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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撥雲見日終有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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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她醒了嗎?”

謝盛辰進入客棧時剛好碰見從二樓下來的張嵐宇。

應夜非淵的要求, 張平包下了整個客棧,是以這裏只有他們在。

張嵐宇篤定地說:“不到一刻鐘就會醒來。”

兩人聞言均松了一口氣。

直至進入房間落了座,江羨雲都沒看見那個穿紅衣服的家夥, 她問張嵐宇:“夜非淵呢?”

張嵐宇搖頭:“羨雲你知道的,師祖向來隨性, 我不好判斷他去了哪裏。”

江羨雲向他表達了感激之情:“辛苦你了。”

只要謝夫人清醒過來,看在謝盛辰的份上, 她說不定會將謝含玫的事全盤托出。

“這算不得什麽,”張嵐宇紅了臉:“我很抱歉當初沒聽盛辰的話, 你們在謝家經歷九死一生,我卻什麽都做不了,先前碰見你那次也是。”

謝盛辰疑惑:“你們什麽時候碰見的?”

江羨雲默默把視線移向別處,雖然她後來乘著寶船回謝家救人那會兒挺帥的, 但此前也是經歷了被五花大綁差點拐去魔域的狼狽, 一路上還有兩個難兄難弟陪著她。

張嵐宇只給謝盛辰講了他看見的光景。

謝盛辰憤恨道:“大哥夥同魔尊做的事真是讓人不齒。”

而後他斂起情緒,放軟了語氣對江羨雲說:“我替他向你道歉。”

江羨雲安慰道:“不是你做的不用歉疚,在我面前你沒必要將重責都攬到身上。”

她開玩笑似的表示:“這一點我以為咱倆早已達成共識。”

謝盛辰溫和地回應了她:“是。”

看著在江羨雲面前判若兩人的摯友, 以及兩人之間不自覺流露出的默契, 張嵐宇難免黯然神傷, 他好不容易決定了要勇敢一次,到頭來卻仍是愛在心口難開。

江羨雲是他的初戀,謝盛辰芝蘭玉樹處處強他一頭, 張嵐宇叩心自問:他怨嗎?

張嵐宇瞬間否定了這個想法, 二人在他心裏都是極其重要的存在。

所以他寧願辜負自己,也不想去破壞什麽。

更何況此時的江羨雲似乎已經做出了選擇。

想明白了的張嵐宇重新露出笑容, 一如印象裏那樣靦腆卻不失溫柔, 他起身:“我去瞧瞧謝夫人。”

在張嵐宇的努力下, 謝玉萋睜開雙眼,突如其來的光明讓她擡手擋了下眼睛:“什麽情況?”

江羨雲和謝盛辰見謝夫人蘇醒過來便也圍在了床邊。

江羨雲很想知道她現在的神智是正常的嗎?

謝玉萋揉著腦袋緩緩起身:“我這是在謝家的哪一處?”

謝盛辰直言不諱地告訴她:“謝家已經沒了。”

張嵐宇大驚失色:“盛辰!你怎麽能刺激她!”他對謝夫人的事略有耳聞,聽說她之所以瘋了就是因為上任家主去世承受不住打擊。

結果謝盛辰竟然告訴她連家都沒了。

誰知謝玉萋的神情很輕松,倒顯得張嵐宇大驚小怪了:“哦?滅了算了,那我以後豈不是自由了。”

謝玉萋的人設似乎和想象中不一樣,還是說她依舊神智不清,江羨雲小心翼翼地問:“您不喜歡謝家嗎?”

謝玉萋微笑道:“誰會喜歡一個將自己大半輩子青春葬送了的地方,真好,我謝玉萋終究還是熬過了謝才青和謝含玫他們兩個。”

不管如今的謝玉萋是不是真實的她,江羨雲都要日常一問:“可以告訴我謝含玫是怎麽死的嗎?”

謝玉萋眨了眨眼睛,傲嬌地說:“不可以,憑啥你問了我就得說。”

救命,謝盛辰的母親是這種畫風嗎?

江羨雲舒緩著情緒,至少可以肯定謝玉萋確實知道什麽,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謝盛辰。

小院裏的謝玉萋完全不想認他,就是現在也有這種風險,畢竟謝玉萋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謝盛辰硬著頭皮對謝玉萋道:“娘,我是謝盛辰。”

這句話成功讓全場一片死寂,掉根頭發絲也許都能聽見聲音。

謝玉萋烏黑的眼珠上上下下將謝盛辰瞧了又瞧。

沒有激動,沒有懷疑,謝玉萋只是淡淡地說:“證據?”

謝玉萋現在散發出的氣質倒教人相信她是謝盛辰的母親。

江羨雲在心裏吐槽:好一出證明我是我自己。

謝盛辰迅速解決了這個問題,只見他隨手捏了個劍訣,幽魅的藍色火焰出現在了房間裏。

謝玉萋死死盯著火焰,好半晌她的嘴唇顫抖起來:“你是...”

謝玉萋從床上一躍而起,她一步步接近謝盛辰。

謝盛辰不躲不閃,坦然迎上了謝玉萋的臉,對方眼角的淚花讓他不由得一楞。

“我得感謝張平賣了我一個面子,你平安長大了。”

張伯父收養他竟是母親計劃好的?雖然謝盛辰也曾疑惑張伯父怎會僅憑孩童的一人之言就把人留下了。

然而若是謝家的主母在背後支持倒也說得通。

可是那個時候謝玉萋已經瘋了,怎還能做出這種安排,謝盛辰問:“母親之前可是裝瘋?”

他就不信大哥沒找人給母親看過,真難為她可以瞞天過海。

謝玉萋突然伸手打了下謝盛辰的腦袋:“說誰瘋了?我不過是每天只能醒一小會兒,夠我處理些私事,其他時候意識一片混沌,後來幹脆就沒有醒著的時間了。”

那不就是神智不清,江羨雲悄悄湊近張嵐宇說:“看來她現在是清醒的,沒想到你還會治這個。”

張嵐宇心情有些覆雜:“我的法術不能治愈瘋癥,但我在謝夫人身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邪術,順手給解開了,除了你們下的迷藥外,謝夫人的身體沒有其他問題。”

“我聽到了!”

謝玉萋氣勢洶洶轉而逼近張嵐宇,把他嚇得退後了好幾步:“我一直以為自己這樣只是病了,在謝家看見死去的人總歸讓人不大舒服,沒想到是被暗算了。”

江羨雲越聽越玄乎:“此話怎講?”

親生兒子的光環果然不一樣,謝玉萋對其他人客氣了許多:“謝家都說我是受不了夫君去世的打擊才日益憔悴,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廝死就死了,我無所謂。”

“謝長青喜歡的一直是那個謝含玫,”像是不服氣似的,謝玉萋特意說明了一點:“不過我不在意,反正我當時也心有所屬。”

好一對兒冤種夫婦,這是江羨雲的第一感想,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謝含玫那女人不過是仗著有了藍色火焰才飛上枝頭,最可氣的是連我生的孩子還要被她比下去。”

謝盛辰提出疑問:“我和大哥都是你的孩子?可是大哥說...”

“別聽那些混賬話,”謝玉萋直接否認:“哪怕你們的爹不是謝長青,娘也一定是我,我能糊塗到連自己生的孩子都搞不清嗎?那些人怎麽想的,謝含玫的孩子跟著爹走了,就非得從我這兒拿一個造謠是她的,真不要臉,謝含玫有個很喜歡的侍女淩娘,可惜現在不知去向,不然一定能知道她孩子的爹是誰。”

江羨雲沈默了,她在想世上有幾個淩娘。

謝玉萋驕傲地挺起胸膛:“我也是旁系的孩子,但我既沒有藍色火焰加持,也沒主家那麽多修煉資源,但我可是除了謝含玫和謝長青以外最厲害的一個,所以他們倆都給我消失了才好,我才是該被矚目的天才!”

謝盛辰畢竟是謝家的,而江羨雲和張嵐宇則對後面比較陰暗的那句表示他們什麽也沒聽見。

剛開始謝玉萋肯透露這些是看在謝盛辰的面子上,但現在她提起了興致:“不過看他們兩人內訌倒也別有一番風趣,尤其是一個殺了另一個。”

在場的其他三人,特別是江羨雲:“?”

謝玉萋看向謝盛辰:“沒想到吧,你那道貌岸然的爹其實是個被嫉妒沖昏頭腦的瘋子,不像我,我就是在心裏過過癮,實際上卻什麽也沒做。”

“不知從何時起,謝長青就像魔怔了一樣,非得說謝含玫的極品火靈根原是屬於他的,後來更是自發組了一套理論,說什麽既然謝含玫奪了他的機緣,要是這個人沒了就會回來,可笑,我當時只當他發神經沒有理會,誰知時間一長,他居然一點點讓猜想變成了事實刻在心裏,我承認極品火靈根以前確實只出在主家,難道就不許旁系沾上一點光嗎?但那個人要是我就好了。”

謝玉萋註意到年輕人們全都一整個呆若木雞。

她困惑:“莫非我說的很難理解?你們要知道一個本來很優秀的人,卻偏偏和一個更優秀的人生在了一起,那他就會被忽略掉。”

想起娘親蒙受的無妄之災,江羨雲氣得渾身顫抖:“謝含玫既然是謝家人殺死的,那他們為何都說是魔修江桃燕所為?”

謝玉萋不知道江桃燕同江羨雲的關系,所以無法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只當她連這麽顯而易見的事都想不明白:“還用說嗎?江桃燕是魔修,這個身份再加上她和謝含玫走得太近,栽贓給她是最合適的了,反正人們一聽魔修的名號就會無條件相信她是兇手,謝長青何等風光霽月的人物,怎會願意背負因妒殺人的汙點。”

謝盛辰走上前扶了一把江羨雲,他關切地問:“你還好吧?”

江羨雲想,她當然很不好,剛從老家回來那會兒,她曾堅信此事是範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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