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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歹竹出好筍 茍富貴,無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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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

饒是有嘟嘟, 衛長君也羨慕。

“這位是你父親家的老奴,這是你弟霍光。”衛長君起身,三人跟著起來。衛長君沖霍光招招手。少年下意識看河東太守家奴。

那家奴輕輕推他一下,少年到衛長君跟前。

念在霍光跟霍去病同姓霍, 要不是有霍光也輪不到劉病已坐莊的份上, 在等霍去病的這段時間, 衛長君已經想好如何安置他:“你勇冠三軍,還沒到長安就傳遍天下。這孩子仰慕兄長, 他二人陪他來見見你。”

四人詫異。

霍去病知道河東太守什麽打算,他舅不可能不知道,可他竟然不生氣。三人目的是把霍光留在長安。包括霍光本人。他六七歲開蒙識字的時候就不想像他父親一輩子窩在平陽侯國。

十歲左右和同齡人說起他想建功立業, 所有人都當他瘋了。

霍光不這樣認為。他想要這樣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不過年少的霍光也沒想到衛長君沒為難他,客客氣氣請他進門, 如今還這樣同兄長解釋。

霍光不安地看向太守和自家家奴, 下一刻是不是端茶送客?

太守家奴也不懂,但他知道此時此刻不能叫衛長君的話落地上:“是的, 是的。霍公子,快見過你兄長。”

霍光謙卑地行禮:“光見過大兄。”

霍去病看也沒看他, 只盯著他大舅。

衛長君扶起霍光:“自家人,無需多禮。”

霍去病瞪他。

衛長君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家中人多, 只剩一間空房。不過有兩張榻。你三人是先歇息, 還是先用飯?”

霍去病回來前, 衛長君已經吩咐女奴做些易消化飯菜。霍光雖餓可他內心更不安,眼睛找太守家奴。

厚顏的太守能派這個奴仆過來,可見他是個皮厚的。那奴仆認為以後如何以後再說,當務之急得賴在衛家。

奴仆拱手道:“如此就叨擾大公子了。”

衛長君叫來一個女奴帶他們去霍去病隔壁臥室。

霍去病在門邊看著, 三人進了臥室,霍去病迫不及待地問:“大舅要留下他們?”

“可以坐下嗎?”

霍去病拿著圓墊隔著茶幾坐到他對面,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十二歲少年長途跋涉,沒有叫苦叫累,也沒見著我就討好諂媚,你不拿正眼看他,他也沒生氣。對你恭恭敬敬,一句廢話沒有。敬聲也是十二歲,你掂量掂量。”

霍去病想了又想:“他是那人親生的嗎?”

衛長君好笑:“十八歲的冠軍侯是他親生的嗎?”

“大舅留下他不是因為他姓霍,是我弟?跟留下破奴的理由差不多?”

衛長君頷首:“可以嗎?”

心大的霍去病可以跟趙破奴稱兄道弟,自是不介意多一個霍光。

“他願意留下?”

衛長君:“此行非他所願,你不正眼看他的時候就氣跑了。興許還是他自己要求來的。”

“可他十二歲。”霍去病不信,“換成我不舍得離家這麽遠。”

衛長君提醒:“你生父不是好男人,也不見得是個好父親。”

霍去病嗤之以鼻:“好父親舍得這麽大小孩跑這麽遠?”說到此又不盡興,“他還不如公孫賀。敬聲在你這兒,公孫賀起初都不放心。”

“那是你姨丈。我可以喊他公孫賀,你不可。”衛長君瞪他,“你母親和祖母那邊我去說。重要的是你怎麽想?”

霍去病:“我不想看到此人。”

“那就買斷吧。”衛長君道。

霍去病疑惑不解。

“去你二舅府上叫孟糧明日過來,帶人過去幫他購置田地奴仆,叫他後半生無憂。”

霍去病不確定地問:“然後不許他踏入京師?”

“孟糧乃大將軍府的,又是我派去的,他知道衛家什麽意思。”衛長君看著他,“這樣可以嗎?”

大漢以孝治天下,霍去病懂,生父真找到京師,他也不能不管。

“又叫大舅費心了。”霍去病很不好意思,“阿奴和破奴的事還沒解決。”

衛長君:“陛下這次想多了。他事先告訴我,我問過阿奴和破奴,但凡他倆猶豫,我都會推一把,而不是拒絕同皇家結親。”

“陛下擔心你不同意?”

衛長君點頭:“你幾個舅舅的妻子都是小門小戶。”

張家不算吧?霍去病欲言又止。

衛長君:“定親的時候張湯還不是廷尉。”

“那您還叫阿奴和破奴出去打聽?”霍去病不懂他怎麽想的。

衛長君笑道:“多看看才相信家家都有糟心事。也不會因為陛下這點算計而心生芥蒂。對了,不要告訴阿奴和破奴陛下事先沒說。”

“他倆看出來了。”

衛長君微微搖頭:“我沒有親口承認他倆不確定。回頭想起來問你,你說以前提過一句,我當陛下說笑。”

“好的。”霍去病不想他再操心。

衛長君註意到女奴過來,出去詢問她何事。

女奴不好叫遠客吃剩炊餅,蒸米飯炒菜太慢。搟面條也慢。女奴做了一些青菜疙瘩湯,又給每人準備一份小蔥炒雞蛋。

女奴擔心過於簡單,前來問他要不要再加個菜。

衛長君:“平陽沒鐵鍋,他們沒吃過炒菜,小蔥炒蛋不簡單。只是青菜疙瘩湯?”

“奴婢用開水燙一把木耳,又泡幾個菇,菇切成小塊,木耳切絲,出鍋前才放青菜。”

衛長君想象一下:“同霍家比起來算豐盛了。”

霍去病輕笑。

木耳和只有藥鋪才能買到的香菇也是太守府不常吃的。何況平陽小吏。

也就是他大舅,財大氣粗把木耳和香菇當尋常菜用。

衛長君瞪他:“回頭不許這樣。”

“那倆老賊走了,我指定不這樣。”霍去病嘀咕一句,牽馬出去。

霍光隔著門縫看到這一幕,越發不安,對二人說:“兄長不喜歡我。”

太守家奴:“他沒見過你談何喜歡?”

“那該無視我才是。”

太守家奴:“當年不是陛下看中皇後,你二人今時今日境遇得調過來。我們一路行來聽不少人說過,冠軍侯行事果斷,性格強硬,這樣的人不可能像大公子一樣和氣。”

“那太守為何還敢幫我?”

霍家家奴解釋:“終歸是個同衛家搭話的機會。旁人想求還求不來呢。”

霍光明白了。

太守家奴又說:“先別考慮那麽多。他能留你在此,過些日子就好了。”停頓一下,看向他,“你想回平陽?”

霍光搖搖頭:“會叫我留在長安嗎?”

“看明日。”太守家奴說出來,聽到腳步聲,沖霍光“噓”一聲,小心打開門。

兩個女奴端著托盤走過來,家奴趕忙後退。二人進來放下食物就退出去。

餓也不太餓三人見狀都不由得松了口氣。然而當他們吃下去的時候,驚覺不夠吃。

簡單的食物,不簡單的味道。

太守家奴吃掉最後一塊小蔥炒雞蛋,拱手道:“霍公子,茍富貴,無相忘。”

霍光:“此地是長安啊。”

繁華京師,白面疙瘩興許只是尋常之物。

“米和蛋不難得。”太守家奴問霍家老奴,“看出怎麽做的了嗎?”

老奴搖頭:“此生見所未見。”

太守家奴說起方才吃下的木耳和點點香菇:“那香菇一朵一朵並不美味。誰能想到切成一點一點就變了樣。”

霍光依然認為只憑一碗一碟,不足矣證明衛家想留下他。

“大舅!”

三人驚的起身,朝外看去,一個比霍光高又壯的少年拎著布袋跑進來。大抵三人視線火熱,少年陡然停下,轉過頭來:“有客?”

衛長君從室內出來為彼此介紹。

衛家事天下人關註,三人知道皇後大外甥叫霍去病,小外甥叫公孫敬聲。

公孫敬聲不如三人淡定,驚叫:“表兄有個弟弟?!”許君為他縫的書包往女奴懷裏一扔,勾著頭像個小狗似的繞著霍光打量。

霍光面對衛長君的時候沒心慌,被他看得打怵。

衛長君一把拽過丟臉的外甥,順便解救霍光。公孫敬聲順勢抱住他手臂:“大舅,快說,表兄的弟弟從哪兒冒出來的。以前怎麽從未聽說過?”說話間瞥一眼霍光,“不像表兄。”

表兄長得周正英武,如今瘦瘦的臉也不窄。霍光瘦長臉,只有眼睛最好看。公孫敬聲覺著還不如他呢。

衛長君朝他腦門上一下:“你像誰?”

“我像大舅啊。”公孫敬聲脫口而出。

衛長君好笑:“霍光一路上很累,不可以欺負他。”

公孫敬聲連連搖頭:“我可以和他玩兒嗎?”

三人很是意外地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公孫敬聲以為他們誤會了,趕緊澄清不是要找機會欺負霍光。衛長君扯住外甥臉皮:“怎麽只有你一人?”

早飯後阿奴和趙破奴去東市,他拿著空蕩蕩書包也要去。阿奴知道公孫敬聲想趁機叫他或趙破奴買玩具美食。

二人有錢也沒拆穿他。

公孫敬聲聽到這話,奪回書包,打開給他舅看:“阿奴真吝嗇。你看給我買的什麽。”

衛長君看一眼,全是七八歲孩子玩的小東西,最貴不足十文錢:“給你買就挺好了。在家陪霍光玩一會,我去看看你外祖母去哪兒了。”

公孫敬聲朝北努努嘴:“我出去的時候她往那邊拐了。”

衛長君到自家屋後隱隱聽到他母親聲音,敲敲後院鄰居家門,門自己開了,衛長君嚇一跳,低頭一看,一個五六歲童子。

興許看到衛長君被嚇到,小童樂得嘎嘎笑。主人家訓他不許捉弄長者。小孩的笑凝固,衛長君笑著摸摸小孩腦袋:“無礙。去病小時候比他皮多了。孩子膽大日後有出息。”朝衛媼看去,“阿母,家中來客了。”

衛媼好奇:“誰呀?”

衛長君:“回去您就知道了。”

衛媼到拐角又忍不住問:“你在家不行,還得我回去?”

“去病生父。”

四個字宛如一聲驚雷,震的衛媼呆若木雞。

老夫人回過神就罵:“沒心的狗東西還敢來?”說著大步往家去。

衛長君抓住她。老夫人甩開:“別攔著我!”

“還沒說完。”這一刻衛長君很是能理解王太後為何那麽厭惡多事的韓嫣。他要不知道霍光是個人才,也想弄死河東太守,“說實話,不怪霍家。陛下立後好幾年了,天下誰人不知衛家?霍家沒找過來,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心虛不敢攀附,二是不知道去病的存在。”

聽聞這話,衛媼心裏好受些:“怎麽又來了?”

“河東太守出錢把人送過來的。不過去病生父沒來,來的是他到平陽侯國娶的妻子生的兒子。”

衛媼震驚,張了張口,還不如他來。

“孩子比去病小六歲。看其意思想叫去病給那孩子某個差事。”

衛媼不信:“這麽簡單?”

“他還敢有什麽要求?”

衛媼上上下下打量長子一番,滿臉狐疑:“我怎麽聽你意思想留下那孩子?不然你不用跟我說這麽多,也不用我回去。”

“要不怎麽說知子莫若母。”衛長君真怕老母親說不通。

衛媼哼一聲:“少恭維我。打得什麽主意?”

“歹竹出好筍。”

衛媼目不識丁也知道這話何意,她比方才還震驚:“你是說,那孩子跟去病、仲卿一樣?”

“就算不能上馬安天下,也可提筆定乾坤。”

衛媼驚得睜大眼睛。衛長君點頭。衛媼張口結舌:“他他什麽運氣?人家生一群也不如去病一個,他還又來一個?”

衛長君又把他的打算告訴衛媼。衛媼讚同:“我也不想看到他。”

“那您回去當他是十二歲的破奴。我去陳家把此事告訴少兒和陳掌。”

衛媼:“你妹早不在意了。”

“那也不能叫她從別人口中知道這事。”衛長君同母親到自家門外,聽到阿奴和趙破奴的聲音,“先別同他倆說太多。想知道什麽叫他們問去病。”

以前衛媼不懂。近幾年聽得多了,衛媼知道就算劉據是太子也不穩妥。以陛下的秉性日後指不定有多少孩子。他要學泗水亭長試圖廢嫡立幼,衛家上哪兒找商山四皓。

要是掌兵的是霍去病,丞相乃霍光,就算陛下不滿意劉據,其他皇子也不敢同他爭。

衛家跟劉據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劉據被廢,只是為了新帝劉徹也得把衛家殺的一個不剩。

衛媼嘆氣:“人人都羨慕我們家。誰人知道我們已經踩在了冰面上。”

“萬事有我呢。”衛長君已經看到阿奴和趙破奴,眼神示意母親有什麽話回頭再說。

阿奴見他不回家,很奇怪:“快做午飯了,郎君做什麽去?”

“有點事。”衛長君說。

衛媼叫他們兩個過去。阿奴和趙破奴越發奇怪。

隨後得知霍光來了,阿奴很是意外。不是意外霍家有臉找上門,而是奇怪怎麽才來。趙破奴在他耳邊小聲分析:“一定是以前找來名不正言不順。去病年少,他生父也沒臉要求兒子幫他。”

阿奴想不通:“我去看看那小子。”

霍光謙卑不諂媚,沈默寡言,明明十二歲看起來比十七歲的趙破奴還穩重。要不是衣著和膚色不像世家子弟,阿奴相信他一定想不到其來自平陽小縣。

陳掌家離衛家不遠,衛長君都得快,一盞茶工夫就到了。

衛長君很少去妹妹家,以至於陳掌使勁眨了眨眼睛才敢上前迎客。

衛少兒給他倒杯水:“大兄親自過來一定有大事。可您不著急,顯然跟宮裏無關。我今日都沒出去,也能惹出事來?”

“你以前惹的事。”

衛少兒撇嘴,又嚇唬她呢。

衛長君吐出“霍仲孺”三個字,衛少兒楞住。衛長君不著急,端起茶杯,一邊潤喉一邊耐心等她。

衛少兒反應過來朝外看去。

“人沒來。你不去平陽,這輩子見不著。”衛長君看向陳掌,“他後來娶的妻子生的兒子來了。叫去病給他某個差事。他要是進宮,你一定可以時常見到他。”

陳掌不解其意。

“你介意嗎?”衛長君問。

大漢民風開放,皇帝都不在意太後頭婚生的女兒,陳掌哪會介意一個半大小子。再說了,陳掌介意這些也不會娶衛少兒。

如今衛家出了一後一個大將軍,連襟公孫賀位列九卿,陳掌要是心量狹窄,早抑郁而終了。

衛少兒聽明白了:“大兄想幫他?”

“衛家不結黨,也不能只靠仲卿和去病二人。”

陳掌下意識問:“不是還有阿奴和破奴?”

衛長君不知道阿奴能不能活過衛青。趙破奴勇猛有餘但智慧不足。衛長君留下霍光不是為了他小外甥劉據,而是為了衛家。

不出現重大變故,劉徹的繼任者肯定是劉據。人心易變,就算劉據發誓他此生不動衛家,衛長君也得為衛家留一手。

只是想象一下乖乖的衛伉腰斬於市,衛長君就氣血翻騰。

“但與敬聲年齡相仿的只有霍光一人。”

原來他叫霍光啊。夫妻二人互相看了看。

衛長君:“公孫家那些子弟指望不上。不給我們家添亂,我就謝天謝地了。”

陳掌讚同:“仲卿家的伉兒太乖,以後像仲卿一樣也會被人欺負。”

別人不知道寧乘幫衛青出主意,陳掌清楚衛長君回來那幾日寧乘並未出宮。他稍稍一想就知道民間傳言被他大舅子替換了。

幫郭解說情那事陳掌後來也知道了。陳掌當時真想撬開他小舅子腦袋看看裏頭是水還是匈奴人的血。

衛長君留下霍光不是心軟作祟,陳掌更不介意了。陳掌看向衛少兒。衛少兒也知道一個家族想要長久,不能後繼無人。

衛少兒:“大兄希望我怎麽做?”

“你無需做什麽。不必像慈母一樣待他。關系本就尷尬,你做多了他反倒不安。”

衛少兒點頭:“把他當成客人?這點簡單。”

“那我先回去了?”

衛少兒和陳掌送他。

衛長君到家後依然叫公孫敬聲陪他。少年不知道長輩間的事,他又藏不住心事,言語不當霍光也不會放在心上。

公孫敬聲對這個安排很是滿意,表兄欺負他多年,可算叫他找到機會討回來了。然而霍光不是動不動要打他的霍去病,性子也不如趙破奴活潑,像個泥人,戳一下動一下。

公孫敬聲逗他幾次,霍光要麽裝木頭人,要麽露出淺笑,仿佛沒放在心上。公孫敬聲羞愧又感到無趣,盤腿坐在榻上,撐著下巴搖頭:“你不像表兄的弟弟。”

霍光點頭:“大兄好看。”

公孫敬聲呼吸一窒,又忍不住嘆氣:“誰說長相啦。我說你的脾氣。”

太守家奴恭維道:“冠軍侯生來富貴,自是英武不凡。”

公孫敬聲嗤之以鼻:“慣的!”朝外瞥一眼,又撇撇嘴,“大舅慣,姨母慣,二舅不慣,可二舅也沒空管。最離譜的還不是他們。你們知道表兄出發前陛下說什麽?去病,無過朕算你有功。”說完呵呵一笑,滿臉嘲諷。

霍去病本不想靠近臥室,他還沒想好面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弟弟。聽聞這話,霍去病大步到門口:“給我出來,我不打你。”

“你不打死我。”公孫敬聲麻溜地躲到霍光身後。

霍去病對上霍光投來的眼神,停住腳:“回頭再收拾你。”

霍光斂下眉眼,大兄果然不喜歡他。太守家奴輕咳一聲,沖他微微搖頭。

公孫敬聲好奇:“打什麽啞謎?”

霍家老奴問:“冠軍侯好像不喜歡我們。”

“就這?”公孫敬聲嘖一聲,虧得他還以為這幾人想把他扔給表兄,或算計他大舅,“表兄不喜歡的人多了。他也不喜歡我。”

衛長君本想叫霍光等人出來洗手,聞言很是好奇:“你知道?”

“我又不瞎。”公孫敬聲跳下榻穿鞋,“自打大舅叫我跟著你,表兄就沒喜歡過我。”扒著門框往外看看,不見霍去病他才敢大聲說,“虧得他成天要當大將軍。心胸這麽狹隘,大將軍下輩子吧。”

衛長君:“敬聲,大舅老了,去病要打你,我可攔不住。”

公孫敬聲打了個哆嗦,抱住他大舅:“不行,你得幫我!”

“帶霍光洗手去。”衛長君叫霍光等人再用點飯。

飯畢,衛長君給公孫敬聲一個荷包銅錢和一小塊金子,叫他帶霍光三人出去玩玩。

霍光越發覺著衛長君不打算留他。

翌日早飯後,孟糧帶人和車到衛家,霍光沒等衛長君送客就去收拾行囊。衛長君楞了,等他出來才反應過來:“真是來見見你大兄?”

霍光楞住。

好在太守家奴還沒放棄,試探著問:“大公子不是送我等回去?”

霍光點頭,難不成他誤會了。

從昨日到今天一直沒個笑臉的霍去病露出笑意。

衛長君也想笑:“霍光,你父親和去病母親分開幾年才娶了你母親,我們沒必要仇視你。但也不可能坦然接受你父親。如今有兩個選擇,一是跟孟糧回去,他會為你們購置田地。二是孟糧送他們二人回去,也會為你父親購置田地,你留下。但他不可踏入長安。你可以回平陽探望他。”

太守家奴戳一下霍光。霍光忙不疊道:“我想留在長安。”

衛長君給孟糧使個眼色。

孟糧去把兩個奴仆的行李放車上。

衛長君叫霍光送送他們。等他回院,衛長君才說:“你初到長安什麽都不懂,先跟我住些日子。”

霍光沒把握留在長安。如今住在衛家已經叫他很滿意了。

“聽——聽大公子安排。”霍光恭敬道。

公孫敬聲歪頭打量他:“你怎麽還叫大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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