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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張家女 知朕者長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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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臉上再次有了笑意:“從朕進門到現在, 你終於說對一句。”

衛長君氣得回屋。

劉徹大步跟上。

黃門不敢離太近,“陛下,奴婢早上吃多了。”

劉徹擡擡手, 黃門撒丫子往外跑。

衛家門外可沒廁所,“看您把人嚇的。”

劉徹回頭, 黃門跑沒影了, “不是你嚇的?”扭頭上下打量一番衛長君, “朕待你不薄吧?”

“你也沒少算計我。”衛長君提醒他,“地龍翻身一次, 蝗災一次。你時常出來, 我不信你不知道長安一些人怎麽罵我。偽君子, 沽名釣譽, 耳熟嗎?”

劉徹搖頭:“那些都是小事。”

衛長君氣笑了, “要不是我出了事, 就算你不管不問,我妹和公主也會追究到底, 仲卿也不會善罷甘休, 信不信我早被城中游俠拿來揚名立萬了?”

劉徹沒想過這點, 叫來黃門,問其有可能嗎。

黃門也沒想過, 但他仔細一想但凡名氣大的游俠手上無一不沾滿鮮血,他瞬間變臉。劉徹見狀也不需要他言語,擡擡手令其退下。面對衛長君戲謔的眼神,劉徹尷尬地避開。

“進來坐。”堂屋裏有爐子有水, 衛長君本打算煮點湯,等外甥和阿奴回來喝,省得春風吹的頭疼。如今倒是便宜了劉徹。

劉徹很意外:“知道朕今日過來?”

“您認為可能嗎?”衛長君才懶得順著他, “陛下近日得閑嗎?”

劉徹又擔心前面有坑,“先說何事。”

衛長君好笑:“我一個種地的,哪來那麽多陰謀陽謀。”

劉徹靜靜地看著他演。

“仲卿二十四了。”

劉徹神色放松下來,“朕也想同你說這事。”

去年初夏時節,劉徹挑中三名女子,一個十三兩個十四歲。最初劉徹嫌年齡過小不懂事。可朝中有規定女子十五不嫁納稅。富裕人家不差那點錢,架不住周圍同齡女子要麽定親要麽嫁人,獨留自家一個,不明真相的人定認為自家女兒身有缺陷。這就導致十五歲以上的未婚女子且家世不高不低,又通情達理的幾乎沒有。

今日劉徹也把那三名女子的資料帶來了,在一張紙上。劉徹從隨身攜帶的荷包裏拿出來:“有一個,你看到了別生氣,也不一定從這三人當中選。”

“怎麽了?”衛長君奇怪。

劉徹示意他先看。

衛長君看下去,瞬間明白,蓋因其中一名女子幼年怙恃,很難找到門當戶對的對象,十有八/九得低嫁,養她的人還得給很大一筆陪嫁。

衛長君要是土生土長的漢朝人,或者換成別人,都會認為劉徹此舉對衛青有什麽不滿。

“無父無母,陛下還把她放進來,顯然這女子方方面面都令你很滿意?”

劉徹有點怕衛長君氣得把紙摔他臉上,“知朕者長君也。”

“咦?張湯?”衛長君看向劉徹,“撫養人張湯?”

劉徹頷首:“張湯侄女。其父跟張湯隔一輩。張湯夫人做主收養的。因為二人成婚幾年一直無所出。她到張家沒兩年,張家就有喜了。”頓了頓,“張湯夫人認為她乃有福之人,對她比以往更好。由此可見張湯夫人心性不錯。

“張湯平日不在家,她多陪在張湯夫人身邊,跟張湯母親住一起,張湯母親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在其二人耳濡目染之下,朕認為錯不了。”

“性情相貌,你沒令人打聽?”

劉徹:“求親者不少。朕令人暗示張湯平陽公主近日有意為襄兒相看對象。”

“你——”衛長君張了張口,“平陽侯的名頭好用,也不能什麽事都推到平陽侯身上。以前他是你姊夫,如今是你外甥!”

劉徹撓撓額角,心虛地說:“用順手了。”

衛長君噎了一下。

“我不跟你吵。張湯此人雖然是田蚡推薦的,但秉性以及作風好像跟你那個舅舅完全不同。”

劉徹頷首。

“那就她吧。我過幾日便回去請人做媒,給仲卿準備聘禮。對了,這女子今年多大了?”

劉徹:“十五。”

“婚事定在明年。”

劉徹很是意外:“及笄了。”

“我知道。勞煩張老夫人和張湯夫人再教一年。”

劉徹沈吟片刻,微微頷首:“你母親什麽都不懂,往後仲卿那邊人情來往都得這女子拿主意。”

嘟嘟的一句[張家子弟了不得。]傳入衛長君腦海中。衛長君認為有必要給皇帝提個醒,“張湯、公孫賀、我三個弟弟,還有仲卿好友公孫敖,日後要是都能參政議政,你不會半夜嚇醒吧?目之所及處都跟衛長君沾親帶故。”

劉徹實屬沒想到這點,“衛長君,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

“看了幾本故事書,對其中一句話尤為深刻。”

劉徹:“不是什麽好話。”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劉徹臉色微變,可他實在鬧不明白,太子還沒立,他哪來這麽多“兔死狗烹”的擔憂。

“需要朕給你一道‘聖旨’嗎?”劉徹滿眼嘲諷。

衛長君霍然起身。

劉徹想問,生氣了?衛長君到東邊書房拿來筆墨紙硯。劉徹氣得朝茶幾上一拍,痛的手抖,“衛長君,你,你別太過!”

“我好心出二十車糧,你轉手把我賣了。不知道替我得罪了多少人。他日你皺皺眉頭,無需言明就會有人遞刀,甚至偽造證據。您說呢?”

劉徹心虛:“也沒多少人吧。”

“沒多少人你眼睛亂瞟?趕緊寫!”

劉徹接過毛筆,“朕沒變,你若變了呢?”

“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劉徹用筆端鬧鬧額頭,“那個時常替你送東西的人,他若變了呢?”

“他有那個能耐,輪得到您祖宗坐天下?”衛長君皺眉,“再說了,據兒才多大?二十年後,三十年後,我有那個心思,登上皇位的也是據兒。何況你又不是公孫賀,有能耐把親兒子養的跟你不親。”

劉徹點頭:“到那時據兒真有此心,朕也可以隨你種地。”

衛長君心想,您此時真是有子萬事足。

“陛下,容我再提醒你一句,沖你上次不用李廣,城中世家就有不少人希望衛家出事。興許等不到據兒弱冠,衛家子弟和姻親就會被那些人參倒。擔心我,實屬多餘。”

劉徹停筆:“他們認為仲卿搶了李廣的功勞?”

“他們認為衛青行他們也行。”衛長君反問,“這點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劉徹知道是知道,沒想到他們上心了。

“可笑!”劉徹冷笑連連,“那麽容易,我大漢幾十年才得一場勝利?”

衛長君催他快寫。

這次劉徹不再磨蹭,刷刷刷寫好,遞給他,“聽說前年朕留下的那張紙,你還收著?”

“少詐我。你沒問仲卿,聽誰說的?”衛長君瞥他一眼,“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在櫃子裏。這張紙會同那張紙放一塊。”

劉徹有點尷尬,沒料到他這麽坦誠,“心如針尖。”

衛長君才不管他怎麽嫌棄。墨跡幹了,衛長君就把這張紙放櫃子裏。

劉徹見他還上鎖,好氣又好笑:“朕還能派人來偷不成?”

“多疑了吧。”衛長君打開櫃子,拿出盒子。

劉徹勾頭一看全是黃金,很是詫異,“你你——錢財也這麽放櫃子裏?”

據他所知,堂屋很少上鎖。不止他和韓嫣等人,奴仆也時常進來。他該說衛長君心大嗎。

“這麽點錢我再修個庫房?夠我修庫房的嗎?”衛長君說完又放回去。劉徹這次不敢搭話,端的怕衛長君找他要錢。

衛長君把鑰匙往榻上一扔,過來繼續煮茶。

劉徹喝上一杯茶湯,舒服的耳聰目明,又忍不住同衛長君分享他兒子像他。

“長相?”衛長君又給他滿上。

劉徹搖頭:“母後說小脾氣也像朕。”

衛長君心說,但願你十年後也這麽認為。

“我該給皇長子準備些什麽禮物?他生日太早,百日宴趕不上夏收,周歲又過了秋收。找人打一副金鎖呢?”

劉徹:“母後準備了。”

嘟嘟出來提醒,[銀手鐲腳鐲。]

[銀子合適嗎?]

[合適。大漢銀比金出產少。白的刺眼的更少。我們也買得起。]

“那我看著準備吧。”衛長君在腦海裏叫嘟嘟找找有沒有銀簪銀飾,回頭去張家下聘時添上。

這幾年衛長君需要嘟嘟花錢的地方少,而嘟嘟沒少直播,尤其衛青出征那次直播半個時辰打賞比往常三年還多。以至於嘟嘟存了好大一筆錢。

有錢的嘟嘟不懂審美,它認為貴的就是對的。下午,劉徹走後,衛長君只身一人到院裏,院裏有個很古樸的盒子,嘟嘟在盒子面前蹦蹦跳跳求誇獎。

衛長君誇它兩句,嘟嘟歡快地消失。衛長君見狀頗為好笑。到屋裏打開盒子,他笑不出來了。他前世也給孩子買過銀飾,且不止一次。畢竟他還有外甥外甥女侄女侄子。打眼一瞧,衛長君便看出那兩對銀手鐲和腳鐲是金銀玉器店中最貴的款。

銀子便宜,其實也沒多少錢。令衛長君無語的是給衛青未婚妻準備的銀飾,鐲子成雙也就罷了,好幾樣一模一樣的簪子它也買兩個。難不成因為好事成雙,兩個寓意好不成。

考慮到買了不能退,數落嘟嘟也晚了,衛長君把一模一樣的簪子和其他飾品收起來一個。反正他還有兩個弟弟,給他們妻子。日後三個弟妹戴撞了,也會認為他這個長兄不偏不倚,三份一樣。

想到這,衛長君又叫嘟嘟出來,把衛步和衛廣以後要用的銀飾比照衛青這份補全。

[到時候該氧化了吧?]

衛長君搖頭,[收好能放好幾年。對了,有錢嗎?]

嘟嘟小手一揮,[有!]

衛長君懂它怎麽那麽舍得了。

[你什麽時候回城?劉徹個不靠譜的用平陽侯當借口很容易穿幫。宜早不宜遲。]

明日是休沐日,天氣極好,弟弟們都會回來。衛長君決定先把此事告訴衛青,他後天進城。

嘟嘟提醒他,[霍去病和阿奴肯定高興,你不在家他們敢從這兒跑去秦嶺,吃個午飯再回來。公孫敬聲一天不見你就得哭。]

衛長君沒想過不帶小外甥。到城裏就叫女奴去找衛少兒,叫衛少兒去公孫家玩,順便向公孫家透露,敬聲得在城裏待七八天。

衛長君這麽做不是因為他妹衛孺,而是不想公孫敬聲長到十幾歲,可以獨自一人進城,有人在他面前說三道四,比如他跟公孫家搶敬聲,害得敬聲遠離父母親人等等。那時敬聲心智還不堅定,很容易因此恨他和衛家。

進城不用被整天盯著學文識字習武,大舅還不帶表兄和阿奴,公孫敬聲別提多高興。坐在車上,得意洋洋地看著表兄和阿奴,“我和大舅玩兒去了。”

霍去病:“你一走我們就去秦嶺打獵。”

七歲的公孫敬聲可不好騙,“大舅說春天不打獵。”

霍去病驚訝地失態。

公孫敬聲越發得意了,“還想騙我?”沖他皺了皺鼻子哼一聲。

霍去病伸手要給他一下,小孩嚇得躲到車裏。霍去病大笑:“出來啊。”

“就不,就不!”小孩縮在裏頭,連車簾都不敢掀。

衛長君拿著行李過來,對韓嫣道:“他倆就交給你了。”

韓嫣點頭,“你是不是叫仲卿見見人?”

衛長君:“我跟他說過,可以跟張湯商議一下,叫他夫人帶侄女出來買東西,然後在食肆或某個地方見上一面。仲卿心裏沒有兒女情長,他說我做主就行了。”

韓嫣臉色一言難盡,“……你娶還是他娶?”

“張湯侄女真如陛下查到的一樣,就是婚前沒感情,婚後也能相敬如賓。”

韓嫣朝西邊看一下,“那個琴瑟和鳴的都離了。”

衛長君瞪他,“能盼我弟點好嗎?”

“我實話實說。”

衛長君有一事好奇。去年竇嬰夫人說的時候,他還想問問東方朔。結果東方朔一直沒影,他就把這事忘了。前些日子東方朔過來,全家只顧高興,他也沒想起來。

恰好此時竇嬰夫人也在,“夫人之前說司馬相如得了一筆錢,卓文君給他的?”

竇嬰夫人脫口道:“怎麽可能?卓文君自打那次回了蜀郡就沒回來。和離書還是司馬相如辦好差人送給她的。那個錢,前些日子我們回去過除夕聽人說了。竇太主請他寫什麽東西,給的定金。聽人說竇太主許諾千金,也不知道寫好了沒有。”

衛長君總覺著這事像是在哪兒聽說過,“竇太主的性子,寫好了城中百姓不可能不知道。明日我要是沒忘就順便問問。”頓了頓,“既然不是找卓文君要的,管他呢。來路不正自有廷尉治他。”

竇嬰催他:“別說了,快去吧。”

衛長君帶走霍去病的兩個夥伴,回頭帶他們置辦聘禮,叫他們長長見識見見人,順便學些人情來往的規矩。

車上有個小孩,衛長君不好走太快,等到城裏快午時了。衛長君叫女奴去找衛少兒,順便買幾斤羊肉。

不年不節,衛長君突然回城,衛少兒直覺有大事,也沒梳妝打扮,同家中女奴交代一句就往母家跑。

衛長君令他帶來的兩個小子領公孫敬聲玩兒去。

衛少兒也不傻,一看他支開外甥,“跟公孫家有關?”

“下午去公孫家坐坐。告訴她我這幾日很忙,午時前回不來。她若想敬聲,明日和後天上午都可以過來。省得她看見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衛少兒:“何事?”

衛媼告訴她衛青的婚事定了張湯侄女。衛少兒成天在城裏轉悠,哪家的事她不知道啊。不待衛媼說完她就大聲說:“不行!”

衛長君嚇了一跳:“怎麽了?”

“那姑娘無父無母命硬的很!”衛少兒說出來滿臉嫌棄。

衛長君還以為姑娘太醜或行為不檢點,“我們命不硬?再說了,仲卿上次出征寶劍沒見血,不等於以後也能兵不血刃。他身上殺氣重,找個父母雙全嬌寵長大的,指不定得把人嚇成什麽樣。

“雖然張湯夫人待侄女如親生女兒,可她跟張家始終隔一層。他日張家和仲卿如同水火,也不必擔心她為了張家害仲卿。她幼時坎坷才會珍惜以後的生活。她無父無母就不會因為惦記父母而無視阿母。她可以孝順張湯和張夫人,可人家有子有女,何須她榻前伺候。”

衛媼點頭:“孤女無依,只能把仲卿那兒當自己家。以後有了孩子,心也都在這邊。好比敬聲他母親。”

衛少兒忍不住反駁:“她跟大姊不一樣。”

衛長君笑著問:“是不是比她好多了?”

衛少兒臉上嫌棄變成厭惡:“是個人都比她有良心。”

“那此事就這麽定了?”衛長君問。

衛少兒還是不甚滿意:“我弟二十二歲就有了自己的侯府,前朝和本朝也是獨一份啊。娶個孤女,我我——”

衛媼打斷:“你行了!十全十美的也有,我們家娶得起養得起嗎?”

養怎麽養不起,衛青家有千金,還是個千戶侯。只是那樣的女子看不上衛媼這樣的婆母,面對衛子夫,她也很難做到打心裏恭敬。

在同衛青獨處時,恐怕也會對他諸多嫌棄。衛長君不要出身高貴的便是考慮到這點。否則他不必勞煩劉徹,竇家旁支就有個合適的姑娘。

以前竇嬰長子“關心”過衛青。衛長君令孟糧進城買東西的時候打聽了一下,那姑娘在城中名聲也極好。

衛少兒還沒去過衛青侯府,還不清楚如今的衛家已經不再是兩年前的衛家,“養不起。”說完頗為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大舅!”

公孫敬聲跑進來。

衛長君見他滿頭大汗,叫衛少兒給他拿塊布擦擦。衛少兒找到擦臉布,一把拉過外甥,“想不想你阿母?”

“你想幹什麽?”公孫敬聲一臉警惕。

衛少兒笑了:“你大舅在這兒,你不想我還敢把你綁了送去公孫家?小崽子,人不大心眼不少。”

公孫敬聲滿意地哼一聲,“我不想!他們就會吼我。”想起什麽,很是嫌棄,“還沒你好。”

“謝謝你啊。”衛少兒給他擦幹凈,“明日你大舅有事,不許鬧。”

來的路上衛長君同外甥說了,他得給衛青準備聘禮。小崽子不懂娶嫁,但直覺告訴他這事很要緊。壞了二舅的事他就完了。

翌日衛長君帶兩個小子去東市,小公孫敬聲心癢癢也沒敢鬧。家中有筆墨紙硯,衛媼問他要不要寫字,小不點裝作聽不見,找到阿奴留在這兒的玩具在院裏玩兒。

半個時辰左右,衛孺和衛少兒一塊過來,小公孫敬聲蹴鞠一扔,往屋裏跑,“外祖母,我該寫字了。”

衛孺驚訝兒子竟然自己知道寫字。衛媼無奈地想笑:“好,我給你拿紙和筆。知道寫什麽嗎?”

衛少兒拉著衛孺進來,聽到外甥用顯擺的語氣說:“我五歲就知道了。”

衛孺像不認識她兒子一樣,“我怎麽不知道。”

公孫敬聲快速瞥她一眼,仿佛說,你知道個什麽。

衛孺臉上掛不住想說什麽,衛少兒扯她一下,小聲說:“再過半個時辰大兄就該回來了。把他惹哭了,大兄又得罵你。”輕聲軟語地問,“敬聲,以前姨母家沒錢買紙筆,沒學過寫字,如今對寫字特好奇,可以叫姨母在這兒看看嗎?”

公孫敬聲想問,你要學嗎?我可以教你。擡眼看到他母親,索性只點點頭,“想看就看,不用問我。”

衛少兒拉著衛孺坐下。

衛長君被“金閣”的夥計請進雅間坐下。

東市有很多金銀玉器店,衛長君幾乎都光顧過,給弟弟外甥置辦衣物上的飾品,給母親準備過年禮物。唯獨不知道東市還有一家“金閣”。衛長君懷疑去年才開的。他要沒記錯,如今這個二層小樓以前是酒肆。

起初衛長君只想看一眼就到別的店看看,貨比三家不吃虧啊。

他帶來的小子很是恭敬地喊“郎君”。管事的好奇地問他是哪家公子。衛長君打算胡亂應付過去。小子天天聽韓嫣調侃他乃長安第一公子,就覺著人家該認識他,反問,“你不認識我們家公子?”

這話叫管事的心梗,心想你家公子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嗎。再看一下衛長君儀態不凡,衣服很尋常,頭上冠配不上他那張臉。這麽違和的穿著打扮,迎來送往眼珠子活泛的管事瞬間想到一個人,“原來是衛大公子?失敬!失敬!”

衛長君驚訝:“我們見過?”

“您裏邊請。”管事一邊吩咐夥計備茶一邊解釋,“長聽主家提起。”說到此又叫備茶的夥計請主家。

這個金鋪前店後家。衛長君估計主家在後面歇息。他想說聲不必了,聽到腳步聲,緊接著聽到女子帶著笑意的話:“方才聽到聲音就覺著耳熟。原來真是大公子。大公子需要什麽差人說一聲,我叫人送去便是。何苦你親自過來。”

衛長君心想,倒是個熱情的店主人。他循著聲音看清穿金戴玉的中年女子,驚得霍然起身:“司馬夫——錯了,卓——先生,你不是在蜀郡?”

來人正是卓文君。

聞言卓文君笑出聲:“當不起大公子一聲先生。來長安半年了。大公子以後還是叫我夫人吧。”

衛長君奇怪:“你和司馬先生沒離?”

“離了。”卓文君笑著解釋,“獨身女子是非多。”

衛長君:“別人若問起來,夫人怎麽解釋?”

“新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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