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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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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許久的徐如玉,轉而一笑,想那麽多做甚,他二人如何終究與自己無關,便彎眼看著宋宜:“明日宮中夜宴,你這丞相可做了準備工作?”

宋宜屈指在她眉間一彈,寵溺道:“本相每日三省吾身,閑否?樂否?有權否?”

“否!否!否!”君溪幌著腦袋接話,宋宜又在她眉心彈了一下:“胡說,閑、樂、權本相都有了,放眼京中本相想橫著走都沒人趕攔我!”

君溪聞言一怔,擡頭瞧著他,見他眉間並無半點郁結之意這才放下心。宋宜眸中含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才低聲道:“不用擔心我,我此生唯願與你白頭偕老,生一窩孩兒便足矣!”

君溪彎唇一笑:“好,我給你生一兒一女,咱們湊足一個好字!”

冬日暖陽之下,兩人相視一笑。孰不知,不遠處的茶樓上,正有兩個男子隔窗遙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東街的人流之中。

宮中夜宴乃慶祝三國相交和新皇李宴後宮又添兩位絕色佳人的喜事,宋宜騎著夜照前去護國公府接君溪入宮。

這半年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入了宮,看著眼前的景色,君溪以底生出了一股物是人非的唏噓感覺。宋宜握了握她的手,君溪彎了彎唇看著他笑。繼續朝前走去,便是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

年輕漂亮的宮女們正圍在一起,挑選著新鮮的果蔬,長得好果子的都挑出來說給趙王爺留著,至於不那麽圓潤的果子皆出言給祈國和南秦的蠻子留著。

在君溪話本的大力宣傳下,李括如今也算一戰成名了,成了繼張澤清之後新晉的盛周戰神之一。一時風頭兩無,成了京中所有女子仰慕的夢中情人。

兩人老遠就見李括、張澤清帶著幾名年輕男子朝禦花園內走來,君溪打眼一瞧,首先看見的便是那天在茶樓遇見的青衣男子。那青衣男子似乎也瞧見了他們兩,微微頷首算作打招呼。#####如今皇太後死了,上一代的往事算是塵埃落定了。雖然對皇太後著墨不多,但因她來解開那一代的恩怨情仇我覺得很圓滿。

六十章

“表叔、君溪。”李括瞧見兩人,面色大喜,當即帶著一大波人走了過來:“你們兩來的好遲。”

宋宜含笑:“有你和澤清為皇上分憂解難,我這閑散丞相自當陪著夫人游園賞花,樂得自在!”

李括撇了撇嘴,在南秦和祈國的使者面前還不忘端著身份,忙引薦到:“安大人、林大人,這位就是我盛周的丞相宋宜,旁邊這一位乃護國公府的女侯爺君溪,唔……”想了想,李括很老實地把君溪剩下兩個身份也說了出來:“君溪除了是侯爺,還是我盛周的雍和公主,除此之外還是我表叔宋宜的未婚妻。”

這番介紹好怪異,君溪抽抽嘴角,對幾人行了禮。其中穿緋色衣衫的安大人引起了君溪的註意,她蹙了蹙眉,用餘光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幾眼。心中覺得怪異,怎麽今日所見之人都瞧著眼熟?

“一早就聽聞護國公府的盛名,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那位安大人眸光清澈地瞧著君溪道。

君溪滿頭黑線,謙虛:“過獎!過獎!”目光轉移到安大人身旁的青衣人,疑惑問道:“不知這位是?”

“這是在下的護衛陳煜。”安大人笑道。

居然是他?

君溪含笑,又朝他行了個禮:“多謝陳公子那日的讓路之舉。”

陳煜側身,躲過君溪的大禮,禮貌道:“公主多慮了。”

君溪彎了彎嘴角,忽覺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臉上。

她扭頭看去,見張澤清面色冷情的瞅著自己,那眸光中清清楚楚地寫著不悅。她眨眨眼,難道他因為徐如玉失蹤的事情看自己不順眼?

宋宜唇角銜笑,不動聲色的側過身子擋住張澤清的視線,對幾人笑道:“今日是我盛周的大喜之日,幾位大人務必要吃好玩好樂好。”

安大人嗓音含笑:“盛周人傑地靈,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李括昂首自豪,引著幾人穿花拂柳,好好見識了一番盛周風采。

君溪低頭走在幾人身後,宋宜撫著她的頭頂:“可是在想雲安寺後山發生的事情?”

君溪點頭,將心裏的疑惑說了出來:“雖然音容相貌都不同,可我總覺得這個陳煜就是雲安寺後山的那個殺手。可是我非常確定那日將他殺了,為何會這樣?”她偏了偏頭,看著前方那抹青色的背影,有些不確定:“難道……他也是重生的?”

宋宜眼睛眨了眨,顯然被君溪的大膽推測驚煞住了。半響之後,他唇畔帶著三分笑意:“我寧願相信他使得是障眼法,也不相信他能有和你一般的天賜際遇!”

君溪眉毛微挑,宋宜伸手扶她的眉梢笑道:“是也不是稍後試一試便知。”頓了頓,他又翹起唇角:“那位安大人的眉目之間和知白甚是相似。”

君溪恍然大悟,那位安大人無論是眉眼還是氣質都同楚知白都七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那位安大人身上比楚知白多了三分疏狂灑脫的豪邁。她心底越來越疑惑,總覺得南秦來此目的並不是和親那麽簡單。

夜宴開始之時,李晏和皇後並肩而來。至於祈國和南秦送來和親的美人兒都低眉斂目地跟著兩人身後,接受著文武百官的朝拜。

皇後端莊賢淑從來都是大方得體的妝容,今日卻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她眉間微微蹙了蹙,親自倒了杯酒,溫婉含笑的地給李晏:“皇上今日是大喜之日,臣妾敬您一杯!”

這一聲,並沒有喚回李晏的思緒。他一雙溫柔多情的眼眸仍然如膠似漆的粘在安大人身上。皇後見狀,心下不悅,面上的笑容越發溫柔,她湊到李晏更前輕聲道:“皇上,皇上……”

“啊……”李晏回神,目光依舊依依不舍的落在安大人身上。皇後為了掩飾他的失態,連忙低聲輕笑:“想來皇上見我盛周的繁榮昌盛,一時喜不勝收,竟然忘記和臣妾的約定!”

李晏一楞,這才徹底回神,餘光雖瞟著安大人,可也算回到狀態之上。他理了理衣襟,含笑:“皇後與朕那麽多賭約,朕可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賭約?”

皇後環視一圈,目光落在君溪身上。毫不猶豫的伸手指著君溪,含著得體的笑意:“雍和公主,快來本宮這邊。”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一起順著皇後所指的方向齊齊向君溪看去。

君溪放下手裏剝了一半的橘子,不卑不亢地看著皇後,微微一笑:“不知皇嫂喚君溪所謂何事?”

皇後笑容不減:“你去年中秋夜的壯舉,不知羨煞了多少閨閣女子。今日盛典,本宮可算借著機會與你親近親近。”說道這裏,皇後莞爾一笑:“君溪可能不知,我家小妹思慕楚公子久矣。可惜楚公子去的時候小妹整日以淚洗面,本宮於心不忍,恰巧得知楚公子生前贈與你一枚荷包。”皇後風情萬種地睨了眼李晏,見他面色蒼白,神色悲痛欲絕。皇後眸光一轉淺淺一笑:“今日好不容易得到這個機會,小妹千求萬告的纏著本宮,就想在今日和你比試一番,不知君溪意下如何?”話剛落,一個月白衣衫的女子已經抱著琴走到君溪面前,目光清澈的看著她:“沈姑娘,還望你成全殊兒的願望!”

當朱殊出現的時候,李晏倏然撐桌而起。雙眼炙熱的看著她,真是太像了!太像了!

若說南秦安大人長相有七分和楚知白相似,那麽朱殊在氣質上有十分神似楚知白,尤其眉間凝含的那一份輕輕郁愁。面對李晏如火山爆發般的火熱眼神,朱殊嬌美的臉頰掠過一抹紅雲,輕輕將頭低下。

君溪不動聲色的將眾人微妙的神色都納入眼底,唇角微微含著一抹笑意望著朱殊。

朱殊輕咬嘴唇,又對君溪行了一禮,小聲道:“還望沈姑娘成全。”

李晏見狀早已按捺不住心裏的激動,疾步上前走到朱殊面前,伸手將她扶了起來溫言道:“殊兒莫急,君溪最是通情達理,你之於知白的心,我懂!”提到楚知白,李晏眸中閃過一絲傷痛。他頷首,對著君溪道:“天下只情字一字最不可理喻,君溪,你忍心見她這樣的癡心得不到安慰麽?”

君溪眸光含笑,坦蕩蕩地回視李晏:“聖上有所不知,那枚香囊實乃君溪母親當年贈與楚公子的。楚公子見君溪思念母親,於心不忍這才將母親的遺物歸還於君溪。”頓了頓,她又道:“那枚香囊於殊兒姑娘乃思念之物,於君溪同樣是思念之物,還望朱姑娘善解人意些,給君溪留個念想。”#####

六十一章

朱殊聞言臉色一白,目光盈盈地望著李晏。

李晏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對君溪溫和笑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奪人所愛了。”話落,他扭頭看著朱殊,輕聲道:“你這幾日在宮中多呆幾日,好生與你姐姐敘敘家常。皇後在這宮中,倒是寂寞得緊。”

皇後唇畔的笑意一直凝在嘴角,握在袖中的手卻險些將錦帕扯碎。緩了片刻,她朝朱殊招手:“殊兒,快到本宮身邊來。”

李晏攜著朱殊轉身朝首座走去,眸中的笑意熠熠生輝:“過幾日讓你姐姐陪你去東宮轉一轉,那裏……”他頓了一下,眸光幽遠深長:“那池塘裏的錦鯉,皆是知白親手養的。”

朱殊聞言眸光一亮,羞答答的謝過了李晏,這才乖巧的垂首坐在皇後身側。

夜宴上,君溪一直在找機會試探陳煜的底。可惜陳煜便如一張毫無不破綻的網,怎麽也查不出一點紕漏。君溪無奈地與宋宜對視一眼,只好把機會放在明日的冬獵上。

隆冬深夜,熊熊的火焰隨風亂竄。驅散了彌漫在四周的大霧,亥時初刻夜宴已經散去。因在席間飲了酒不宜吹風冷,宋宜便坐在馬車內將君溪送回護國公府。

月光透不過處處迷漫的白色大霧,周圍的街道像是被一張又大又寬的紗簾籠罩在其中。馬車轉過東市,朝護國公府行去。

宋宜從暖爐上拎起暖壺為君溪倒了被熱茶遞給她暖手,君溪捧著茶盞微微嘆了口氣:“我見識過青衣人的身手,明日只要找個機會試試陳煜的身手,便知他到底是不是那日的青衣人。”

宋宜替她將耳旁的發絲別到耳後,含笑道:“明日交給我。”

君溪點頭,唇邊掛著一抹乖巧的笑意:“宋宜。”

“恩?”

君溪笑了一下,又喚了一聲:“宋宜。”

宋宜手一頓,輕輕撫摸著她因為酒氣而微微泛紅的臉頰,眸光寵溺地瞧著她:“恩。”

大約是酒氣上頭,君溪眸光忽然變得迷離起來。傻傻一笑,將額頭與他相觸碰,頗為依賴地蹭了蹭:“有你真好。”

宋宜喟嘆,伸手將君溪攏入懷中。撫著她的發絲輕笑:“我會一直陪著你。”

君溪伸手摟著他的腰,在他肩頭蹭了蹭:“好。”

等馬車停在護國公府門前的時候,君溪已經靠在宋宜懷中睡著了。

宋宜輕輕地將她抱下馬車,珠兒連忙把披風拿過來給君溪蓋著。宋宜將君溪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發燙的額頭,皺著眉頭對珠兒道:“晚間多給她喝些水,免得酒氣上頭。夜裏也要時時照看著,免得她嫌熱踢被子。對了,晚上凈面的水要暖一些,但不能太燙…………”絮絮叨叨地交待了好些事情,珠兒最後才敢捂嘴笑道:“丞相,你快趕上小姐的母親了。”

宋宜眨眼,微微楞神。

見他這樣,珠兒又捂嘴笑了起來。

宋宜睨了她一眼,珠兒趕緊收聲低頭。他這才把目光落在君溪臉上,眸光含著溫情的笑意。在心中回道,別說是做她的母親,如果可以,我這輩子都願如父如母、如兄弟姐妹、如知己愛人一般的守候在她身旁。

室內溫情漫漫,珠兒很有眼色兒地悄聲退了出去守在門口。昏黃的燈光從門窗內映照出來,只能瞧見窗格子上倒影著一幅朦朧的影子。

當珠兒端著熱水進屋,宋宜挽起袖子,親自動手小心翼翼的給君溪凈面脫下鞋襪,見她依然沈沈熟睡,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護國公府。

一覺醒來,君溪只覺神清氣爽。

珠兒逮著機會打趣,將昨夜宋宜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君溪懊惱自己睡的太死,不能親切地感受下宋宜的愛心服務。

將將梳洗,宋宜那邊已經送來一套輕便保暖的紅色騎裝。珠兒將騎裝給君溪換上之後,又給她綰了一個簡單的花苞頭。

君溪拿著馬鞭,一身英姿颯爽的登場。

宋宜立在門口,見狀含笑:“今日君溪可真好看。”

君溪揚眉,宋宜又笑道:“揚眉的模樣也好看。”

連著被誇了兩次,君溪倒有些害羞。臉色紅了紅,宋宜又開口道:“臉紅的模樣最好看。”

君溪奇怪地看著他:“你今日吃蜜了?”

宋宜曲指在她額頭一彈,怪嗔地睨了她一眼:“不懂情調的模樣沒那麽好看。”

君溪:“…………”

冬日狩獵,不像春、夏、秋、三個季節那般講究。狩獵的人可以隨意獵殺動物!

到了獵場,君溪才發現李晏竟然將朱殊也帶去了獵場。朱殊穿著一身銀白色的騎裝,將頭發完全綰起來的模樣,更像楚知白。

期間,李晏的目光一直都未曾從朱殊身上挪開。

君溪微微蹙眉,她有些反感朱殊打著楚知白的名號在爭寵。更反感李晏這般看似情深,到底論起來也是薄情寡義之人。

李晏完全沈醉在溫柔鄉之中,全場由李括和宋宜撐著場子。

君溪正在吃烤羊肉的時候,李晏開始發話了:“今日盛世,不如咱們來比試一番如何?”話落,他的目光落在南秦安大人身上,眸色溫柔繾綣:“不知安大人以為如何?”

面對李晏赤裸裸地目光,安大人好脾氣的站起來道:“在家鄉的時候,我也極喜歡狩獵。倒是不知貴國狩獵可有什麽風俗?”

李晏一邊享受著朱殊的貼身伺候,一邊對著安大人眉來眼去:“無甚風俗,就比誰打的獵物多。”

這是宋宜站了起來:“聖上,今日盛事,不如咱們現擬個規矩熱鬧一番。”

李晏好奇:“哦?怎麽個比法?”

宋宜頷首笑道:“咱們以抽簽的方式分作兩隊人馬,讓禁衛軍將獵物驚擾出山。咱們以打馬球的方式來比賽,看誰打的獵物更多。”

李晏沈吟片刻,目光從安大人身上悠悠流連而過,才拍掌笑道:“妙哉,妙哉,表叔這個方法好,朕準了。”

他一揮手就讓內監去做簽,眾人一一抽過之後,李晏拿著一枚紅簽,笑的溫柔:“朕與安大人當真有緣。”

安大人垂頭,遮住眉間的不悅。

李括、陳煜抽中的也是紅簽,而宋宜、張澤清和另外兩個祁國使者則是綠簽。君溪和朱殊作為女客自然不在比賽的人員之中,君溪端著一盤幹果坐在案幾上,舉目看著他們比賽。#####

六十二章

只見遠處震動無數落雪,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傳來,無數麋鹿和受了驚嚇從林中狂奔下山。一聲哨響,比賽正式開始。

瞧了半天,君溪不免覺得好笑。

整個隊伍之中,就只有祁國的使者在認真比賽。而其他的人則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比如李晏一顆心都奔在安大人身上,時不時都要做些出格的事兒來刷一下的存在感和揩油。倒把安大人氣的牙癢癢,卻敢怒不敢言。而宋宜則借著這個機會,放心大膽的試探陳煜。

君溪仔細瞧著,發現陳煜的武功和雲安寺後山的青衣刺客卻是一個路數。只是陳煜身上少了那青衣刺客的狠毒戾氣,她心底思忖,難道自己是穿越重生的所以見誰都像穿越重生的?這青衣人和陳煜大約真的是兩個人,不過她敢肯定都和那青衫廣袖傳說身帶異象的陳朔都有關系。

就在君溪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朱殊忽然朝她撲了過來,急道:“有……有……有刺客!”

眼見著刺客明晃晃的長刀就要砍過來,朱殊還死死的扒拉著君溪。緊要關頭,宋宜射出一支箭把刺客釘在地上。

“啊,好殘忍!”朱殊捂住眼睛嬌呼。

君溪氣笑了,直接把她推給護衛。拔過護衛腰間的刀騎上馬就往前方沖去,刺客訓練有素,又加上以麋鹿和其他動物做作掩護,一時之間竟是拿他們沒辦法。

危急時刻,李晏還不忘擋在安大人面前,拿自己當靶子吸引刺客的註意力。

君溪見狀氣死了,沒看刺客都是沖他來的嘛,還要精蟲上腦來個英雄救美。可李晏是盛周君主,又不得不救。

君溪和宋宜從兩側殺了過去,眼見著一個刺客從麋鹿背上躍起一刀斬向李晏,宋宜連忙搭弓上箭射向刺客:“聖上小心!”

李晏見狀居然還有心情笑:“朕穿了金甲護身,沒關系!”

君溪斬擡手殺掉近身的刺客,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她實在沒看出來,李晏還有說相聲的冷幽默。快要沖到李晏身旁的時候,安大人忽然從袖中拔出一把匕首襲向李晏。就在這緊要關頭,君溪來不及多想從馬背上飛躍而起,揚起長刀想阻止安大人的動作。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刺客從麋鹿腹下閃躍而起偷襲君溪,她一腳踢向刺客借力朝前沖去,一刀揮向安大人。卻沒想到這時李晏居然從腰間摸出一枚腰牌砸向君溪。君溪整個人都懵逼了,側過身子躲開李晏扔過來的腰牌時,還不忘伸手拽住安達人的褲腿,把他從李晏身旁扯開。

然而,意外就在這時候發生了。

又一個刺客從麋鹿腹下閃躍而出,一掌拍向君溪的腰間。君溪還沒反應過來就拉著安大人往叢林之中跌去,誰曾想到這叢林之後居然是一片陡峭的懸崖,君溪就這樣拉著安大人直直往懸崖地下落去。

“君溪!”

宋宜見狀,目眥欲裂!直接從馬背上躍到半空之中,想伸手拉住君溪。

君溪本能的伸手想抓住宋宜的手,手險險地抓住了宋宜的指尖。可身下墜著一個安大人,大家又都落在半空之中,哪裏能有借力的地方,三人竟是一起跌落懸崖。宋宜瞳孔一縮,伸手亂抓,只抓落幾把石壁上的青苔。

“吾命休矣!”君溪又在心中哀嘆,心裏把李家十八代祖宗問了幾十遍。

她目光嘆息的望著宋宜,難道老天讓她穿越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拉著心上人一起死?不不不,她絕對不接受這個設定!

然而老天並不給她去死的機會,她忽然看見懸崖下方的有一個凸出的石臺。君溪用腰帶勾住懸崖旁邊的樹木,接機往石臺那邊撞去。卻沒想到撞到石臺根處的草木叢中,有一道暗縫,三人順勢滾入了石縫之中。情急之下,宋宜緊緊把君溪護在懷裏。幸好石縫地勢平坦,幾人滾了滾幾滾便停住了勢頭。

等身子穩穩當當的挺住之後,宋宜才松開雙臂把君溪扶了起來。借著照進洞穴裏的光線,仔仔細細地打量君溪,嗓音微微發抖:“君溪,君溪,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君溪頭有些暈,為了不讓宋宜擔心她連忙出聲回道。

宋宜這才放下心來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她和宋宜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劫後餘生的欣喜。

兩人仔細打量著眼前的洞穴。洞穴有些深,前方隱約有光線傳來。按照多年野外訓練的經驗來講,君溪肯定前方有出口。

打量了此處,君溪這才反應過來,洞內還有一個安大人。

宋宜涼涼地開口:“他撞在石壁上,暈了過去。”

“噗……”君溪不厚道的笑了,她走到安大人面前。見他撞破了頭,血流如註的暈倒在地上。君溪拍了拍手,伸手就想去脫安大人的衣裳。卻被宋宜制止,見他發黑的臉色,君溪嘿嘿一笑:“親愛的,你把他衣裳脫了,咱們把他綁起來。”

宋宜揚眉伸手,君溪以為他又要曲指彈自己眉心的時候。臉頰旁邊卻覆蓋上一只溫柔的手,宋宜眸光含笑的看著她。修長白皙的手指緩緩的將她臉上的灰塵擦幹凈,又理了理君溪的發絲,把她收拾妥當之後,才伸手把安大人綁了起來。

等安大人悠悠轉醒的時候,看著光線暗淡的石壁頂上,還沒回過神來。

頭上忽然出現一張笑顏如花的臉:“醒了?”

安大人眨眨眼睛,點頭,想從地上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被綁了起來,根本動彈不得。

宋宜把君溪拉了回去,君溪乖巧的站在他身旁,笑瞇瞇地瞅著安大人開口問道:“安陵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偽裝成南秦使者混入盛周到底有什麽目的?”

安大人並不驚慌,反而氣定神閑地看著君溪:“咦,你知道我身份了?”

君溪不語,眼神卻冷了下來。

宋宜從她腰間拔出匕首抵在安大人脖頸間,手上的力道漸漸加大:“想不到會死在盛周吧?”對於李晏朝君溪扔腰牌的事情,宋宜心底很不爽。他不爽,安陵君就倒黴了。他手上一用力,只見安陵君脖頸出隱隱有血跡滲出。

“我若死了,你們的皇帝也別想活!”安陵君突然笑了起來。#####

六十三章

宋宜擰眉,勾唇笑道:“我不信!”

安陵君冷笑:“李晏害死了我兄弟,我給他下毒都是輕的了。若你們不信,大可在此處殺了我!”

君溪驚訝:“你兄弟?”實在沒想到北秦貴妃和南秦皇帝也有一腿,想來也並不奇怪。當初南秦和北秦本就是一個國家。後因兩位皇子爭權奪勢才分裂開了,而楚知白的母親,那個絕代風華北秦的貴妃又是從南秦嫁過去的。這樣看來,和南秦皇帝有個私生子似乎也說的過去!

安陵君垂眉:“不錯,我和北秦楚知白乃同母異父的親生兄弟!”

君溪恍然大悟:“難怪你們長的這麽像!”等等,她關註的方式不對。

她蹲在安陵君面前,皺眉:“你給李晏下了什麽藥?”

安陵君擡眼看著她,展眉一笑:“逍遙散!”

君溪扭頭看宋宜,這古代毒藥的名字她了解的還真不多。

宋宜神情有些不自在,但又不願意君溪從安陵君口中得到真相。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解釋道:“逍遙散無色無味,中了逍遙散的人除了於房事勤快些,並無其他癥狀,根本檢查不出來任何奇怪之處……”說道這裏,他如玉的耳垂微微發紅,又過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這種要只會對男子有作用,而且,中了逍遙散的人在十五日內得不到解藥,便會……便會……”見君溪的臉越貼越近,宋宜忽然伸手蒙住她的眼睛說道:“便會情欲爆發,最後像馬上風一樣死在女人身上!”

“噢,原來這樣。”君溪點頭:“聽起來好像很牛叉的樣子!”

宋宜輕哼一聲,冷靜地睨著安陵君:“既然如此,你還多此一舉拔刀刺殺他做甚?”

安陵君絲毫不覺得自己露出了破綻,明朗一笑:“我手癢!”

匕首往前送了一分,安陵君的脖頸的傷口越來越大。宋宜冷冷地道:“本相也手癢的緊。”

“實在太暴力了。”君溪搖頭嘆息,然後從兜裏掏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塞進安陵君嘴裏,笑吟吟地說:“此乃七蟲七花膏,以七種毒花和毒蟲搗碎熬制而成。”君溪笑嘻嘻的盯著他:“你是不是覺得五臟六腑有些癢,像是有蟲子在爬?”

安陵君眉頭一皺,君溪見狀又笑道:“服用此毒者若七日內得不到解藥,便會從五臟六腑之間生出無數毒蟲花草。它們會把你當做養分,直到把你吸成一具幹屍為止。”君溪心底也很不爽李晏倒打一耙的做法,她打定註意回去,一定要給李晏下瀉藥,讓他拉到天荒地老才能解氣!

安陵君靜靜地盯著君溪片刻,然後開口道:”若我們能活著出去,我會把解藥給你們。”

君溪朝宋宜彎唇一笑,有些撒嬌求讚美的意思。

宋宜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松開鉗制在安陵君脖頸處的匕首。割斷綁在安陵君身上的衣裳布條,安陵君面色蒼白的靠在石壁上喘息,因為失血過多感覺整個人都快虛脫一般。

他擡頭苦笑看著君溪和宋宜,低聲道:“咱們達成了愉快的合作契約,為了避免我失血過多而死,你們二位是不是給點藥吃吃?”

君溪偏頭看著宋宜,見他點頭,才從荷包裏掏出一粒藥遞給安陵君:“別打什麽鬼主意,我只帶毒藥不帶解藥的。”

安陵君笑:“沈侯爺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話剛出口,只覺眼前一閃,宋宜手中的匕首已經刺了過來。安陵君下意識側頭避開刺過來的匕首,右手剛擡起來,猛然一頓,頷首看著宋宜。

宋宜冷笑:“南秦六皇子是出了名的左撇子,你是誰?”

“不愧是宋丞相,竟然識破了本宮的身份。”頓了頓,他才道:“本宮乃北秦太子!”

君溪張大嘴巴,覺得一切玄幻了。

這居然是傳說中那個病癆鬼太子?

宋宜看了他一眼,舒眉一笑:“傳聞北秦貴妃把持朝政,在這緊要關頭,太子覃不在北秦爭權奪勢,卻不知為何要假扮南秦安陵君潛入我盛周?”

君溪低頭看了北秦太子楚覃一眼,也點頭說道:“你假扮南秦的使者,南秦居然毫無動靜,難道說……”她一敲手心,篤定道:“難道說你們已經聯手了?”

楚覃扯了扯嘴角,從地上站起來,喘息了幾口氣,才半倚在石壁上嘲諷笑道:“本宮原是想和南秦聯手,可惜南秦老兒聰明反被聰明誤,不願搭理我。他的那些兒子個個都不是省心的東西,既然不能和南秦老兒合作,本宮自然也會找到志同道合的人與我一起爭奪這天下大位!”

君溪反問:“所以你和南秦六皇子安陵君勾搭成奸?”

楚覃朝她眨眨眼睛:“錯,與本宮結盟的還有其他皇子。”

君溪和宋宜對視一眼,都沒想到楚覃居然會有這樣一套說辭。沈吟片刻,宋宜將匕首收了起來,一語擊中要害:“如此說來,楚知白並未身死?”

楚覃輕哼譏笑:“若他未死,我的地步也不會陷入如此艱難。”頓了頓,他又嘆了口氣:“我與老三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這北秦的天下只要還姓楚我倒也能安穩做個閑散王爺。可惜,貴妃是個有大心的,想扶持她的奸夫上位把持朝政!”

君溪插言:“虎毒不食子,貴妃怎麽可能聯合奸夫殺自己的親生兒子?”

楚覃扔了個‘你太天真’的表情過來:“當年要來當質子本來是我,是貴妃把老三推過來的。”

君溪驚訝:“什麽?”

楚覃又嘆了口氣,幽幽道:“你們難道還指望一個女人對害死自己兒子的兇手能有善心?”說道這裏,他看了君溪和宋宜一眼,無比唏噓的說:“罷了,罷了,告訴你們也未嘗不可。”

“貴妃原名黃媛愛,二十幾年乃南秦太子宮中的一位歌姬。因長相貌美,被我父皇擄回北秦做了娘娘。但黃媛愛因以前傷了身子不能生育,便用宮女借腹生子。”“老三四歲,以前黃媛愛也曾視他如己出,後來黃媛愛自己又生了個兒子,那時候老三的的日子就過得比較淒慘,最淒慘的是老三和黃媛愛的兒子在池塘邊玩水,和黃媛愛的兒子雙雙落水,最後只有老三活在世上。”頓了頓,楚覃擡頭看著君溪和宋宜沈痛道:“雖然老三完全是無辜的,可黃媛愛是個下狠心的毒婦啊!”他目光豁然張大,炯炯有神地盯著君溪和宋宜:“難道你們就忍心讓老三死得不明不白?”#####

六十四章

君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說人話!”

楚覃握拳:“你們助我打倒黃媛愛,待我登基為帝,便和盛周結盟!”

君溪翻了個白眼。

宋宜冷笑:“你見過獵人幫助獵物的?”

楚覃楞住,然後嘆氣:“哎,咱們怎麽說也有同生共死的情誼,幫我等於幫老三啊。”

君溪白了他一眼,牽著宋宜轉身往石洞深出慢慢走去。

“哎,別介啊,你們盛周的皇帝也是個扶不上墻的斷袖。如果我登上皇位和你們結盟,怎麽說盛周也有個撐腰的好兄弟啊。再說了,你們皇帝對你們也不見得有多好,只要你們從了我,我保管讓你們活得瀟灑如風,誰也不敢給你們甩臉色……”

楚覃還在身後絮絮叨叨的想策反,君溪和宋宜完全忽略他的存在,慢騰騰的往深處挪去。冬天的太陽落的早,現在雖然是下午兩三點的光景,可太陽已經西斜,加上石洞縫隙傾斜,下午的太陽根本照不進來。

除了前方隱約透過來的光亮之外,洞內黑乎乎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楚。

宋宜拿出火折子吹燃之後,兩人借著微弱的火光往洞穴深處走去。楚覃腳步踉蹌地從後面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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