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直到左棠棠恍惚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原本熱鬧的頻道變得異常的安靜，一邊詢問，一邊點開了歪歪面版，“這，是怎麽……”

當看見頻道裏只有海帶和她兩個人的時候，原本想說什麽的左棠棠聲音戛然而止。就像有什麽東西堵在嗓子眼了一般，左棠棠瞬間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你發呆終於結束了？”海帶倒是沒有察覺到什麽異常，如同平日一般很是隨意的問道。

“你……你怎麽知道，我在發呆？”隔了好半天，左棠棠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傻楞楞的說道。

“呵。”海帶輕笑了一聲，聲音輕柔的出奇，“你一出副本就站在外面發呆，沒看見旁邊有一個路人在你旁邊又蹦又跳的麽，以為你是組野隊的。”

“啊？”左棠棠一看游戲畫面，還真是那樣的情況：一個玩家頭頂一個空氣泡，大聲呼喚妹子組隊麽？

這……這，左棠棠臉色有些僵硬，看了看周圍，似乎還好，只有海帶在一個角落裏遙遙地望著她，其餘都沒有人註意。

很是客氣的回絕了面前蹦蹦跳跳得異常歡快的路人，左棠棠走向了那邊似乎看熱鬧看的正起勁的海帶。

“呼~”左棠棠深呼了一口氣，用著微微抱怨的語氣說道，“你為什麽不直接給那個人說一聲啊，周圍那麽多的人都看見，還以為怎麽了呢！”

“我就是看看你能呆到多久罷了。”

左棠棠沒有答話。

像是該說的都說完了，歪歪頻道了再一次陷入了沈默。

……

“剛剛……”海帶緩緩的開口提及。

不知道為何，左棠棠一聽到這兩個字，眼睫輕輕動了動：“剛剛？”

“剛剛。彈琴謝謝哈~”海帶的話語聽不到絲毫的誠意，若不是左棠棠此時就看見他在自己的身邊，她絕對還會以為他正在做著其他的事情，隨口一說。

“你還知道謝謝？”聽到這般輕飄飄的話，左棠棠就有點氣不打一處來，“先前他們殺boss殺的好好的，你突然沖進來。搶了怪。這些都無所謂。畢竟，我知道你很厲害。”

“但是，你有想過麽？”左棠棠的話語帶著三分的火氣。“你有想過你到底在做什麽麽！你厲害也不是一點buff藥都不吃，一點也不註意站位，就傻傻的站在boss攻擊的地方，扛著傷害去打boss！”

海帶很是罕見的沒有說一句話。靜靜的等待著左棠棠的怒氣發完：“彈琴謝謝？那是我身為琴師該做的，全隊就只有你的血量最低。你又是扛著boss的，我不把技能用在你身上，用在誰的身上去！”

左棠棠越說越氣，越想越煩躁。看見一點動靜都沒有的海帶，幹脆什麽話也不說了，就閉了麥。自己生悶氣去了。

“不要生氣了。”海帶說道，不知道為什麽。左棠棠總覺的自己有些疑心，她怎麽感覺海帶的聲音有著一副好心情的樣子。

“呵，我生什麽氣。向來就知道海大王最厲害了，扛著傷害也可以扛怪，多厲害。你想不去的時候，就直接不要，去的時候又那麽厲害……”左棠棠沒忍住，說著說著，聲音漸漸的變小了，她這是……生氣了？

左棠棠突然感覺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蹄蹄。”像是忍住了什麽別扭，海帶語調有些奇怪的喊道。

“……”

左棠棠也有些不適應，以前依稀記得路過的時候，他好像當時隨便喊喊的。而自從認識了以後，在她的記憶裏，他幾乎都沒有這樣喊過她。

“做啥？”反應過來的左棠棠冷冷的回應道。

“謝謝。”用著難得一見甚是乖巧的語氣，海帶再一次的說道。

“……”想著自己近乎於責怪的語氣，左棠棠面對這樣的海帶，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不管你了，我就是吐槽吐槽。”

“嗯，吐槽。”海帶輕聲附和著，像是完全對左棠棠說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異議，“但是還是很謝謝，那個時候，你選擇了我……”

而不是他……

最後的四個字，輕不可聞，仿佛話一出口，就如同泡沫一般消失在空氣裏了。

“什麽？什麽選擇？”左棠棠有些沒聽清楚，直到好半天，腦海裏的回音一次一次的回放，才依稀的明白海帶究竟說了什麽。

“沒事啦，理由不是說了麽，你的血最少，又是抗怪的，不給你施放技能給誰啊？”左棠棠再次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別扭，“而且，不就是這麽小的一件事麽，不用一直提的。”

不一樣……

海帶默默的移動著視角，看著在自己身旁，頭上隨風飄起的粉紅色飄帶的姑娘，心裏悄悄的說道。

怎麽能一樣呢？

那不是一個副本，那只是一個戰場，一個關乎於她的戰場。

那個戰場上，有著他知道的她喜歡的那個人，有著他，有著她。

他不能，他現在不能和那個人比，可是哪怕讓自己受傷，甚至冒著抗不了怪最後脫了被全隊人罵的可能，他也要讓那一刻讓她選擇自己。畢竟，那些那些，終是無所謂的。

而她，是有所謂的。

她是一個心裏柔軟的姑娘，他想，他不會比別人更少的了解她。所以，或者說，她選擇這樣做，不過是一個原則問題。就像當遇見十字路口的時候，會看向紅綠燈一樣，這般的原則問題。可是，他已經很慶幸很慶幸了，她沒有為了那個人打破她的原則，她的十字路口不會存在那樣的一個人，讓她在紅燈的情況下，也願意不顧所有的危險，也要直奔過去。

所以，他真的，對她的話，只有那兩個字。

“謝謝。”

足以代表著他所有的心情了。

……

左棠棠有些坐立不安，看著頻道上方的一群人，再看著和頻道裏自己靜靜呆在一起的海帶，渾身有些別扭。

即使強裝著沒有任何事的樣子，看向著游戲，也覺得實在是別扭極了。

海帶又沒有說話，按照她的推測，估計也不知道神游到了何處。這貨還說她呢？

真是……

左棠棠撇了撇嘴。

“對了。海帶……”想來想去，左棠棠還是覺得當初自己的話或者有些太過於敏感了，而有些顯得無理取鬧。

“嗯？怎麽了？”海帶的聲音聽起來明顯的有種睡眼惺忪的感覺。

“……”這家夥半天不說話，就是會睡著的麽？！

左棠棠又想拍桌子了。

“那個，先前，在副本裏。”有些結結巴巴，左棠棠一向不擅長去道歉，尤其是這種怪怪的道歉，“我給你說的話，你不要介意。”

“什麽話？”海帶似乎完全想不起來了。

“……”都到了這份上了，左棠棠感覺自己有點上下不得，咬了咬牙，閉著眼，一口氣說道，“當時不該那樣說的，雖然我是想表達那個意思，就是每個人做什麽都應該是那個人自己決定。但是，語氣用的不太好，有些詞不達意，感覺自己脾氣有些糟糕，然後，然後你不要介意。”

左棠棠扒拉扒拉的說了一大堆，可是還是避免了當初所說的“沒有權利”，她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海帶他並不像是剛剛表現的一樣什麽都不會記得，她總覺得他會記得。

“你，是要和我探討什麽是權利麽？”靜靜的聽了左棠棠亂七八糟的一頓述說，海帶的聲音不覆剛剛的慵懶，清醒的可怕。

“啊？”

“還是說，你要和我探討一下我的權利麽？”海帶隨意的換了個身姿，把耳機上的麥稍稍拿近了點，看著屏幕中的那個姑娘說道，“比如，我的權利應該怎麽去使用？”

左棠棠沒有說話，事實上，她有些莫名的後悔自己為什麽會提及這個話題。她就像一個躲在草叢裏敏感的兔子，一點風吹草動，她都可以感受到，她怕極了這種未知的一切。

她，現在，感覺很不好。

海帶莫名其妙的問題，此刻莫名其妙的氣氛，都讓她覺得這一切不好極了。

她，想走。可是……

“我的權利？”海帶用著一種很是奇異的語氣重覆著，“整個世界，我想，大概沒有誰可以逼迫我做什麽。”

左棠棠默不作聲。

“是的，就像你說的，他們沒有權利這樣做。”

“可是……”

想著當時自己看見她來眼巴巴的過來，詢問他為什麽不去，可以讓整個副本更加的速度。他就那樣的看著她，以及她身後遠遠的那個他。

他不知道她是究竟是單純的擔心副本的進度，還是想要去躲避那個人，可是那一刻，他還是拒絕了。

她不知道，自己並不是閑得無聊才會來這個副本，只不過是發現她在這裏面罷了。她不知道，自己並不是因為自己的一時的心情而不去扛boss，只不過是在她根本沒有註意到的時候，他一路照看著她罷了。

她，走的那般落後。即使是一個副本，也不會做到走在她的前面。

……

海帶低斂了眼神，眼睫長長的，聲音輕柔卻異常的清晰地說道：“可是，只有你，你有權利逼迫我做任何事，因為，我願意接受‘你的有權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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