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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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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解憂見谷小草提起劍來要動真格的,立刻就變得非常慌亂,最重要的是他打不過這位“姑奶奶”啊。

只見花解憂連忙運起浣花功法,指揮海棠花藤把前面圍成一道墻,而他本人則躲在花墻後面只探出一個頭來。

“谷小草。你別沖動,別沖動啊。我說實話你根本不可能跟我走,但是我撒的這個謊實際上是救了你一條命。”

谷小草被他這段繞口令說得頭昏腦脹,不耐煩道:“說重點,你打著要摘汲月草的幌子,把我騙來寒山境做什麽?”

花解憂斟酌詞句,半天才磨磨唧唧開口。

“咳咳咳。”

“這事兒還要從玄關堂儀式之前說起。你也知道我是浣花首座弟子,平常難免要替宗門做些迎來送往的事情。有一天卓卓宗主來了,但是花萬儀卻沒讓我在場侍候,她和卓卓密談一場後,就開始派我調度宗門的飛舟。”

“一開始我也沒多想,只以為卓卓是來借飛舟的,只是理由不太好啟齒而已。後來,掌門私底下又讓我組個名單,說是執法堂那邊臨時重組要人,我這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這人最怕有什麽風吹草動不在掌握中,於是私下進了造化塔裏那間掌門密室,發現了一塊覆刻的碧落遺書……”

花解憂將碧落仙所寫的書簡內容一字不差的背出來。

元寶眾賊,恣行兇膩,竊登仙道為已用,融此界氣運之一身。妄圖魁首,奪掠天機,長此以往,此界氣機斷絕,後人無覆有飛升之途也。遺恨吾飛升在即,命懸旦夕之間,倉促遺此手書,故茲告諭。

他目露同情看著谷小草總結道:“我這裏有確切消息,玄關堂落成當日,執法堂會抓你們元寶派的人前去招引仙墟公開受審。”

“所以才說,我這算是又救了你一命。如今你遠在寒山境,哪怕是四大仙門也鞭長莫及。”

谷小草得知此事後大怒,花解憂不搞這出調虎離山還好,一旦對上執法堂,元寶派有她和巫嬈在還能垂死掙紮,結果她這一走,連胡拉拉他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而且她最恨有人打著“為你好”的旗號擅做主張。

寒光一閃,谷小草提著劍就攻上去。無名劍橫劈豎砍、來勢洶洶,帶著令人膽顫心驚的風聲,不過短短一瞬間,把花解憂擋在前面的海棠花墻砍了個稀巴爛。

花解憂只好繼續撐著花藤後退,勉力抵擋越來越鋒利的劍光,忍不住急眼道:“你還來真的啊!谷小草你這人怎麽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

谷小草冷笑:“什麽救我一命,執法堂怕元寶派多我一個人手不好對付,這才指使你把我支走的吧?”

“我冤吶我,你知道昨兒晚上執法堂來了多少人嗎?”

花解憂眼淚都快擠出來了,分明楚楚可憐模樣,可惜了眼前人不吃這一套,那當真是“花前月下”對上了“王八匣子”了。

“執法堂少說去了百來號高手呢,你一個人打得過嗎?這回救了你我可能連師門都回不去,你知道嗎?你真他媽是我上輩子的冤家,這輩子的風流桃花債。”

花解憂的藤蔓舞的再歡,終究也不敵谷小草的無名劍快。

一招不慎、節節敗退。

谷小草掐著對方脖子把人按在地上,兔子急了也咬人,花解憂胡亂掙紮,一嘴咬在谷小草胳膊上,當然後者也沒客氣,兩拳打在身下人臉上,讓“楚楚可憐”瞬間成了烏眼雞。

之所以沒有用上劍,是谷小草也想明白,花解憂說的很有幾分道理,雖然這人撒謊成性、純屬找揍,但卻罪不至死。

這口氣出了,谷小草那是一刻都不肯耽擱轉頭就走,也不管花解憂如何癱坐在地上,青著兩枚眼眶涕泗橫流,捂著喉嚨咳嗽。

“哎,你先別走啊,你。”

花解憂還有力氣放出藤蔓在谷小草腳底下絆她,走兩步絆一下。

谷小草扭頭兇巴巴地。

“叫我留下來幹啥?欠揍”

“不是,你上哪兒去啊?”

“劫法場。哦,對了你不提醒我忘了問了。”谷小草倒退回來,蹲在花解憂身邊問他:“這個公審什麽時候開?”

“後天。”

谷小草隨手揪了路邊一根節節珠,叼在嘴裏甜滋滋的。

“你既然非要與我搭話,我也就把話問完吧,劫法場不在這一會兒。”

花解憂撐在地上擡頭看她:“你想問什麽?”

“你是怎麽叫我的共千裏死機的?”

花解憂掏出兩張符紙,笑看她:“禁靈符,僅針對法器的特殊定制版本。這玩意可貴了,我為了把你誑到寒山境我容易嗎?一小時一燒,少說燒了二十來張禁靈符。”

“少在這兒嬉皮笑臉的。”谷小草虎著臉:“你剛剛說四大仙門重組執法堂,卓卓還跑去你們浣花宗借飛舟,怎麽?這裏頭還有卓卓的事兒?”

花解憂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她橫插一手想做什麽。依我看,此人不辨善惡,於今日的元寶派是敵非友。”

谷小草站起身,殺氣騰騰道:“說了跟沒說一個樣。反正我都要劫法場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我管她呢。”

花解憂也跟著狼狽起身,掐了手訣把身上的土都清理幹凈:“你真要劫法場啊?你一個人單挑四大仙門啊?”

谷小草挑眉。

“不能明著劫還不能暗著劫嗎?”

花解憂一雙含情目秋波暗送,兩靨閑愁牽惹風情。

“你讓我跟著你吧,陪你一塊去劫法場,你要死了徒留我一個人活在世上,好生無聊。”

谷小草盯著花解憂,把對方盯的有些發毛了才嗤笑了一聲,開口。

“花解憂,你喜歡什麽我都信,就是不信你喜歡我。你這人吧,天生小心思太多,誰知道你這盤棋下到哪一步了。”

谷小草走在先,花解憂走在後。

“不過,這一步我們也算殊途同歸。我都告訴你我要劫法場,還能容得你到處亂跑通風報信?這一回兒,你是想跟也得跟,不想跟也得跟。”

陰差陽錯組合起來的劫法場二人小分隊,就這麽上了路。

……

執法堂的飛舟上。

卓卓碰落了矮塌上的“筆山”,地上滾落三兩枝毛筆。她彎腰耐心的一一撿拾,巫嬈觀她如此動作,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卓卓一邊撿著毛筆一邊隨意聊家常似的跟胡拉拉幾人攀談起來。

“你們從踏上這艘船就沒有放松過吧?尤其是我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之後,你們都在戒備著我什麽時候發難,是嗎?”

“我從很早之前就發現過這個道理,想要掩飾一只鳥的地方唯有鳥群。年輕的時候,我很喜歡抓麻雀烤來吃,如果那只被我盯上的麻雀僥幸飛到旁邊的同伴裏面,我就會放過它,因為我認不出來真正的獵物是哪一只了。”

卓卓慢條斯理的將毛筆一根有一根的打理好,放回“筆山”上。

“有時候,總是盯著哪個動作不一樣啊,那個細節不一樣啊,很容易影響我們的判斷。也許本來就都是一樣的呢?”

“對不住了,胡掌門、巫仙君,為了抓住你們這兩只麻雀,我提前偽裝了一個鳥群。”

巫嬈眼皮一跳,好像抓住了一些線索,不等他思考,卓卓便公布答案。

“這船上與凡人界無異,都沒有靈氣可用,你們試一試便知。可惜,我們這邊人多,你們那邊人少,這就代表著你們別無選擇,得把法器交給我。”

可謂是一語落地四座驚。

巫嬈也終於明白卓卓的違和感在哪裏,她沒有動用自身靈氣將地上的筆召回,而是親手一根一根的撿,這違背了一個經年修煉的修士本能。

巫嬈不以為慍怒,反而忍不住擊節而嘆:“原是如此,這間房早就落下了禁用靈氣的法陣或者符箓,若我們識破的早一點,站在屋外反擊,恐怕情勢頃刻便能逆轉。可惜——”

可惜沒料到。

胡拉拉也反應過來:“卓卓宗主,原來你也失去了靈氣,和我並無二致。然而我們倆卻心懷警惕,一直註意著何處突兀,自然發現不了端倪。”

卓卓點頭稱是,又客客氣氣道:“胡掌門啊,我不忍折辱諸位,搜身就免啦。說白了,我就要那麽兩樣東西,您的拉郎配,還有巫仙君的胡不歸。”

旁邊的黑衣人端上了一個托盤,上面擺著兩個榫卯結構的六菱形盒子。

此盒名喚“鎖玲瓏”,將物品放入後滴上物主人的血,那麽除了物主之外,便沒有人能打開盒子,取走盒中物品。

自然,胡拉拉和巫嬈也知道盒子的妙處。

如果卓卓真的選用這盒子保存胡不歸和拉郎配,證明她確實沒存貪墨私心。

胡拉拉忍不住楞了楞:“卓卓宗主,給句明白話,你到底是善是惡、是正是邪?難不成碧落書簡上說得不是你們捏造的,難不成真是我元寶派無意間掠奪了修仙界氣運?”

卓卓只是笑了笑。

“我不是說過要公審嗎?若是元寶派沒有罪名,自然也不會亂安罪名。您瞧,二位的法器只要放進去這鎖玲瓏,連我也動不了據為己有的心思。”

胡拉拉和巫嬈至此都沒匝麽明白,卓卓到底在這出戲裏是個什麽樣的角色。

說是她與四大仙門一丘之貉,對元寶派不懷好意吧。

她言行又是光明磊落,似是真從碧落遺書裏看出疑點,只為查個清楚。

卓卓勢在必得地走近巫嬈,從他頸間瓔珞上摘下胡不歸。

寶珠落在匣中,發出清脆的聲響,胡拉拉嘆了口氣,靈念一轉,也將法杖縮成鑰匙大小,放在胡不歸旁邊。

這時,執法堂的頭領收到共千裏傳訊,上前對卓卓耳語一番。

卓卓對胡拉拉二人道:“我說方才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原來是沒看見貴派的谷小草道友。為了以防萬一,咱們還是換條路去招引仙墟吧。”

“畢竟,萬一有那不法之徒想劫法場呢?”

谷小草這廝存在感太強,被發現也是早晚的事兒,被說破後路,胡拉拉雖是心慌氣短卻也無計可施。

胡拉拉低頭往飛舟之下看去,只見茫茫大雪山蔓延無際。

他好奇:“去招引仙墟還有第二條道嗎?”

卓卓陪他一起看雪山:“自然,咱們還能走著去。”

……

無論是胡拉拉亦或者巫嬈其實都忘了,元寶派還有一人成了漏網之魚,那便是慶典當晚,因為染上風寒窩在洞府養病睡覺的滅花。

他修煉上至今不得其法,氣息微弱,與凡人區別不大。因為存在感太低,最後進元寶派搜檢收尾的時候,甚至沒有執法堂的人發現他。

所以這時候滅花在幹啥呢?

他在到處找撚塵緣,他要雇這個修仙界第一散修劫法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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