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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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在院子裏趴著曬太陽的時候, 突然感受不到晏琛留在靈神派的神識, 整個靈神派就像是被遺棄了一樣。
虛空心中一驚, 急忙朝屋內跑去, 忍不住朝最差的後果猜測。
——難道晏琛殺慕白沒成功又被慕白反殺了？
畢竟他剛剛走出去的時候, 晏琛手裏還拿著劍，怎麽看都不像是什麽好兆頭。
虛空一飄進屋子就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氣氛，透著一絲絲的沈重, 寂靜的像人都死絕了一樣，他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小白？”
虛空慢慢朝屋裏面飄著：“大反派？”
“慕白？”
“晏琛？”
虛空飄到內屋的時候停下了身軀, 一時間有些不敢開口。
——慕白跪坐在床上，不知道維持著這個姿勢多久，眼神茫然, 瞳孔甚至有些渙散，呆呆的盯著同一個地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虛空被她沈重的表情影響，心情也跟著沈重，他遲疑了下, 還是慢慢的飄過去，輕聲問道：“大反派呢？”
慕白依舊呆呆的盯著同一個地方, 虛空順著她的視線才看清楚, 那是一塊像紅色瑪瑙的東西，靜靜的躺在潔白的床單上，美的恬靜。
但又仿佛隨時會放出攝人心魄的光芒。
虛空想湊近看看是什麽東西，結果還沒碰到的時候, 突然被慕白拽住鏡身。
“別碰。”
虛空停下來，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床上的那個紅瑪瑙模樣的東西明顯透露著晏琛的氣息，很濃郁。
給他的感覺和大反派本人給他的感覺一模一樣。
“這是什麽？”
慕白平靜的可怕：“晏琛的心。”
虛空大驚失色，晏琛的心？晏琛的心怎麽會在這裏，怎麽會單獨出現在這兒？再聯想到靈神派上空晏琛的神識突然消失，難道晏琛真的死了？
他想問但卻問不出口，如果晏琛真的死了，那慕白剛剛又經歷了什麽？眼睜睜的看著晏琛死去嗎？
雖然不知道慕白對晏琛的感情有多深，但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麽久，不管怎麽樣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更何況慕白如今的樣子，沒有哭泣，沒有歇斯底裏，但偏偏是平靜的可怕。
可怕到讓人心驚。
最後先開口的是慕白，她像往常一樣隨意擺擺手，語氣中透著一股無所謂：“你先出去吧，我要睡一覺。”
“小白？”
慕白沒有回話，伸出手，指尖慢慢碰到晏琛的心臟，只是輕輕一碰，結果那看似堅硬的心臟頃刻間化為碎片，沿著慕白的指尖慢慢攀爬，最後浸入她的血液，浸入她的皮膚。
慕白沒想到會是這樣，沒想到只是輕輕一碰就煙消雲散。
晏琛的心像他的人一樣脆弱。
虛空見慕白手掌握成拳，又松開，反覆重覆了好幾次，最後躺在床上拉起被子。
“你先出去吧，我要睡一覺。”
虛空欲言又止。
慕白蜷縮成一團，腦袋深深的埋在被子裏，隔著被褥都能看到她肩膀在抖動。
但聲音如常：“晏琛說，他要出一趟遠門，他說他會回來。”
“我睡一覺，醒過來的時候，他就回來了。”
虛空最後什麽都沒說一言不發的從屋子裏出去，他見慣了生離死別，也知道人類總比自欺欺人，逃避現實，知道處在悲傷中的人無論怎麽勸說都是沒用的。
只是……晏琛怎麽就死了？
明明是上古神獸，怎麽會那麽輕易就死了？怎麽可能！
他飄到院子裏的時候，突然身前落下紅色的身影。
褚頃零來了之後開門見山：“晏琛呢？”
虛空：“出遠門了。”
褚頃零皺著眉頭，出遠門？出什麽遠門？
前天晏琛走的時候面色如常，他以為沒什麽問題，處理完際麟後，他想起來如果要進幻境還需要晏琛將幻境的門打開。
可是等他到了靈神派發現竟然可以來去自如，這完全不合常理。
慕白還在靈神派，晏琛再怎麽出遠門也不可能不給慕白留下任何保障，晏琛不可能放慕白脫離安全圈。
“慕白呢？”
虛空擋在褚頃零身前，不讓他進裏面：“她在睡覺，晏琛怎麽了？”
褚頃零聽到回話直接朝屋內走去，虛空是根本不可能攔住他的，甚至連阻擋作用都沒起到。
褚頃零走進屋的那一刻，慕白聽到動靜突然從床上起來，連鞋都沒來得及穿，等出了內屋發現根本不是晏琛回來，眼中亮起的光芒瞬間黯淡。
褚頃零見她連外衣都沒來得及穿，朝後退了一步，很君子的轉身：“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告訴你晏琛前幾天發生了什麽。”
慕白聽到他的話乖巧的將衣服穿好，坐在小板凳上聽他講話。
褚頃零很少見慕白這麽安靜，安靜的詭異，他想起來很久很久之前，晏琛死亡後慕白的模樣。
和現在完全不同。
那時的慕白是什麽樣？
褚頃零不願意去想，但他不想這輩子慕白還是和以前一樣，調整了下神色，輕聲說：“際麟死了。”
慕白沒有回話，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褚頃零放柔聲音，以免他沙啞陰翳的嗓音讓慕白感到不適：“際麟當時說，他死了晏琛也活不了。”
慕白依舊沒有說話。
褚頃零壓下心中不合時宜的情感。
——難過，心疼，還有濃濃的無法化開的嫉妒。
“你不用擔心，晏琛會回來的，我們從很久之前就開始合作，他說最後一定會成功。”
“至於合作的內容是什麽，我不能告訴你，那是逆天改命的事，而晏琛的死，我也沒想到，這不在我們——或者說 ，不在我的計劃當中。”
褚頃零見她依舊保持著同一個表情，嘆了一口氣：“小白，你知道鳳凰涅槃嗎？”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他會回來。”
慕白這次有了反應，輕輕的點點頭。
褚頃零並不想趁人之危，但這次確實很難忍住，尤其是自己心愛的姑娘就在眼前，眼神支離破碎的盯著他。
他正準備說些什麽話，突然院子外面的門被推開，烏泱泱的湧進來一大群人。
是悅峰派和靈神派的弟子們。
——以林楚為首。
林楚高聲喊道：“晏琛，你手刃上古神獸，罪不可赦，快快出來受死！”
話音剛落，褚頃零和慕白並肩從屋內出來。
林楚皺起來眉毛：“晏琛呢。莫不是當了縮頭烏龜？”
他將際麟的修為全部吸收了以後就來找晏琛，勢必要將晏琛殺了以祭際麟在天之靈。
——這麽急迫還是因為際麟死前告訴他，晏琛這幾天哪怕不死也是身受重傷瀕臨死亡，想要殺晏琛，這幾天是最好的時機。
所以林楚就集結了靈神派和悅峰派的弟子一起殺了過來。
靈神派和他們因為上一次的鬥爭，現在留下來的基本上都是向悅峰派投誠的。
虛空飄過去和慕白站在一起：“林楚身上有際麟的氣息，你小心點。”
他沒法幫慕白，鏡子承受不了上古神獸的氣息，哪怕是一點點，都無法承受。
褚頃零在身旁補充道：“際麟臨死前將修為還有心頭血都給了林楚，留下遺言，讓林楚殺死晏琛。”
慕白沈默的從空間中掏出短劍，擡眸目不轉睛地盯著林楚。
林楚無意為難女人，哪怕這個女人是晏琛的妻子，更何況慕白如今臉色蒼白，在她精致的五官襯托下仿佛有股被蹂.躪過的美感。
身為男人，林楚語氣不自覺的就放柔和了許多：“你雖然是晏琛的妻子，但晏琛的事和你無關，我們不會為難你。”
慕白將晏琛能動手絕不嘩嘩優秀的品格學的非常透徹，拎著劍就直接沖了上去。
一開始林楚還謙讓：“我不想傷害女人，我的目標只是晏琛。”
後來發現哪怕他有著際麟的修為和心頭血也沒辦法在慕白手上討到半分好處，慢慢的正色起來，招式逐漸淩厲。
褚頃零盯著慕白和林楚之間的刀光劍影，記憶中的那個身影和慕白現在的身影重合。
前世晏琛死了之後，慕白就是這樣子，孤註一擲和傷害過晏琛的人拼命。
虛空目不轉睛的盯著戰場，擔憂地問褚頃零：“你覺得慕白會贏嗎？”
褚頃零沒有回話。
虛空朝旁邊看了眼：“你在想什麽？”
褚頃零盯著打鬥的少女，語氣有些心酸：“如果我死了，也會有人為我拼命嗎？”
虛空咋舌：“有啊，你們有數千萬魔族呢。”
褚頃零：“……”
不應該找和尚傾訴感情的。
不過，“你這次不去阻止她？”
虛空摸不著頭腦：“什麽阻止？為什麽要阻止？明明就是林楚找茬，小白又沒有錯。”
“再說了，就算小白錯了，我也會和小白站在一起！”
褚頃零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當年你如果能這樣想，慕白可能也不會……”
最後說的含糊，虛空沒有聽清，當年怎麽？慕白又怎麽了 ？
虛空完全沒有變成鏡子之前的記憶，原本覺得有沒有記憶都無所謂，但褚頃零莫名其妙的話讓他覺得當年的事似乎很殘酷。
殘酷到他寧願舍棄記憶。
虛空想問問當年的事，但褚頃零什麽都不說，專心致志的盯著打鬥的人。
霍沁沒想到會靈神派碰到褚頃零，更沒想到褚頃零竟然會和慕白在一起，他們從屋裏面出來的那一刻，尤其褚頃零從屋裏出來的那一刻，霍沁不得不承認這男人太耀眼了。
就像一團火，灼熱逼人，寧願受傷也要接近。
可這團火焰圍在別人身邊，降低了溫度，溫暖了別人。
霍沁不想承認自己竟然會嫉妒，她在悅峰派順風順水，備受寵愛，從來沒有受過挫折。
從來沒想過竟然有人會不喜歡她。
然而偏偏就有了，她和晏琛對峙時，晏琛毫不憐香惜玉，褚頃零拒絕她拒絕的毫不客氣，可偏偏這兩個男人都對慕白與眾不同。
霍沁盯著正在和林楚打鬥的慕白，兩個人難分伯仲，她握緊手中的劍：“大師兄，我來幫你。”
幫是不可能幫的，畢竟那邊還有褚頃零和虛空盯著，霍沁動手的瞬間就被褚頃零擋了下來，一個劍氣過去霍沁就摔在了地上。
虛空緊接著飄到霍沁身邊：“還想要偷襲！哼哼，我現在就吸了你。”
正在虛空準備動手的時候，霍沁身上突然閃起了金光，晃的人睜不開眼，逼的虛空倒退了好幾步。
小鏡子先是一楞，隨後意識到什麽，頓時罵罵咧咧：“媽的，你這金光怎麽回事？！老子現在不喜歡你了！老子不喜歡男的，你竟然還恬不知恥的追到這裏！”
金光也飄在空中，語不驚人死不休：“貧僧法號虛空。”
虛空楞了：“放屁！老子才是虛空！”
金光無意和他糾纏，他看了看正在打鬥的林楚和慕白：“我要去阻止慕白姑娘。”
“為什麽？”
“人各有命，慕白姑娘還不能殺林楚。”
“所以晏琛就活該死？所以就放任林楚肆意挑釁？所以如果今天晏琛在，是不是晏琛就必須死？”虛空說，“而林楚，不管做什麽都不能死？！”
金光閃了閃：“阿彌陀佛。”
但依舊一意孤行，虛空擋在他面前無論如何都不讓他過去。
金光：“讓開！你也不想看著慕白姑娘誤入歧途吧。”
虛空冷哼：“老子不讓，你能怎麽著？”
說著還朝金光身邊蹭了蹭，試圖用氣勢逼退對方，然而金光突然擴大包裹住虛空，兩面鏡子在金光中糾纏，最後消失在空中。
褚頃零恍然大悟，喃喃道：“原來如此。”
怪不得他覺得虛空性格大變，原來是分割成了兩個。
霍沁被被師兄們扶著站了起來：“師兄，快，趁現在，快點去殺了他們，奪回靈神派。”
那位師兄被霍沁猙獰的神色嚇了一跳，但平常霍沁嬌俏的模樣深入身心，所以師兄也沒想太多，再說了，奪回靈神派確實是他們此行的目的。
所以當下把提劍朝褚頃零殺了過去。
——也虧他們無知者無畏，不知道褚頃零是誰，不然也不知道還敢不敢這麽囂張。
之後的戰局就混亂很多，靈神派和悅峰派的弟子一擁而上，褚頃零以一敵百，雖說像是小打小鬧，但總會有漏網之魚去擾亂慕白。
慕白實戰經驗沒有太多，和林楚廝打到現在，雖然沒有吃虧，但也沒有撈到什麽好處。
陡然間身邊沖出來一個弟子朝她沖過來，慕白全憑自己敏捷的身手躲避過去。
但有了一個就會有第二個。
慕白漸漸吃力，在打鬥中落了下風。
當林楚的劍落下來的時候，慕白下意識的閉眼，腦海中甚至在想晏琛會不會突然出現。
最後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慕白睜開眼，眼前是一個不認識的身穿黑袍的男人。
他挑開林楚的劍，冷聲說：“我們兩清了。”
慕白滿頭霧水，沒等他反應過來周圍就出現更多的穿黑袍的男人。靈神派和悅峰派的弟子們被擊垮的如潮水般褪去。
褚頃零走到慕白身邊，眼神中是藏不住的關切：“你沒事吧？”
慕白搖頭。
那個剛剛救了她的黑袍男人沖褚頃零行禮：“君上。剛剛幻境的門突然大開，屬下和兄弟們就一同出來了。”
褚頃零頷首。
晏琛和際麟都死了，沒有神獸看守的幻境，他們魔族獲得了自由。
不對……低階魔族還沒有得到麒麟血，就算出來也是危害人間。
褚頃零正色道：“你在這兒守著，我去幻境出口。”
最後出來的一定是低階魔族，他要趕在族人出來之前，將麒麟血給他們。
至於慕白，有這些魔族在，應該不會有事。
“王後不必擔心，君上去去就回。”
慕白猜測他剛剛救自己大概是因為將她誤認為王後的原因：“你叫什麽名字？”
“樊良。”
褚頃零將麒麟血分給低階魔族後還剩下很多，他將麒麟血全部撒在幻境的土地上，確保再也不會孕育出毫無人性只知道喝血低階的魔族。
等解決完一切後，褚頃零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返回了靈神派。
——雖然不知道晏琛到底死沒死，又到底要什麽時候回來，但晏琛確實消失了，並且只留下慕白一個人。
然而褚頃零回到靈神派的時候，卻沒有找到慕白身影。
樊良見到褚頃零回來急匆匆的跑到褚頃零身邊：“王後消失了。”
“消失了？！”
樊良也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就消失了。”
慕白本想直接解決了林楚和霍沁，免得他們再出來蹦跶膈應人。
畢竟對於林楚和霍沁，他們哪怕不去找事，林楚他們也要來找她和晏琛的事，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所以，這種潛在危害，還是趁早解決了好。
慕白握緊短劍正準備出其不意給林楚致命一擊的時候，突然被一團金光包圍，整個人被吸入了金光裏。
等金光散去，慕白眨眨眼，適應了下眼前一片荒蕪的景色，目光落在不遠處頗有些世外高人感覺的和尚身上。
……雖然這個和尚看她的眼神極其不善。
慕白註意到他手裏捏著虛空，斟酌了下開口道：“大師……”
話剛開口就被和尚截了過去：“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慕白：“？”
現在世外高人說話都這麽裝13嗎？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好嗎？非要打啞謎？
和尚將小鏡子收了起來，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貧僧法號虛空。”
“和這面鏡子本是一體。”
慕白想起來晏琛說過的，金光是小鏡子的分.身，看來這個虛空就是那個閃著金光的鏡子。
虛空繼續說道：“他既然認你做了主人，那你也是貧僧的主人。”
慕白沈默了會兒：“所以？”
“所以，如果你再執迷不悟，貧僧只能送你去往生。”
？？？？往生？那不就是送她去死？這就是你對主人的態度？
慕白忍著揍他的沖動：“為什麽說我執迷不悟？”
虛空微微垂下眼簾：“你是外來者，本就超脫規則的束縛。而殺了林楚就會壞了世界運行的規則。”
“壞了世界運行的規則會有什麽後果？”
回答慕白的是長久的沈默。
虛空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從得道開始就守護天道運行，慕白和晏琛前世逆天改命了那麽多次，至今為止……他也沒看到有什麽後果。
慕白開始和虛空講道理：“你看，既然違反規則沒有後果，那我這也算不上執迷不悟，而且，我覺得咱倆挺投緣了，要不交個朋友，誰也別幹涉誰了？”
又是一陣長久的沈默。
虛空最後開口說：“你要看看，前世沒有你的世界嗎？”
慕白：“？”
虛空：“沒有你的世界，按照世界規則進行的世界。”
慕白想了想，沒有她的世界那不就是書裏的世界嗎？
還沒等她再問些什麽，眼前的場景已經開始變幻。
慕白看到晏琛陰沈著臉色從天空中飛過，她感到有些新奇，畢竟晏琛他很少情緒外露，大部分時間要麽是笑的跟盛開的花兒似的，要麽就繃著臉面無表情。
總之，很少有這種黑雲壓城般的緊迫。
她看到晏琛落入竹林，站在一個少女身前，臉色更加陰沈，最後晏琛勾勾唇角，伸手拎起地上躺著的姑娘，也就是這個舉動，讓慕白看清楚地上的人是誰。
——地上的人是她自己。
慕白側頭看虛空：“不是說讓我看前世沒有我的世界嗎？”
虛空詭異的沈默了下：“這只是個開端。”
慕白：“哦。”
然後專心的看這種全息投影的景象。
景象中慕白正要被扔出去的時刻，突然醒了，被拎著的感覺著實不好受，慕白被勒的臉都漲紅了。
“放開我，你這個狗東西！”
晏琛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他單手拎著慕白，溫聲開口：“姑娘倒是會說話。”
“不過言辭不太得當，不如讓在下幫幫你？”
慕白滿臉茫然，教她？怎麽教她？
……等等，狗東西手上的光是什麽鬼？
求生欲促使慕白開口：“說出來你不信，狗東西在我們家鄉是誇人的，就是誇你風光霽月，仙風道骨的意思！”
晏琛挑眉微笑著嗯了一聲：“姑娘覺得，在下像個傻子嗎？”
慕白：“……”
說實話，有點像。
慕白微微擡起下巴，底氣不是很足的威脅道：“我告訴你，你如果再敢傷害我，我就……”
話還沒說完晏琛手裏的光就跑進她的嘴裏，慕白舌頭又痛又麻。
腦子裏唯一的想法就是，絕對不能以這種方式死在這種地方，太憋屈了。
慕白當下就化成了貓便晏琛手上撓了一道，運用空間轉移跑的比兔子都快。
晏琛盯著手上的傷痕，半晌垂下手臂，衣袍遮住手上的傷痕。
慕白用了空間轉移才想起來這個法術只能去她去過的地方，隨便挑了個地方，剛落地就被人發現了。
“哪兒來的小野貓？”
慕白聽到聲音縮了下身體，擡頭就看到了一頭麒麟。
麒麟獸身邊站著個和尚，身上若有若無的散發著金光，五官深邃，眼神深沈卻仿佛包羅萬象，他垂下眼簾，神色平淡的念了句阿彌陀佛。
慕白從他身上似乎感受到了普度眾生的慈悲，僅僅只有一瞬間。
虛空彎下腰抱起她：“不過是只野貓罷了，際麟公子不要多慮。”
際麟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虛空大師所言極是。”
虛空抱著小奶貓，沖際麟微微頷首：“既然如此，那貧僧就先告辭了。”
際麟回禮：“大師慢走。”
慕白跟著虛空走了好遠，最後還是虛空停下腳步，低頭和她對視：“你該走自己的路了。”
這是要和她分道揚鑣？
慕白變成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現在舌頭發麻還沒辦法說話，但還是要跟著虛空走的。
她現在完全搞不清楚情況，只能跟著虛空，而且，雖然不知道沒什麽這個叫虛空的和尚到底是好是壞，但他剛剛幫了自己。
慕白從虛空身上感受到了善意。
虛空見她執意要跟著：“阿彌陀佛。”
之後就什麽都不說了。
慕白撇撇嘴，沒話說了就愛用阿彌陀佛裝深沈。
等他們倆走到竹林的時候。
慕白：“……”
這地方隱約有點熟悉。
她急忙抓住虛空的衣袖：“我們要進這裏嗎？”
虛空不動聲色的扯回自己衣袖，眼神帶著審視：“姑娘會說話？”
慕白解釋道：“剛剛不會，剛剛出了點問題，現在可以說了。”
不對，這虛空剛剛的語氣完全是在質問，而且還有一絲絲很淡但是不能忽視的厭惡。
——就像是那種本能的討厭說謊不誠實的女孩的厭惡。
虛空沒再給慕白說話的機會：“貧僧要進去了，姑娘不要再跟著在下了。”
被嫌棄了這麽多次，慕白脾氣也上來了，輕哼了一聲，走的異常瀟灑。
路過竹林的時候，裏面就沖出來一只龐然大物……熊貓？！
慕白當下眼睛就亮了。
太太太太太可愛了叭！
感受到慕白又想要闖進他地盤的晏琛，化成原形沖出來都準備好看她花容失色的模樣。
結果。
身上有著濃厚修為和法力的慕白完全沒有把熊貓當做危險生物，在熊貓撲過來的時候，她一把抱住熊貓崽，朝他額頭吧唧親了一口：“好可愛！”
頓時，晏琛渾身上下，毛！都！炸！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慕白的hard開局:
*晏琛:此女定是天道派來的，不是好人
*虛空:此女謊話連篇，不是好人
*際麟:此貓突然出現在我的地盤，法力深厚，定是有所圖，不是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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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心中一驚, 急忙朝屋內跑去, 忍不住朝最差的後果猜測。
——難道晏琛殺慕白沒成功又被慕白反殺了？
畢竟他剛剛走出去的時候, 晏琛手裏還拿著劍，怎麽看都不像是什麽好兆頭。
虛空一飄進屋子就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氣氛，透著一絲絲的沈重, 寂靜的像人都死絕了一樣，他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小白？”
虛空慢慢朝屋裏面飄著：“大反派？”
“慕白？”
“晏琛？”
虛空飄到內屋的時候停下了身軀, 一時間有些不敢開口。
——慕白跪坐在床上，不知道維持著這個姿勢多久，眼神茫然, 瞳孔甚至有些渙散，呆呆的盯著同一個地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虛空被她沈重的表情影響，心情也跟著沈重，他遲疑了下, 還是慢慢的飄過去，輕聲問道：“大反派呢？”
慕白依舊呆呆的盯著同一個地方, 虛空順著她的視線才看清楚, 那是一塊像紅色瑪瑙的東西，靜靜的躺在潔白的床單上，美的恬靜。
但又仿佛隨時會放出攝人心魄的光芒。
虛空想湊近看看是什麽東西，結果還沒碰到的時候, 突然被慕白拽住鏡身。
“別碰。”
虛空停下來，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床上的那個紅瑪瑙模樣的東西明顯透露著晏琛的氣息，很濃郁。
給他的感覺和大反派本人給他的感覺一模一樣。
“這是什麽？”
慕白平靜的可怕：“晏琛的心。”
虛空大驚失色，晏琛的心？晏琛的心怎麽會在這裏，怎麽會單獨出現在這兒？再聯想到靈神派上空晏琛的神識突然消失，難道晏琛真的死了？
他想問但卻問不出口，如果晏琛真的死了，那慕白剛剛又經歷了什麽？眼睜睜的看著晏琛死去嗎？
雖然不知道慕白對晏琛的感情有多深，但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麽久，不管怎麽樣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更何況慕白如今的樣子，沒有哭泣，沒有歇斯底裏，但偏偏是平靜的可怕。
可怕到讓人心驚。
最後先開口的是慕白，她像往常一樣隨意擺擺手，語氣中透著一股無所謂：“你先出去吧，我要睡一覺。”
“小白？”
慕白沒有回話，伸出手，指尖慢慢碰到晏琛的心臟，只是輕輕一碰，結果那看似堅硬的心臟頃刻間化為碎片，沿著慕白的指尖慢慢攀爬，最後浸入她的血液，浸入她的皮膚。
慕白沒想到會是這樣，沒想到只是輕輕一碰就煙消雲散。
晏琛的心像他的人一樣脆弱。
虛空見慕白手掌握成拳，又松開，反覆重覆了好幾次，最後躺在床上拉起被子。
“你先出去吧，我要睡一覺。”
虛空欲言又止。
慕白蜷縮成一團，腦袋深深的埋在被子裏，隔著被褥都能看到她肩膀在抖動。
但聲音如常：“晏琛說，他要出一趟遠門，他說他會回來。”
“我睡一覺，醒過來的時候，他就回來了。”
虛空最後什麽都沒說一言不發的從屋子裏出去，他見慣了生離死別，也知道人類總比自欺欺人，逃避現實，知道處在悲傷中的人無論怎麽勸說都是沒用的。
只是……晏琛怎麽就死了？
明明是上古神獸，怎麽會那麽輕易就死了？怎麽可能！
他飄到院子裏的時候，突然身前落下紅色的身影。
褚頃零來了之後開門見山：“晏琛呢？”
虛空：“出遠門了。”
褚頃零皺著眉頭，出遠門？出什麽遠門？
前天晏琛走的時候面色如常，他以為沒什麽問題，處理完際麟後，他想起來如果要進幻境還需要晏琛將幻境的門打開。
可是等他到了靈神派發現竟然可以來去自如，這完全不合常理。
慕白還在靈神派，晏琛再怎麽出遠門也不可能不給慕白留下任何保障，晏琛不可能放慕白脫離安全圈。
“慕白呢？”
虛空擋在褚頃零身前，不讓他進裏面：“她在睡覺，晏琛怎麽了？”
褚頃零聽到回話直接朝屋內走去，虛空是根本不可能攔住他的，甚至連阻擋作用都沒起到。
褚頃零走進屋的那一刻，慕白聽到動靜突然從床上起來，連鞋都沒來得及穿，等出了內屋發現根本不是晏琛回來，眼中亮起的光芒瞬間黯淡。
褚頃零見她連外衣都沒來得及穿，朝後退了一步，很君子的轉身：“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告訴你晏琛前幾天發生了什麽。”
慕白聽到他的話乖巧的將衣服穿好，坐在小板凳上聽他講話。
褚頃零很少見慕白這麽安靜，安靜的詭異，他想起來很久很久之前，晏琛死亡後慕白的模樣。
和現在完全不同。
那時的慕白是什麽樣？
褚頃零不願意去想，但他不想這輩子慕白還是和以前一樣，調整了下神色，輕聲說：“際麟死了。”
慕白沒有回話，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褚頃零放柔聲音，以免他沙啞陰翳的嗓音讓慕白感到不適：“際麟當時說，他死了晏琛也活不了。”
慕白依舊沒有說話。
褚頃零壓下心中不合時宜的情感。
——難過，心疼，還有濃濃的無法化開的嫉妒。
“你不用擔心，晏琛會回來的，我們從很久之前就開始合作，他說最後一定會成功。”
“至於合作的內容是什麽，我不能告訴你，那是逆天改命的事，而晏琛的死，我也沒想到，這不在我們——或者說 ，不在我的計劃當中。”
褚頃零見她依舊保持著同一個表情，嘆了一口氣：“小白，你知道鳳凰涅槃嗎？”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他會回來。”
慕白這次有了反應，輕輕的點點頭。
褚頃零並不想趁人之危，但這次確實很難忍住，尤其是自己心愛的姑娘就在眼前，眼神支離破碎的盯著他。
他正準備說些什麽話，突然院子外面的門被推開，烏泱泱的湧進來一大群人。
是悅峰派和靈神派的弟子們。
——以林楚為首。
林楚高聲喊道：“晏琛，你手刃上古神獸，罪不可赦，快快出來受死！”
話音剛落，褚頃零和慕白並肩從屋內出來。
林楚皺起來眉毛：“晏琛呢。莫不是當了縮頭烏龜？”
他將際麟的修為全部吸收了以後就來找晏琛，勢必要將晏琛殺了以祭際麟在天之靈。
——這麽急迫還是因為際麟死前告訴他，晏琛這幾天哪怕不死也是身受重傷瀕臨死亡，想要殺晏琛，這幾天是最好的時機。
所以林楚就集結了靈神派和悅峰派的弟子一起殺了過來。
靈神派和他們因為上一次的鬥爭，現在留下來的基本上都是向悅峰派投誠的。
虛空飄過去和慕白站在一起：“林楚身上有際麟的氣息，你小心點。”
他沒法幫慕白，鏡子承受不了上古神獸的氣息，哪怕是一點點，都無法承受。
褚頃零在身旁補充道：“際麟臨死前將修為還有心頭血都給了林楚，留下遺言，讓林楚殺死晏琛。”
慕白沈默的從空間中掏出短劍，擡眸目不轉睛地盯著林楚。
林楚無意為難女人，哪怕這個女人是晏琛的妻子，更何況慕白如今臉色蒼白，在她精致的五官襯托下仿佛有股被蹂.躪過的美感。
身為男人，林楚語氣不自覺的就放柔和了許多：“你雖然是晏琛的妻子，但晏琛的事和你無關，我們不會為難你。”
慕白將晏琛能動手絕不嘩嘩優秀的品格學的非常透徹，拎著劍就直接沖了上去。
一開始林楚還謙讓：“我不想傷害女人，我的目標只是晏琛。”
後來發現哪怕他有著際麟的修為和心頭血也沒辦法在慕白手上討到半分好處，慢慢的正色起來，招式逐漸淩厲。
褚頃零盯著慕白和林楚之間的刀光劍影，記憶中的那個身影和慕白現在的身影重合。
前世晏琛死了之後，慕白就是這樣子，孤註一擲和傷害過晏琛的人拼命。
虛空目不轉睛的盯著戰場，擔憂地問褚頃零：“你覺得慕白會贏嗎？”
褚頃零沒有回話。
虛空朝旁邊看了眼：“你在想什麽？”
褚頃零盯著打鬥的少女，語氣有些心酸：“如果我死了，也會有人為我拼命嗎？”
虛空咋舌：“有啊，你們有數千萬魔族呢。”
褚頃零：“……”
不應該找和尚傾訴感情的。
不過，“你這次不去阻止她？”
虛空摸不著頭腦：“什麽阻止？為什麽要阻止？明明就是林楚找茬，小白又沒有錯。”
“再說了，就算小白錯了，我也會和小白站在一起！”
褚頃零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當年你如果能這樣想，慕白可能也不會……”
最後說的含糊，虛空沒有聽清，當年怎麽？慕白又怎麽了 ？
虛空完全沒有變成鏡子之前的記憶，原本覺得有沒有記憶都無所謂，但褚頃零莫名其妙的話讓他覺得當年的事似乎很殘酷。
殘酷到他寧願舍棄記憶。
虛空想問問當年的事，但褚頃零什麽都不說，專心致志的盯著打鬥的人。
霍沁沒想到會靈神派碰到褚頃零，更沒想到褚頃零竟然會和慕白在一起，他們從屋裏面出來的那一刻，尤其褚頃零從屋裏出來的那一刻，霍沁不得不承認這男人太耀眼了。
就像一團火，灼熱逼人，寧願受傷也要接近。
可這團火焰圍在別人身邊，降低了溫度，溫暖了別人。
霍沁不想承認自己竟然會嫉妒，她在悅峰派順風順水，備受寵愛，從來沒有受過挫折。
從來沒想過竟然有人會不喜歡她。
然而偏偏就有了，她和晏琛對峙時，晏琛毫不憐香惜玉，褚頃零拒絕她拒絕的毫不客氣，可偏偏這兩個男人都對慕白與眾不同。
霍沁盯著正在和林楚打鬥的慕白，兩個人難分伯仲，她握緊手中的劍：“大師兄，我來幫你。”
幫是不可能幫的，畢竟那邊還有褚頃零和虛空盯著，霍沁動手的瞬間就被褚頃零擋了下來，一個劍氣過去霍沁就摔在了地上。
虛空緊接著飄到霍沁身邊：“還想要偷襲！哼哼，我現在就吸了你。”
正在虛空準備動手的時候，霍沁身上突然閃起了金光，晃的人睜不開眼，逼的虛空倒退了好幾步。
小鏡子先是一楞，隨後意識到什麽，頓時罵罵咧咧：“媽的，你這金光怎麽回事？！老子現在不喜歡你了！老子不喜歡男的，你竟然還恬不知恥的追到這裏！”
金光也飄在空中，語不驚人死不休：“貧僧法號虛空。”
虛空楞了：“放屁！老子才是虛空！”
金光無意和他糾纏，他看了看正在打鬥的林楚和慕白：“我要去阻止慕白姑娘。”
“為什麽？”
“人各有命，慕白姑娘還不能殺林楚。”
“所以晏琛就活該死？所以就放任林楚肆意挑釁？所以如果今天晏琛在，是不是晏琛就必須死？”虛空說，“而林楚，不管做什麽都不能死？！”
金光閃了閃：“阿彌陀佛。”
但依舊一意孤行，虛空擋在他面前無論如何都不讓他過去。
金光：“讓開！你也不想看著慕白姑娘誤入歧途吧。”
虛空冷哼：“老子不讓，你能怎麽著？”
說著還朝金光身邊蹭了蹭，試圖用氣勢逼退對方，然而金光突然擴大包裹住虛空，兩面鏡子在金光中糾纏，最後消失在空中。
褚頃零恍然大悟，喃喃道：“原來如此。”
怪不得他覺得虛空性格大變，原來是分割成了兩個。
霍沁被被師兄們扶著站了起來：“師兄，快，趁現在，快點去殺了他們，奪回靈神派。”
那位師兄被霍沁猙獰的神色嚇了一跳，但平常霍沁嬌俏的模樣深入身心，所以師兄也沒想太多，再說了，奪回靈神派確實是他們此行的目的。
所以當下把提劍朝褚頃零殺了過去。
——也虧他們無知者無畏，不知道褚頃零是誰，不然也不知道還敢不敢這麽囂張。
之後的戰局就混亂很多，靈神派和悅峰派的弟子一擁而上，褚頃零以一敵百，雖說像是小打小鬧，但總會有漏網之魚去擾亂慕白。
慕白實戰經驗沒有太多，和林楚廝打到現在，雖然沒有吃虧，但也沒有撈到什麽好處。
陡然間身邊沖出來一個弟子朝她沖過來，慕白全憑自己敏捷的身手躲避過去。
但有了一個就會有第二個。
慕白漸漸吃力，在打鬥中落了下風。
當林楚的劍落下來的時候，慕白下意識的閉眼，腦海中甚至在想晏琛會不會突然出現。
最後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慕白睜開眼，眼前是一個不認識的身穿黑袍的男人。
他挑開林楚的劍，冷聲說：“我們兩清了。”
慕白滿頭霧水，沒等他反應過來周圍就出現更多的穿黑袍的男人。靈神派和悅峰派的弟子們被擊垮的如潮水般褪去。
褚頃零走到慕白身邊，眼神中是藏不住的關切：“你沒事吧？”
慕白搖頭。
那個剛剛救了她的黑袍男人沖褚頃零行禮：“君上。剛剛幻境的門突然大開，屬下和兄弟們就一同出來了。”
褚頃零頷首。
晏琛和際麟都死了，沒有神獸看守的幻境，他們魔族獲得了自由。
不對……低階魔族還沒有得到麒麟血，就算出來也是危害人間。
褚頃零正色道：“你在這兒守著，我去幻境出口。”
最後出來的一定是低階魔族，他要趕在族人出來之前，將麒麟血給他們。
至於慕白，有這些魔族在，應該不會有事。
“王後不必擔心，君上去去就回。”
慕白猜測他剛剛救自己大概是因為將她誤認為王後的原因：“你叫什麽名字？”
“樊良。”
褚頃零將麒麟血分給低階魔族後還剩下很多，他將麒麟血全部撒在幻境的土地上，確保再也不會孕育出毫無人性只知道喝血低階的魔族。
等解決完一切後，褚頃零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返回了靈神派。
——雖然不知道晏琛到底死沒死，又到底要什麽時候回來，但晏琛確實消失了，並且只留下慕白一個人。
然而褚頃零回到靈神派的時候，卻沒有找到慕白身影。
樊良見到褚頃零回來急匆匆的跑到褚頃零身邊：“王後消失了。”
“消失了？！”
樊良也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就消失了。”
慕白本想直接解決了林楚和霍沁，免得他們再出來蹦跶膈應人。
畢竟對於林楚和霍沁，他們哪怕不去找事，林楚他們也要來找她和晏琛的事，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所以，這種潛在危害，還是趁早解決了好。
慕白握緊短劍正準備出其不意給林楚致命一擊的時候，突然被一團金光包圍，整個人被吸入了金光裏。
等金光散去，慕白眨眨眼，適應了下眼前一片荒蕪的景色，目光落在不遠處頗有些世外高人感覺的和尚身上。
……雖然這個和尚看她的眼神極其不善。
慕白註意到他手裏捏著虛空，斟酌了下開口道：“大師……”
話剛開口就被和尚截了過去：“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慕白：“？”
現在世外高人說話都這麽裝13嗎？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好嗎？非要打啞謎？
和尚將小鏡子收了起來，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貧僧法號虛空。”
“和這面鏡子本是一體。”
慕白想起來晏琛說過的，金光是小鏡子的分.身，看來這個虛空就是那個閃著金光的鏡子。
虛空繼續說道：“他既然認你做了主人，那你也是貧僧的主人。”
慕白沈默了會兒：“所以？”
“所以，如果你再執迷不悟，貧僧只能送你去往生。”
？？？？往生？那不就是送她去死？這就是你對主人的態度？
慕白忍著揍他的沖動：“為什麽說我執迷不悟？”
虛空微微垂下眼簾：“你是外來者，本就超脫規則的束縛。而殺了林楚就會壞了世界運行的規則。”
“壞了世界運行的規則會有什麽後果？”
回答慕白的是長久的沈默。
虛空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從得道開始就守護天道運行，慕白和晏琛前世逆天改命了那麽多次，至今為止……他也沒看到有什麽後果。
慕白開始和虛空講道理：“你看，既然違反規則沒有後果，那我這也算不上執迷不悟，而且，我覺得咱倆挺投緣了，要不交個朋友，誰也別幹涉誰了？”
又是一陣長久的沈默。
虛空最後開口說：“你要看看，前世沒有你的世界嗎？”
慕白：“？”
虛空：“沒有你的世界，按照世界規則進行的世界。”
慕白想了想，沒有她的世界那不就是書裏的世界嗎？
還沒等她再問些什麽，眼前的場景已經開始變幻。
慕白看到晏琛陰沈著臉色從天空中飛過，她感到有些新奇，畢竟晏琛他很少情緒外露，大部分時間要麽是笑的跟盛開的花兒似的，要麽就繃著臉面無表情。
總之，很少有這種黑雲壓城般的緊迫。
她看到晏琛落入竹林，站在一個少女身前，臉色更加陰沈，最後晏琛勾勾唇角，伸手拎起地上躺著的姑娘，也就是這個舉動，讓慕白看清楚地上的人是誰。
——地上的人是她自己。
慕白側頭看虛空：“不是說讓我看前世沒有我的世界嗎？”
虛空詭異的沈默了下：“這只是個開端。”
慕白：“哦。”
然後專心的看這種全息投影的景象。
景象中慕白正要被扔出去的時刻，突然醒了，被拎著的感覺著實不好受，慕白被勒的臉都漲紅了。
“放開我，你這個狗東西！”
晏琛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他單手拎著慕白，溫聲開口：“姑娘倒是會說話。”
“不過言辭不太得當，不如讓在下幫幫你？”
慕白滿臉茫然，教她？怎麽教她？
……等等，狗東西手上的光是什麽鬼？
求生欲促使慕白開口：“說出來你不信，狗東西在我們家鄉是誇人的，就是誇你風光霽月，仙風道骨的意思！”
晏琛挑眉微笑著嗯了一聲：“姑娘覺得，在下像個傻子嗎？”
慕白：“……”
說實話，有點像。
慕白微微擡起下巴，底氣不是很足的威脅道：“我告訴你，你如果再敢傷害我，我就……”
話還沒說完晏琛手裏的光就跑進她的嘴裏，慕白舌頭又痛又麻。
腦子裏唯一的想法就是，絕對不能以這種方式死在這種地方，太憋屈了。
慕白當下就化成了貓便晏琛手上撓了一道，運用空間轉移跑的比兔子都快。
晏琛盯著手上的傷痕，半晌垂下手臂，衣袍遮住手上的傷痕。
慕白用了空間轉移才想起來這個法術只能去她去過的地方，隨便挑了個地方，剛落地就被人發現了。
“哪兒來的小野貓？”
慕白聽到聲音縮了下身體，擡頭就看到了一頭麒麟。
麒麟獸身邊站著個和尚，身上若有若無的散發著金光，五官深邃，眼神深沈卻仿佛包羅萬象，他垂下眼簾，神色平淡的念了句阿彌陀佛。
慕白從他身上似乎感受到了普度眾生的慈悲，僅僅只有一瞬間。
虛空彎下腰抱起她：“不過是只野貓罷了，際麟公子不要多慮。”
際麟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虛空大師所言極是。”
虛空抱著小奶貓，沖際麟微微頷首：“既然如此，那貧僧就先告辭了。”
際麟回禮：“大師慢走。”
慕白跟著虛空走了好遠，最後還是虛空停下腳步，低頭和她對視：“你該走自己的路了。”
這是要和她分道揚鑣？
慕白變成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現在舌頭發麻還沒辦法說話，但還是要跟著虛空走的。
她現在完全搞不清楚情況，只能跟著虛空，而且，雖然不知道沒什麽這個叫虛空的和尚到底是好是壞，但他剛剛幫了自己。
慕白從虛空身上感受到了善意。
虛空見她執意要跟著：“阿彌陀佛。”
之後就什麽都不說了。
慕白撇撇嘴，沒話說了就愛用阿彌陀佛裝深沈。
等他們倆走到竹林的時候。
慕白：“……”
這地方隱約有點熟悉。
她急忙抓住虛空的衣袖：“我們要進這裏嗎？”
虛空不動聲色的扯回自己衣袖，眼神帶著審視：“姑娘會說話？”
慕白解釋道：“剛剛不會，剛剛出了點問題，現在可以說了。”
不對，這虛空剛剛的語氣完全是在質問，而且還有一絲絲很淡但是不能忽視的厭惡。
——就像是那種本能的討厭說謊不誠實的女孩的厭惡。
虛空沒再給慕白說話的機會：“貧僧要進去了，姑娘不要再跟著在下了。”
被嫌棄了這麽多次，慕白脾氣也上來了，輕哼了一聲，走的異常瀟灑。
路過竹林的時候，裏面就沖出來一只龐然大物……熊貓？！
慕白當下眼睛就亮了。
太太太太太可愛了叭！
感受到慕白又想要闖進他地盤的晏琛，化成原形沖出來都準備好看她花容失色的模樣。
結果。
身上有著濃厚修為和法力的慕白完全沒有把熊貓當做危險生物，在熊貓撲過來的時候，她一把抱住熊貓崽，朝他額頭吧唧親了一口：“好可愛！”
頓時，晏琛渾身上下，毛！都！炸！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慕白的hard開局:
*晏琛:此女定是天道派來的，不是好人
*虛空:此女謊話連篇，不是好人
*際麟:此貓突然出現在我的地盤，法力深厚，定是有所圖，不是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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