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諾亞的請求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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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洋醒來的時候，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兒。
自己蓋著柔軟的棉布單子，睡在舒適的床褥上，屋子裏擺著式樣簡潔的木制桌子椅子，桌上甚至還有筆和紙。
這裏，真的不是某個提供野外露營體驗的酒店嗎？
他從床上坐起來，聽見了外面“哐哐哐”的敲鑼聲，和一個爽朗的女聲：“吃早飯啦！吃早飯啦！”
王洋從窗口探出頭，發現張莉莉站在營地的廚房兼餐廳前，正一邊敲鑼，一邊呼喝著。
他醒醒神，趕緊穿好鞋，從“小木屋”跳上了“電梯”。
和他一起搭乘“電梯”的，是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年輕的姑娘，看上去很文靜。
王洋記得，昨天自我介紹的時候，姑娘說自己叫郭瑞雯，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好像是……城市規劃專業的？
總之，不是一個特別派得上用場的專業。
至於王洋自己，是圖書館專業的。在這個測試裏，恐怕是最沒用的那一群人了。
昨天一起進入測試的，還有年紀很大的老兩口，看著總得有60歲了？
他們沒怎麽詳細介紹自己，只老大爺出來簡單地說了一句：“我會種菜。她會養豬。”
剩下5個人，分別是一家三口，和兩個戴著眼鏡的中學生。
一家三口裏的那位小朋友，才5歲，話都說得不是特別利索；而兩個中學生，也就剛好14歲而已。
總之，王洋看著這群沒什麽戰鬥力的隊友，以及完全是條鹹魚的自己，為自己的領主捏了一把汗。
在王洋過去22年的人生當中，他是一條極為優秀的鹹魚。
但凡有需要拼搏的地方，他都會選擇躺平。
但凡有可能失敗的場合，他都選擇不參與。
哎呀，那麽奮鬥做什麽呀，每天吃吃喝喝，聽聽相聲，不就很好了嘛。
這一次，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完路琪的那番話以後，他沒有選擇在自我簡介填上“我不去”。
或許，全程圍觀下來，他覺得這位小姑娘實在太靠譜了，一定能夠通過測試？
或許，是他鹹魚的本性，讓他選擇了“抱個大腿，然後躺贏”？
再或許……是路琪那番真誠至極的話，讓他突然萌生了一種，也許我也可以的想法？
又甚至……在他內心深處，或許有那麽一點點，其實還不想完全躺平，還想再試一試，自己的極限到底在哪裏的“沖動想法”？
所以，當系統通知他成為候選人的時候，他沒有拒絕。
至於自己是不是派不上什麽用場嘛——反正，自己年輕，體力好，砍砍樹打打雜，總還是可以的喔？
而且，就算自己是廢物，還能同時進去那麽多人呢，總得有幾個技能專精的吧？
到了這裏之後，他才發現，除了那不咋說話的老兩口，其餘人的技能，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沒有一個能打。
還好，領主路琪並沒有流露出什麽明顯的不滿，只是問了問他們，會不會恐高，願意住樹上還是願意住地上。
那老兩口表示，他們想要“接地氣”，即使有電梯，也願意住普通的平房；
一家三口說，自己孩子太小了，怕樹上不安全，所以也願意住地上。
於是，王洋就看見，路琪在後臺點了幾下，半小時以後，兩座木質高腳房，就立在了空地上。
“雖然營地有籬笆和捕蠅草，但這裏晚上太潮濕，而且還擔心會有小蛇出沒，所以，我在原來的小木屋上做了些改動，升級成了‘高腳房’。”路琪溫和地解釋著。
“多麽細心而周到的領主啊。”王洋在內心稱讚著。
不過，王洋自己還是更願意住樹屋。
說實話，之前看直播的時候，他就眼饞得不行了，特別想住進去試一試。
一晚上過去，果然，在蟲鳴聲中睡去，在鳥叫聲中醒來，感受和預想的一樣好！
“電梯”下降的速度很慢。
他跟高瑞雯打了個招呼，又扯了幾句閑篇，無非是你之前家在哪兒啊這個營地真不錯啊之類的。
不過，高瑞雯明顯對他有些戒心，並不怎麽多說話。
於是，王洋自己也就知趣地不說話了。
兩人一路無話地進了餐廳，各自拿了銅制的餐盤和碗，走到竈臺的大鍋前，盛了粥、餅和小菜，坐到餐桌前吃了起來。
這些食物，王洋之前在屏幕前已經看過無數次了。雖然明明只是很簡單的做法，但每次都能勾得王洋饑腸轆轆，口水直流。
如今，終於能吃到嘴裏，王洋還有些擔心，會不會期待太高，所以落差太大？
等他把金黃色的玉米渣渣粥送進嘴裏，再配上一小塊葫蘆瓜做的小鹹菜，哇哦！
他差點沒落下淚來。
這味道，也太純正了吧！就是玉米粥應該有的香糯，和葫蘆瓜應該有的脆爽啊！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他一邊在心裏嗚嗚嚎叫著，一邊連喝了三大碗，才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碗。
等所有人都吃完了，領主終於出現了。
她看上去很疲倦，不過態度還是很溫和地告訴大家，她看完了所有人的技能，除了白爺爺和趙奶奶兩位老人家以外，所有人都沒有特別突出，或者很實用的技能。
所以，接下來，她會安排大家“輪崗”，也就是讓大家輪流嘗試一下營地裏的各種工作，然後跟著技能達到熟練級別的人學習，看能不能盡快啟發出新的技能。
大家都沒有反對。
只有新來的一家三口裏，女的推了推眼鏡，舉手之後站起來：“我想每天留出三個小時的空餘時間，陪自己的孩子，可以嗎？”
路琪點點頭：“可以的。我記得你之前的職業是——兒科護士？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專門撥出時間來，在營地裏的孩子沒有課的時候，照顧他們。”
護士姐姐笑了：“沒問題，我本來也很喜歡孩子。”
很快，所有新來的人，都按照路琪的分派，開始了工作。
路琪本想攙著白爺爺趙奶奶兩位老人家去田地，結果老兩口一擺手：“我們腿腳好得很呢。”說完，就挺直腰板，虎虎生風地往田地走。
一邊走，白爺爺一邊說：“之前我們看直播，看到你們有甘蔗種不出來，我就那個急啊！這多麽簡單的事啊！只要會扡插，馬上就能種了啊！有了甘蔗，就能大規模制糖，還能釀酒，甘蔗渣還是上好的肥料，還能造紙，當飼料，結果你們就是弄不出來——唉 ，我真是心痛啊！”
白爺爺在說話地同時，不住地搖頭嘆氣，仿佛路琪他們糟蹋了什麽天價的寶物，惹得趙奶奶在一旁不住地拉他：“餵餵餵，老頭子你悠著點兒，別嚇著人家小姑娘了！嗐！”
就這麽一路念叨著，兩位老人總算到了田地邊。
昨天，劉恒已經給田地施好肥了，還沒有開始播種。
白老爺子看著黑色的土壤，蹲下來，用手撚起一小撮泥土，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
接著，他把自己的後臺投放出來，點開了“種植”技能。
路琪一早就知道，白老爺子的種植技能是專精。
昨天晚上，系統就通知她，由於領民有“專精”技能，所以作為領主的她也開啟了“種植”技能，只不過狀態是“入門”。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白老爺子的專精級別“種植”技能，從後臺看到的圖像這麽覆雜：
土地酸堿度、容重級別、養分級別、中微量元素級別、陽離子交換量……
除了酸堿度以外，路琪完全不知道其他詞語是什麽意思。
路琪揉了揉眼睛，真心實意地讚嘆了一句：“白老師，原來種地有這麽多學問。”
白老爺子哼了一聲：“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別把這件事看得太簡單。”
老人家一邊不滿地哼哼著，一邊從路琪手裏接過了“甘蔗”。
不出幾秒，原本長長一根的甘蔗桿，變成了一株株甘蔗苗，被老爺子穩穩當當地插進了地裏。
接下來，老人家又找路琪要來了“番茄”、“葫蘆瓜”和“辣椒”。
路琪看到老人主動要求種“辣椒”，好奇地問了一句：“白老師，您也愛吃辣嗎？”
老人家搖搖頭，笑得臉上一堆褶子：“哎，不，不，我完全不吃辣。但是，你之前不是想用辣椒做那個什麽‘辣椒爆彈’麽？我覺得這個主意特別好！又環保，又有殺傷力！”
聽老人家這麽說，路琪自己也笑了。
等8塊田都種好，白老爺子直起腰，感慨地說：“種地這門學問啊，真的不能忘。不管是什麽級別的神級文明，只要還有人，就得吃飯吧，要吃飯就得種地吧，這地種不好，還談什麽文明呢！”
這時，一旁的趙奶奶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嗐，老頭子你可別再多說了，你現在可是在直播裏呢，你說的話，小年輕們不見得聽得懂，還會刷屏說你是跟不上時代的糟老頭。”
白老爺子幹脆叉起腰，氣哼哼地說：“那又如何？我這把年紀，還選擇到這個系統裏來，就是想讓更多人知道這些想法！就是想讓種地這門手藝給傳下去！”
趙奶奶趕緊以哄孩子似的口吻說：“對，對，是這樣的。現在，老頭子，你陪我去看看他們養的那幾只貘吧，我總在琢磨，把飼料的配方改一改，應該能讓它們的產奶量翻幾倍，大家都能有奶喝了。”
聽著老兩口的對話，路琪在心裏感嘆著：太好了，能有這麽兩位專家級人物到自己的領地來，真的太幸運了！
不過，看著老人家已然斑白的頭發，和努力打得筆直，卻仍有些佝僂的背，路琪的責任感，又更重了一分：
無論如何，我都要讓這些人，在這個測試裏活下來！
時間過得很快。
農田又豐收了一茬。
這一次，每種作物的產量翻了整整四倍。光是玉米，就足夠15個人啃上小半年了。
而且，營地裏還有了新的作坊：榨糖的、做皮革的、釀造醬油的……
餐廳裏的菜色，更豐富了。什麽炸鮮奶、辣子雞，都給安排上了。
這個鮮奶，是換了飼料的貘產出來的，加了甘蔗制出來的糖；這個“雞”，卡圖娜帶著中學生們打回來的，某種圓滾滾的肥啾。
領地裏的日子，真是越過越舒服了。
按王洋的說法，他之前看到的其他領地裏，好多人還在吃蟲子呢！樹上捉來的大蟲，哢嚓，去了頭，上火烤一烤，就那麽吃了——還得搶著吃，慢了就沒了！
和那些人比起來，這個領地的領民，簡直就跟度假一樣的舒坦！
然而，路琪卻並沒有絲毫的輕松感。
相反，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內心越來越焦慮了。
她之前想要制作的某幾樣東西，始終沒能成功。
她按照自己的記憶嘗試了很多遍，換了很多種原材料和調合順序，也向領民們打聽過，但始終沒能造出“電池”。
她也試著想再找一條電鰻，然而，一無所獲。
她也曾寄希望於，可以再有領民交換出“配方”，但不知道為什麽，自從營地升級以後，再也沒有人的頭上冒出過金色的數字，再也沒有人向她提出過需求！
這，大家都是怎麽了？
另外，還有一點也讓路琪很擔心。
那就是，盡管大家都樂呵呵的，吃喝全有，工作時間也不算長，但是，已經有兩位領民，出現了“低落”狀態。
即使路琪讓他們立刻停工休息，他們的狀態也沒能恢覆。
當路琪問他們，有沒有什麽需要時，這兩人都誠惶誠恐地說：“沒有，都很好。”
這到底是怎麽了？
路琪越想越困惑。
這天下午，她在工作室裏，先是一口氣造了50個單位的“強力辣椒爆彈”，特效是【能讓敵人涕淚橫流，十秒鐘以內防禦力下降90%】。
接著，她又開始琢磨，要怎麽樣才能把“電池”做出來。
這時，有人敲響了工作室的門。
來人居然是諾亞。
這還是諾亞第一次主動找她。
路琪有些意外，又有些緊張：“啊？是看到什麽野獸了嗎？”
諾亞的手背在背後，搖搖頭，咬了咬下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來一句話：“我想，要一個花瓶。”
花瓶？
路琪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反而呆呆地看著諾亞。
少年的臉迅速地又紅了。
他站在門口，手仍然沒有從背後拿出來，輕聲解釋著：“就是，呃，你之前用陶土，可以做出來的，那種花瓶……我在直播裏看到過，我想，要一個那樣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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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真的不是某個提供野外露營體驗的酒店嗎？
他從床上坐起來，聽見了外面“哐哐哐”的敲鑼聲，和一個爽朗的女聲：“吃早飯啦！吃早飯啦！”
王洋從窗口探出頭，發現張莉莉站在營地的廚房兼餐廳前，正一邊敲鑼，一邊呼喝著。
他醒醒神，趕緊穿好鞋，從“小木屋”跳上了“電梯”。
和他一起搭乘“電梯”的，是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年輕的姑娘，看上去很文靜。
王洋記得，昨天自我介紹的時候，姑娘說自己叫郭瑞雯，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好像是……城市規劃專業的？
總之，不是一個特別派得上用場的專業。
至於王洋自己，是圖書館專業的。在這個測試裏，恐怕是最沒用的那一群人了。
昨天一起進入測試的，還有年紀很大的老兩口，看著總得有60歲了？
他們沒怎麽詳細介紹自己，只老大爺出來簡單地說了一句：“我會種菜。她會養豬。”
剩下5個人，分別是一家三口，和兩個戴著眼鏡的中學生。
一家三口裏的那位小朋友，才5歲，話都說得不是特別利索；而兩個中學生，也就剛好14歲而已。
總之，王洋看著這群沒什麽戰鬥力的隊友，以及完全是條鹹魚的自己，為自己的領主捏了一把汗。
在王洋過去22年的人生當中，他是一條極為優秀的鹹魚。
但凡有需要拼搏的地方，他都會選擇躺平。
但凡有可能失敗的場合，他都選擇不參與。
哎呀，那麽奮鬥做什麽呀，每天吃吃喝喝，聽聽相聲，不就很好了嘛。
這一次，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完路琪的那番話以後，他沒有選擇在自我簡介填上“我不去”。
或許，全程圍觀下來，他覺得這位小姑娘實在太靠譜了，一定能夠通過測試？
或許，是他鹹魚的本性，讓他選擇了“抱個大腿，然後躺贏”？
再或許……是路琪那番真誠至極的話，讓他突然萌生了一種，也許我也可以的想法？
又甚至……在他內心深處，或許有那麽一點點，其實還不想完全躺平，還想再試一試，自己的極限到底在哪裏的“沖動想法”？
所以，當系統通知他成為候選人的時候，他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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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自己是廢物，還能同時進去那麽多人呢，總得有幾個技能專精的吧？
到了這裏之後，他才發現，除了那不咋說話的老兩口，其餘人的技能，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沒有一個能打。
還好，領主路琪並沒有流露出什麽明顯的不滿，只是問了問他們，會不會恐高，願意住樹上還是願意住地上。
那老兩口表示，他們想要“接地氣”，即使有電梯，也願意住普通的平房；
一家三口說，自己孩子太小了，怕樹上不安全，所以也願意住地上。
於是，王洋就看見，路琪在後臺點了幾下，半小時以後，兩座木質高腳房，就立在了空地上。
“雖然營地有籬笆和捕蠅草，但這裏晚上太潮濕，而且還擔心會有小蛇出沒，所以，我在原來的小木屋上做了些改動，升級成了‘高腳房’。”路琪溫和地解釋著。
“多麽細心而周到的領主啊。”王洋在內心稱讚著。
不過，王洋自己還是更願意住樹屋。
說實話，之前看直播的時候，他就眼饞得不行了，特別想住進去試一試。
一晚上過去，果然，在蟲鳴聲中睡去，在鳥叫聲中醒來，感受和預想的一樣好！
“電梯”下降的速度很慢。
他跟高瑞雯打了個招呼，又扯了幾句閑篇，無非是你之前家在哪兒啊這個營地真不錯啊之類的。
不過，高瑞雯明顯對他有些戒心，並不怎麽多說話。
於是，王洋自己也就知趣地不說話了。
兩人一路無話地進了餐廳，各自拿了銅制的餐盤和碗，走到竈臺的大鍋前，盛了粥、餅和小菜，坐到餐桌前吃了起來。
這些食物，王洋之前在屏幕前已經看過無數次了。雖然明明只是很簡單的做法，但每次都能勾得王洋饑腸轆轆，口水直流。
如今，終於能吃到嘴裏，王洋還有些擔心，會不會期待太高，所以落差太大？
等他把金黃色的玉米渣渣粥送進嘴裏，再配上一小塊葫蘆瓜做的小鹹菜，哇哦！
他差點沒落下淚來。
這味道，也太純正了吧！就是玉米粥應該有的香糯，和葫蘆瓜應該有的脆爽啊！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他一邊在心裏嗚嗚嚎叫著，一邊連喝了三大碗，才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碗。
等所有人都吃完了，領主終於出現了。
她看上去很疲倦，不過態度還是很溫和地告訴大家，她看完了所有人的技能，除了白爺爺和趙奶奶兩位老人家以外，所有人都沒有特別突出，或者很實用的技能。
所以，接下來，她會安排大家“輪崗”，也就是讓大家輪流嘗試一下營地裏的各種工作，然後跟著技能達到熟練級別的人學習，看能不能盡快啟發出新的技能。
大家都沒有反對。
只有新來的一家三口裏，女的推了推眼鏡，舉手之後站起來：“我想每天留出三個小時的空餘時間，陪自己的孩子，可以嗎？”
路琪點點頭：“可以的。我記得你之前的職業是——兒科護士？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專門撥出時間來，在營地裏的孩子沒有課的時候，照顧他們。”
護士姐姐笑了：“沒問題，我本來也很喜歡孩子。”
很快，所有新來的人，都按照路琪的分派，開始了工作。
路琪本想攙著白爺爺趙奶奶兩位老人家去田地，結果老兩口一擺手：“我們腿腳好得很呢。”說完，就挺直腰板，虎虎生風地往田地走。
一邊走，白爺爺一邊說：“之前我們看直播，看到你們有甘蔗種不出來，我就那個急啊！這多麽簡單的事啊！只要會扡插，馬上就能種了啊！有了甘蔗，就能大規模制糖，還能釀酒，甘蔗渣還是上好的肥料，還能造紙，當飼料，結果你們就是弄不出來——唉 ，我真是心痛啊！”
白爺爺在說話地同時，不住地搖頭嘆氣，仿佛路琪他們糟蹋了什麽天價的寶物，惹得趙奶奶在一旁不住地拉他：“餵餵餵，老頭子你悠著點兒，別嚇著人家小姑娘了！嗐！”
就這麽一路念叨著，兩位老人總算到了田地邊。
昨天，劉恒已經給田地施好肥了，還沒有開始播種。
白老爺子看著黑色的土壤，蹲下來，用手撚起一小撮泥土，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
接著，他把自己的後臺投放出來，點開了“種植”技能。
路琪一早就知道，白老爺子的種植技能是專精。
昨天晚上，系統就通知她，由於領民有“專精”技能，所以作為領主的她也開啟了“種植”技能，只不過狀態是“入門”。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白老爺子的專精級別“種植”技能，從後臺看到的圖像這麽覆雜：
土地酸堿度、容重級別、養分級別、中微量元素級別、陽離子交換量……
除了酸堿度以外，路琪完全不知道其他詞語是什麽意思。
路琪揉了揉眼睛，真心實意地讚嘆了一句：“白老師，原來種地有這麽多學問。”
白老爺子哼了一聲：“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別把這件事看得太簡單。”
老人家一邊不滿地哼哼著，一邊從路琪手裏接過了“甘蔗”。
不出幾秒，原本長長一根的甘蔗桿，變成了一株株甘蔗苗，被老爺子穩穩當當地插進了地裏。
接下來，老人家又找路琪要來了“番茄”、“葫蘆瓜”和“辣椒”。
路琪看到老人主動要求種“辣椒”，好奇地問了一句：“白老師，您也愛吃辣嗎？”
老人家搖搖頭，笑得臉上一堆褶子：“哎，不，不，我完全不吃辣。但是，你之前不是想用辣椒做那個什麽‘辣椒爆彈’麽？我覺得這個主意特別好！又環保，又有殺傷力！”
聽老人家這麽說，路琪自己也笑了。
等8塊田都種好，白老爺子直起腰，感慨地說：“種地這門學問啊，真的不能忘。不管是什麽級別的神級文明，只要還有人，就得吃飯吧，要吃飯就得種地吧，這地種不好，還談什麽文明呢！”
這時，一旁的趙奶奶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嗐，老頭子你可別再多說了，你現在可是在直播裏呢，你說的話，小年輕們不見得聽得懂，還會刷屏說你是跟不上時代的糟老頭。”
白老爺子幹脆叉起腰，氣哼哼地說：“那又如何？我這把年紀，還選擇到這個系統裏來，就是想讓更多人知道這些想法！就是想讓種地這門手藝給傳下去！”
趙奶奶趕緊以哄孩子似的口吻說：“對，對，是這樣的。現在，老頭子，你陪我去看看他們養的那幾只貘吧，我總在琢磨，把飼料的配方改一改，應該能讓它們的產奶量翻幾倍，大家都能有奶喝了。”
聽著老兩口的對話，路琪在心裏感嘆著：太好了，能有這麽兩位專家級人物到自己的領地來，真的太幸運了！
不過，看著老人家已然斑白的頭發，和努力打得筆直，卻仍有些佝僂的背，路琪的責任感，又更重了一分：
無論如何，我都要讓這些人，在這個測試裏活下來！
時間過得很快。
農田又豐收了一茬。
這一次，每種作物的產量翻了整整四倍。光是玉米，就足夠15個人啃上小半年了。
而且，營地裏還有了新的作坊：榨糖的、做皮革的、釀造醬油的……
餐廳裏的菜色，更豐富了。什麽炸鮮奶、辣子雞，都給安排上了。
這個鮮奶，是換了飼料的貘產出來的，加了甘蔗制出來的糖；這個“雞”，卡圖娜帶著中學生們打回來的，某種圓滾滾的肥啾。
領地裏的日子，真是越過越舒服了。
按王洋的說法，他之前看到的其他領地裏，好多人還在吃蟲子呢！樹上捉來的大蟲，哢嚓，去了頭，上火烤一烤，就那麽吃了——還得搶著吃，慢了就沒了！
和那些人比起來，這個領地的領民，簡直就跟度假一樣的舒坦！
然而，路琪卻並沒有絲毫的輕松感。
相反，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內心越來越焦慮了。
她之前想要制作的某幾樣東西，始終沒能成功。
她按照自己的記憶嘗試了很多遍，換了很多種原材料和調合順序，也向領民們打聽過，但始終沒能造出“電池”。
她也試著想再找一條電鰻，然而，一無所獲。
她也曾寄希望於，可以再有領民交換出“配方”，但不知道為什麽，自從營地升級以後，再也沒有人的頭上冒出過金色的數字，再也沒有人向她提出過需求！
這，大家都是怎麽了？
另外，還有一點也讓路琪很擔心。
那就是，盡管大家都樂呵呵的，吃喝全有，工作時間也不算長，但是，已經有兩位領民，出現了“低落”狀態。
即使路琪讓他們立刻停工休息，他們的狀態也沒能恢覆。
當路琪問他們，有沒有什麽需要時，這兩人都誠惶誠恐地說：“沒有，都很好。”
這到底是怎麽了？
路琪越想越困惑。
這天下午，她在工作室裏，先是一口氣造了50個單位的“強力辣椒爆彈”，特效是【能讓敵人涕淚橫流，十秒鐘以內防禦力下降90%】。
接著，她又開始琢磨，要怎麽樣才能把“電池”做出來。
這時，有人敲響了工作室的門。
來人居然是諾亞。
這還是諾亞第一次主動找她。
路琪有些意外，又有些緊張：“啊？是看到什麽野獸了嗎？”
諾亞的手背在背後，搖搖頭，咬了咬下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來一句話：“我想，要一個花瓶。”
花瓶？
路琪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反而呆呆地看著諾亞。
少年的臉迅速地又紅了。
他站在門口，手仍然沒有從背後拿出來，輕聲解釋著：“就是，呃，你之前用陶土，可以做出來的，那種花瓶……我在直播裏看到過，我想，要一個那樣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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