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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酒前一問,千金一跪師亦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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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張德順就捧著兩個木盒回來,連話都沒機會說,就只感手上一空,就看到木盒都到了老呂手上。

這位純陽真人見了好酒,連形象也不顧了,手上拂塵往背後衣襟一插,將盒子抱在懷中,迫不及待地打開。

“嘶~”

酒美不美尚不知道,但是那盒子中的兩只酒瓶就先讓看了的人都心下暗驚,就是柳十員這位霸刀山莊莊主也不由倒吸了口涼氣:“花小子,難怪你口氣這麽大,敢說用錢砸死一位神策禁軍統領,你小子還真他娘地有錢啊。”

花愷現在發現,自己從現世帶來的東西中,也就這些認為不值錢的玻璃制品才是最值錢的,是知道他帶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幹嘛,推一車玻璃過來就行了,還白花這麽多錢買了那麽點金銀。

兩只酒瓶都是透明無暇的玻璃,上有騰龍祥雲等浮刻,對這時代的人來說還是非常有沖擊性的。

“這真的是酒?好漂亮啊。”

原本對酒不怎麽感興趣的公孫盈都看著兩瓶酒一臉迷醉。

一瓶酒液色澤透明無暇如同白玉,一瓶酒液色澤紅棕帶著金黃,都是晶瑩剔透,酒液晃動間,透過玻璃的折射,波光洵洵,美不勝收。

論包裝手段,現世之中真的是能玩出花來,也就是早已見得多,否則花愷也得讚一聲。

酒本身的賣相也不差,尤其相比於這裏的酒來說。

此世雖然多有神奇之處,武學之高簡直如若天人,但是生產力水平和歷史中差別並不大,釀酒技術雖然已經很不錯,但是比起經過千多年的發展,又經歷工業大爆炸的現世來說,還是遠遠不能及的。

從許多詩中都可以看到,古時的酒都是什麽樣。

“濁酒一杯家萬裏,燕然未勒歸無計……”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先不說味道如何,賣相肯定是不怎麽樣的,詩句固然寫得極美,可用人話來說就是:渾濁的色澤、綠色螞蟻一般的浮沫、暗黃粘稠的酒液。

常人能喝到最好的酒,也都不過是色澤略微白凈,酒液卻渾濁。

因此,這樣通透晶瑩、純凈無暇的液體在他們看來真不像是酒。

其實這兩瓶酒在現世中也一樣算得上好酒,也就是攜帶不便,花愷只能帶幾瓶過來,也是打著能賣錢的主意。

花愷笑道:“這是白玉漿,這是鎏金釀。”

楊尹安已經忍不住湊了過來,看著兩瓶酒口中嘆道:“好名,好酒,真是酒如其名,白玉流漿,酒若鎏金。”

什麽白玉漿、鎏金釀的,其實就是茅臺和威士忌,一瓶酒就花了他好幾千呢。

柳十員目不轉睛地盯著兩瓶酒,嚷道:“別賣弄了,快快打開,讓老夫品嘗品嘗!”

“吧嗒!”

老呂突然關上盒子,臉上突然變得酡紅,撫須道:“老道酒興已盡,這酒就先不喝了,待老道緩緩,下次再與諸位把酒言歡。”

如果不是他雙手緊緊抱著盒子不放,喉頭不住地滾動,別人還真就信了這話。

“嘿,你這呂老道,恁也無恥,誰不知你呂巖千杯不醉?當著老夫面用內力逼出個紅臉,你當我瞎還是當我傻?想獨吞是吧?別以為老夫怕你,我告訴你,你要不把酒交出來,老夫說不得要與你稱稱斤兩!”

敢這麽跟老呂耍渾的,也就只有柳十員這老貨,一把擼起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開幹的架勢。

也幸好在這屋中,就沒有幾個一般人,就是長歌門那些年輕弟子,也都是見多識廣,奇人異士見過不少,否則這世人敬仰的純陽真人,和威名震天下的霸刀山莊之主,就要一世英名盡喪。

只是花愷突然懷疑起來,這麽個不要臉的人真要拜他為師?

心好累呀……

自覺丟不起這人,花愷也懶得去和這個老無賴糾纏,直接叫張德順又拿出一瓶茅……呸,白玉漿,直接打開了拿進來。

堂堂國酒,真不是吹出來的,瓶口一開,那醇香馥郁,是滾滾溢出,哪怕是不愛酒的人,也會為這酒香迷醉。一瞬之間,就已經是滿室生香,將所有人的註意都吸引了過來。

酒香都能使人醉。

同時,宅中僅有的幾個下人在廳中擺出了幾桌酒席。

這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花愷早有準備。

斟滿一杯,舉起正色道:“今日諸位光臨,雖是不請自來,不過也正應了緣分兩字,不如共飲一杯,也順便為小子作個見證。”

他說得直接,也並不避諱什麽,話雖有些不客氣,卻反讓眾人感覺到他的釋然與誠意,知道這是個爽快磊落之人。

原本對就是他們不對在先,尤其是駱賓王,不管有意無意,面對花愷時還是心中有愧,所以至今一直一言不發。

柳十員嚷道:“小子,你有話快說,說完了好讓老夫嘗嘗你這絕世佳釀,親娘咧,這酒香真是能把人饞死了。”

他雖言語放蕩不羈,可實際是有分寸之人,知道花愷有話要說,這是為他捧哏呢。

花愷笑著看了他一眼,轉向呂洞賓。

“真人,”

他沒叫師父,直接口稱真人。

“您雖要收我為徒,可我也有一句話想問,若是惹您心中不快見怪,您大可反悔,也是我無禮在先,怪不得旁人。”

旁人都是一驚,看向他的眼神大多都是看傻子一般,也有些被美顏迷惑的花癡暗暗為他焦急。

張德順更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生怕這個自家強賴上的公子真觸怒了純陽真人,恨不得摁著他的頭磕下去。

卻也有人面色如常,如楊尹安的淡漠依舊,柳十員的滿臉笑呵呵,公孫大娘的清冷,公孫二娘的滿不在乎。

一直坐在角落中一言不發,抱著長琴的俊秀青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雙目,靜默不語。

呂洞賓才從那酒上擡頭望來,眼中神光湛然,手撫長須,饒有意趣道:“小子大膽,你且說來,怪與不怪,聽過再言。”

花愷面色如常:“您當真要收我為徒?”

別人還以為他有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要問,或者還有什麽曲折離奇的故事,以至於已經神話一般的純陽仙人要收他做徒弟,都有往外推的意思,都伸長了脖子等著下文,卻沒想到問出的話沒頭沒腦,簡直毫無意義。

呂洞賓也不知是怎麽想,只是微微一笑道:“自然當真。”

花愷卻像得到了極為珍貴的東西一樣,臉上綻放出一種如釋重負的笑容,人看起來都豁然了許多。

他神色如常,動作卻透著莊重,屈膝跪地,雙手捧起一杯酒。

“請師父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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