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顯得很激動，臉色也一下凝重，像聽見了什麽大事。

看著她這副模樣，我的心也下意識沈下去。

遠遠看著我，叫，“媽媽。”

他估計是見萊茵臉色不大好，有些擔心。

我笑了下，壓住心情，“沒事，吃飯。”

我給他夾菜，“多吃點，吃完去玩。”

“嗯。”

小家夥乖乖吃飯，還給我夾菜，“媽媽也多吃點，吃完我們去畫畫。”

“好。”

碗裏還有一半的飯，我卻食不知味。

我在等萊茵掛斷電話。

或者說藺寒深掛斷電話。

他們其中一個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如果感覺到出了事自己卻不知道出了什麽事，自己會很不安。

心也會上躥下跳，無法平靜。

忽的，我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到我身上。

我下意識轉頭，便看見藺寒深收回視線。

他剛剛是在看我嗎？

萊茵掛斷電話，眉頭擰的很緊，似乎遇到了極大的事。

我唇動了動，握著筷子的手握緊，“媽，出什麽事了？”

萊茵看著我，神色很沈重，“成渠出事了。”

我手裏的筷子啪嗒一下掉桌上，一根還掉到了地上。

遠遠一下叫我，“媽媽。”

我心跳的很快，一股慌亂也隨之而來。

我說：“沒事，媽媽沒事。”

說完便低頭撿筷子，然而手往地上抓，卻不知道自己在抓什麽。

萊茵拉住我，“然然，別撿了，我讓劉媽拿一雙筷子就好了。”

我坐起來，眼神卻依舊怔怔的，嘴唇蠕動，好一會吐出艱難的一句話，“出什麽事了？”

那個人不是好好的嗎，他怎麽會出事？

他不應該出事啊。

萊茵沒註意到我神色，或者說註意到，但成渠的事讓她暫時沒有精力去管。

“說成渠從樓梯上摔下來，頭部受傷，正在搶救。”

我整個人搖晃。

怎麽會這樣。

他好端端的怎麽會摔倒。

還在搶救。

我之前也從樓梯上摔下來過，但我也沒有那麽嚴重。

他怎麽會那麽嚴重？

一只手按住我的肩，“別多想。”

藺寒深微沈的聲音傳來，我擡頭看他，看見他皺著的眉，那雙眼裏有了絲冷意。

我抓住他的手，喉嚨很沙，很啞，“沒事的，我之前從樓梯上摔下來沒事，他也會沒事。”

萊茵一下瞪大眼，“你也從樓梯上摔下來過？”

遠遠飯不吃了，小眉頭擰著，從凳子上滑下來跑過來拉住我，“媽媽，你摔倒了？”

大家關心的聲音落進我耳裏，我穩了穩心神，喉嚨吞咽了下，說：“沒事，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們別擔心。”

萊茵當即說：“真的沒事？”

遠遠小嘴抿起，雙眼帶著敵意的看著藺寒深。

我嘴角扯起笑，“沒事，真的沒事，好了，我們吃飯，待會飯菜都要涼了。”

遠遠不想離開我，始終看著我，眼裏都是擔憂和不放心。

我說：“遠遠，乖。”

遠遠還是不願意，小臉越發固執了。

我低頭，眼睛和他平視，“遠遠。”

小家夥直接說：“我要和媽媽坐一起。”

剛說完，藺鴻豐就過了來，“你們去醫院看看。”

說這話的時候，藺鴻豐的視線是看著我的。

我一僵，感覺到藺鴻豐的眼神很沈，像是積著一團烏雲。

萊茵剛開始不懂藺鴻豐為什麽要讓我和藺寒深過去，但想到我和藺寒深現在能這樣，多虧了成渠，也就說：“然然，你和深深收拾一下，趕緊去醫院看看。”

遠遠說：“奶奶，我也想去。”

他還記得成渠。

小家夥記性很好，對他好的不好的他都記得很清楚。

藺鴻豐眉頭擰了下，說：“去吧。”

遠遠立刻拉著我上樓，“媽媽，我們換衣服。”

萊茵跟著，“這晚上天冷，你們多穿一點。”

“好的，媽。”

換好衣服下樓，藺寒深在打電話，看見我們，對電話裏的人說：“嗯，就這樣。”

他掛斷電話，對我說：“走吧。”

“嗯。”

萊茵給遠遠把衣服攏緊，“遠遠，去看成爺爺不要說話，就跟在爸爸媽媽身邊，知道嗎？”

“知道，奶奶。”小家夥乖乖的，很懂事。

萊茵心裏柔軟，把臉湊過去，“親奶奶一下。”

遠遠便在萊茵左右臉上都親了下。

萊茵高興，“奶奶的乖孫子！”

在遠遠臉上重重親了下，把小家夥抱上車。

我說：“媽，你們吃飯吧。”

“好，你們路上慢點。”

“嗯。”

車窗升高，藺寒深發動車子，駛出大門。

我抱著遠遠坐在副駕駛上，看著窗外倒退的景物，腦子很亂。

為什麽，為什麽我會這麽擔心。

明明他和我沒有關系，他還是我討厭的人的父親，聽見他出事我卻這樣難安。

一只小手握住我，“媽媽，別擔心，成爺爺不會有事。”

連孩子都看出來了。

我嘴角扯了扯，“嗯，沒事。”

我們到達醫院的時候，手術室外已經站了好些人。

有我見過的，有我沒見過的，當看見我和藺寒深出現，所有人都看著我們。

敵意的，憤怒的，驚訝的，全部落在我們身上。

而當接觸到他們的視線，我這才知道。

我們出現在這是多麽突兀，多麽的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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