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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往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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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個游戲。

這短短的一句話,曾經多少次在她口中咬牙切齒的出現,又有曾經多少次化作一聲悲嘆,夜過半旬留下淚沾濕了枕巾。

她過得好不好?

呵。

她過得好不好?

心中念著這句說辭,止不住的笑,這,真是她這麽久以來,聽到的第一個讓她好笑又悲哀的笑話。

晃眼回首過去,往事重重,如今卻只能生生的化作心中的一聲嘆息。彼時的音容笑貌,如今卻很少再掛心頭,可是一思及,悲涼的情緒便占滿了整個心。她想,就算是旁人對她的事如何揣測,哪怕是親如身邊的朋友,也大概不能夠理解她是怎樣想的。

可是,她清楚得很。

她記得他說過的話,她記得她心中的掙紮,她記得她從夢中乍醒,想起夢中她放棄了一切,去往他的城市,見他,醒來後哭得泣不成聲,她也記得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誡著自己,什麽是現實,什麽是虛幻。

這些,她都記得。

如今,這麽長的時間過去,現實中她也未去他的城市而是在這裏安定了下來,游戲中的那個江湖裏風波變化也讓人找不出以前的一絲痕跡。她明明記得這時間裏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可是回想之時,好多竟已經記不清了。

她知道她是在逃避,逃避那段過去,她不願意記起她當初為了按照他所說的忘記他,放棄他時心中所遭受過的難過,那太痛,她現在想起了,心疼。

可,至於,過得好麽?

真的很想在他的面前,說一聲“好”,但想到那個時候夜夜無眠的自己,這聲“好”卻又怎麽樣也說不出。

明明還身處在同一個江湖。明明桃花開得依舊,可是她總覺得自己像是經歷過滄海桑田般,往事顯得那般的久遠。

有的時候她也會留心他,也會留意他的朋友。只是大多時候都是遠遠的看著,便離開。那日他們倆將什麽話都說清楚,雖然在那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交談過,不過她自那日就很清楚,她的未來。不會有他。她的人生,他只是過客。所以漸漸地,她早已學會對他的事不再那般的敏感,聽到關乎於他消息的時候,也不過是當成一個以前相識過的陌生人罷了。

回不去了……

曾經再美好,也都回不去了……

因為,他們,無論是她,還是他,都變了。

左棠棠擡頭看著這桃花紛飛。眼角微微有些濕潤,不知道是因為想起了過往,還是念及了當今。

“你……回去了麽?”他默默地註視著她的背影,打破了這沈默,問道。

“嗯。”

“挺好的,挺好的。”他無意識的肯定著,“他們會照顧你的……”

“我現在能將自己照顧的很好。”她斬釘截鐵的說著。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什麽任務玩法都不會只知道依靠他的小白了,她也不是那個曾經看著他被殺,沖上去卻被殺了一次又一次的手殘了。她早已學會了動武,早已學會了殺人。她雖不是頂尖的高手,但是也可以做到憑著準確的判斷一時可以牽制住數人的人了。

離開他之後,她早已懂得照顧自己了。

不僅僅身體,還有心。

像是終於從她那句“說好。你可相信”而帶來的怔楞中走了出來,沐雲閑從腰側取出扇子,不再呆呆的佇立在原地,而是隨意地走到左棠棠的一旁,看了看周圍,“桃花島那麽大。你呆在這裏……是在,等什麽人麽?”

“嗯,朋友。”

“朋友……”他頓了頓,“聽他們說,你每天夜晚零點,就在這裏彈琴。”

“嗯。”左棠棠點了點頭,習慣性望了望那通向這裏的小路,“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今天沒有……”

“是你。”她恍然醒悟過來,看著他,他還是和記憶裏中的一樣,總是那般的風輕雲淡。

“是我。”他承認了。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她不解。

“只是,想看到你罷了。”

“……”她轉向一邊,面對著大師姐身後的那所木屋,“你應該知道,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所以,這樣的話還是不用多說了。”

“……”他沈默,良久才緩緩說道,“只是想說,便說了。”

她分不清楚她此刻心中是怎樣的滋味,她對他,以前,不也是想說的便說了麽。可是他說他累了,他說她變得可怕這樣的話,依然還牢牢的記在她的心中。她一向是直來直去的性格,不喜歡遮掩,多少次,她按捺不住想要去找他問個究竟,去“想說便說”時,都是被這句話給阻攔了回去。

“你的那個朋友……還沒有出來麽?”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繼續剛剛的話,反而是問起了其他的事情。

“出來好一陣了。”

左棠棠沒有說話,卻在之前回答的……

轉換著視線,海帶不知何時已從試煉中出來,正懶懶的靠著竹屋的墻壁,遠遠地看著這裏。皮卡丘曾說過,海帶無論走到哪裏,總是要找個什麽靠著,就像,一定要有個支撐般懶得天怒人怨,也不知道他在現實會不會是這樣。

“海帶……”左棠棠輕輕喊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看見他的時候,平日裏在心裏的暗自腹誹統統沒有,反而總覺得有股委屈湧上鼻頭。

“蠢蠢蠢,黑風寨裏的規矩都忘記了麽?”海帶走上前來,表面上很是兇巴巴的沖著左棠棠說道,“要是一時半會擺脫不了不怎麽熟識的陌生人,就直接開紅殺了他,我們會善後的!”

說罷,沒有等左棠棠的回應,而是轉身看向沐雲閑,“這位,看到我,好像並不怎麽意外。”

“海帶湯少鹽的名字,我想,即使不在江湖,在這個桃花島裏,我也不會感到陌生吧。”沐雲閑搖著扇子,輕笑,“倒是我,平時也不愛下本指揮什麽的,你可能也不知道。”

“雖然身為散人,但是幫會的名字,我還是記得一些的。沐幫主的戰,最近發展的好像還不錯吧。”

“不過是和朋友搞個幫會,隨便玩玩罷了。”

左棠棠有些呆滯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尤其是海帶。沐雲閑和不相熟的人談話時溫和中的圓滑,以及隱藏在話語中的針對與犀利,她從來都知道的,所以他會這般和海帶說話,她並不感到意外。反而是海帶,無論在指揮戰場這般焦急的時候,還是在平日對白時,說話都是能說一個字,就堅決不會多說第二個字。可他現在這般……讓她有種不認識他的感覺。

“今天大概也不會有什麽人來了。”海帶看著沐雲閑,笑說道,吹起了馬哨,白馬從桃樹下緩步走了過來,“我和蹄蹄這就離開了,沐幫主你……”

“情感易了,是指他麽?”沐雲閑沒有說話,側身凝視著在一旁沒有說話的左棠棠。

“與你何幹。”看了看也望著她的海帶,左棠棠沈了心,淡漠地說著。

“只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照顧自己……”

“放心,我分得清楚,這是什麽。”她沈聲,看著和她相距不過一尺的他,說起來也真是好笑,她以前是怎樣才會從這呆滯的游戲人設中的眼神裏望出感情的呢?

“這不過是個游戲。”涼薄的口氣,從她口中說出來,他驀然恍惚,有種夢境的迷茫感。他還看著她說,這些都是他教給她的,她會好好記著。

對,這些都是他教給她的,他也一直認為是對的,可是現在從她的嘴裏說出來,為什麽他會感覺到有種無奈。

她說的沒錯,他們真的都變了。

“這是個游戲,不過沒有承擔的人就還是不要去教導別人了。”看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想起曾經那個“給陌生人講著心裏話”哭的稀裏嘩啦的姑娘,他突然有些生氣。

“蹄蹄,你先去前面的那個倉庫管理員的竹亭等著我,好麽?”

左棠棠看了看眼前的海帶,再看了一眼旁邊的一襲白衣依舊溫文儒雅的沐雲閑,默然的應了,往著桃花與泥土鋪就的小路上走去。

走了兩三步,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還看向她的兩個人。

“你快點來。”

“好。”他應聲道,總感覺那一瞬間,眉眼帶笑。

她吹起馬哨,召喚出她家的小駿馬,牽著馬,回身之際,看著那身白衣,她頓了頓,終究……

“再見。”

雖然不及海帶家的白馬腳力好,不過她騎著馬也很快地將兩個人甩在了後面,熟稔地轉過幾個岔道口,看見不遠處的竹亭,以及紅薯玉米粒等人,加快了速度……

至於,海帶和沐雲閑聊了什麽……

她不想知道,也不想去在意。

她只知道,海帶,所說所做必是為了她好。

她相信他。

……

桃林。

紛紛揚揚的桃花四處飛濺,劍光殘影中,兩個人的身形根本就無法看清。

良久,戰畢。

“以後沒事就別找她了。”海帶跨上馬,看著他,冷靜地說著,“有些事既然選擇了,那就成為了過往。過往是什麽意思,你應該能理解。”

沐雲閑看著他,沒說話。

“還有,忘了說。”走在他身邊,海帶停了下來,“你以前不敢承擔的,如今我卻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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