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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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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京城的川蜀之地,茂密的群山之中人跡罕稀。

沒有人知曉, 前朝暴君在繼位之初, 曾秘密派人掏空了某一做大山, 將之造成了自己未來的沈眠之所。

可惜的是,暴君的皇陵尚未建造完成, 國家就在他的剝削壓迫之下迅速敗亡,換了一個新的主人。

而在皇宮讓起義大軍攻破的那一日,暴君的身邊一位知曉皇陵計劃的心腹, 把當時尚在繈褓之中的某一位小皇子帶出皇宮, 來到了川蜀。

當時有數千的前朝士兵留在群山之中督促一群工匠幹活, 暴君心腹帶著小皇子來到此處之後,迅速控制了皇陵的所有人, 徹底封閉了皇陵的消息。

自那以後, 以暴君心腹為首的前朝餘孽便躲在了皇陵裏休養生息, 同時暗中培養人手, 打算推翻塗家所統治的皇朝,覆興前朝。

多年下來, 當初的半成品皇陵被前朝餘孽改造成了一座地底城, 所有的前朝餘孽均生活於內。

而當初暴君心腹所帶出宮的小皇子, 亦在成年後在此處自稱為皇,分封官爵,建立了一個小朝廷。

地底城裏的“皇帝”一代接一代, 外面塗家的皇帝換了多少任,地底城的“皇帝”就換了多少人。

由皇陵改造成的地底城數百裏範圍之內全是群山, 尋常人不在這裏建造村落居住,故而位置相當之隱秘。再加上即便某些時候有外人意外闖入,也會被前朝餘孽殺人滅口,所以這麽多年來,當今朝廷始終沒有發現這個地方,以致於讓前朝餘孽茍延殘喘了一年又一年。

這一天,地底城中所有的前朝餘孽都聚集在了前朝歷任皇帝的靈位之前。

在人群的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祭壇,面向擺放靈位的臺子而建。

眼下祭壇上,被綁成十字形的正是賈瑚所要尋找的張硑與太子塗充。

兩人披頭散發,灰頭土臉的,臉上是令人無法忽略的蒼白虛弱,可見給劫持的這段時日吃了不少苦頭。

張硑滿懷愧疚地側頭看著太子,有氣無力道:“太子殿下,都是臣無用,沒能夠保護得了你。”

塗充搖了搖頭,“張大人本就不是武將,何錯之有?況且出事當日張大人明明可以不被抓來的,還是因為孤連累了你。”

兩人才說了兩句話,下面就緩緩走上來了兩名大漢。

他們手中握著一柄鋒銳的匕首,眼睛裏布滿了嗜血的興奮。

張硑登時臉色劇變,咬牙切齒道:“待到他日,我家瑚兒一定會替我報仇的。”

太子面上看不見一絲一毫對於死亡的恐懼,灰撲撲的臉上一雙眼眸明亮如燈。“張大人不要怕,瑚兒哥必會趕來救我們,今日無論是孤還是你,絕不可能喪命在前朝餘孽手下,成為他們的祭品。”

多年前,在護國寺,尚是小小孩童的充兒親眼見證了賈瑚召喚萬鯉破冰的奇跡。從那時候起,在塗充心裏賈瑚就是一個不斷創造奇跡的人。

他同賈璉乃至是塗淵一樣,對賈瑚充滿了盲目的信任。

張硑突然很想問塗充一句,他哪裏來的自信,覺得遠在京城的賈瑚能在一瞬間趕到這裏救下他們。

遺憾的是,張硑還沒有說出這句話,兩名手持匕首的大漢就走到了他們面前。

遠處的高臺上,一名坐在龍椅上,年約三十,穿著龍袍的男人指著張硑兩人高聲道:“行刑!今日暫且放掉他們十碗鮮血,割掉他們的耳鼻,剜掉他們的雙眼,用他們的鮮血藉慰先祖!明日開始再進行持續十日的淩遲之刑!”

聲落,祭壇下方一片前朝餘孽舉臂興奮歡叫。

上面兩名持匕者緩緩舉起了匕首,張硑閉上了眼睛,塗充兇巴巴地瞪著持匕者。

眼看著匕首就要刺破了太子的眼球,千鈞一發之際,“皇帝”頭上的山壁落下了一塊兩掌大的土塊,“咚”的一聲響,砸在了他的頭頂上。

“皇帝”慘叫一聲,身體跌落龍椅,從高臺上滾了下來,頭破血流,失去了意識。

兩名行刑者的動作叫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一眾觀刑的前朝餘孽焦急地圍起了不省人事的“皇帝”,又喊又叫。

“皇上暈倒了!快叫太醫來!”

很快就有人擡著受傷昏迷的“皇帝”離開了,某些人圍著一名蓄須男子問道:“丞相大人,祭祀還需不需要繼續舉行下去?”

“丞相”垂首思考了一會兒,擺手道:“祭品剛運送回來,我們就匆匆忙忙的綁上祭臺獻祭,想來惹得眾位陛下的仙魂生氣了,這才弄下落土提醒陛下。”

“爾等先把上面的祭品關起來,且待我命人挑個好日子,弄好了各項禮儀,再請陛下主持獻祭。”

思量結束,“丞相”一聲令下,幾名前朝餘孽解開了張硑兩人身上的繩索,關他們進了一間簡陋的牢房裏。

待到四下無人,太子塗充才小聲開口:“看吧,就說咱們會沒事的,早讓張大人你別害怕了。”

張硑幹咳一聲,肅著臉道:“餘孽雖然搜走了臣身上的東西,可出門的時候,臣在身上各處地方都藏了由瑚兒特制的護身符。此時鞋子裏還留有兩枚,適才不過裝裝樣子麻痹敵人罷了。實際上,臣心裏有底著呢,一點都不害怕。”

話語結束,他還特地蹬了蹬腳。

塗充一臉的無語,見張硑模樣一本正經,分不清他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張硑叫塗充盯著心虛,忙不疊打開話題轉移對方的註意力。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前朝餘孽為何要煞費苦心,損失了大量手下,冒著暴露的危險劫持您來當祭品,祭祀其先人呢?被打暈運來這鬼地方之前,臣隱約聽見有人提起,十幾年前他們劫持十三王爺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塗充果然被引開了關註點,跟隨張硑推測起了原因。

兩人想到了許多種可能,然而猜來猜去沒有一個是準確的。

其實,這幫子前朝餘孽之所以冒險劫來塗充,是因為地底城裏的“皇帝”自登基以來,地底城中的所有人總是倒黴不斷。天天不是這個出問題,就是那個遇上了麻煩事。

為了解決這股離奇的倒黴風波,十年來,地底城的人用盡了無數辦法,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

直到最近一段時間,有人提及了當年一場因祭品中途逃脫而失敗的祭祀,認為是皇家先祖們看不到仇人的血脈做祭品發怒了,這才用黴運小小懲戒了他們。

考慮到確實是從那時候起眾人莫名走黴運的,這一說法提出來之後,地底城從上到下的人堅信不疑。

那時恰逢塗充要離京巡視南方,聽到消息,“皇帝”馬上調派了人手,制定計劃,埋伏劫了塗充回來做祭品,試圖完成當年中斷的祭祀,熄滅祖先們的怒火,清除眾人身上的莫名黴運。

鑒於在計劃施展的期間,前朝餘孽還沒有擺脫黴運的折磨,所以在去的路上就損失了好幾百人手。當時還差一點就劫持失敗了,還是帶頭者當機立斷,忍痛割舍了一半手下的性命,這才成功帶回了塗充。

而在一路回地底城的途中,他們又倒黴地死了一群人。等到回到老巢,帶出去的人手已經所剩無幾了。

至於張硑,那只是一個順帶的。

“舅舅和太子一定要平安無事的等到我們來救,一定要,一定要,一定要……”

賈瑚一路上念念叨叨的,一連數日趕路,終於抵達了川蜀地界。

為了不打草驚蛇,塗淵賈瑚扮成一對外出行商的兄弟,只挑選了百餘好手假扮商隊成員。其餘人手則一路避開了官道,專門走人跡罕稀的小道山路,進入了川蜀和賈瑚二人匯合。

一處林子裏,塗淵拍拍賈瑚的肩膀,打斷了他的小聲叨絮。“到川蜀了,瑚兒你再試著感覺一下,充兒與你舅舅的具體所在位置是何處。”

賈瑚點點頭,下一刻便順從直覺指著西方道:“往西去。”

得到了他的神奇直覺指點,一行人又隱秘朝著川蜀的西面移動。

快馬走了一日的路,賈瑚等人遇上了滂沱大雨,前方的山路叫雨水浸得十分柔軟,一踩就爛,必須小心又小心地行走,否則有腳滑滾落山體喪命的危險。

為此,他們不得不放慢了行進的步伐。

地底城裏的前朝餘孽們,並不知曉賈瑚帶著數千人快要摸到了他們的老巢。本因下了十幾天的雨而變得灰暗的心情,在獲悉“皇帝”的頭上好得七七八八,以及精挑細選出來的吉日臨近之後,他們的臉上紛紛帶上了笑容。

正當一幹前朝餘孽歡歡喜喜的布置祭祀場地,準備祭祀活動,賈瑚亦抵達了他們所藏身的那片群山。

走到了此起彼伏,延綿數千裏的山群前面,賈瑚的直覺就不起作用了。

他只能感覺到張硑與塗充就在裏面,卻感應不出更加具體的位置。

可如果,一座山一座山的翻找,興許大幾個月也未必能找到地方。

好在賈瑚不止一樣本事,看著無窮無盡的山群,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老辦法——找另一個族群的朋友幫忙。

山林裏除了花草樹木多,飛禽走獸也多。

這一方賈瑚所陌生的世界,可以說是獸類的家園,閉著眼睛都能走路。

身為能走動的幸運源,賈瑚很快就找到了一群願意幫忙的動物朋友。

他打開親手所畫的兩張人物畫像,一張所繪的是張硑,一張所畫的是塗充。

“你們可曾見過畫上的兩個人?”賈瑚指著畫上的人物問。

當下,各種動物叫聲響起。

半晌後,叫聲停歇,賈瑚點頭道:“謝謝你們提供的消息,可有願意帶路的嗎?”

所有的動物都響應了,不過賈瑚只挑了幾種速度快的獸類。

等到賈瑚和眾獸交流完畢,塗淵欣喜地問:“怎麽樣?有消息了是嗎?”

“它們沒有見過舅舅和充兒,不過告訴了我另一個重要的消息。”賈瑚摸遍了一種飛禽走獸的腦袋,起身遙遙指著一個方向說:“就在往南邊的地方,有一座被一群小山眾星拱月圍起來的高山。那座山是空的,住著一大群人。”

“依我猜測,那群人就是前朝餘孽了,舅舅他們一定在那兒。”賈瑚得出結論。

塗淵眸光閃動,遙望著遠方,擲地有聲道:“人數眾多,還住在如此蔭蔽的地方,看來那裏就是前朝餘孽的巢穴了。在救出充兒他們的同時,我們爭取將敵人一網打盡,省得他們以後再出來惡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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