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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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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以來都是群架出真理。

抱團是最好的戰鬥方法!

但以她對宋宜的了解,他決定不可能只用一個計謀來對付北秦。她眉梢愉悅的揚起,嗓音婉轉而輕快的問道:“你還想怎麽做?我可以配合你。”

宋宜展眉一笑,手上一用力便將君溪連人帶被的抱上了膝蓋。

他伸手在君溪的鼻尖刮了刮,親昵一笑:“俗話所夫妻搭配,幹活不累。”他尾音一揚,拉長了聲音說:“我自然需要夫人的幫忙。”話落,他附在君溪耳旁,輕聲的說了幾句話。

君溪仔細的聽著,神情溫柔。

宋宜說完,便笑意盈盈的瞧著她。

君溪也不說話,就這麽彎唇淺笑。微弱的燭光下,只能瞧見她眼波盈盈的模樣。兩人相視一笑,滿殿中流動著一股柔情蜜意。

宋宜忽然覺得心底一軟。

便是這樣一種感覺,她對著自己笑,眼底流光四溢,氤氳著無限柔情。

在他彼時的記憶中,兩人這般親近的次數不過兩次。他心尖忽然竄上一股酸楚的感覺,他們曾經的那些溫存他居然忘記了。

不過幸好……他並有因此丟掉了她!

宋宜用額頭抵著君溪的額頭,兩人正在說話時候。便傳來宮人們迎接楚知白的聲音,宋宜眉頭一蹙,只能依依不舍的放下君溪,躍身飛上了房梁之上。

當楚知白開門走進來的時候,忽然一陣風從門口和窗戶那裏同時灌了進來,瞬間就把屋內的蠟燭盡數吹滅。

屋內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楚知白站在門口一楞,隨即吩咐宮人們進來點燭火。

君溪正擔憂間,忽感覺到宋宜的氣息從自己面前一閃而過,瞬間便消失在了空中。她眨眼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宮人們已經把殿內的燭火點燃。

屋內恢覆的光明,卻早已不見了宋宜的身影。

君溪想,大約躲到床底下去了吧。#####今天的更新,我要出去跟著領導浪審查了

一百三十八章

“君溪。”楚知白站在床前,輕聲喚她的名字。

君溪擡頭看著他,眼神安靜又沈默。

氣氛有瞬間的空隙,藏在床底下的宋宜微微挑眉,就要這樣,無論那人怎麽小意溫柔,他的君溪都要這樣不動如山。

楚知白已經習慣了君溪的冷漠相對,便也只是垂眸瞧了她一眼。看見她瑩白如玉的臉龐,瞧見她眉眼之間那淡淡的疏離之色。

他眸光一暗,輕輕的坐在她身旁:“明日夏國的使者也到了。”頓了頓,他又道:“此次陪夏皇前來的使者是丞相之子魏旭。”

君溪怔楞擡頭,便見楚知白眸中那溫存的神情。

他說:“我舍不得讓你就這般孤孤單單的嫁與我作婦……”他笑意融融:“我知道你同魏旭是一見如故的知交,便也給他發了一張帖子。”

君溪抿了抿唇,燈影下的她,眸光含著一抹隱忍的澀意。

他總是這般溫柔又殘忍的體貼著自己!

楚知白微微偏頭,凝神看著她。看清了她眼裏隱忍的神色,便彎了彎唇角,伸手遮住她的眼眸,輕聲道:“我不喜歡你用這樣的表情看著我。”

感受落在眼簾上那雙冰涼的手,君溪濃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刮在他的掌心有些癢。

楚知白微微一笑,伸出另一只手去握她的手。

他握的極輕,微涼的掌心輕柔地與她想貼。

君溪回神,下意識的掙紮,卻見楚知白眉頭一皺,蒼白精致的面容上帶著些許的冷汗。

她忽然想起昨夜在梅林旁聽見林苑所說的話,他的傷勢加重了,一直還沒好呢。

她心裏一軟,放棄了掙紮。

感受到她的溫順和憐惜,楚知白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拽,便將她拽入了自己的懷裏。因動作幅度太大,白天剛縫合好的傷口又裂開了。絲絲鮮血從繃帶處浸透出來,染紅了他肩上的衣衫。

君溪靠在他懷中,蹙眉瞧著他肩上的血跡,完全沒想到他的傷勢重成這樣?

她靠在他懷中不敢動,他卻嘆息一聲,將她抱的更緊了。

聽著他喟嘆之聲,君溪楞了一下,眨了眨眼睫,眸光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即便覺額頭一涼,楚知白那溫潤的唇已經貼上了她的額頭。

剎那間她便如被電擊一般,全身僵硬地立在他懷裏。

殿外風雪依舊,他的吻像是寂寥的風,從遙遠的天際佛在了她的面上,徒留一陣清涼華艷的痕跡。

君溪心裏一酸,他已經放開了自己。

他握著她的手,半跪在她面前。

他仰頭對著她笑,笑容浮光萬生,令她眼裏忽然就生了一點淚意。

她垂下眼,遮住眼裏的那點晶瑩。

一片安靜中,君溪在心中思忖,今夜的楚知白總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今夜的他似乎格外脆弱。

難道是她多心了?

她擡起眼簾,瞧著他,卻見他已經收斂了眸中所有的情緒,正握著自己的手。他容色燦爛地望著自己笑:“君溪,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見你為我穿上嫁衣的模樣了。”

君溪俯臉看著他,隨即淡淡一笑,她將手從楚知白掌心抽了回來。感受到她的手掌一點一點的從自己掌心中離去,楚知白神色一暗,在她掌心要完全離開的時候,他忽然戀戀不舍的合攏手掌,態度決然的抓住她的指尖。

君溪神色一頓,昏黃的燈光下,她微抿了抿唇,毅然抽回了自己的指尖。

當她指尖驟然離去的時候,楚知白心裏一空,她已經用行動來回答了自己剛才的那番話。

他苦澀一笑,從地上站了起來。因起身太急,又因失血過多導致他的頭有些暈。

楚知白身子一晃,君溪連忙起身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

他面色蒼白的靠在她肩上,額頭浸出的冷汗染濕了他的發鬢,似乎也將他華美絕艷的臉龐上染上了幾分孤寂和滄桑。

君溪心裏又一酸,他原本是個清風霽月,幹凈而溫暖的男子,何時變成了這般讓人心疼的模樣?

眨眼之間,君溪眼眶又微微泛紅。

她對楚知白柔和一笑,從袖中掏出手帕,擡手輕輕拭去他額頭上的汗水。

哪想她的手剛剛靠近他的臉龐,卻被楚知白緊緊地握住。

他輕抿著唇,眸光沈寂而憂傷:“君溪,我不想要你可憐我……”

君溪眸光一怔,嘴唇翕動卻沒說出一句話來。

楚知白神色失落對她笑了笑,緩緩松開她的手,轉身朝門外走去。

看著他落寞孤寂的背影,君溪慢慢垂下眼,暖黃的燈光中,隱約有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滴落。

她低著頭,無聲的落淚。

不知過了多久,有藍灰色的衣擺漸漸的映入眼簾。

她擡起頭,見宋宜面色溫柔地站在自己面前。那雙明亮如星的眸中靜靜地凝視著自己!

她站在燈火之中,也靜靜地望著他。

眸中的淚光在他溫柔的註視下成了那夜空中點綴的繁星:“宋宜……”

她輕聲喚著她的名字,眸光依戀地對著他笑:“幸好你一直都在……”無論世事如何變遷,你依舊站在離我最近的距離,不離不棄。

宋宜心中一顫,他頷首,眸光認真地盯著她。

卻見她提起腳步,神情眷戀地撲進了自己懷中。

他張開雙臂,把她摟在懷中。他忽然嘆息一聲,低頭在她頭頂落下一個輕柔無比的吻。

風從窗外呼嘯而過,似乎也吹散了他的嘆息聲。

君溪靠在他懷裏,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她閉著眼,用心去感受著他沈穩有力的心跳聲和他那溫暖寬廣的懷抱。

只有這樣,她的心才會安寧下來。

宋宜靜靜地抱著她,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

他知道她在害怕著什麽?

曾幾何時,他也害怕過,害怕自己失去了記憶便將那些最重要的過往都一一拋棄。

可是到了今天他才知道,他所懼怕的,不過是時光變遷之後的滄海桑田。

不過幸好,他們都不曾變過。#####

一百三十九章

雪下到半夜就停了,白茫茫的雪積壓在樹木花草之上。像是給他們掛上了天幕雪簾一般。

宋宜靠在柱子上,偏頭瞧了眼門口打盹的宮人。這宮人是朝陽宮的管事,今夜也是他安排自己為君溪守夜的。

夜深寒重,兩人的衣襟上已經沾上了一層薄霜。他扭頭瞧了眼身後緊閉的大門,便撣了撣身上的薄霜朝那管事走近。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管事,見他警醒的睜開眼,唇邊立馬攜上一抹討好的笑意:“管事累了一天,這守夜的活計還是小的來吧。”

那管事擡頭看了眼天色,見已經是三更天左右的時辰,便在心裏琢磨著陛下今夜大約是不會再來朝陽宮了。

這樣一想著,管事便覺得困意和寒冷全都襲上了心頭。

他打了個哆嗦,用一種‘你很上道’的眼神瞧著宋宜:“小東西,不錯,有前途~”

“以後還全仰仗著公公提點。”

管事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這才起身困乏道:“成,我就在耳房歇息,到了五更天本公公再來替你。”

目送管事進了隔壁的耳房,他這才起身靠在了門扉之上。

擡頭望了眼天,只見幽藍色的天際之下,那白雪皚皚的宮殿輪廓襯著天空便像入了畫一般。

他舒了口氣,偏頭凝望著身後的門。

昏暗的燈光如流水般流瀉出來,風聲夾雜著淡淡的安寧之意。

他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溫柔好看的笑意。想著在書房那一個吻,那種奇異的感覺,是他僅有的記憶中從來不曾有過的美好滋味。

屋內,君溪在榻上翻轉難眠。

她側過身子,眸光盈盈地瞧著門口。

一抹人影被屋檐下的燈光投映在門扉之上,她伸出手,在空中沿著門扉上的那抹人影緩緩游動著指尖,細細地臨摹他那幹凈而溫暖的身影。

寒風吹拂在門上,送來了屬於他的思念。

他們明明離得這樣近,確是一寸距離一寸相思。這萬緒相思,最終被安放在這人間的異國他鄉。

君溪嘆了口氣,將頭埋在被子中,在宋宜的守護下,闔上眼漸漸進入了夢鄉。

宋宜一夜未睡,一直瞧著夜色從漆黑深邃逐漸被東方泛出的朝霞取代,金色的霞光將整個宮殿都染盡無餘。

在一片輕舒漫卷的微雲中,君溪起身推開了窗。

聽見她開窗的聲音,宋宜含笑回頭。

他站在回廊上對著她笑,衣衫發鬢之上還帶著一層晶瑩的薄露。金色的朝陽佛在兩人身上,為他們渡上了一層光暈。

兩人目光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隱忍的溫柔。

正在此時,守候在耳房的宮人們聽見君溪開窗的聲音,連忙捧著一應洗漱用具魚貫而出。

宋宜見狀,連忙彎著身子往後退了一步,悄聲無息的隱在了宮人之中跟著朝殿內走去。

看著宮人們有條不紊、井然有序地伺候著君溪洗漱。

宋宜微抿了抿唇,收好心中的情緒,擡起腳步來到君溪身後。

此時君溪正坐在窗前出頭,她漆黑柔順的發絲被一個宮女拿在手上。龍鳳花紋的牛角梳,一下又一下的穿梭在她漆黑的發絲間。

她的目光落在鏡子上,透過重重人影去找尋著宋宜的身影。卻見他眸光一凝,落在了自己的的頭發。微微一楞,下意識順著他的眸光而去。這才發現他瞧著的是自己被楚知白割斷的那縷斷發,

她一怔,這縷斷發她幾乎已經忘記了。

如今被宋宜一瞧,她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妙。

她微壓了壓唇角,唇邊凝著一抹苦惱的笑意,正在思忖要怎麽和宋宜說的時候。卻從鏡中看清楚了宋宜的小動作,只見他垂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動,一股勁風便淩空打在給自己梳頭的宮女的右手肘的麻穴上。

那宮女手中的牛角梳應聲落地,她瞧著地上的牛角梳揚了楊眉。那宮女卻驚慌失措的跪地求饒道:“姑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君溪扯了扯嘴角,淡道:“起來吧。”

那宮女卻仍然膽戰心驚地跪在地上,目光驚懼的望著她。

君溪嘆了口氣,輕聲道:“放心吧,陛下不會知道這件事。”頓了頓,她又頷首掃視著全殿的宮人沈聲道:“今日所發生的事情,你們誰也不許透露出去。”

聞言此話,那些宮人連忙點頭應是。

那掉落梳子的宮女,這才感恩涕零的朝她磕頭道謝。

天曉得,她們每次扶持姑娘的時候,是怎樣的如臨深淵,生怕稍不註意就惹惱了陛下,丟了小命。

看著滿殿人那小心謹慎的模樣,君溪嘆了口氣。一雙眼淡然無比地從他們身上掠過,掠到宋宜身上的時候,風輕雲淡的頓了頓,再將目光收回。

她微垂著眸,見那牛角梳仍然落在地上。便彎腰去撿那把牛角梳,哪想她的手剛碰到牛角梳的時候,一雙手卻在她之前將梳子撿了起來。

她微微一怔,目光落在那雙修長好看的手上。

晨曦之中,那紋路通透的牛角梳在他白皙的指尖散出一陣溫潤的光澤。宋宜的手極是好看的,就連這世間最美的玉也稍遜幾分。

君溪的目光在他手上頓了下,便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她坐直了身子,擡手摸了摸自己那縷斷掉的頭發。這才將目光落在鏡中的倒影之上,只見宋宜眼角微微上揚,那隱含笑意的目光在自己臉上流連而過。

君溪心裏一顫,在他暧昧的目光下,不爭氣的紅了耳尖。

宋宜卻裝作沒看見一般,拿著牛角梳走到君溪跟前,低著頭笑聲道:“奴才自小便極會梳頭,若姑娘不嫌棄,請讓奴才替姑娘梳頭。”

君溪聞言,扯了扯嘴角。

還從小就會梳頭,這廝簡直是吹牛不打草稿。

雖然心裏想笑,可她面上依然端出一幅我行我素的表情來。

她微頷首,目光從滿殿宮人身上略過,卻見他們在自己的目光下紛紛將頭低下。

那形容模樣,好像她是母老虎一般。

誰也不敢過分的親近自己,君溪嘆了口氣,一臉為難的瞧著宋宜:“準了。”#####

一百四十章

宋宜聞言,無奈的笑了笑。

他上前動作輕柔地將君溪的頭發拿在手中,君溪的頭發漆黑順滑,握在手中便像柔順的絲綢那般。

他梳頭的動作,溫柔細致。

她背對著他,能從鏡子鐘清晰地看見他的動作和神態。也能覷見他唇邊的笑意,他拿著她的長發,仔仔細細地將它梳通。

他神情專註溫柔,濃長漆黑的睫毛微垂,在他如玉的臉上漾楚一片光影。

君溪只看了一眼,便將目光掠開。

周圍的宮人們都如履薄冰地低著頭,不敢造次。

今日過後,她便是他們的皇後,是這北秦宮中唯一的女主人。

他們知曉君溪性子和善,卻沒人敢真正的親近她。

滿殿安靜之中,宋宜神態溫柔的替她將頭發綰了一個精巧而華美的發髻,他再挑了支白玉釵花鈿插在她的發間。

做好這一切之後,目光滿意地瞧著君溪。

打扮自己的心上人,是世間最美好的情事。

放下牛角梳,宋宜又拿起一盒眉黛膏輕聲道:“這種古方漢妝眉黛膏最適合姑娘這種瑩白光華的肌膚。”

說道這裏,他壞心眼兒的翹著蘭花指去撫摸君溪的眉。

他的蘭花指翹的極是銷魂,那嫵媚的弧度連許多真正的太監都比不上。

君溪滿頭黑線地看著他撫摸自己的眉型之後,含笑如花的讚嘆:“姑娘的眉長的可真好。”

她眨了眨了眼,默默地看著宋宜裝太監。

見她不回答自己,宋宜裝的無趣。

索性拿起眉筆沾上了些許的眉黛膏,湊到她面前說:“奴才剛學會了一種眉型,也很適合姑娘這雙舒朗明闊的星眸。”

君溪知道他在在吃醋,若今日不教他得逞,只怕還有後手在等著自己。

於是點了點頭,允許他給自己畫眉。

宋宜彎眼一笑,他低頭給她畫眉。

他手中的眉筆輕輕地刷在她的眉上,他含笑的眸光細細地落在她的臉上。君溪只覺他落在自己臉上的手,讓她心裏陡然生出一股暖而癢的滋味。

看著她睫毛亂顫的模樣,宋宜這才心滿意足退開一步,桃花眼中攢著好看的笑意:“姑娘畫這眉可真好看。”

君溪睜開眼,對著鏡子瞧了瞧,見這眉型確實很好看,這才滿意地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對她道:“不錯,這份畫眉的手藝,怕是長年累月的練出來的吧?”

她心裏有些醋,他不知為多少女子畫過眉,才能練出著熟稔的技藝來?

宋宜聞言,輕聲道:“奴才只拿自己的眉來試的。”

自從知道君溪是他的妻之後,他無數次對著鏡子描眉,只為了兩人在相遇之時為她畫眉。

他們是夫妻,可是他卻連一場完整的婚禮都不曾給予她。

他雖然失去了記憶,可是他將自己同君溪的過去全都刻在了腦子裏。一點一點,點點滴滴匯聚成了一段美好而又溫情的回憶。

他想給她最好的,最美的,最刻骨銘心的一切。

他目光柔和的瞧著君溪,見她神色溫柔,又無聲的補充了一句:“我只為你畫眉。”

君溪心尖一軟,深吸了一口壓住心裏的喜意。

她微微頷首,眸中帶著一抹溫柔的笑意。瞧見她這般模樣,宋宜表情微變,原本凝結的眉尖豁然松開。

他正想再接再厲地拿起胭脂替她抹上的時候,卻聽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眉頭一蹙,不動神色地放下胭脂,低頭彎腰地隱在了一旁。

而門外楚知白正走了進來,他穿著朝服,那張精致優美的面容掩在了冕旒之下。他的目光從君溪落在君溪的眉間,微微一頓。

君溪也是一楞,下意識的擡手去摸眉。

“別動。”楚知白忽然出聲阻止了她,他腳步輕快的上前,將她的手從眉間拿了下來。細細打量了她的眉眼和發髻之後,再含笑瞧著她:“你今日真教我高興。”

君溪被他的話說的一楞,下意識的問道:“怎麽個高興法?”

楚知白握著她的手,容色燦爛:“因為你為我上妝了。”他目光欣喜地瞧著她:“早晨南秦的平帝還在同我說……”他低頭瞧著她,眼中露出一抹與有榮焉的神色說:“他說,因你之緣得了這個皇位,他需的好好謝你才是。”

聽了這話,君溪在心裏思忖。

按照南秦平帝那驕傲自滿的性子而言,是根本不可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出來的。她若有所思地看著楚知白,試探問道:“和平帝一起來的人是?”

楚知白一聽,又很高興地對君溪笑道:“你真聰明,平帝帶了他最寵愛的妃子前來祝賀我們的封後大典。”

他眸光瞥見君溪那一縷斷發被細致的攏進了發髻之中,便彎了彎眼,從一旁的花瓶中折了枝梅花插在她的發髻上。

他伸手觸了觸梅花瓣,這才垂眸瞧著君溪,溫柔如水的說:“我原本還在苦惱,該用什麽樣的方法勸你上妝。”他的手從梅花瓣上緩緩移到她的臉頰上,他小心翼翼地撫著她的面容,眼神清澈而專註:“可是你今日卻給了我這樣的驚喜。”他輕聲道:“君溪,我很高興。”

君溪心底酸澀,女為悅己者容,她的妝容亦是心上人為她描的。

可在楚知白這樣的笑容中,她那些傷人的話不知為何總是說不出口。她微抿了抿唇,不去看他的笑容:“知白,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卻被楚知白打斷,他牽著她的手,輕笑道:“夏國的使者一早傳了書信,他們的人已經在城外了,大約巳時就能入宮。我晚上會在芳華宮設宴宴請他們……”他看著她,微微一笑:“白天你好好養神,晚些時候我再來接你一同前去赴宴。”

君溪沈默不語,楚知白卻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了出去。

幾國皇帝來到北秦,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幾乎有很少的閑下來,可是他早晨睜開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想來看看君溪。

他心裏惦念著她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受涼?有沒有不習慣北秦的冬天?

他害怕她不習慣北秦的一切,他害怕她還惦念著勝周的一切。

他想看看她睡的好不好,所以他來了。

然後看見了她,一切都很好,然後他便放心了。因為還有一群孜孜不倦的朝臣等著他去上朝,所以他只能和她安靜的說會子話,便又要離開了。#####哎媽,最近忙成狗,國慶還加班,這個周六還要加班。因為加班太忙,連生日都沒過。寶寶不開心==

一百四十一章

楚知白離開之後,君溪意興闌珊地揮退了所有的宮人。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註意,宋宜也隱在人群中跟著走了出去。他本來想轉個彎之後,就找個辦法潛到君溪跟前,然後認真且嚴肅的跟她說,又不是村姑頭戴什麽梅花?

簡直醜死了……

可是他剛一轉彎,迎面就被抱了個滿懷:“冤家,昨天你踹的人家好疼。不過人家就喜歡你這麽粗暴的對待人家。”

抱他的那人剛擡起頭,宋宜簡直想自戳雙目。

他怎麽也沒想到,昨晚被自己踹飛的人妖太監居然又恬不知恥的撲了過來。

那太監一臉嬌羞無限的扭了扭腰,含情脈脈地看著宋宜說:“冤家,人家好歡喜你~”

“嘔!”

宋宜幹嘔,忍無可忍地再次將他踹飛。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小心謹慎的朝陽宮中居然會出這樣的奇葩。而且這樣的奇葩,居然沒被楚知白給處死?

想到這裏他就心情不好了!

等他拋開人妖太監的惡心感來到君溪的面前的時候,一擡頭就見君溪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的寫東西。

而那朵紅梅偏生還在髻間吐露著一片艷麗之色,他撩了撩眼,伸手將那朵梅花取了下來。

君溪擡頭默默地盯著他,他撇了撇嘴,又從花瓶中折了枝梅花插在她的發間。左看右看,他總覺得自己折的梅花比楚知白折的梅花好看一百倍,他這才滿意的對她一笑,然後低頭去瞧她寫的東西。

見是一堆奇怪的文字,他就有些好奇:“這是?”

君溪無奈一笑,輕聲道:“這是我寫的兵法。”

看著宋宜驚奇的目光,她笑了笑,說:“我打算將這些零散的兵書整合成冊,以便後人查閱。”

宋宜眨眼:“可你的字大家都看不懂。”

君溪勾了勾唇角,正想告訴他為何用簡體字寫兵法的時候。宋宜已經恍然大悟的反應過來,這是因為他家的君溪覺得不安全,特意用天書抒寫的兵法,以免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盜了去。

天曉得,其實君溪完全是因為覺得簡體字用起來方便,寫的又快,完全沒有宋宜想的那麽誇張。

剛到午時就有人來稟告君溪,說夏國的使者已經入了宮,陛下楚知白正在明聖宮接見他們!

君溪聞言點了點,並沒有說什麽話。

倒是宮人走後,宋宜端著一碗鹿肉丸子羹從游廊那邊走了過來。聽見他的腳步聲,君溪回頭對他輕輕一笑,便閉著眼去感受著難得的安寧時刻。

宋宜將鹿肉丸子羹放在她面前的地板上,也同她那樣盤膝而坐:“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幾十年以後我們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閑聊閑坐閑玩兒……”君溪睜眼看著他,唇邊帶著一抹好看的笑意。

宋宜寵溺一笑,他揭開了蓋子,一股香氣立馬四溢而出。

君溪深吸了一口氣,讚嘆道:“你這手藝還真不錯。”

“嘗嘗味道如何?”

宋宜拿著勺子舀了一勺鹿肉丸子餵到她唇邊,君溪一動不動,目光奇怪地看著他:“今日的你格外大膽。”

他們身在異國他鄉,可這青天白日裏宋宜居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和自己親熱?

“因為我有人啊。”宋宜輕笑著說。

君溪驚訝,實在沒想到宋宜的人脈居然連北秦都滲透了?

不過轉眼她就反應過來,張口吃下了鹿肉丸子,然後才笑盈盈地瞧著他:“你和楚覃狼狽為奸了?”

宋宜嗤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一本正經的反駁道:“我們分明是和衷共濟!”

君溪扯了扯嘴角,對他的話不置一詞。轉而區吃那碗鹿肉丸子羹,一碗鹿肉丸子羹下肚,她的額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宋宜從袖中掏出手帕,一邊溫柔細致地替她擦拭額頭的汗水,一邊輕聲道:“我們的計劃三天後就要實行了。”

君溪微怔,下意識的望著宋宜。

看著她一臉茫然的表情,宋宜嘆了口氣,輕聲道:“我真不曉得,在沒有我的日子裏,你這樣的小白花是如何在這亂世中立足的?”他有些無奈的翹了翹唇角,喟嘆道:“立足我便不誇讚你了,唯一想誇讚你的是,你還能將這天下攪的風起雲湧的。”

君溪抽抽嘴角:“你這是在讚美我?”

宋宜點頭:“為夫當然在誇獎你了。”說道這裏,他神情有些不悅:“君溪,我必須告訴你,平時要少笑,別對人這麽和顏悅色。”

君溪吃驚:“這是為何?”

宋宜一本正經地看著她:“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笑起來的模樣有多好看?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平易近人的模樣有多可愛?”

君溪滿頭黑線:“你這是在誇我好看?”

宋宜點頭,認真且嚴肅的說:“為夫當然是在誇獎你了。”

“原來如此!”君溪點頭,無語道:“所以你的誇獎就是嫌棄?”

宋宜詫異:“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嫌棄你?”

“原來如此!”

旁邊陡然插入一句話,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談話。

兩人吃驚回頭,見楚覃笑瞇瞇的蹲在一旁,那眼神暧昧且八卦地在兩人身上轉悠。

看的君溪滿頭黑線的時候,他這才慢悠悠地拉長了聲音說:“許久不見,本宮發現你們二人之間的情誼似乎升華了不少?”

君溪抽抽嘴角,宋宜含笑望著他:“有何事?”

楚覃這才正色道:“南秦平帝那個寵妃似乎有些貓膩。”

君溪挑眉:“沖著我來的?”

楚覃給了她一個聰明的眼神:“確實如此。”說完這句話,他又補充了一句:“令人奇怪的是,本宮居然查不到她的來歷。”

君溪聞言,若有所思了一番,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便出言謝了楚覃的好意,得到她這番感恩之詞,楚覃心裏特別高興。他得意洋洋地對宋宜道:“瞧,得她一句謝可真不容易。”

宋宜勾唇,饒有興致的問:“哦?此話怎講?”

楚覃感嘆道:“曾經本宮三番四次的潛伏到她身旁,讓她同本宮合作,她居然不答應。”他得意忘形的道:“如今你卻要主動同本宮合作,這真是風水輪流轉呀。”#####今天更一章,等我這陣子忙過了再來三、四更。

你們知道嗎?

其實我是想日更五章的。

一百四十二章

宋宜挑眉:“三番四次的潛伏?”

“嗯嗯嗯。”楚覃純善無比的點頭,宋宜眼尾一撩,從袖中掏出一張人皮面具遞給他:“這是我現在易容的這張臉,你若是帶著他便可在朝陽宮中自由行走。”

楚覃挺高興的:“這樣我們商議事情的時候就方便多了。”

宋宜點頭,和藹道:“今夜你帶著面具來我房中一趟,有要事相談。”

楚覃點頭:“沒問題。”

看著楚覃一臉春光燦爛地拿著面具走了,君溪偏頭看著宋宜:“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宋宜唇角擒著一抹純善的笑意:“我房中住著一個兔兒爺。”

“噗!”

君溪忍不住笑了出來。

宋宜坐在一旁,含笑瞧著她,眼神如春水般溫柔。

君溪笑夠之後,坐直身子一本正經的問道:“那兔兒爺可是對你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

宋宜默然無語地盯著君溪,君溪瞬間恍然大悟,他一定遇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痛點。

她忽然有些期待今晚楚覃遇到那個兔兒爺時的場景了。

難得閑聊半日,夕陽剛過屋頂,便見楚知白腳步聲風地走了過來。他直奔君溪的書房,剛推開門,他明亮輕快的聲音便傳到了君溪耳中:“君溪,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

君溪從書中擡起頭:“你今日心情似乎很好……”

她的話還沒說話,忽然頓住。

她看著楚知白只覺眼前一亮,一襲明黃色衣衫,披著白狐狐裘的楚知白,手裏抱著一尊晶瑩剔透的琉璃美人,正興沖沖地站在門口對著她笑。他雪衣素錦,面如冠玉的模樣比那畫中人還好看。

君溪看的失神,一瞬間便反應過來瞧著他輕笑道:“手裏拿著的是什麽?”

楚知白燦爛一笑:“這是今日剛從礦山裏面挖出來的琉璃。”他腳步輕快地走到君溪面前,笑容滿面的說:“最難得是這琉璃未經雕琢,自然成型。”

他將琉璃往君溪面前移了移,眼神欣喜而溫柔:“瞧瞧,這尊琉璃像不像你?”

君溪聞言也很吃驚,下意識看了幾眼,見這尊成人形的琉璃通透無暇,身姿曲線無意不優美曼妙,更為驚人的是這尊琉璃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過去,都是美人的模樣。

瞧著君溪多看了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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