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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戀冰美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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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那邊準備著迎賞美人,李昭容卻只忙著砍伐梅樹,好好的一個皇宮,只要有梅的地方都只剩下了殘根。

那如意宮外的梅花樹也都被李昭容派人給偷偷地砍了去,她說道:“要讓這吐芬之物像那美人一樣死去。到時,合宮之中聞到的便不是梅花的香氣,而是那死人的穢氣。”

想著皇帝到時氣極敗壞的樣子,李昭容不由大快於心,冷笑出聲。侍女們張望著這個平日裏溫馴文靜的李昭容,此時竟變得如此乖戾怪拗,都不敢出聲。

此時,如意宮內。皇帝正獨自立在鳳蝶飛床前,凝視著這個冰美人。他看到她還沒有醒來,也不去嗔怪李彥威與李公公,不去怪他們辦事不力,沒把她弄醒。他這個平日裏視色垂涎的兇徒,竟不知所措地在床前走來走去。時而望望鳳蝶飛那無可指摘的臉,時而擡頭看看宮殿的上頂,無所適從。

終於,皇帝停了下來,對著鳳蝶飛喊了一聲:“美人,美人!”

當他正準備去碰她的臉時,如意宮的門竟被撞開了,門裏閃進來一個人,那人道:“皇上,這瓶裏的花雕了,容臣妾去為你換了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在門外以砍梅為樂的李昭容。

皇帝見李昭容頭發上粘了一些梅瓣,顯出了與往日不同的姿容,竟沒有怪罪她擅闖如意殿。

李昭容迅疾瞟了一眼床上平躺的鳳蝶飛,心忖道:都說這個美女美麗異常,這次見了,她確實與眾不同。於是,她禁不住又上前看了看。皇帝見她磨蹭了好一會兒,心裏就有想法了。說道:“拿了殘花出去吧,待明晨再叫人拿些鮮花來吧。”

李昭容眼睛盯著鳳蝶飛,輕言道:“殘花還存,鮮花恐怕都已凍死了。”皇帝見她語態迥異,有失常態,又不好發作,如果發作豈不敗了賞美之興?他只好催促道:“如果暫時沒有別的花,就不用送花了。”宮裏除了梅花難道就沒有別的花可以做替補啦,那麽大的皇宮有專門養花之司,這點事也還輪不到他們來操心吧。然而此時他們各懷心事,並不往細裏想,只想把自己的意思盡力傳達出來。然而越是這樣,越是把情況弄得一團糟。

李昭容還是沒有走的意思,她擺出嫵媚之態,醉眼朦朧地看著皇帝。皇帝本就因鳳蝶飛之美而掀起了□□,可那冰美人卻仍如寒冰,沈睡於冰窖之中,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他急火攻身,□□難耐,不禁拉過了李昭容,情迷迷地看著她。李昭容看出了這個色皇帝的心思,這也是她想要的。於是,她擺出一副媚態,加緊誘惑皇帝,那皇帝怎麽把持得住,便與李昭容雲雨起來。如意殿內頓時嬌鶯啼鳴,春水激蕩。外面的人並沒有看到李昭容進去,聽到那聲音都驚訝得張開了嘴。李公公輕喚過李彥威道:“裏面那冰美人覆活啦?”李彥威聽到那聲音則高興得難以自持,激動得腰裏的刀劍都發出了顫響。他拉住李公公的手說道:“聽聽,這聲音多好聽啊!這是三月江南的雨聲,這是五月塞北的風聲,這是那銀子嘩嘩的響聲,這是我夢裏呼出的笑聲。”

李公公也很開心,掃了掃拂塵道:“哎呀,咱們可是轉禍為福啊。宮裏傳出了多少這樣的聲音,可只有今天這聲音才如天籟,越聽越好聽啊!”李彥威笑道:“公公,怎麽你也思春啦?”一說出口,李彥威立即自覺到了失言。果然,李公公斂容道:“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小心我割閹了你,看你得瑟!”李彥威忙認錯道:“對不起,我說錯了,我該死我該死!”李公公見他確實有改過之心,便也不想較真,說道:“保命要緊,那點子事,我早就不想了。你不提我都忘了我是男人了,就算這聲音再好聽,我也不會往別的方面想了。你呀!”說完,臉上竟現出了悲戚之色。李彥威便也止住了,不再挑起話題。

旁邊另有一人卻懷著沈重的心事,那個人就是笛江南。聽人說鳳蝶飛暴斃於客棧,他當然不信。又聽人說,皇帝把個冰美人弄進了宮,他就更不信鳳蝶飛已死了。這時,只聽得如意殿裏傳來男歡女愛之聲,他就更加相信鳳蝶飛還活著了。只是,她就這樣成了那個老皇帝的女人,他心中還是有點不好想。假扮太監的他,默默聽著殿裏殿外的聲音,想著自己的心事。

“什麽?她是個死人!”突然寢殿裏傳出皇帝暴怒的聲音。

剛剛安心下來且做著升官夢的李彥威一個激靈,從地上一躍而起,李公公也誠惶誠恐地搖擺著站起來,兩人的驚恐可想而知。

“李公公!李公公!”皇帝氣急敗壞地連喊兩聲。

李公公驚懼得連滾帶爬,朝如意殿裏急奔而去。李彥威手腳發麻,自失道:“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剛剛活著的,怎麽又死了!”笛江南也驚詫萬分,朝門邊挪了挪腳步,探頭起看看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麽。

李彥威跟了進去,只見李公公跪在了地上。皇帝身邊站著李昭容,她的頭發還亂著。那鳳蝶飛還直躺在那床上,哪有一點兒動靜?

李彥威心想,原來,剛才那嬌鶯軟語竟是這李昭容所發出,並非那鳳蝶飛。這一來,他就冷到了心底,想著自己必死無疑了,便兩腿一軟也跪了下去。

“李公公,你說,床上的這個女子是不是死了!”皇帝氣憤地問道,龍威頓顯。

李公公哪敢吭聲,只顧兩腿發抖,渾身篩糠。

旁邊的李昭容見李公公那副情狀,料想這個女子肯定是死的了。便冷笑道:“李公公呀李公公,你怎麽討好不好偏偏要弄個死人來糊弄皇上,還說是個什麽冰美人,你當皇上是這麽好欺騙的麽?”

李昭容邊說還邊踱至鳳蝶飛床邊,對著她道:“美麗是美麗,漂亮是漂亮,可惜不會伺候皇上了。”

皇帝也斜了一眼鳳蝶飛,眼光淩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弄個死人來欺騙朕!”

李公公想,反正是死路一條,不如說明了也好。他便直了直身子,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皇上愛美之心奴才尤能體會。自是李大人千方百計為皇上帶了這個美人回來,回來時還是好好的,不料在客棧裏莫名死了。”

“所以,你就把死的給我擡進宮來了?”皇帝憤怒難耐。

李公公想,反正是死,還不如說個痛快。他不急不緩道:“死是死了,不過,她的美貌跟活著時並沒有什麽兩樣。她是這人間難以見到的美人,所以我們也要讓皇上親眼睹一睹。縱使她死了,也美得如一個冰美人,像一朵花一樣令人賞心悅目。皇上,難道你沒有這樣的感覺?”

見皇上沈吟不語,李公公便又壯著膽子說:“恕奴才直言,這宮中的美色有哪個能與她相媲?縱使她死了,也是如此的令人憐惜,不像有些活著的,比死人還不如。”

李昭容一聽,覺得這話裏有話呀。便狠狠地說:“可皇上不能抱著個死人睡覺!”

李公公斜瞧了一眼李昭容道:“張皇後將永遠睡在皇上的心裏,恁誰也取代不了。”

這句話說到了皇上的心裏,那張氏是他的結發妻子,活著時與他情同與歡,恩愛非常,縱使去了,也令他魂牽夢縈。

李昭容道:“這個女子也能與姐姐相比?她有何德何能?她有哪一點能讓皇上愛慕?美貌嗎?鮮艷的花兒都會謝,更何況這具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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