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

賣掉？

這是犯法的吧？

陳陽瞠目結舌，仔細的回憶了下，發現還真有這事。

這具身體的前身是個酒鬼，好吃懶做，濫賭成性，動不動就打孩子罵孩子。

這還不算，因為好酒，好賭，人又懶。

幾頓酒下來，沒錢了……

怎麽辦？

賺錢的念頭就落在了兩個女兒身上。

好像還不止一次動過賣女兒換酒喝的混賬念頭。

“竟然有這種當爹的？”

陳陽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犯不犯法先不說，這種人渣，吃顆槍子都不過分吧？

苦笑。

然後一只手摸了摸念念的頭：“乖，別怕，爹爹不會賣掉你們的。”

“真的？”

“嗯。”

陳陽重重的一點頭。

“耶！爹爹不會賣掉我們了，爹爹不會賣掉我們了。”旁邊，年紀小幾個月的妹妹興奮的手舞足蹈，拍著小手歡呼著。仿佛對她來說，不會被爹爹賣掉就是人生中最最幸福事了。

姐姐要比妹妹沈穩許多，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狐疑的看了陳陽好一會。

爹爹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她心裏好奇，想一想爹爹以前對他們姐妹倆非打即罵，一言不合就要把他們賣掉。

罵她們是賠錢貨。

是拖油瓶。

此時，陳陽的一只大手覆在辰辰頭上，她覺得，好溫暖……

辰辰破涕為笑：“拉鉤？”

“好。”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嘻嘻。”

不大的房間裏，充滿了小丫頭輕松歡快的笑聲。

陳陽要翻身下床，辰辰攔著他。

“爹爹的病還沒好，不要動。”

“可是爹爹要給你們做飯呀？”陳陽笑著道，語氣也異常溫柔下來。

辰辰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爹爹不要動，辰辰會做飯，辰辰給爹爹做飯吃。”

“啥？”

陳陽有點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這個小不點。

才四五歲吧？

小小的身體還沒有竈臺高呢。

這時，念念也笑嘻嘻的湊了上來，一雙小手放在陳陽身上，把他按了回去：“念念也會做飯，念念可也幫著姐姐一起做飯，給爹爹吃。”

陳陽一時間哭笑不得。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兩個小不點……真的會做飯。

念念負責，燒水，洗菜。

辰辰，淘米，蒸飯，炒菜。

這個家也是窮的快要揭不開鍋了，米缸裏還剩一小把的米粒，被辰辰舀出來，蒸飯是不夠的，只好多加了幾勺水，煮粥喝。

陳陽看了一眼念念洗的青菜。

好多他都不認識。

“念念，這些菜哪來的啊？”

念念舉起一顆芹菜，顯擺的道：“念念自己種的。”

“那……另外那些呢？”

“山上挖來的。”

野菜？

大概是了。

多好的女兒啊，陳陽鼻子微微發酸，看著兩個忙來忙去的小小身影，對已經死了的爹，怨念無窮大。

“雜種！死了也要進油鍋，下十八層地獄！”

半個小時後，這頓飯做好了。

“爹爹，吃飯。”

陳陽坐在八仙桌前，手裏端著一個缺了一個口的搪瓷碗。

辰辰的手藝不錯，只是這一桌子奇形怪狀的野菜，有點……

陳陽遲疑著，試探著，小心翼翼的夾起來一筷子。

然後，皺眉頭。

“這東西味道怎麽怪怪的？”

“不會吃死人吧？”

他心裏打鼓，卻見念念和辰辰吃的可歡快了。

唉……連孩子都不如了。

這種野菜吃在嘴裏味同嚼蠟，難吃是其次，還有股子酸澀的味道。

難以下咽。

陳陽硬著頭皮，草草的喝了一碗粥，剩下的死活不肯吃了。

“爹爹，你病還沒好，要多吃點。”

辰辰小大人一樣的勸道。

“爹爹，你吃，你吃，這種野菜可好吃了。”

念念獻寶一樣夾了一筷子黑乎乎的野菜放在陳陽碗裏。

豁出去了。

吃！

陳陽大口吞咽著，野菜的湯汁擴散在嘴裏，說不出的苦澀。

“看來第一步要做的，是把這個家扛起來，至少，吃上一頓飽飯才行啊。”陳陽默默地想。

飯後。

辰辰去收拾碗筷。

念念攙扶著陳陽上了床，給他蓋好被子，拿著一個大大的蒲扇，在床頭，給他扇風。

“爹爹，涼快嗎？”

“念念，別扇了，爹爹不熱。”

陳陽笑著道，雖然很享受，可也真擔心這麽大點的孩子累著。

念念倒也聽話，放下扇子，脫了鞋，跐溜一下鉆進了被窩裏。

“爹爹，你抱著二丫睡覺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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