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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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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場客房內,張三正在嘗試下地行走,魂生丹療效顯著,經過元寶派一通急救,他果然神清氣爽、健步如飛,已徹底痊愈。

聽胡拉拉耐心將元寶派不能收徒的前因後果解釋清楚,張三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眾人說道:“真沒想到我給你們添了那麽多麻煩。”

谷小草同情拍了拍張三肩膀,哥倆好似的嘆口氣道:“麻煩倒不怕。只是學會自保的法術之前,老哥你可別瞎湊熱鬧了。”

張三連連點頭,沖胡拉拉等人長揖一禮拜別:“謝謝諸位的悉心照料,既然我已平安無事,就不再叨擾了。山高水遠,咱們後會有期。”

胡拉拉叫谷小草將張三送出門去,一路行來,張三這才看清元寶派全貌。

近幾年,在巫嬈和谷小草的“努力”下,胡拉拉很是收到幾個不錯的弟子,還靠售賣情侶周邊大賺一筆,元寶派終於不覆當年那寒酸模樣,招引仙墟內的道場也隨之變了樣子。

道場內的建築好似打翻了調色盤,門前瓦後的塗鴉千奇百怪、五顏六色。張三嘆道:“貴派甚是有想象力,這便是神仙居所麽——”

聽著對方感慨,谷小草尷尬想到,也虧得對方沒見識,等他要去其他門派定然知道,這麽離譜的裝修也唯有元寶派獨一份。

元寶派道場重建的時候,胡拉拉門下幾個小徒弟吵著鬧著要“設計”房子,胡拉拉也縱著他們混鬧,就造出了這麽一棟天馬行空且不正經的道場。

兩人踏出門檻,門口本應放著石獅子的地方,放上了兩只肥肥的大號花貍貓。

此時,這兩只石貓也不顧街上人聲喧嘩,在陽光下伸了個懶腰,睡相正酣。

“原來神仙的宅子都是用貍奴來鎮宅!”張三又是驚嘆連連。

感覺對方奇怪的知識增加了——

“額,那倒也不一定。”谷小草看著自家不爭氣的看門獸,心虛說道。

就在兩人準備道別時,一道響亮的傳聲在街上回蕩:“諸位道友,各位仙君仙姑,請務必留步,請務必留步!我今天要爆料,我要戳穿一個元寶派撒下的彌天大謊!”

這道魔性傳音就這樣在大街上無限反覆循環,元寶派門口聚來看熱鬧的修士再度越來越多,“餵,趕緊爆料啊,我們聽著呢!”

甚至已經有暴躁老哥高聲催促。

這催促引來另些修士不滿,“爆什麽料啊,元寶派平常低調的很,我看這人就是沒事找事、嘩眾取寵。”

谷小草和張三對視一眼,後者居然下意識磕磕巴巴問道:“仙姑,我這,這算瞎湊熱鬧嘛?”

好家夥,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人太倒黴,算是送也送不出去了。

谷小草只好讓張三先進入元寶派內躲避,她則留在原地環顧四周,想要找出聲源。

沒想到對方藏得嚴嚴實實,聲音似乎從四面八方傳來,一點破綻都沒露。

這種情況,要麽是對方身懷登峰造極的隱匿法術,要麽對方境界深厚,谷小草頓感頭疼無比。

“還傻站在這裏做什麽?不知道哪裏來的宵小鼠輩都跑到門口撒野了。”

谷小草轉身一看,發現不知何時巫嬈已站到自己身後。

巫嬈奚落道:“小時候逃我的課,現如今可不就只會耍耍劍了嗎?想找到他不必用耳朵、聽,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只要用心感受,總能揪出此人一絲氣息。”

只見巫嬈隨手從胸前瓔珞處摘下胡不歸,寶珠如有臂使地向對面虛空中某處疾射而去。

“這位道友,來往都是客,何必躲躲藏藏呢?”

隨即,空氣中蕩出些許波紋,胡不歸好似觸上一塊屏障,發出金玉相撞的清脆聲響,而暗處那人卻仍不肯現身,巫嬈臉色難看的仿佛吃了只蒼蠅。

看巫嬈這回也吃了癟,谷小草心裏笑得直打跌,臉上還要崩出一副嚴肅模樣。

“師父,瞧您說的,剛剛我還反思自己是否太過頑劣,可你看,這逃不逃課似乎也不影響最終結果。”

師徒倆暗潮洶湧較勁的同時,藏在暗處的神秘人終於開口:“我不必現身,此番前來,也只是戳穿你們元寶派撒下的彌天大謊。”

“在座諸位聽好,什麽谷物夫婦,不過是破落門派,借一對庸師劣徒,欺世盜名。”

“谷小草的師父巫嬈仙君和諸位眼見的這位吳小花正是同一個人!”

著這番話在一片寂靜中聲震四野,仿佛一塊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千層波濤。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吃瓜群眾們議論紛紛,共千裏上也在瘋狂刷屏——

“啊,這,他說得是真的嗎?”

“要是真的,這不就是倆江湖騙子嗎?”

“以前不是有人扒皮過嗎?元寶派那邊也解釋過,巫嬈仙君是小花隔了幾十輩的遠房表舅公,只是恰好長的像而已。”

“可也太像了吧?細思極恐。”

……

這哪兒是來踢館子的。

這是救人於水火、澄清真相的活菩薩啊。

可惜這人他奶奶的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要是沒趕上花朝節,再加上有此人相助,自己不就和巫嬈順理成章分道揚鑣了嗎。

如今浣花虎視眈眈,一朝露餡那就成了板上釘釘的騙子,元寶派的弟子還怎麽混?

哪怕是騙也得硬著頭皮騙下去啊。

谷小草將眉一挑,說時遲那時快,一把揪下已經掛回巫嬈頸間瓔珞上的胡不歸,掄起膀子跟丟鉛球一樣,將寶珠丟了出去。

這一回,谷小草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氣,胡不歸角度精準的砸到巫嬈砸過的地方。

也許是打了對方個措手不及,空中傳來一聲仿佛琉璃碎裂的響動,隨著屏障處氣流翻滾,終於顯出幕後之人。

原來,眾人不知覺間,竟有一位仙君站在對面房檐上,只見他骨相清俊,眉間盈盈一點朱紅,好似海棠泣露、鶴頂含丹。

只是眼中無光,宛如一條失去信仰的鹹魚,眉目間更是透著一股昨夜沒睡好的倦怠。

谷小草卻註意到對方手裏捏著一張素箋,她欺身上前,眨眼間搶去素箋,略一翻看然後撲哧一笑。

“這位大兄弟,你戳穿我們竟然還需要背稿嗎?”

“接的懸賞。”此人面無表情回應。

谷小草又問道:“懸賞?那你的意思就是有人蓄意抹黑咯?敢問你有什麽證據說巫嬈和吳小草是一個人?”

“叫他們兩個同時出來。”神秘人言簡意賅說道。

人群中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修士也跟著起哄:“對啊小草道友,既然你說不是一個人,我看不妨叫吳小花和巫嬈仙君同時出來給大夥看看。”

更有質疑聲傳來:“你別說,我居然還真沒見過這對叔侄同框,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這下可戳中死穴,谷小草心下嘀咕,你們當然不可能見過同框,他倆可的確就是一個人。

谷小草只好裝作光明磊落的樣子,睜眼說瞎話:“我師父閉關了。”

巫嬈跟著朗聲說道:“不知諸位道友可還記得,此前卓卓宗主前來拜訪,我等已說過此事,家師確實已閉關,不見外客。”

沒想到那神秘人又搶過谷小草手裏的紙。

念到:“昨夜,醜時三刻,貴派胡掌門去醉紅樓喝酒,喝到盡興處還跑上臺唱艷曲,高呼慶賀張三道友就要痊愈,被巫嬈仙君打暈帶回,目擊者甚眾。”

谷小草心下暗罵,胡老頭可真會扯後腿,一時間局面竟僵持起來。

谷小草湊近那神秘人問道:“你到底是誰啊,那麽難纏。”

“撚塵緣。”

撚塵緣?撚塵緣!谷小草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此人竟是當今修仙界第一大散修,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想到是這副模樣。

谷小草立刻想起此前關於撚塵緣的種種傳聞,據說此人亦正亦邪、陰晴不定,修為更是已臻大乘之境,號稱天道之下第一人,頓時也覺得頗為棘手。

便在這時,巫嬈用對方欠了自己錢一樣的討嫌語氣又開口說:“撚塵緣,巫師叔是今晨忽然有所頓悟,這才於道場內閉關,我勸你還是莫要打擾他老人家,否則未必能全身而退。”

“麻煩。”撚塵緣皺著眉頭,頗為嫌棄的嘖了一聲,隨即便不顧阻攔,大步流星往元寶道場內闖去。

“我宗門道場豈能叫你說來就來、說進就進。”

見撚塵緣不由分說,硬要往內闖,巫嬈擰眉輕呵道:“找死。”

胡不歸如同急驟下落的流星一般,帶著一股浩蕩的洶湧氣勢向撚塵緣攻去。

關鍵時刻,谷小草也不含糊,她掏出劍來擋在道場前方:“不管你是誰,要想闖門,先看看我的劍能不能答應。”

撚塵緣沒有說話,只是周身氣流一蕩,似乎那層看不見摸不著的屏障又瞬間換了一種狀態,胡不歸似乎撞進一團棉花之中,在粘滯的氣流中漫漫卸掉了力氣。

巫嬈收回胡不歸,也覺此人甚是棘手。

撚塵緣的功法似乎和他本人一樣都帶著一股懶洋洋的倦怠氣質,不會傷人可又讓人束手無策。

巫嬈旋身到谷小草身邊,大概顧及到是在外頭,“秀恩愛式營業”已成了本能,順手扯著谷小草手腕退到一邊。

他壓低聲說:“叫他進去吧,既然已經說破,趕走了一個撚塵緣又有什麽用。”

谷小草急道:“你有主意了?”

巫嬈說:“走一步,看一步。”

谷小草看巫嬈神情淡定,不由也跟著調侃道:“行,你真行,待會真出了事兒你就一個人背鍋,別帶累我就行。”

見兩人讓開道路,撚塵緣立即往道場裏走去,人群裏也是議論聲不絕,跟著嘩啦啦地湧進去看熱鬧。

眾人穿越大門,又踏過畫著小弟們塗鴉的照影畫壁,只見道場深處仙嵐彌漫,桃林繽紛爛漫不見盡頭。

擅自跑進來的吃瓜群眾在桃林處紛紛迷了方向,稀裏糊塗轉了一圈又回到了門外,看熱鬧的修士們七嘴八舌吵得仿佛菜市場——

“這不是門口嗎?咱們怎麽回來了?”

“應當是碰見元寶派布下的陣法了唄?人家的道場怎麽可能叫你隨便闖。”

“我見過這種陣法,應當是小迷魂陣。”

“那撚塵緣怎麽沒回來?”

“對啊,撚塵緣沒回來啊!看來是進去了吧?”

……

元寶派門口的陣法,其實是巫嬈的桃花瘴所幻化,撚塵緣卻似完全未受其擾,他略一擡指,幾處桃花樹做的陣基紛紛移動,道場的原本面貌也浮現在眼前。

無論如何,撚塵緣功力定然深不可測,谷小草看了暗暗咋舌。

閑庭信步穿過五顏六色的建築物,撚塵緣徑自來到道場深處,他在一間門戶緊閉的院落前站定。

指著房門問道:“這應當是巫嬈仙君閉關之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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