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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寄枝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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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元幼杉和祁邪動身去金融商場,這一來一回不過大半天的時間,回到小區樓下時,正值太陽完全落下,天際像是浮了一層悶青。

祁邪個子高,在人群中仿若鶴立雞群。

他胸前口袋裏的金絲熊用爪子扒著前襟,直接爬上了他的肩頭,站在上面視野一下便開闊了。

元幼杉的視線穿過了前方堆疊的人頭,看到圍聚在樓下的小區居民們,都遠遠避著一棟居民樓。

18號樓,也就是祁邪家所在的樓房。

此時18號樓下的參天大樹,正無風揮舞著粗壯的枝條,像是有生命的精怪一般狠狠抽打在大樓的外壁。

被枝條抽到的地方墻皮裂開一道細細的紋路,灰塵瑟瑟往下落。

這棵樹昨天樹冠頂端才剛剛沒過五樓的窗頂,僅過了一天半的時間,又生長出了許多新的枝條和葉子,像是膨脹的綠雲,幾乎要超過六樓的窗戶,高度幾乎有25米!

它紮根在樓道旁的樹幹已經粗壯到需要三個成年人合抱,樹根下方的根須破土而出,像蜿蜒的地龍一直向四周發散延伸。

其中一部分根莖已經蔓延到了18號樓的墻角,點點潮濕的青苔和根尖探入了樓道口。

昨日摔死在樹腳下的青年人屍體被拉走,但地上仍然殘留了大攤血痕;

元幼杉和祁邪從樓道出去的時候,那些暗紅色的血漬上就爬滿了青苔野草,以及蟲子。

如今那塊地方的血漬已被完全吸收,那處的生物也比別處長得更快更多。

若是再讓樓道口的這株巨植生長一段時間,別說會不會影響這棟樓的居民出入,恐怕這整棟樓的根基,都要被動搖。

搖晃的粗長枝條再次揮舞著劈了下去,這一次正好打在了某一戶居民的窗戶上。

頓時那兩扇玻璃被大力擊碎,直接四分五裂成玻璃渣,外頭貼著墻壁的葉子順勢擠入了屋內。

屋裏頭住戶驚恐的尖叫聲隱約傳了出來,頓時四周的抽氣聲更大了。

“我的老天爺,這還不跑,趕緊從屋裏下來啊!”

“那一戶家裏有個吃奶的孩子,家裏頭的女人還沒出月子呢,怎麽跑啊。”

“這些樹現在是吃人的,可不比以前了……有沒有人報警啊?”

“早就報警了,還打了醫院的電話叫救護車了呢,這麽久了都沒個影子,肯定來不了了……”

市裏有一些政府工作人員開始了電纜搶修,恰巧這棵變異植物開始發飆攻擊18號樓的居民時,信號恢覆了一段時間。

有居民報了警還叫了救護車,但無論是警廳還是醫院,都只說盡量趕過來。

因為現在外面的路況都是植被,以及隱藏在城市各個角落中的變異動物,非常危險。

眾人正焦急議論著,三個人影從樓道中逃了出來,幾步跨過地上凸起的根須往遠處跑。

跑在前面的是一男一女,因為天色太黑他們又太慌張,男人沒註意腳下的樹根,被絆了一下撲倒在地。

身後的女子回身將其拉起,死裏逃生後順利地從巨樹的樹蔭下跑離。

但另一個略落後的男人卻沒這麽好運了。

一條從樹冠中延伸的粗長枝蔓發覺了他,狠狠甩了過來。

他整個人被飛甩而來的藤蔓攔腰卷起,被高高拋在空中。

“救命!救命啊誰來幫幫我……”

求救的慘叫還未說完,揮舞的藤蔓忽然卷著他的身子往地上一摔。

只聽結結實實‘砰’地一聲悶響,那男人直接粘在地上沒了聲息。

人群中有膽子小的,被駭得驚呼一聲。

好在天色已晚距離又遠,他們只能看到個大概,太過血腥可怖的畫面看不見。

元幼杉神情有些凝重,她可以確定這株巨木不是一般的返祖變異植物,而是白霧催化中形成的‘特殊種’。

一般來說,無論是植物還是動物中的特殊種都數量稀少,但殺傷力卻非常大。

往往它們的攻擊性極強,且都有特殊能力,很不好對付。

昨天她只是驚嘆這株樹長得比周圍的植被都要快,但現在看來,這種‘快’顯然是異常的。

它一天就能長幾米,若是任它這麽發展下去,幾個月後豈不是整個小區都要遭殃!

再讓它長個幾年,是不是到時候整個城市、甚至是國家都將被它吞噬籠罩!?

雖然現在的光線很暗,但元幼杉的眼睛即使是在夜裏,也能看得清晰。

在那些藤蔓和枝條擺動時,她發現那些粗壯的藤並不是樹木本身生長出來的,而是一些其他物種的植被,纏繞在樹木的枝條上。

在看清這種藤的瞬間,元幼杉心中的感應雷達便自動開啟。

她發現自己的腦海中直接蹦出這種藤的名稱和屬性,似乎是迷疊梗變種給她帶來的能力。

這種看似是普通藤蔓的藤枝,實際上名「寄枝藤」,是生物大爆炸後新產生的種類,並不是特殊種,而是普通種。

它單獨存在時非常柔弱,往往攀覆在墻上、角落中,除了表皮堅硬沒有別的優點。

但一旦讓它寄生在其他植被上,它就會將自己藤蔓中的軟刺伸出,刺入被寄生者的體內,吸取對方的營養並迅速生長。

與此同時,它可以將自身的藤條和被寄生的植物嫁接、融為一體,成為被寄生者的一部分。

二者互利互惠,「寄枝藤」大大提升了這株巨植的殺傷力,也是它能攻擊大樓和行人的主要手段。

眼瞧著事態即將失控,人群中一個中年女子忽然站了出來,咬牙道:

“誰和我一樣有特異功能的,不如大家一起把樓裏的人救出來吧,那可是個剛出生的娃娃,眼睜睜看著他死了多造孽啊!還有三樓的劉老爺子,他人多好了,逢年過節誰沒收他點餃子粽子,咱們把人背出來也好啊!”

她這話一出,不少人都一臉疑惑,不明白她說的特異功能是什麽意思。

只有少數和祁邪一樣的變種人,才聽懂了。

要知道現在還算是末世初期,大多數人根本就不知道變種人的存在,更不知道異種是個什麽東西。

人群中有兩三個人的眼神虛浮,他們就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

在另一棟樓裏居住的一個女孩兒約莫只有十四五歲,看起來還是個中學生,聽到中年女子的話後,她神情猶豫,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忍不住往前踏出一步。

她身邊的父母猛地拉住她的手臂,母親壓低了的聲音也有些尖銳,“你要幹什麽?不許過去!”

女孩兒急道:“媽,你沒聽到人家說……”

“說什麽你都不許去,去了我就沒你這個女兒了!你這個笨妮子怎麽不讓人省心!”

看著眼睛裏冒了淚花的女兒,一旁的父親忍不住道:“月月,你媽媽說得對,她是太擔心你了。我們已經經歷過一次失去愛女的痛苦,難道你要我們眼睜睜看著你去冒險嗎?你有善良的心想去救人,爸爸為你驕傲,但是這真的太危險了。”

說著,中年男人也有些哽咽。

“現在大家都把外頭的怪物當成洪水猛獸,要是你的身份被發現了,肯定會有數不盡的麻煩……聽話月月,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就當爸媽自私好了!”

末世爆發之前,這一家三口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小家庭。

父母都在外面上班,女兒成績優異前途光明。

然而末世爆發的那一天,他們夫妻倆剛剛出門就碰上外頭一片混亂,想到還在家中沒有去學校的女兒,兩人匆忙趕了回去。

一開家門,他們差點當場昏死過去。

客廳裏一片血汙,家裏養的一只布偶貓體型變得巨大,曾經漂亮的長毛上染滿了血漬,趴在陽臺上。

地上只有一截殘肢,上面還掛著女兒的校服袖子。

夫妻倆崩潰不已,從廚房裏提了菜刀就要沖過去把巨大的布偶貓砍死,但那只貓忽然瘋狂在地上打滾,嘴裏發出陣陣尖利的嚎叫。

幾分鐘後,他們眼睜睜看著血汙中的大貓變成了一個蜷縮著的、渾身濕淋淋的女孩兒,昏倒在陽臺上。

就是他們被吃掉的女兒。

他們的月月變成了一只布偶貓。

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夫妻倆哪裏敢跟別人說,這些天他們清理完客廳的血跡後,又多番試探才確定這真的是他們的女兒。

因為女孩兒的身上一直有短短的絨毛,甚至時不時會不受控制地冒出尾巴和耳朵,他們只能讓女兒穿長袖,也很少讓她出門,生怕被鄰居發現了異常把她當成怪物。

親眼看到女兒殘肢的母親晚上一直做噩夢,精神也不太好。

此時聽到女兒要暴露自己的異樣,去穿過危險的巨大植物拯救別人,她又怎麽能允許!

月月一臉為難,看著崩潰的母親和兩眼含淚的父親,心中焦灼不已。

自從她和布偶貓異種後,便發現自己的體力、力量都變強大了許多;

而隔壁樓層的劉爺爺,之前對她很好。

她上學的時候經過樓下,經常被塞一把菱角、一包玉米糖。

可她也知道爸爸媽媽有多擔心自己,尤其是媽媽,已經好幾天晚上從噩夢中驚醒了。

女人死死抓住閨女的手臂,“我絕對不會讓你去的,你去了就是要逼死我!”

而類似這樣的糾結和顧慮,其他零星的變種人心中也有。

他們也害怕自己去了反而把命搭上,或是暴露身份後會被小區裏其他人當成異類排斥,一時間除了那最開始站出來的中年女子,再沒人主動出來。

人群中不明真相的普通群眾們面面相覷。

有認識中年女子的人忍不住出聲勸阻,“小方啊,我們也想救人,可是你看看這怪樹這麽恐怖,過去可就是一個死啊!”

“就是就是,你想逞能去送死,我們可不去!”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人群後方的祁邪忽然出聲道:“我和你一起去。”

中年女子後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因為他個子太高,十分顯眼。

眾人在看到出聲的人是個氣質出眾、格外俊美的男人後,都有些驚訝。

因為祁邪看起來就是幹幹凈凈而內斂的那種成功人士,讓人不敢輕易冒犯。

中年女子打量了他兩眼,有些遲疑:“你有能力嗎?”

祁邪點點頭,從人群中穿了過去。

女人點點頭,“好,那就咱倆去。”

縮在口袋裏的元幼杉沒敢冒頭,她微微仰頭時能看到祁邪的下頜線,心中有些驚訝。

她本以為按照這個副本世界中祁邪這外暖內冷的性子,是不會在這種時候站出來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祁邪能看到這具身體前二十多年的記憶。

那位三樓的劉老爺子是個孤寡老人,兒子女兒都不孝順,為了逃避贍養責任幾乎都不來看他。

老爺子也不怨,就自己安安靜靜生活在老房子裏,每天都出去溜達溜達,對樓裏每一個人都笑臉相迎。

前幾年祁邪這具身體的母親被檢查出癌癥晚期,他變賣了車房為母親治病,是這位劉老爺子常常寬慰他、關心他們母子,甚至常常上門探望祁邪的母親。

雖然這些算不上恩情的交際,都只是一組游戲數據的經歷,而不是祁邪本人收到的。

但這一刻,他依然選擇了去。

隔著一層布料,元幼杉能清晰聽到祁邪緩慢卻有力的心跳,她眨了眨眼睛,心情莫名有些開心。

或許是因為,她意識到無論世界有沒有變化、記憶有沒有清除,祁邪讓她賴以信任的本質其實都沒有變。

不顧周圍的人阻攔,中年女人雙臂忽然開始膨脹,密密麻麻的淺綠色針從血肉中生長出來,直接把旁人的人嚇得面色驟變,連連後退。

“媽呀這是什麽鬼東西?!”

“怪物!她是怪物!”

中年女子恍若未聞,扭頭看了眼祁邪,道:“我的能力是可以變成一種松針樹,並且可以發射針葉,你呢?”

中年女人名叫方茴,她當時並不是在家中進行的基因融合,末世爆發時她剛剛到公司樓下。

結果在白霧籠罩後,她直接昏倒在了公司樓裏。

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變成了一株高大的松針樹,直接頂穿了頭頂的樓板,枝葉也都能移動。

後來憑著這樣的能力,她一路化險為夷最後回到了家裏。

要不是這次她想救人,她也不想暴露自己異於常人的能力。

祁邪松了松領口,“我是動物系。”

說著,一大片黑金色的鱗片從他的皮膚下開始浮現,他的手臂連著手掌、包括前頸和臉頰下方都覆蓋上了薄薄的鱗片。

他取下了銀絲眼鏡,將其放入口袋,一雙眼瞳深處仿若躍動著幽幽的綠色火光,細長而惑人。

祁邪並沒有完全獸化,他知道自己的黑蟒形態會引發周圍人的恐慌。“我不懼外力沖擊,可以沖入樓道裏。”

方茴點點頭,“那我掩護你。”

就在兩人動身的時候,人群中再次爆發出一道聲音,“我也去!”

話音一落,一道巨大的黑影驟然在人群中現形,四肢猛然一蹬便從人群的上方躍了起來。

人群中一個女人尖叫一聲,捂著臉跌坐在地上哭泣,“月月!”

待那身型巨大的獸類到了兩人的跟前時,元幼杉忍不住探出腦袋,看到了一只巨大而漂亮的布偶貓,身長一米有餘,幾乎快到祁邪的胸口的那麽高。

一大一小的毛絨絨目光對視,

大貓的眼睛像是一層圓弧形的琉璃,在看到看到男人胸口只露出一點點的呆萌小臉,以及頭上頂著的小花,也有些怔忪。

聽到身後人群中母親爆發的哭喊聲,布偶貓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愧疚,在心裏說了一句‘爸爸媽媽對不起’,還是堅定地邁向了巨木的方向。

此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18號樓下的巨大樹木顯得更為龐大。

元幼杉忽然想起了腦海中浮現出的「寄生藤」的屬性,用爪子刨了兩下祁邪的領口,見他沒有反應,直接爬上了他的肩膀,用爪子拽著他的發絲。

祁邪以為她在玩鬧,並沒有放在心上,結果他的耳垂就被小家夥用牙齒咬了一下。

他這才低頭看了過去。

成功引起祁邪的註意後,元幼杉用短短的爪子比劃著什麽,急得直跳腳。

這個時候她才尤為焦急自己不能說話。

她腦海中飛快思索著傳遞消息的方法,在看到遠處人群中閃爍的煙頭火星後,她靈機一動。

巴掌大的金絲熊直接沿著男人柔軟的衣料滑了下去,四只短短的小腿飛快撲騰,在黑暗中根本沒人看得清。

它跑得飛快,硬著頭皮朝著目標方向沖了過去,在一雙雙腿和腳掌間來回跳躍。

等被跳到腳背的人感覺到有東西而低頭看時,它早就鉆沒了影。

人群中某個穿著拖鞋看戲的中年男人正叼著煙,和旁邊的鄰居說著什麽。

“誰知道這幾個人怎麽變成妖怪了,他們不會吃人吧!說不定他們都不是人了,是怪物假裝的,電影裏不都是這麽演的麽,可不能讓他們再在小區裏呆著了……”

他正高談闊論指點江山,話還沒說完聲音陡然一利,扯著嗓子開始尖叫,並開始瘋狂撲打著自己的腿上、腰上。

“有蛇!有怪物爬到了我身上了!”

黑暗中他根本看不清爬在身上的東西是什麽,臉頰下方一痛,他嘴裏叼著的煙頭不知被什麽東西被扯走了。

再一搭眼,身上的亂爬的東西好像也沒了。

“你身上什麽都沒有啊,亂叫什麽嚇死人了!”

“媽的奇了怪了,我明明感覺有刺列列的東西在我身上爬……”

此時那一團小小的黑影,已經從他身上跳了下去,往回去的路上跑。

它快速穿梭在人腿之中,數次差點被人踢到踩到。

待它有驚無險地沖出重圍,並重新爬向了黑暗中的人影時,剛剛抓住那人的褲腿,男人就已經彎下身子伸手把小家夥撈入了手心裏。

祁邪幽綠色的瞳仁盯著掌中還在喘息的小鼠,“亂跑什麽……”

抖了抖耳朵的小熊眨眨眼,緊接著,他的掌心中多出一截已經被撲滅的煙頭,燃燒的部分還有餘熱。

他這才發現小家夥靠近左邊爪爪的絨毛被燒焦了一小撮,灰漆漆的。

饒是如此它還在焦急地又蹦又跳比劃著什麽,似乎想要向他傳達什麽信息。

元幼杉撓了撓臉蛋,又把剛剛從那人兜裏摸走的打火機取出,放在祁邪的掌心。

“你的意思是,用火燒?”

聽到祁邪這句話,她眼睛終於亮了,激動地連連點頭。

根據她莫名掌握的知識來看,雖然「寄枝藤」很堅硬,但它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怕火。

若是祁邪他們直接沖進去,恐怕要吃不小的苦頭,但若是能先用火把這‘助紂為虐’的藤蔓燒了,那危險性可就小了許多。

祁邪這才知道,這小老鼠突然跑掉是有原因的。

他莫名很相信小家夥‘說的話’,用手指輕輕搓去了熊熊那撮燒焦的毛毛,又點點它的腦袋。

“我知道了,下次別再亂跑了。”

等把那點焦灰色撫去後,元幼杉才發現自己的毛毛被燎了,她低頭用短爪爪扒拉著那處,發現那裏被燒出小小的坑。

元幼杉:熊熊震驚.jpg

她竟然禿了一塊!

祁邪眼底有一絲笑意,擡起頭時他看向一旁的方茴和布偶貓異種:

“這樹怕火,所以我要先去準備一些引燃的東西,既然我們都選擇了冒著生命危險過去,不如直接把這變異棵樹徹底解決掉,你們覺得呢?”

18號樓一旦倒了,方茴居住的19號就是下一個。

方茴思索片刻,嚴肅道:“你說的很有道理,要是任憑這棵樹繼續長,早晚周圍都要遭殃,可就憑我們三個……”

就憑他們三個,能撼動這大樹嗎?

“這個你們不用擔心,只要你們把裏面的人帶出來,剩下的我來解決。”祁邪道。

聞言方茴和布偶貓異種的月月都點了點頭。

附近就有不少樹木植被,祁邪迅速收集了大量的木枝,捆成數捆後又用布帛將其層層包裹。

他在小區中找到了一輛廢棄停泊的小轎車,將裏面的汽油抽了出來後,浸透了木枝棍和布。

在幾人靠近變異樹時,從漆黑濃密的樹冠中猛然甩出幾條揮舞的藤蔓。

方茴的身體裏射出了無數根長而尖銳的葉刺,狠狠紮入了幾條藤蔓之中,掩護著巨大的布偶貓和祁邪快速往樓道裏面跑去。

在一條藤蔓即將甩到祁邪的身前時,他用打火機點燃了手中的汽油木棍,同時脫手甩了過去。

藤蔓沾火的一瞬間,一長條火舌即可蔓延開來。

那粗壯的綠藤在火光中飛快萎縮、變成焦灰,瘋狂蠕動著。

下一秒其他幾捆汽油木枝都被點燃,直接扔到了變異樹上。

由於有汽油的助燃,火勢蔓延地很快。

變成布偶貓的月月身上的毛在高熱下都有點卷邊,它聽到樓洞裏爆發出的嬰兒哭聲,忍著熱浪直接沖了進去。

就在這時,響亮的警笛聲從小區外傳了進來,兩輛軍卡車載著全副武裝的武警,跨過了一路上的困難,來到了這裏。

“誰打的電話叫的救援?具體哪一棟樓裏還有人?”

“快快快!過去救人!”

“……”

——

夜深時分,在變種人和武警們齊心協力下,18號樓中的人都被救了出來,盛大的火光也已被撲滅。

18號樓下倒著一株巨大的樹木,大半邊的枝葉都被燒焦了,難聞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

樓道下方還亮著旋轉的警燈,兩輛軍卡車旁邊停了一輛救護車。

因為醫院的外頭也是路況堵塞,到處都是變異植物和動物,救護車出行非常不便。

現在還有不少傷者被送到醫院後,沒有家人來接就暫時收納在醫院裏的。

到處都是傷患,到處都爆發混亂,無論是警力還是醫療都極缺。

他們還能趕到,就已經是萬幸了,這些傷患也不能送去醫院。

一是醫院裏根本沒有病房,連走廊裏都睡了人;

二是路上還指不定會碰到什麽危險,說不定要大半天才回得去。

於是醫護人員就地為幾位傷員處理傷口。

而另一旁的武警們,則是被一群小區的居民圍著拉著,亂哄哄一片根本無法脫身。

“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啊?政府什麽時候能來救我們啊,這些樹趕緊找人砍掉啊……”

“警官,我的兒子在xxx公司上班,自從外頭亂了就一直沒回來,現在信號也差根本打不通他的電話,你們得派人去給我找找啊!”

“到底怎麽辦你們這些領導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啊,我們老百姓可就靠著你們了……”

人群的後方,頭發被燒了大半兒的小姑娘訕訕笑著,安撫著抱著自己崩潰大哭的母親。

“媽,我這不是實在不忍心,以後我絕對不會了!”

武警1隊的隊長□□身上染了許多灰塵,堪堪從一群大爺大媽中脫身離開,嘆了口氣。

他走到角落裏,看著滿地狼藉和焦急的居民們,心裏也有些迷茫。

因為這些百姓們的問題,很多就連他們也不知道。

上頭現在都是一團亂,他們又怎麽回答民眾們呢?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掃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倒下的巨木旁蹲著的男人。

那人一身白衣染了些灰燼,卻絲毫不影響一身的氣勢,此時不知在研究些什麽。

□□微微瞇眼,這個男人給他的印象很深刻,應該就是一位擁有特殊能力的變異人。

他心念一動,朝著祁邪的方向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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