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廚房門口，祁玉一邊吃西瓜，一邊望著堂屋嘆氣。

站她身邊，同樣拿著一塊西瓜在啃的連炤疑惑擡頭。

“姐姐在嘆什麽氣？”

祁玉吐了一嘴的西瓜籽，道：

“陸濟叔走後，我娘就一直坐在堂屋裏，到現在一口西瓜都沒吃。”

連炤睫毛扇了扇，“姐姐是在擔心蕓姨？還是在擔心西瓜？”

祁玉回頭看他，“我擔心西瓜做什麽？”

連炤就揚起嘴角笑道：“那姐姐就是擔心蕓姨了？”

“抖機靈！”祁玉失笑，拿手指戳了一下他腦門。

連炤笑著摸了摸腦門，問道：

“姐姐，蕓姨和陸濟叔怎麽了？”

祁玉咬下一大口西瓜，含糊不清的說道：

“大仁的系，小孩己表要問。”

……好吧。

那——

“姐姐什麽時候給我做好吃的東西？你之前可是說了，等我旬假回來就給我做好吃的。”

“姐姐這就給你做。”

祁玉三兩下把手裏的西瓜啃完，拿起菜刀就開始搗鼓剩下的西瓜。

————

陸濟回到圓頂山，看到端木曄、陳老伯和阿丁都拿著一塊西瓜在那裏美滋滋的啃著，本就低落的情緒更加低落了。

他一聲不吭的進了竈棚，隨後拿了把斧頭出來。

“我去山上砍點柴火。”

“啊啊啊……？”大熱天的，砍什麽柴火啊？

陳老伯把一顆黏在花白胡須上的西瓜籽拍掉，望著陸濟遠去的背影，對端木曄道：

“你這屬下，怕是受什麽刺激了。”

端木曄高擡起一邊眉毛，沒作聲。

夏至後，午未的太陽很是毒辣，大夥若是無事基本都躲在家裏，不出門。

所以，午飯一過，蕓娘就拿了繡棚子出來，坐在堂屋門口繡花。

祁玉難得來了興致，也穿了一根繡花針，跟著蕓娘學一些繡花的針法和技巧。

連炤也把調香的器具搬到了堂屋的飯桌上，一邊調香，一邊聽祁玉跟蕓娘聊天。當然，他偶爾也會插上幾句。

一家三口，很是其樂融融。

“繡牡丹花要有層次感，你要先選淡色一點的絲線……”

蕓娘正在一針一線的教祁玉如何才能繡出更好看的牡丹花，就聽到翠柳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

“蕓娘？阿玉？都在呢？”

“翠柳嬸，快進屋坐。”

祁玉忙起身跑去給翠柳開門。

翠柳手裏拿著一個納了大半的鞋底，祁玉給她開門後，她一邊納著鞋底上的麻線，一邊笑盈盈地往堂屋走。

看著蕓娘繡棚上排得滿滿的絲線，她笑問道：

“蕓娘是在繡什麽花兒？”

“牡丹。”蕓娘起身去拿了一張凳子放在翠柳腳邊，“你坐。”

翠柳也不客氣，彎腰把凳子挪了挪，就在蕓娘旁邊坐下。

祁玉端著一杯茶水過來，“翠柳嬸，你喝茶。”

“哎喲，咱阿玉就是周到。”翠柳笑瞇瞇的接過茶杯。

祁玉彎著眼笑了笑，自覺的把自己那張凳子挪到一邊去。

待翠柳喝了兩口茶水，蕓娘才開口道：

“這麽大熱的天，你出門怎麽也不戴頂草帽？”

“害，咱兩家又沒隔多遠，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而已。”

翠柳把茶杯放在一邊，看了看旁邊的祁玉，有些躊躇的對蕓娘道：

“蕓娘啊，我這次來……其實是想找你和阿玉，幫個忙。”

“你說。”蕓娘停下手裏的針線活，擡起頭看她。

一旁的祁玉也擡眼看了過來。

“那我就直說了。”

翠柳的臉有點發紅，也不知道是被太陽曬的，還是不好意思。

“就，我聽說，你們家雜貨鋪還收散貨，是不？”

蕓娘看向祁玉，祁玉點頭，“是要收散貨沒錯。”

她又看向翠柳，“翠柳嬸有散貨？”

翠柳忙不疊地點頭，“你陸倉叔閑著的時候，編了好些個篻箕跟籮筐。”

說起這事，她就想嘆氣，“以往他編的這些東西，都是等到趕集日，自己擔去城裏散賣。有時候運氣好半天就賣完了，有時候運氣不好，守到太陽落山也賣不出去兩個。怎麽擔去的又給怎麽擔回來。”

祁玉聽了，眨巴著眼問道：

“翠柳嬸是只想讓我幫忙把陸倉叔堆積的那些篻箕籮筐都清掉，還是想要跟雜貨鋪長期合作？”

“我今兒來，就是想找你們幫個忙，把陸倉那些……”

翠柳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隨後，她就雙眼鋥亮的望著祁玉。

“阿玉，你的意思是，咱還可以長期合作？”

祁玉彎著一雙杏眼點頭，“陸倉叔以前編制的那些東西，我會幫忙拿去雜貨鋪清掉的。

以後，陸倉叔編制出來的東西，也都可以放在雜貨鋪寄賣。但是——”

祁玉伸出一根手指頭，“我得從中抽取一成的鋪貨費。”

只抽取一成的鋪貨費已經很厚道了。翠柳激動得一拍大腿，“中。”

祁玉笑道：“嬸子可以先回去問問陸倉叔，看看他還有沒有什麽別的想法。”

翠柳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聞言立馬就起身往外走。

“成，我這就回去跟你陸倉叔說。”

祁玉笑瞇瞇的把她送到院門口，“嬸子慢走。”

翠柳揮揮手臂，頭也不回的疾步走了。

待祁玉返回堂屋，蕓娘便開口問道：

“你真只抽取一成的鋪貨費？”

祁玉重新拿起自己的繡棚，不甚在意的問道：“娘是覺得我抽成抽少了麽？”

蕓娘搖頭，“我只是有點擔心。”

祁玉疑惑擡頭，“娘擔心什麽？”

蕓娘直言道：“擔心村裏人知道這事兒後，都來找你幫忙。到時候，不幫會說不過去。幫了，咱們自己又得吃虧。左右都討不了好。”

這些她都已經想到了，祁玉笑瞇瞇的對她道：

“娘放心，我心裏有數。”

“那就好。”只要玉兒心裏有數就行。

蕓娘放下繡棚子起身，“我再去燒一壺茶水。”

蕓娘的茶水剛燒好，翠柳就又火急火燎的來到了西邊小院。

祁玉見她一臉熱汗，忙去擰了一塊濕棉布遞給她。

“嬸子，你先擦擦汗。”

翠柳道了聲謝，接過濕棉布三兩下就把臉上的汗水擦幹。

蕓娘把新茶沏上，拿了一把蒲扇給翠柳打扇。

“你說你，走這麽急做什麽？大熱天的，萬一中暑了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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