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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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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水鎮,為什麽叫響水鎮?

是因為這裏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片很大的湖泊。

就位於如今祠堂的地理位置上。

而且,這裏還有一個很可怕的傳說。

一千年前。

響水鎮還有個龍王廟,就建在湖泊的邊上。

可是龍神早在三百年前便墮了魔道,這世間早就沒有龍神了。

唯有一條邪龍。

就被洛家人鎮壓在這湖底,世代守護。

洛家?

梨昭的大腦閃過一道白光,一些奇怪的模糊的片段湧入,待她細想,便是一陣頭痛欲裂。

“後來呢?”她不做多想,繼續追問。

那鎮長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這已經是流傳了很久很久的傳言了,後來啊,據說洛家出了一位天才,年紀輕輕便飛升了。又有人說這位天才本就是真神轉世,歷完生死劫,自然是要回天上的。”

“那洛家呢?”舟悠突然問道。

而鎮長只是長嘆了一口氣,再開口時,語氣卻緊緊繃著,他說:“邪神作祟,洛家全族為再次封印邪神,全族犧牲,無一人生還。”

他謹慎地補充道:“這個傳言應該是真的,因為洛家現在確實只剩下了一支支脈,這支支脈現在也成了洛家主脈了。”

“是三大仙山之首的洛家人?”

三大仙山,五大派。三大仙山其實也代表了三大家族。

這五大派便是他們所處的傳統的修真派,而三大仙山的後輩均為仙人轉世,無需經過修煉便可歷劫成仙。即使無法成仙的,他們其中必然也有個中佼佼者,天賦異稟的。當然,也有真神轉世。

只不過千百年間,三大家族,不過出了洛家這麽一個天才。

“應該是沒錯了。”鎮長點點頭。

所以說這洛家究竟有多強,一個小小的支脈都能成為三大仙山之首。

沐禾霓見她不惑,便在她耳邊耐心解釋道:“這三大家分別是洛、盛、時三家,其中以洛家為首。時家精於蔔卦問命,盛家醫毒兼修,至於洛家,捉妖邪定鬼神,符術劍術都很了得。這三大家喜愛混跡於普通人之中,行善積德。洛家如今的這一支主脈,也有一千年的歷史了。”

“這次響水鎮的藥人也是邪神作祟嗎?它的封印松動了嗎?”梨昭問。

鎮長搖了搖頭,再說也說不出什麽了。

“我覺得不是,邪神出世,必生靈塗炭,結合之前的種種怪事,他可能只是蘇醒,但是還未能成功出逃。我在那大蛇的身上探查到了一抹不屬於它的神識,很有可能是受那邪神的指使。”

沐禾霓點頭讚同道:“我立馬傳音給爹爹和其他掌山人,此事非同小可,還需從長計議。”

“至於那蛇妖,等它蘇醒後直接送至各大長老處,嚴加盤問,一定要找到那邪神這次作祟的最終目的。”

沐禾霓和沐羨之姐弟倆不加遲疑,立馬掏出了一張傳音符,開始聯系各門長老。

他們在響水鎮等了兩天,那邊立馬派了人來調查此事,她在五大派派來的人中看見了一個人。

雲淺黛。

那條蛇妖醒來之後,怪異的是它身上那抹詭異的神識也消失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麽,再加上它的頭部似乎受了些重創,對於被誰重傷至此,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除了玄真觀的三名親傳弟子,便只剩下一個樣貌平平無奇的小女修了。

那女修斷然是不可能下此重手的。

被派來調查此事的各門弟子都在心中默默記下了一筆,以後遇到玄真觀的弟子還是不要結仇為好。

沐禾霓暫時處理好門中事宜,得了空便來尋離兒妹妹。

“離兒,你過來。”她喚道。

梨昭巴巴的湊了上去,作洗耳恭聽狀。

剛剛處理響水鎮的遺留事項,似乎在人群中見到了蒼嶺派的雲淺黛。

“離兒,看見那個白衣女子了嗎?離她遠一點,她是蒼嶺派掌門的關門弟子,但是......”

沐姐姐意有所指,點到即可。

即使沐禾霓什麽都不說,她也聽明白了。只是沒想到在她看來毫無交集的兩人,竟然也不對付。

她剛想應下,沐姐姐又開了口解釋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之前我參加試劍大會,遇到一個讓我心生敬佩的女子,但是雲淺黛處處給她使絆子,我就是看不慣。”

敬佩的女子?

梨昭突然擡頭與沐禾霓對視了一眼,竟在對方眼中看見了一抹嬌羞,一瞬而逝。

梨昭:?

俯瞰小鎮的夜色,仿佛墜落了一彎金色的月亮,親吻著煙波浩渺的大地。萬籟靜寂的村寨裏,不時傳來幾聲狗吠雞鳴,仿佛是一個遙遠朦朧的夢。

今天是月初,夜空中的那抹彎月就像完全被舔狗蠶食了一般,只留下一抹淡淡的月牙。

地上的靜臥著一個衣著單薄、身型清瘦的少年,他緊皺的眉宇之間盡是淡淡的愁色,鬢角兩邊汨出一層層薄汗,背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濕。

他一會猶如墜入無盡冰潭,一會又仿佛身處無邊煉獄,冰與火的交替之間,他的身體仿佛要當場爆裂開來。

他不安而又恐懼地掙紮,露出內裏白色的單衣,毫無血色的臉上,卻又矛盾的掛著兩抹可疑的紅暈,他在忍,下唇幾乎要被這噬骨的疼痛咬爛掉,脖子上可以清晰的看見此刻暴起的青色血管。

舟悠對之前的記憶一無所知,好像從他出生便缺失了所有了記憶,但是唯有每到月初之時,在無盡的折磨之間,他的大腦裏便會突然出現某些零碎的片段,但等他清醒之後,能回憶到的便只有一片血腥的漫無邊際的紅色。

由於在響水鎮耽擱的時間太長,他差點忘了這個月初又來了。

不過好在他找了一個無人的地點,也絕不能讓師姐她們看見他此刻嗜血的紅眸。

少年那一雙黑峻峻的眸子像是染滿了鮮血般,邪魅又陰郁至極。

依稀間,能聽見他痛苦的□□。

梨昭尋著聲音,鬼鬼祟祟地摸了過來。

她蹲在一棵樹上默默註視了這邊很久。

很久很久。

久到凝視著他那雙紅眸出了神,都不知道。

月初,嗜血的紅眸,一樣的容貌,一樣的劍法。

如果說,她這一世幾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麽他呢?

這個想法一出,像是雲霧撥散般,她心中一片清明起來。

這個大膽的猜測似乎也越來越接近現實了。

梨昭從樹上翻了下來,無聲地蹲在了他的身旁。

他頭上的發冠也因他剛剛的掙紮散落在了一旁,那頭柔順的黑發四散地鋪在地上,迤邐至極。

“你認識熹竽嗎?”她輕聲地問出了這兩個字。

地上的少年沒有睜開眼,但是緊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些,她便知道他還沒有徹底失去意識。

邪神一事還未徹底查明,她本想學他見死不救把他孤身一人放在荒郊野外,想想還是蹲下了身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雙手分別從他的脖後頸和腿下穿過,然後毫不費力的將他整個身體抱了起來,盡管可能看上去不太和諧。

但是為了遮人耳目,她直接將他帶回了她的房內,又輕輕地將他放在了她的床上。

床上的少年也從一開始的掙紮不安,到現在的平靜,徹底放棄掙紮。他的那張足以魅惑眾生的臉蛋,似乎比剛剛溫度也更高了些。

也唯有這一點,他們不像。

她剛剛確實也存了試探的心,如果真的是熹竽,這樣輕薄於他,她估計早就沒命了。

“還能聽見我說話嗎?你是不是不能動了?”她促狹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

少年怒睜著一雙紅眸,殺意四起,卻也美艷的不可方物,但只一瞬,他便無力的再次緊閉起了雙眸,只那眉頭仍微微蹙著。

似不安似羞愧,但更想讓人一探究竟。

梨昭便是望向了那雙眼裏,便像入了迷一般,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緩緩地來到了他的唇邊。

輕輕地搭上。

指尖立馬傳來了溫暖且軟弱的觸感,他這個人雖然一直冷冰冰的,但是唇卻格外的有溫度。

而舟悠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在她的手伸上來的一瞬間,整個身子便僵硬在了當場。

他是犯病了又不是昏死了,這個可惡的女人!

但是仍然無計可施。

他只能感受到那同樣帶著溫度的,似乎比他的唇還要溫熱的指尖,一路沿著他的唇型,勾勒描繪,似無意卻有意地在他某一處輕輕一點,壓下一點凹陷又立馬彈回到她的指間。

暧昧得要死。

梨昭一驚,恍若回神,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失常,而剛剛的所有瞬間都似被蠱惑了一般,她楞怔著縮回了手。

再對上少年那雙重新睜開的紅眸,那眼裏是要將她五馬分屍般肆虐瘋狂的殺意。

“睡吧,不會告訴別人今晚的事。”她搬來一床被子將他輕輕罩了起來。

床上的少年明顯一楞,卻只見少女已經背過去的身子,以及他看不見的梨昭瞬間漲紅的雙頰。

床上的人直到接近天明呼吸才漸漸平穩,沈沈睡去。

她在地上鋪了個被子,本打算默念一夜的蒼嶺心法,卻也在聽見少年那一聲聲淡淡的呼吸音裏,神奇地睡著了。

並且一夜無夢,一直睡到第二天沐姐姐來催她起床趕路。

而此刻她已經回到了床上,她有些心虛地觀望四周,早已沒了少年的蹤影。

一切就像是她的一場夢,如果不是昨夜所見太過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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