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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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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很順利,敵方首領順利地被梔子和犬大將打敗,變為了一具屍體,但是犬大將還是受了重傷,只不過不致死。而犬大將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十六夜,和自己即將出生的孩子。

殺生丸被派往了另一處小戰場,戰況不能說是不激烈,但他身上卻連血汙都沒有沾上。有些不甘,有些不安地,他監視著戰場的情況,就像他在這兩年裏,監視梔子一樣。

毫無疑問,現在是自己這方勝了,但是……梔子……這個變數,實在是讓人不能放心,殺生丸始終覺得自家父親將梔子帶來實在失策,那副潛藏在梔子身體裏的白骨,實在是讓人擔心。

變數就在此時產生了,梔子忽然看著自己的胸口伸出了一只手的骨頭,她驚叫了一聲,卻無法阻止那一副完整的白骨從自己胸口掙脫出來。看著那副白骨,她想到了曾經做過的那兩個夢。

“你……”梔子呆楞地看著那副白骨在自己眼前站立。殺生丸見此,急忙跑向這邊,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沒想到,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犬大將也轉身,擺出戰鬥的姿態,他其實一直都在防備著梔子,防止那副骨架的出現。要不是這次的戰鬥自己也沒把握,他是斷然不會讓梔子來的。

想要活著回去,想要見到十六夜,想要見到自己的小兒子,正是這樣的思念,讓他做了這個糟糕的決定。

曾經有無數次,他想要告訴梔子那副白骨的存在,但是一想到那個不知怎的就作用在殺生丸身上,還無法解除的妖術,就只能放棄。

現在看到那副白骨終於再次出來了,他很緊張,因為不確定負傷的自己能否制服那副白骨。這兩年來,殺生丸的監視確定了一件事:白骨只有在梔子受傷昏迷,或者靈力使用過度昏迷時,才能出來,而且每次出來都是為了吃掉一些妖怪,吃掉妖怪後,有時能長出些皮肉,但最終都是恢覆白骨的狀態進入梔子的身體。

但是現在,白骨居然當著梔子的面出來了。只見那白骨置戰場上的眾多妖怪屍體不顧,直直地跑向了敵方首領的屍體。梔子和犬大將都直覺不好,這種感覺……就好像世界末日都要來臨了一樣。

一人一妖都發起攻勢,但是不管是梔子的箭還是犬大將的風之傷都無法傷其分毫。梔子好不容易才趕在其咬下第一口之前,將扇子甩了出去,砸到了白骨的身上。

犬大將也是有些期待,那把扇子的威力,他是知道的。現在受了重傷的自己怕是沒有太多的力量來對付這只詭異的妖怪了,只能期待當年油菜留給梔子的寶物了。

扇子碰到白骨的時候,白骨確乎像是受了重傷一樣,劇烈地顫抖著,但是接著,那把扇子居然沒入了白骨,消失不見。看的犬大將和梔子是目瞪口呆。

“沒——道理的啊!”不是說是無視攻擊對象的強弱,只要是碰到了都能消滅的嗎?梔子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這可是作者——這個世界的神說的,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另一方的犬大將則是要淡定得多,早在第一次見到白骨時,他就已經領教了白骨的防禦力,連自己也不能傷其分毫。現在,連那傳說中的寶物都沒有辦法了,怕是只能……

最後,白骨反而是一點事都沒有地吃起了屍體,而犬大將的下一輪攻擊也來到了,這一次,他使用了叢雲牙……那最後關頭爆發的妖氣,簡直像是一場暴風雨……

犬大將死了。

最終,他都沒能殺死白骨,只不過讓那副白骨變成了支離破碎的樣子,叢雲牙的威力,著實不容小覷。那副白骨緊接著吃了犬大將,梔子無力阻止,只能看著那副白骨居然完全長出了血肉,變成了一個活人的樣子,而那個活人和梔子長得一模一樣。

那副骨架,不,已經不能稱之為骨架了,只能說是另一個梔子,居然動了動,朝梔子走來。

梔子盡力跑著,她有一種直覺,就好像知道對方要幹什麽一樣,但是讓她說出來,卻又什麽都不知道了。她只是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落到對方的手裏。那個夢裏的畫面和現實,居然重疊在一起,讓梔子極為混亂。

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而切晉江此時也不在,真是沒有任何辦法了。很快,她就跑不動了,因為另一個梔子居然將胳膊延長,抓住了她的手臂,就要將她往回帶。

她想起了那個夢,夢的最後,是白骨要吃自己,而現實,大概也差不了多遠了。強烈的恐懼在這時才終於爆發,她看著自己被抓的手臂,就像是已經提前目睹了這手臂被啃成白骨的樣子。

不要!不要!絕對不要!梔子在心裏大叫著。那張臉第一次出現了如此的恐懼:被活活的吃掉,這種死法……怎麽能接受?

咬咬牙,她拿出自己隨身的小刀,一狠心就將自己的胳膊給砍了下來。而由於技術不熟練,那截手臂居然還沒能完全斷掉。劇烈的疼痛開始蔓延,然而她還在繼續被拖著。好像白骨也有著某種惡趣味,居然放緩了速度,由著那斷裂部分隨著緩慢的拖動而越來越痛。

快點砍斷,不然……梔子心裏好像在不停地重覆這句話,不斷上湧的痛感讓她有些不清醒了。

終於,她的胳膊斷了,卻不是被她砍斷的,而是在沿路拖著的時候,活活拖斷的。在斷裂的瞬間,梔子幾欲昏過去,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堅持到這一步的。然而不容多想,她只能拖著身子逃離。她不敢去想自己這速度該怎樣逃脫,不敢想自己到底會是怎樣的下場,只能機械地動著。

另一邊,白骨卻不嫌棄帶回去的只有一條胳膊,開心地吃了起來。梔子回頭看著自己的裸體邊吃邊笑的樣子,惡心卻又懼怕。她強撐著像遠處挪著,另一個梔子居然也不追,大概是勝券在握,想看看梔子是怎麽掙紮的吧。

果真是,惡趣味呢!

突然,梔子眼前飄過一抹白,轉眼間她就被一只巨犬叼在了嘴裏。

“殺生丸?”確實是殺生丸,他不放心地趕來,剛好救了梔子,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被吃了。

巨犬用眼神表示肯定,然後邊回頭看著終於開始追的另一個梔子,邊加速飛行著。沒想到另一個梔子居然也能飛,而且速度越來越快了。後來,好似對這種追逐戰感到厭煩了,另一個梔子直接用手將殺生丸扯了下來。

梔子絕望了,怎麽會有這麽強的東西?她到底是什麽?到底為什麽會在自己身體裏?胳膊處一直在流著血,讓她有些眩暈,強烈的恐懼讓她無法暈過去。

殺生丸恢覆了人形,擋在了兩個梔子之間。梔子驚駭地讓他快點離開,唯恐連殺生丸都遭到不測。原本自己是來救犬大將的,要是現在害的連殺生丸都死了,她可真的無地自容了。

另一個梔子看著殺生丸,居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接著又是一臉恍然大悟,“哦,你是擔心我殺了她,你會死是嗎?放心,我現在已經把那個妖術解了,已經沒有什麽必須保護她,不讓她死的命令了。而且,我也不會殺她喲!你可以,讓開了。”說到最後一句時,那張臉是那麽的殘忍,冷酷。

“你沒有資格命令我。”殺生丸巋然不動,但是在他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另一個梔子已經伸長了自己的手,掐住了殺生丸。殺生丸悶哼一聲,試圖擺脫未果。脖子處的那只手居然沒有半點溫度,就如同這幅骨架本身一樣冷血,殘忍。

梔子第一次看到殺生丸這麽屈辱的樣子,一時間很是著急,甚至有些埋怨殺生丸為了救自己而做這種傻事。她拼命地思考著救殺生丸的方法,要說人的潛力真的是無窮的。

之前的梔子一直都不知道骨架的存在,而現在骨架更是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妖術什麽的,她是一點都不知道。然而在此刻,想要救殺生丸的心讓她的思緒反而變得清明了起來。這種感覺就好像,整個大腦都在為了“救殺生丸”這一個問題而服務,無數的腦細胞都在劇烈地活動著。

事後,梔子曾和切晉江開玩笑說,自己當時可能是在強烈的恐懼之下,基因鎖大開,智力大為增加,以至於平時開發了不到百分之一的腦袋瞬間進化到愛因斯坦狀態,然後在極短的時間拼命壓榨自己的腦細胞,終於想出了辦法。

而這些都是在一秒內發生的。

梔子迅速地拿出了一支箭刺傷了自己的脖子,威脅著另一個梔子:“你說你不會讓我死,還讓殺生丸保護我,那就說明,我不能死,我死了對你來說一定是種損失吧。快把殺生丸放開,不然我馬上就把這支箭戳進脖子裏。”

她不知道,此時自己臉上的表情,是多麽決絕。

另一個梔子很聽話地放開,還試圖阻止梔子,“你最好別做傻事,你死了我就殺了他。”

“可惜你沒有機會了。”梔子毫不猶豫地發力,情不自禁地在最後看向殺生丸。一串血珠就這麽飛濺而出。

她在賭,賭自己對那個白骨有多重要,賭自己死了,那副白骨也會死。不然,即使自己妥協了,殺生丸還是無法逃出白骨的魔掌,不管逃到哪裏都一樣。那個東西的實力,太可怕了。

這樣做,並不是沒有依據的。如果那兩個關於白骨的夢是真的。那這個白骨倒有點像是被封印在自己身體裏的什麽,而且第二個夢裏,那副白骨還說什麽“還給我”。從之前白骨吃了自己的手臂可以看出,它要自己還的是自己的身體。但又不僅僅是這樣,如果僅僅是要自己的身體,那屍體也可以要,不用擔心自己會死這種問題,所以它需要的應該是在自己活著的時候奪取身體。

看來賭對了。這次,是靠我自己呢,不靠任何外物,不考切晉江,僅僅只靠這顆想要救殺生丸的心……梔子看著另一個梔子面上驚恐的表情,欣慰地笑了。

殺生丸,得救了呢,對不起呢,我還是拖你父親的後腿了,還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只是,好惡心呢。那個怪物居然在最後還跑過來吃我。這姿態,太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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