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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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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昭昭真的是叫苦不疊,頭頂的雨水下的歡快,雷聲也轟隆陣陣,若是她分心避雨,那劫雷馬上就要砸下來將她劈死。若是被別人看見她現在的狀態,除了滿身的焦香,發梢被燒了一小截,天靈蓋被劈得隱隱作痛之外,她幾乎沒有其他的任何不適。

這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她已經挨下來了,但她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或許,這晉神的雷劫也不過如此?

但這也僅限於九九八十一道雷劫之前,這第一百道天雷剛剛降下,頭頂的黑雲幾乎疊了原先的九倍之後,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每一道天雷都是之前每輪天雷威力的總和。若是她猜的沒錯,今天她一定會交待在這裏,被炸成碎片,成為這世間第一個被雷劈死的真神。

她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世間只有一個真神,那也是上輩子的她,或許這天道就是不允許真神的存在呢?

萬千思緒間,頭頂雷聲愈烈,雷聲猛然大作,一道威力極強的天雷閃著深紫的恐怖光芒蓄意劈下的一瞬間,她已做好了同這天雷拼個魚死網破的最後的一擊,不料還未等她動作,眼前已然出現了一抹熟悉的布料,隨即她的頭頂便多了一道法術屏障,雖不能抵禦雷擊,但避雨還是可以的。

而這個熟悉的身影,白衣烏發,不是舟悠還能是誰。

他就站在陣中,就算她威脅了他不允許他進陣,但在危機時刻,她心中的那一抹極細微的信念卻是,見到他。然而現在願望實現了,少年踏著漫天的白光而來,長袖與黑發揚起,月白色的肌膚在雷電的映襯下閃爍著詭異卻耀眼的熠熠光芒。只見他勾唇回了頭對著陣下的少女揚了揚眉梢,邪氣又張揚,倒讓她堅定了幾分,慌亂的內心也逐漸安定了下來。

昭昭突然很想讓他抱抱她:“哥哥,待會兒萬一你不行就立馬走,大不了我不晉神了。”

少年挑眉微笑:“不用擔心,我有把握,不過這最後一道天雷,需要你自己挨過才算真正晉神,從你覆生至此不過須臾幾十年,能有這樣的修為實屬難得,可要和天雷對抗,還是需要我的幫助的,接下來的雷劫你先躲在我身後。”

“不過這最後一道天雷,會集合之前天雷所有的威力,需你全力一擊,死不了。”他坦然道。

話音未落,男人便再次從她的目光中消失,下一秒已迎上了即將就要劈下的天雷,一躍而上,只見他手腕翻轉,手中的長劍應聲而落,取而代之的手中已穩穩接住了那一道降下的天雷。

第一百零一道雷,還未在他手中發揮餘熱,只見他雙手一輝,狠狠一撕,竟直接將那道天雷撕得粉碎。

連昭昭都不免楞了一瞬,之前雖見過他徒手撕雷,卻還沒見過恢覆神力的妖神,她承認在這一瞬間,她慕強了。

第一百零二道,第一百零三道......第一百九十九道天雷竟活生生在她的眼前被徒手撕開了,每一道都撕得粉碎徹底,舟悠殺的面目赤紅,這徒手撕裂的每一道天雷碎片便在天空中燃燒成漫天天火,暗紫色的雷光與深紅的火光相互鉤織成一片,有點聊勝於無的壯闊淒美之景。雖然到之後有些漏網之魚要攻向她的,這舟悠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在手撕天雷的同時竟然還能回頭照料她。

好像只要有他在,就能安心。舟悠還未動,手掌上是他被雷擊撕裂的傷口,滴滴血花還未滴落至地面,便完全泯滅於那場天火之中。舟悠不知道,這樣的他在昭昭眼中,已然宛若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在雷電的映襯下,他冷白色的皮膚下清晰可見蜿蜒著的青色血管,那抹唯一的白衣就是在這雷電光亮之下同樣最耀眼的一幕。

在他身後,天上是暗紫色和深紅色的雷雲,間或略過青色與白色交加的閃電,有天火燃燒至天邊順著天邊的溝塹一直蔓延到了地表上,燃燒時發出了或輕或重的劈裏啪啦的嗡嗡之聲,凡是火光略過之處都被沾染上了火紅的色彩,像是無間地獄裏開出的石蒜花,這一刻,所有的光都在他身後綻放。

他踏著光而來,身後雷雲暫消,天空恢覆了短暫的晴明,天地間一片寂靜,耳邊隱隱嗡嗡的耳鳴之聲似乎仍未消散。他擡眼看了一眼天空,冷冷的地笑了一聲,似在表示對這場天雷的不屑與嘲諷。

太震撼了,這一切讓她感嘆萬分,即使她仍身處險境。

她自然不會成為他的拖累,第二大輪天雷已過,第三大輪天雷將至,空中雷雲滾動,空隙之間,有一段時間供她調整,但她此刻並未有一絲懈怠。

舟悠緩緩而來,見她眉頭蹙緊,卻在原地未動,只一楞不楞地擡頭凝望著他,一只手來到她的身後一把將她拉到腿上坐下,另一只手沾了血,用他沾了血的手掌在她臉上輕輕一撫,似是安慰:“應該就要結束了,第二百零一道你來,防禦功法不能忘,另外看看有沒有可能用你的劍將這最後一道雷劈開。”

問題不大,他的臉上也沒有過多的擔憂之色,萬一昭昭在最後一道雷劫下沒有撐住,那麽他周身所有的神力便會化為屏障,護她周全,大不了就是以後他不能陪在她身邊罷了,早在她進入秘境,他便做好了萬全之策。

昭昭:“讓我看看你有沒有你受傷。”

她將他全身上下檢查了個遍,就差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人衣服脫光了查看一番,好在妖神皮糙肉厚,除了雙手撕雷時被雷劈焦麻了半分,再看全身也看不出哪裏有什麽大問題。

“我不會讓你有事,上一次你晉神被人趁虛而入,這一次我在,絕不會讓你再出事。”他聲音藏著冷厲,卻不是針對她,隱隱與她上一世的遭遇有關。

昭昭下意識就回了一句:“你做好了萬全之策,這萬全之策怕不是就是要為我赴死吧。”

雖是玩笑話,但她沒有忽略過舟悠臉上一閃而逝的慌亂與凝重。

昭昭隨意扯了個話題接著道:“你的衣服被雷劈裂了,等回去我給你好好補一補,前提是你必須先出陣去。”

雖然她拙劣的謊言一眼就被人看穿了,雖然她的縫補差勁到了家,但舟悠在短暫的一言不發之後,竟真的聽話地走出了陣外,這次她看得真切,舟悠並未再跟進來。

最後的決戰就要來了。

她對陣外的舟悠再次囑咐道:“你別進來,不用擔心我。”

話音未落,雷聲便至。

她舉劍而起,然而劍風還未起,僅一瞬的功夫,漫天的雷光竟逐一發出了金色的光澤,這些金色的光澤漸漸凝聚成一團,驀地向著她的方向匯聚而來。

昭昭心頭一驚,忙舉劍轉變方向去擋,然而那金光卻宛若流水般,並未生出任何要與她劍意相抗的想法,竟在下一瞬巧妙地避過她的劍意,一躍而上,頃刻間便將她吞沒進了這片滔天的光芒之中。

迎接昭昭的是漫無邊際的濃稠黑暗,她眼前一片漆黑,等再次恢覆光亮,竟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卷入了一方秘境之中,準確的說,或許這不是秘境,而是,心魔境。

術語表她的心魔境,也難怪,在她之前的晉升之中,一路順暢,除了雷劫,幾乎從未有過心魔境,原來是需要經過心魔境,才能完成突破。

眼見這境中並無任何異象,可這破境的出口又在哪兒便不得而知了。就算她此刻精神力再強大,但在心魔境的不斷消耗之下,無論如何都是無法突破的,這樣下去,她的神魂與意識都開始變得渙散起來,每每當她快要突破之時便會立馬回到原點,幾次下來,就連有了一半神格的昭昭也忍不住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真奇怪,難道這心魔境內就沒有一點通關提示不成。”她心念一動,顯然已經疲累至極,卻仍對著陣外也不知能否聽見她聲音的舟悠喊道:“我沒事,這心魔境只是對我的考驗罷了,反正一切都是假的,我不會有事,你放心好了,不要進來不要進來......”

她眼底微紅,雖然嘴上說著不會有事,但心裏依舊產生了很多的動搖與懷疑。所謂心魔,一般是自己以往記憶中最害怕的事物罷了,那她的擔憂與懼怕之物又是什麽?

或者又可以說,一切不能釋懷,難以忘卻之事,都會以某種方式在心魔境內反覆上演,她害怕的是什麽?或許說她難以忘記的又是什麽呢?

一個模糊的念頭漸漸在她腦海中清晰了起來,她下意識一步上前,此境內雖無一物,但天道卻是無處不在的。

真神即為天生地養,那天道怎麽說也能稱得上她一位長輩的。

她也是試探性地向空中喊了聲:“天道,你在嗎?我知道你會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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