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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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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的話:

有很多讀者反映,明明記得自己入戲(一)看過,但是點進去後卻發現自己真的沒有看過。好像那幾天晉江抽的很厲害,按照點擊來觀察,大概有一半的讀者是真的沒有看過入戲(一)的。

在此鄭重強調:入戲(一)是很關鍵的一章,那章沒有看過,下面的真的會看不懂的。所以,還請不太記得的親,至少回去確認一下吧。即使看過了,也不費什麽事。給大家造成的麻煩,非常抱歉。

—————————————————正文——————————————————

季華鳶回過頭,北堂朝的呼吸就在他耳後,枉他耳力過人,卻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北堂朝曾對他說,只要他出現在身邊,自己總是有感覺,而到了季華鳶這裏卻剛剛好是反的——無論他多麽警覺,卻似乎總是難以感受到北堂朝的接近。對這個人,他永遠都沒有警惕。

北堂朝側臉過來,現在的他周身都包裹著疲倦和憔悴的氣息,但那雙眼睛卻還算有幾分精神。他握著季華鳶的手,筆尖正要點在紙面上。季華鳶忽然一抖,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北堂朝嚇了一跳,他蹲下身子撿起筆來,面上帶著幾絲笑意,聲音卻因多日的奔波而沈澱下來一些低啞:“嚇到你了?我一直站在你身後,還以為你早就察覺了呢。”

季華鳶楞了一下,他看著北堂朝轉身將筆投到清水裏去洗,突然上前拉住北堂朝的衣角,蹭著從背後抱住他,低聲道:“先別畫。”

“嗯?”北堂朝順勢轉過身來將他攬在懷裏,問道:“為什麽?”

季華鳶只是搖搖頭,說道:“給我,給我一個機會……過幾日,我自己畫上去。”

北堂朝楞了一下,他看著季華鳶有些落寞的眼睛,低聲問道:“噢,行……對了,前天晚上你要告訴我的事,是什麽來著?”

季華鳶擡起眼,看著北堂朝,他的眉眼間帶著幾許淺淺的笑意,這人累極了的時候,看起來真的非常柔和,好像平日裏那些豎著刺的棱角都縮回了小肉芽裏一樣。秋風很溫柔,在兩人鼻息間鉆來繞去。季華鳶睜眼看著北堂朝,有些忐忑地咬著自己的唇,他的手心漸漸地蒙了一層薄汗,他有些怕,他怕自己一旦說出口,這雙澄澈如海的眼睛,就再不會這樣溫柔。

但是,該說的,早晚要說出口。季華鳶低嘆一聲,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有些打結似的:“我,我大概做了一些,你不會太願意聽見的事……”

“嗯?”北堂朝並沒怎麽太放在心上,他回身將筆掛好在架子上,然後笑意盈盈地回過頭來。他看見季華鳶竟然緊張得鼻翼都在輕輕聳動,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揉揉季華鳶的腦袋,說道:“以我對你的了解,真要是大錯,你就會一瞞到底了。說罷,看看我能不能受得住。”

也許是那眼中的寬容太讓人安心,季華鳶恍惚間,竟突然產生一種錯覺,仿佛他真的沒做什麽瘋狂的決定。他拉緊了北堂朝的衣角,低聲說:“我這兩天,其實一直是和晏存繼在一……”

“王爺!”

季華鳶話還沒說完,突然被門外一聲震天的吶喊打斷了,他的心忽的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已經砸在門口了。北堂朝話聽了一半,還沒聽出個什麽,但是“晏存繼”三個字還是讓他的眉頭跳了一下,他皺著眉猶豫地看了季華鳶一眼,而後將視線轉到院門口氣喘籲籲的侍衛身上,沈聲問道:“什麽事慌慌張張的!”

“王爺!墨統領、墨統領出事了!”那人驚聲震天,滿面驚慌之色:“王爺!墨統領出事了!”

“什麽!”北堂朝的面色瞬間便蒼白了幾分,然而那絲慌亂卻轉瞬即逝,他挺直腰桿站著,厲聲喝問道:“怎麽回事!”

“是餘黨反撲……墨統領只留了一個組陪他掃尾,結果……”

北堂朝沒有聽完,他狠狠地閉上眼睛:“傷亡?”

“全組覆沒,只有墨統領,重傷,還在救……”

“本王跟你過去!”北堂朝說著擡腳就走,季華鳶本來楞在他懷裏,他心裏著急,竟無意識地推了他一把。北堂朝邁出去一步,這才突然想起自己的失態,他回過身來拉住季華鳶的手,鄭重地看著他,說道:“你別慌,肯定沒出什麽大事,我先去看看翟墨,你在家等我晚上回來說。”

季華鳶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這正是北堂朝最心急火燎的時刻,他卻突然低下頭,看著北堂朝抓著自己的手,那手上骨節分明,蒼勁有力,抓著自己的時候卻總是那麽溫柔。

“華鳶?”北堂朝有些急,他不是不耐煩季華鳶突然的停頓,而是,他真的心急如焚。

季華鳶緩緩搖頭,他長吸一口氣,擡頭笑了,松開北堂朝的手,說道:“你去吧,我在家裏等你。”

“好。”北堂朝說著,匆匆在他額頭上一吻,卻連嘴唇都沒有完全貼合就迅速轉身,完全罔顧了腿上沒好利索的傷,和那侍衛急忙離去。

季華鳶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些怔怔地伸手,觸摸自己的額頭。這是一個那樣冰涼的吻,甚至還沒留下一點溫度,就離開了。

他感到心慌,異常難忍的心慌。翟墨為什麽會出事,情況怎麽樣,他什麽都不知道。但他剛才至少聽明白了,岔子出在昨晚的掃尾行動,翟墨中了鐵狼軍的套。那些人沒有對北堂朝下手,卻獨獨挑了翟墨落單的時候,是巧合,還是晏存繼的存心安排?

季華鳶心慌得幾乎有些站不住,他努力深呼吸,強自平穩著自己的心跳。然而他剛剛穩定下來一些,如松卻又突然急急忙忙地跑進來,一頭一臉的汗,幾乎要把他撞一個跟頭。

季華鳶剛剛穩下來的心又砰砰地跳起來,他捏緊了拳頭,心說:千萬不要是翟墨真的出事了。一邊努力壓低聲音,沈聲問道:“怎麽了?慢慢說。”

如松自知失禮,卻也顧不得了:“宮裏傳來話,西亭王褚遇刺!”

“什麽?!”季華鳶大驚失色。

如松喘著氣,說道:“主子別害怕,是王儲遣人來送的口信,讓您最近幾日不必再伴駕了,還說,要您安安生生地在府裏待著,外面不太平。”

季華鳶猛地向後退了一步,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死地抓住了如松的衣領,他驚喝道:“王儲呢?”

如松被他突然拔高的聲調嚇了一跳,他看著季華鳶少見的怒色,喏喏地說道:“說……說是有兩道劍傷,不過,性、性命、沒有大礙。”

季華鳶驟然松開了手,長出了一口氣,他頓了一下,冷汗立刻從鬢角淌了下來。

“主子?”如松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

季華鳶驟然松下來,渾身仿佛脫力般的癱軟。他揮了揮手:“沒事,你去院外守一會,等會我有事會叫你。”

“是。”如松看著他的眉眼已經恢覆了平常的平靜,這才小心翼翼地出了院。

季華鳶擡起頭,他走到海棠樹邊,緩緩地靠過去,彎下腰,將手撐在自己的兩膝上。秋風寒涼,帶走他身上的冷汗,陰冷入骨,然而此時此刻,他需要徹底涼下來,他要冷靜,要好好地理一理,到底是哪裏出了錯。所有不該受傷的人都在同一時間出事,一定,一定有哪裏他算漏了。

季華鳶在寒風中打了個哆嗦,然而他卻伸出僵直的手指將領口的扣子也解開了。冷風吹過,他強迫著自己暫時拋開那些慌亂,好好地將這件事從頭開始梳理。剛才的有一個變故讓他明白了,翟墨中伏與晏存繼沒有關系,即便晏存繼所謂“遇刺”只是障眼法,可這人不顧避他人耳目直接將如此直白的口信捎進王府裏來,絕對是做不得假的,他一定是自顧不暇,被逼無奈了。季華鳶的心思飛快地轉著,三叔!只有三叔。如果說他派人刺殺晏存繼是緣於他們之間難以說清道明的糾纏,那麽他派人給翟墨設伏呢?

季華鳶幾乎可以肯定,北堂朝昨夜自己守在那邊的時候,他們的埋伏就已經在了!三叔雖然只對翟墨下了殺手,但他昨夜若是一個心思念轉,現在重傷甚至身死的,就應該是北堂朝了!

電光石火間,季華鳶突然明白了。

沒有出錯,他的每一個環節都沒有出錯。他幫著晏存繼去套三叔,又在三叔那裏玩了一手巧妙的反間,每一步,都是他和晏存繼一起推敲過的,絕對沒有任何紕漏。他在這二人之間自己動的手腳,也無非只是騙了兩頭都替他護著北堂朝,雖說是劍走偏鋒,但只要三叔和晏存繼不要握手言好坐下來細說,就絕對不會有人發現他這些心思。畢竟,在那兩人的角逐中,北堂朝,真的只是一個附帶的目標。退一萬步說,即便他暴露,也絕不是這一朝半夕的事。

三叔這樣做,應該是想給他提個醒,告訴他:我能殺得了北堂朝,只是看我想不想殺。你若是在乎他,就老老實實地聽吩咐,別打不該有的算盤!

季華鳶突然站起身子來,他握緊了雙拳,終於做了決定。

如果他的猜想是真,即便暫時有驚無險,但是這件事確實給他敲了個警鐘。沒錯,他太天真了,他將自己設做誘餌去幫晏存繼釣三叔那條大魚,他心裏知道自己只是誘餌,便無所畏懼。然而事實上,西亭這池深水,當真不是他能摸得透的,他,不應該太相信晏存繼的實力。

事情到了現在,季華鳶不會想脫身,畢竟,他還有自己的籌劃在裏面,並且他也不是那種臨陣潛逃的懦夫,緊張危險的局勢反而讓他不能丟下晏存繼一個人樂享太平。但是他終於決定,他要把一切都告訴北堂朝,只有北堂朝肯幫他,他才能如願以償地了了所有的麻煩,並且護住北堂朝在西亭這兩條餓狼的鬥爭中全身而退。

至於北堂朝會不會怪他,在這樣的生死大局面前,已經算不得什麽了。

季華鳶想明白個中利害,高聲對門外的人喊道:“如松,備馬!”

“啊?”如松從門外閃進來,有些發懵:“天快黑了,去哪兒啊?”

季華鳶橫下心,沈聲喝道:“去找北堂朝!”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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