溜溜的,像放過了時的梅子酒,就算拿白糖也掩蓋不了那酸酸的滋味。她將男人放在她肩上的手一拍,便要起身的樣子。

“張達,唐季,這些人不都是你的裙下之臣,難道,還少了一個我嗎?”男人的語氣聽不出起伏,好似平平淡淡的一條小徑,卻在尾音的地方升高了一點,帶著曲徑通幽的繾綣的感覺。

阮玉華嬌笑了一聲,用粉撲補了兩下胭脂,“如果沒有那些花邊新聞,你會想到來看我嗎?所以啊,我在你的心裏,到底算什麽?”

“所以他們的存在……是為了讓我吃醋?”

“你說呢?我的心裏一直裝著誰,你會不知道?”

阮玉華雙臂摟著他的肩膀,嫣紅的唇畔便送了上去,暧昧的空氣讓房間中溫度似乎都升高了幾度,男人回握住了她的纖腰,好像閉上了眼睛。

兩人剛剛吻上,卻聽見門外有人敲門了。

“阮小姐!阮小姐在裏面嗎?再不出來,導演要發火了!”

“知道了,馬上出來。”

阮玉華又吻了一下男人的臉頰,呵氣如蘭道:“等等我,真是煩死人,今天的工作推不開。”

“去吧。”男人寵溺地捏了一下她的臉頰,便見阮玉華開了門,與助理一同離去了。

***

“你說,他們是什麽關系?”阮泠到底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不禁問了一句。

“你猜呢?”時月白的眸子在黑暗中璨若星辰,偏頭笑著說。

“我怎麽會知道?”阮泠有些又好氣又好笑,如果她知道了,犯得著問他嗎?

時月白卻沒有說話,不自覺地便牽起了她的手,“走。”

黑暗裏,這雙手很溫暖,讓阮泠的心不由得一顫,好像到達了一個不受風雨侵擾的安全地帶。

“去哪?”

“當然是看阮玉華演戲了,笨蛋!”

***

眾人本是等的焦急,嘴裏罵罵咧咧的,看到阮玉華來時卻像換了張臉,堆滿了笑容。

“阮小姐,終於來了啊!”導演笑著招呼道。

阮玉華淺淺的“嗯”了一聲,從中間的那條直通大門進來,途經兩旁盛開桃花的走道,姍姍地走向導演室。

助理導演和她講了一會戲,阮玉華頭也不擡,只是看了幾眼劇本。

“Camera(攝像機準備)——”

“Action(開拍)!”

這是一場由期盼的歡樂轉換為深切悲傷的戲。

當要她做歡樂表情時,只見阮玉華輕盈地把頭一側,薄唇輕啟,嫣然一笑。眼睛笑得更彎,也更嫵媚,在唇角邊還浮出一個逗人的淺渦。不覺便進入了下一場戲,原來留在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流麗的眸光頓時蒙上一層水盈盈的淚花,從淚眼中露出哀怨的神情。

***

躲在暗處的兩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到中場休息的時候,阮泠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時月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以防萬一,你先去打探一下蟲洞的位置吧。”

“那你呢?”

“我就在這裏轉一轉,熟悉地形,在戰略上來說,我們一攻一守,相互配合。”

“……”

“難道我的話有歧義嗎?”阮泠見時月白一直盯著她看,有些奇怪。她趕緊擦了擦臉,咦,臉上好像沒有臟東西啊。

“遵命,”時月白收了目光,揶揄一笑,“我的女王大人!”

看著時月白離開的背影,阮泠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等等,他叫她什麽?女、王、大、人?!

阮泠詭異地搖了搖頭。

外面的太陽有些毒,她走進了屋子,走廊黑黑的,眾人都在院子裏忙活著,只有窗子上的光像碎玉一般地撒進了房內。拐過一個走廊,門“嘩”的開了,阮泠一驚,冷不防地被一個霸道的力量摟進了房內。

“砰——”

木門再度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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