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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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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然後就離開了。

我感覺自己是睡著了,然後我掉進了一個夢境。

一晃眼前就出現了一片萬頃茫茫的桃花林,天地之間一片灼灼的艷色隨著流光飛舞,迷醉了我的雙眸。

夢境?!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這個夢境好熟悉,這方天地裏充滿了他的氣息,這個夢境是他做的!

他是什麽時候對我用的夢境?他難道想用夢境來困住我嗎?

我拼命的想從夢境中醒來,拼了命的想睜開眼睛,可是我怎麽都睜不開。

耳邊卻卻聽了他沈重而炙熱的呼吸聲,可是我卻分不清楚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我立即化出了七禽五火扇,用三昧真火去燒毀那一片桃花林,熊熊的烈火映紅了天邊的雲霞,夢境崩壞了之後,我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但是困倦卻像湖水一樣將我沈溺著。

隱約的,我感覺到了有冰冷而粗糲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我嬌柔的唇瓣。

我依舊被困在睡眠裏,睜不開眼睛,也動不了嘴巴,我只能用腹語去問他:你是誰?

貼著我的耳邊,傳來了一個涼涼的聲音:“你知道我是誰。”

這種醇厚而低沈的語調我十分的熟悉,還有這種在我耳邊廝磨的感覺,讓我心悸。

我的身體依舊是動都不能動的躺在床上,我繼續用腹語問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化成了你頭上的一根簪子,跟著你穿過了魔宮的結界。”

我安心的吐了一口氣,看著跟我來到魔宮的只是分身而已。如果是真身的話,真身這麽強大的氣場我不會絲毫沒有感覺,而起魔宮的結界絕對會排斥他。

可是他一直都在我的頭上?!

那整個晚上發生的事情他都已經一清二楚了!

忽然,夢境裏的天空裏又下起了一場迷蒙的細雨,把我的三昧真火都給澆滅了,夢境裏的景象也都漸漸的被修覆了。

我又被嚴嚴實實的困在了夢境之中。

然後,華胥就一身清雋的白衣飛揚,從天而降。

我咬著牙關,緊了緊手中的火扇子,從嘴裏吐出了兩個字:“卑鄙!”

華胥的臉色煞白:“天下若是有第二個人敢這樣辱罵我,早就沒命了。你還真是有恃無恐。”

我被他那嗜血的目光嚇得傻了一會兒,我的確是有些口不擇言,也的確是有些有恃無恐。

不過,看著他和我對話,這麽流暢的樣子,很明顯站在我眼前的這位並不是夢境裏制造出來的幻象,眼前的這位應該是華胥的分身進入了這個的夢境。

我還沒反應過來,忽然眼前晃過了一大片白衣,強

勁的風襲來,卷起了一陣迷蒙的花雨,直撲到我的臉上來。

等我定下伸來的時候,我已經被他奪下了手中的羽扇,兩只手都被他反緘在身後!

我氣鼓鼓的吼道:“你要幹什麽?!為什麽把我困在夢境裏!”

華胥將我的羽扇收了,然後說:“為了讓你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安胎。我們孩子就快出世了,你不能再到處亂跑了,這樣會有危險。這個夢境可以將你困住,知道你把孩子生出來為止。”

我覺得很氣,想罵點什麽,但是一時之間又找不到詞匯,於是我只能奮力的掙紮著:“你放開我!離我遠點!”

一雙像鐵鉗一樣冰涼的手抓住我的下巴,即使實在夢裏我感覺不到疼痛,我都能感覺得到他用的力道想想要將我碾碎的狠厲。

華胥一臉的冷怒:“我現在才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去幫助冥王收拾殘局!我居然還這麽傻,以為你的心裏是有我的,所以你幫我。沒想到你想要維護的人竟然是紫霄!而且不不惜背棄魔族!你向來就把魔族看得比我重要,可是,終究那個男人在你的心底是最重要的。那麽你告訴我,我在你的心裏,究竟是第幾位?”

我心情十分的糟糕:“別問我,我不知道!你永遠都無法明白他在我的心裏有多重要,前世漫長的歲月裏,我的生命中只有他。他像是我的父親,是我的兄長,是我的師尊,是我憧憬的人,是我永遠都攀登不了的高峰。他知道我害怕冥界的黑暗,所以他將我放進輪回,送到了陽間。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人。”

華胥忽然沈默了:“聽你這麽說,我就明白了。你不愛他,可是你無法忘記他對你的恩情。雖然這種恩情足以讓你為他做一切事情。”

我的心咯噔一跳,紅著臉說:“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不愛他?”

華胥偎依在我的耳邊說:“愛,就是只要對方在自己的身邊,就會感到滿足。只要對方不在,就會感到寂寞。不只是在身體上的滿足和寂寞,也包括精神上的。”

因為心愛之人不在身邊而感到的寂寞……

我的心狂跳不已,這種感覺,我對他也有!難道我們都已經身體和精神都已經默契到這種程度了嗎?

我想,我的心是想要他的。只是太麻煩,我懶得要。太痛苦了,我不想要。

華胥這個時候忽然放開了我:“我的分身術快到消失了,我馬上就在你的眼前消失了,你應該很開心吧。”

我沈默著,我絕對不會因為‘見不到你’而開心,但是,能讓我開心起來卻並不僅僅只有‘見到你’。

可是,華胥這種性情的人,真的是連朋友都不多一個。天君的位置太高也太冷了,他的精神世界裏也就只有我而已,難怪他會對我這麽執著。

我漠然的對華胥說:“如果你能解開我的夢境,我就更開心了。”

華胥淩厲的眸子危危的瞇起:“昨晚,見識過你漂亮而精彩的軍師布防之後,我就更加的堅定了決心,絕對不能讓你清醒了。”

我這才想起來,他一直化作一根簪子綰在我的頭發上,那昨晚的那些軍機秘密,他全都聽見了。

我惡狠狠的瞪著他!

華胥輕嘆一聲,目光中帶著一絲傷感:“真不想被你用這種眼神盯著,好難受。我並不是特意為了竊取你們的軍事機密來的,我是為了你而來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昨晚我聽到的,看到的,我都會裝作沒聽到也沒看到。主帥一職今天早上我已經交出去了。雖然我知道我這樣做,沒什麽意義,你也不會領情。”

我挑眉道:“你這麽說是想讓我讚嘆你是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嗎?!如果你想我這麽讚嘆你的話,你就把我從這個夢境裏放出去!”---題外話---晚點二更(5000+)

☆、分娩【190】

華胥的分身已經開始漸漸的消失在我的眼前,但是我隱約能夠看見那張薄涼的俊顏被痛苦扭曲了:“不要逼我。你就是對我天族最大的威脅。我不會為了討你的歡心而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要忘記了,我們是敵人。如果我們沒有一點關系的話,我絕對會殺了你。”

說完這段話的時候,他已經徹底消失在我的夢境裏了,只留下我一個人獨自在夢境的桃花林裏。華胥做事果然很絕,就連我的火扇子都被他的分身奪走了。

自從他知道我的扇子,就連混沌的太古封印都能破除,恐怕他以後都不打算再將扇子還給我了。我的火扇子在他的手上威力會大減,但是,他用我的火扇子破除魔宮的結界也是十分方便的事情。

好累啊,不我想再想下去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亦。

清香綿軟的花瓣鋪了一地,我躺在地上,透過密密層層的花枝望著沒有日月星辰的天空,任憑紛紛的落花蓋在我的身上,睡著了。

可見這個夢境做得實在匆忙,竟然也沒有多幾個幻象的人來給我解解悶。

就這樣,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的意識與外界徹底的斷絕了。

終於有一天,我在夢境之中正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忽然不遠處傳來了幾聲清脆悅耳的鈴聲,我的心一驚,驀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來,蓋著我身上的那一層厚厚的桃花瓣像雪一樣簌簌的落了下來芘。

只見一個美人一身大紅的袍子坐在花樹上,玉足輕盈的在空晃蕩著,雪白玲瓏的腳踝上還系著銀鈴,如同美妙的仙樂一般直搗進我的耳膜中。

我好奇的朝著那個紅衣美人走了過去,美人背對我這,我看不清美人的臉。

我走到了那株花樹下,昂著頭問道:“餵,你是誰啊?”

那美人的長發從樹上垂下來,隨風搖曳著:“你猜。”

我激動極了:“哥哥!”

一根狐貍尾巴從他的身後冒了出來,然後神氣活現的一甩,他轉過頭來說:“喲,小丫頭,虧你沒忘記我的聲音。”

精致如畫的眉目在配上著如火如荼的大紅衣,襯得他的一張臉美艷無雙,整個人都宛如曠世的美玉,我的臉上忽然失去了笑容。

小丫頭,這個稱謂是是從前的句芒最喜歡叫我的。現在的句芒都是直接稱呼我為‘妹妹’的。

我鎮定的對他說:“哥哥,如今你的這幅打扮,還有這一身的氣勢,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句芒俊美的臉上閃過一道邪肆笑意:“是麽?”

我危危的瞇起了鳳眸:“你還是我的哥哥嗎?”

句芒挑眉道:“你希望我是你的哥哥嗎?”

我說:“當然!”

句芒縱身一躍,從半空跳了下來,那一身大紅袍在他的身後飛舞著,就像一片翻湧的雲海。

句芒笑嘻嘻的說:“放心,我只不過是吸收了前世的妖丹,所以前世妖主的一些習性和記憶也回到我的身上來了而已。但是,我沒有想找你報仇的意思。你還是我疼愛的小妹妹。”

我一顆提著的心開始稍稍的放了下來。

我問他:“你是怎麽到我的夢境裏來的?”

句芒甩了甩腳上的鈴鐺:“靠它咯。我從蓬萊島出來之後就來找你了。因為已經接受了從前妖主的修為,我現在已經是妖物,被你們魔宮的結界排斥,我是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寄身在一個魔族人的身體裏,才見到了你。沒想到你卻深陷在仙家的夢境之中。你們魔族的那一般蠢材沒有一個人知道你被困在夢境裏出不來。”

我疑惑的望著這個小小的銀鈴:“就憑它嗎?”

句芒臉上帶著一絲得意的神氣:“它叫‘攝思鈴’,是我從前最喜愛的法器。因為我喜歡控制別人的思想,利用攝思鈴走進這個的夢境,是非常方便的事情。”

我帶著懷疑的神色望著句芒。

句芒輕媚的笑了笑,一甩身後的狐貍尾巴,神氣活現的說:“說到控制人的思想和神識,最厲害的並不是仙術,而是我們妖術,這點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你中的攝魂的妖術還少嗎?”

從前?從前的事情,看來句芒還真的想起了不少。

我警惕的望著句芒,句芒看到我的眼神,嘆道:“大家都說我以前特別的喜歡你,可是我沒有一點感覺。咱們倆是一起出生的,你禿毛光屁股的樣子都讓我看到過了,而你醒來以後我大大小小各種出糗樣子你也見到過了,你還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很難不做兄妹。”

我頗為讚同的點點頭。

我問句芒:“哥,那你有什麽辦法救我出夢境嗎?”

句芒說:“辦法也不是沒有的,那就要看你是不是舍得你的家的寶寶了。”

我嚇了一跳:“什麽?!你想對我的孩子做什麽?”

句芒看我這麽激動,他忙不疊的搖頭說:“你想多了,咱的小外甥現在已經徹底成型了,小外甥已經有了仙澤護體,想弄死他也不是這麽容易的事情。本來是我是可以施法的,這個夢境很難破,需要持著三天三夜的法陣。但是,現在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現在天族的軍隊已經攻打到了魘都了!我擔心我們正在布法陣的時候天族的軍隊正好攻進須焰魔宮,那我們兩個都會被逮個正著。”

我大吃一驚:“怎麽這麽快?!從我們分開那日起,已經過去多長時間了?”

句芒氣得咂嘴巴:“你還好意思說!你抱我丟在蓬萊島那種無晝無夜的地方,我哪裏知道過去多少天了,我想大概有半個多月了吧。”

我問道:“你該不會是想讓我現在就把寶寶生出來吧?”

句芒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只有生寶寶的痛苦,才能讓你從夢境之中蘇醒過來。”

我吞了吞口水:“難道你不能將我先帶到安全的地方去嗎?催生,我擔心孩子會有危險。”

句芒搖搖頭說:“如果我就這樣帶走你,小寶寶受到顛簸就會更危險。而且,外面根本沒有安全的地方讓你生產了。這裏好歹有魔宮的結界,可以暫時保護你。”

我心灰意冷:“魔宮的結界也起不到什麽作用。我的七禽五火扇現在就在華胥的手上,他用火扇子破結界,也是遲早的事情。”

句芒一臉嚴肅的的神色,然後漸漸的消失在我的眼前:“那我們得抓緊點時間了。須焰魔宮的結界不好破,除非有你的七禽五火扇。這次他們攻打魘都,勢必會一鼓作氣拿下須焰魔宮,那也就是說,現在帶領軍隊攻打魘都的很有可能就是你那小白臉。”

我一個氣血不順,吐了。因為實在夢裏,我什麽也吐不出來。我想,如果我現在是清醒著的,我可能會吐血吧。

“哥哥,在須焰魔宮裏應該有朱彥一早就為了準備好的接生婦人。你悄悄的將她們帶來,然後在灼華殿的門口布下結界,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生孩子不能驚動太多人。”

句芒疑惑的望著我。

不自覺的,我的眼淚已經溢滿了眼眶:“我的孩子如果能在魔族養大,也許還會成為魔族的孩子。但是,如果他落在他親爹的手裏,那麽,也許這個孩子就會成為魔族的敵人。”

句芒無奈的搖搖頭:“哎,這叫什麽事嘛!好吧,我馬上就去辦!”

句芒在我的夢境裏消失之前,對我說了一句話:“哦,對了妹妹,我忘記告訴你了。朱彥陣亡了,伏燭好像也重傷了,我估計等你醒來之後,魔族就要唯你馬首是瞻了。”

我不堪打擊,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悲憤、難過、抑郁的心情一起堵在我的心口,讓我十分的難過。

朱彥死了,他怎麽就死了呢?就只有一句話帶過了,他是怎麽死的,我連他的屍首都沒有見到!!好不甘心!!!

我覺得這個時候我應該哭一哭,可是我哭不出來,因為我還被困在夢境裏,我這是在做夢。

我的心裏有一個瘋狂的念頭,不管是誰殺的朱彥,我一定要為他報仇!

忽然,腹部傳來了一陣陣劇痛,把我從夢境一下子拉回了現實中來……

生孩子怎麽這麽痛!

我驀地睜開眼睛,一些女人在我的床榻前忙碌著,我疼事業一片模糊,看不清她們的臉,也看不清她們的表情,更不知道她們在做什麽。

屏風外面,句芒高大的身影順著燭火投下來,焦急的走來走去。好諷刺,我要生了,可是守著我的並不是孩子的親爹,因為他的親爹正在指揮著軍隊攻打這裏。

我死死的揪著床單,拼命的咬著牙關,急促的呼吸著,汗水和淚水濕漉漉的將碎發粘在我的臉上,我感覺我的身體疼得好像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下面好像快要裂開了的一樣的劇痛!

穩婆都看得哭了:“催生是痛了一些,不過沒事的,痛的話你就喊出來!”

我用力的搖搖頭,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字:“不!”

華胥現在就在魘都的城外,我這裏有什麽動靜他肯定會知道。

穩婆看我這麽硬氣倔強,抹了一把眼淚趕緊往我的嘴裏塞毛巾:“來,你咬著這個,可千萬別忍不住咬舌頭!”

突然一陣跟之前不同更加劇烈的疼痛襲來!身體無意識地不住痙攣,沾滿鮮血的毛巾從我的口中滾落,我嘴巴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整個臉也變得扭曲了,我疼得漸漸暈厥了,失去了意識……

再度醒來的時候,我已經沒有絲毫的力氣了。

我一張開眼睛,就看到離我最近的那個接生婆抱著一個繈褓,眉開眼笑的對我說:“恭喜!恭喜!順產,是個男孩子!本來你疼得暈過去了,很危險!可是這個孩子好像有靈性一樣,竟然自己就出來了,喲喲喲……看看,長得真漂亮,不過,一生出來就不會哭,等等看,再過半個時辰如果還不哭,就要打屁股讓他哭才行。”

說著,穩婆就要把孩子放到我的身邊,我無力的將手輕輕一推:“拿遠一點……”

就連正在為我清理身體的幾個穩婆們都被我這句話嚇

得楞了!

我顫抖著嗓音繼續道:“不要讓孩子哭,如果他想哭,就捂住他的嘴。”

穩婆們從來沒有見過我這麽‘狠’的娘親,一個一個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她們處理好之後,我就讓她們把孩子交給在屏風外面站著的句芒。

句芒接過我兒子之後,立即就將她們全都放倒了。

句芒隔著屏風問我:“妹妹,你不看一下孩子嗎?他長得很像他親爹……額,那也沒什麽好看的,要是長得像你還差不多……”

我緊緊的咬著唇瓣說:“孩子,娘親很喜歡你,可是我不能看你,因為看了你之後我就舍不得跟你分開了。”

句芒在屏風外面問我:“妹妹,難道你不一起走嗎?好像天軍已經快要攻陷魘都了,不走來不及了!”

我流著眼淚說:“我是魔族的尊神,就算魔族淪陷了,我也要待在自己的宮殿裏,這是我作為魔尊的尊嚴。哥哥,我的孩子就托付給你了,你帶他去人間,如果我們一起落在天族的手裏,那我真的是一點退路都沒有了。哥,你不要告訴他,他的爹娘是誰。他還太小,承受不起這麽混亂的故事。”

句芒抱著孩子,在外面記得抓耳饒腮:“妹妹,你說,你這叫什麽事?!一定要弄得骨肉分離嗎?!依我看,你也不要在矯情了,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嘛,反正現在你們孩子都有了,雖然這個孩子是私生子,但是我看他也挺喜歡你的,他遲早有一天會承認你們的。”

我的眼淚已經從眼眶裏湧了出來:“哥哥,你現在如果還是妖主,你也許會明白我的心情和我的處境。只要魔族還有一個人活著,我就依然是魔尊。華胥千不該萬不該殺了朱彥,他殺了朱彥之後,魔族就落到我的肩上了,我再也躲不掉了。”

句芒有點被我氣到了:“好好好,我不管你們了!小外甥我就帶走了,你們小倆口的那些混賬事情,什麽時候搞明白了,就去人間找我!”

聽著句芒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孩子離我越來越遠,我的心好像也跟著被抽空了,剛剛身體上的疼痛和心上的痛比起來,完全不算什麽。我真的好喜歡這個孩子,可是,我還有一大堆的麻煩事沒有處理好,我真是自顧不暇。

我像一攤軟泥一樣癱在床上默默的流著眼淚。

我一直問著自己一個問題:我到底該怎麽辦?從了他?反了他?他殺我親人,滅我族人,踐踏我領土,可是他卻很疼我,很寵我……

我想了整整一夜,還是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黎明時分,忽然一個身影沖進了我的灼華殿,跪在屏風外面,少年焦急的喊著:“聖尊!你醒了嗎!天軍已經攻陷了魘都,現在開始攻打須焰魔宮了!”

我的心頭一震,趕緊抹掉了臉上的淚痕:“你進來。”

少年似乎受了很重的傷,身上血痕斑斑,連滾帶爬的繞過屏風,走了進來,他的臉被戰場的硝煙熏黑不溜秋的,一見到我就高興的笑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就好像忘記了傷口上的疼痛一般。

“聖尊!你終於醒了,我以為在我死之前再也見不到你了……”

少年忽然看了一眼我的腹部,失聲尖叫:“靈兒姐姐!你的孩子呢……”

我一把抓住少年的手,勉強擠出一絲笑:“孩子沒事,你快逃,有多遠逃多遠。”

少年緊張的望著我:“不!我死也要守著你!我不要像一條流浪狗一樣的死在外面,只要有姐姐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家裏!”

我對少年說:“我不會死的,你也不能死。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他的身上有禦影的記憶,也有禦影的情感,你要相信禦影是不會傷害你的,在人間的時候禦影那麽疼你。所以,萬一你被抓了,就放下武器投降。”

☆、又中招了【190

少年溫吞的想了想說:“靈兒姐姐,你說的和禦影哥哥長得很像的‘他’,那個天族的姐夫嗎,他就是天君吧?”

“是,那你恨他嗎。”

少年說:“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懂。我不怎麽恨他,因為我覺得他並沒有對魔族做什麽卑鄙無恥的事情。不過,即使不恨他卻要殺死他,這就是敵人。對他來說,我們也是一樣的。”

我驚訝於少年的這份豁達的情懷,我問他:“那你知道神魔為什麽會成為敵人嗎?瑪”

少年搔搔頭,認真的想了想:“啊?相互看不爽吧,就像鱔魚和鯡魚永遠不能成為朋友,鱘魚和鯰魚一見面就打得要死,因為生活方式,生活習性不一樣所以無法容忍對方。可是我們沒有辦法判斷究竟哪一種魚是對是錯,不是嗎?”

我垂下目光:“好,你能這樣想很好,不管做鱔魚還是鯡魚,就算只有你一個活下去也沒關系。你一定要活下去,快逃吧!”

少年卻慢慢的從我的手裏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們魔族五十萬將士,死者有,傷者有,但是無一降卒。”

我凜聲道:“這是命令!澉”

少年一句話不說,拾起地上的武器朝著殿門外奔了出去。我不知道他是去拼命了,還是去投降了。但是他走到殿門的時候,忽然定住了。

少年抖著嗓子喊了一聲:“禦影哥哥?”

這一聲叫的雖然輕微,但是我聽得真切!那一刻,我竟然恍惚的以為真的是他。我驚得一個踉蹌差點從床上摔了下來。

外面沈默了許久之後,只聽見一個低沈醇厚的男音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我只覺得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來了,他承認了!?

少年向他舉起了劍,堅定的說:“不,你不是……”

少年還沒有來得及揮劍,就被一拳重重的擊在腹部,身體高高的飛起然後重重的摔在墻上,暈死過去了。

雖然我知道華胥並沒有下殺手,但是,我的心還是一陣猛地揪緊了。

華胥步履從容的繞過屏風,不疾不徐的將的長袍脫下,以免長袍沾上的風雪凍著我。然後走到我的床前,坐下。

他素來性子沈穩,跟我不一樣。就算是伸手可及的幸福擺在他的眼前,他都會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好。

他坐在我的床邊上,用手順了順我因為生產而淩亂的鋪在枕邊的長發,眸色愈發的深邃了,聲音卻一絲抑制不住的喜悅:“本來以為可以趕早了,沒想到我還是來晚了嗎。”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他吻住了,這個吻很溫柔。我在心裏想好的即不有失顏面,又能恰到好處的惹怒他的話來,全都被這個溫柔的親吻融化了。

我懵了,我不是應該表示憤怒,然後對他大發雷霆,然後我們一直冷戰到我身體恢覆為止嗎?可是他的心情,現在看起來非常的好,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樣子,我想要單方面的吵架是根本吵不起來的。

他品嘗了紅唇之後他好像還未滿足,然後輾轉到臉上,舔舐我臉上未幹的淚痕。

我推搡著他:“別……別這樣……我剛生完孩子……”

他溫柔的註視著我的眼睛,好像要哄我:“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漠然道:“男孩。”

他的眸子亮了起來,微微一笑:“好!夫人辛苦了!兒子名字取了嗎,小名有沒有?”

雖然我對他若無其事的走進灼華殿的態度十分的生氣,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和他爭什麽了,我想,也許是生孩子耗費了我太多的體力。

我輕嘆了一聲:“你就不問孩子在哪兒嗎?”

華胥一邊拿著熱毛巾,一邊為我擦臉:“不過是被你藏起來罷了,兒子肯定不會有危險。就算我問了,你也不會說,反正我總會找到兒子的,現在何必要跟你爭吵,惹你發火。你已經是我的了!”

這分明就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難怪他心情這麽好。我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因為身上本來就沒多少力氣,抓著他的手都抓不住,反而是在我的手滑落的一刻,他反手抓住了我。

他輕柔的說:“夫人,你可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我本來想罵他不要臉,可是還沒有開口,眼淚就先流出來了:“停手吧,你贏了……”

他心疼的掠去我眼角的淚水,擲地有聲的說了一個字:“好!”

我楞了。這次他怎麽這麽輕易就答應了,從前他不是說什麽都不肯休戰嗎?

我忽然覺得好諷刺:“華胥,如果我早跟你說這句話,朱彥是不是就不會死,魔族是不是也不會落到今天的這種地步?”

華胥動作輕柔的仔細的用錦被把我裹好,然後將我連人帶被子一齊打橫抱起:“你不要太自責,我滅掉魔族是因為魔族胡作非為。整個魔族的倨傲的秉性簡直和你一模一樣,不徹底的打垮就永遠都無法征服。還有,朱彥沒有死,我將他秘密的關押起來了。”

我驀地瞪大眼睛望著他。

華胥此時心情很好,於是多與我解釋了一句:“朱彥若是死了,你肯定會恨我一輩子。而你永遠都不會再離開魔族了,也不可能安心的留在我的身邊,我怎麽會做這麽愚蠢的事情?”

我的心裏忽然對他生出了一絲感激。

華胥又將一個夢境融入我的腦子裏:“乖,再睡一覺,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情等你身體恢覆了再說,恩?”

我努力的抵擋著困意,硬撐著睜開眼睛:“你要帶我去哪裏?”

華胥唇角微揚起:“帶你回天宮。”

我聽到了自己磨牙的聲音。

華胥顯然也是聽到了,他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終於忍不住開了口:“靈樞,不要恨我。憑良心講,今天我對你做的事情,不正是你曾經想對我做的事情嗎?你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在七重天幽會的時候,你跟我說過什麽?你說你想踏平天族,廢了我的天君之位,然後跟我在一起。現在想想,你還真是彪悍得有些駭人。哼,完全不像一個女人說出來的話。也許你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女人,只是碰巧性別是‘女’罷了。”

我的臉紅了。還很認真的想了一想,如果今天是我踏平了天族將他擄走了,那這個畫面似乎有些尷尬。我是個女人尚且會覺得屈辱,更何況他是個男人。

這麽想著,我也就不再糾結了,安心的在他的懷裏睡去。明天要走的路,明天再說。

這一次,華胥沒有把我安置在七重天的桃花林,而是把我光明正大的接進了金蟾宮,並且讓我享受著天族貴客的最高禮遇,因為華胥幫我澄清了弒殺顓頊天君的罪名,替罪羊當然是叛族的洛神婉素。

華胥讓我這麽高調的住進了金蟾宮,自然就不能隨意的踏進我的寢宮了。以至於我住在金蟾宮閑得發慌,又過起了左手和右手下棋的日子。

只是,我知道,每天晚上在我入睡之後,華胥都會悄悄的翻窗戶,整個晚上都摟著我睡覺。我大約只是朦朦朧朧有點意識。不過,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床褥都是凹下去的,還帶著微微的餘溫。

這天晚上,掌燈的宮女剛剛退下,我的被子還沒捂熱,一片白衣就借著月光從窗戶翻了進來。

我用法力悄悄一探,是華胥。於是就將心放了下來,繼續睡。

他脫了鞋子和外衣,然後就鉆進了被子裏,將我摟進了懷裏。

我並不想和他說話,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言辭會激怒他,所以我繼續裝睡。

我感覺到他的胸膛漸漸地熱了起來,我被熱氣熏得臉頰漸漸的浮起了紅雲。我不舒服的掙紮了一下,他卻將我摟得更緊了。

他啞聲道:“不要動。”

我驀地睜開了眼睛:“現在不行。”

華胥深吸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跟我說說話吧。”

我想此刻能夠讓他迅速冷下來的只有這個話題了:“你打算怎麽處置魔族?”

果然,冷卻的效果十分的顯著。

華胥沈聲道:“魔族會變成第二個人間,天族分派土地神下去管轄各個領地。魔族的皇室和魔尊都將不存在了。這幾天我一直都在忙著分封領地的事情,每天晚上我來到的時候,你都已經睡著了。今天我好不容易來早了點,你卻又跟我裝睡。”

我問道:“伏燭也同意了嗎?”

華胥摟著我,指間繞著我的長發:“這由不得他。魔族的已經送上降書議和,並且,魔族同意了你來天族和親,三天之後,我們設宴公布婚訊。等你的身體好了之後,我們在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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