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章 (7)
關燈
小
中
大
他，他英俊的臉上被賦予了生氣的表情，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麽，現在的他是怎麽也聽不進去的，我繼續掙紮著，誰知他由於喝醉了而站不住腳，在與我推搡的時候失去了重心，眼看就要摔下去了，我一著急，將他反手一拉自己擋在了他的身前……
滾下了十多個臺階的我感受到腹部的劇烈疼痛，我看見世勳驚慌失措的表情以及我的下身溢出的大片血紅……與此同時，家門被鑰匙打開的聲音直戳我的心墻，我有些昏昏沈沈地看著急忙跑過來蹲下身子扶起我的鹿晗，他的臉上寫滿了傷痛欲絕……
☆、破鏡難圓
當海天一色時，那混為一體的絕美蔚藍，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一種海與天相接的錯覺。看似咫尺的距離，殊不知卻是相隔萬裏，遠到我們根本無法去衡量，遠到我們觸手難及……
當我滾下樓梯的那一瞬間，我的腦海中浮現了無數個曾經的畫面，那個躺在雪地裏的昏厥男人，那個沖我撒嬌賣萌的失憶男人，那個不顧一切為我擋車的男人，那個變得陌生的冷漠男人……全部占據了我的所有記憶……心靈的疼痛已經遠遠超過了肉體的傷痛，我想妥協了，我想放棄了，如果孩子沒了，我又有什麽理由繼續愛著他，我的愛顯得是如此的多餘……
鹿晗的到來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並不想讓他看到這一幕，不想讓他面對這些，可是他的到來又讓我感覺到了安心。看見了我的衣衫不整，鹿晗的臉頰有了些紅暈，但是在下一秒他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憎惡，狠狠地對著世勳說：
“吳世勳，你瘋了嗎？銥晴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
此時的我已經虛弱到無法開口說話了，只是還能勉強看清世勳臉上的錯愕和驚慌，他的眼神空洞到仿佛與我隔了幾個世紀，顫抖的雙手下意識去撿被扔在地上的衣服，急忙地跑過來想要披在我的身上，鹿晗大吼一聲：
“別碰她！”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我好像看見世勳的眼角濕潤了，紅著眼眶皺著眉頭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鹿晗幫我穿上了衣服，接著迅速將我抱起，我知道世勳也在一旁緊緊跟著，但是我已經沒有了看他的勇氣，我真的畏懼他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已經沒有了知覺，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出竅了，我看見了躺在手術室裏昏迷不醒的自己，也看見了手術室外坐立不安的世勳和鹿晗。
狹長的醫院走廊裏，臉色蒼白的兩人，卻有著不一樣的神態。鹿晗擔心地來回走動，有幾次甚至握起了拳頭想朝世勳打去，卻在出手的那一刻偏離了方向，重重地錘在了墻壁上……而坐在椅子上的世勳，雙腳打開，雙手合十，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又出現了，他摩挲著戒指，緊皺的眉頭下濃密的睫毛不受控制地微顫著，兩行清淚劃過臉頰的痕跡清晰可見，一直以來只顧著他態度的變化，卻沒發現他的身形在日漸消瘦，單薄的有些令人心疼……你可知，有些事不是後悔了就可以回頭的，有些事，即使心裏想妥協，但現實不允許你妥協……
眼前仿佛出現了一道光亮，我身在何處已渾然不知，又好像進入了昏迷的狀態……醒來時，已經中午時分，刺眼的陽光照射進病房裏，我疲乏地睜開眼，感到四肢無力，身上好像掉了一塊肉一樣，頓了那麽三秒，我開始慌張起來，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小腹酸痛，肚子平了下去……鹿晗走進了病房，我看著他的表情，不敢相信地問道：
“孩子呢？孩子沒事吧？鹿晗，你快告訴我啊！”
“孩子……沒有保住……”
他有些愧疚地回答我，但此時的我已經忍不住地開始抽泣了。我偏過頭看見床頭櫃上的一抹紫色，那是一束新鮮的薰衣草，有著淡淡的芳香。
“他人呢？”我刻意讓自己顯得平靜。
“我把他趕走了。”鹿晗不露聲色地說著，我瞥見他的手上紅腫了一塊。
“你手怎麽了？你打他了？”我著急地問著。
“……沒有。我沒打他。”
鹿晗咬著嘴唇，閉著雙眼深呼了一口氣，我這才意識到我剛才所說的話以及緊張的表情是有多麽的不合適。我明明是該恨世勳的，可是還是忍不住去擔心他，看來我真是無藥可救了……
“鹿晗……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以後，不會再因為那個人而影響我的生活，不會再那樣了……”
多了空氣加濕器的房間有著水蒸氣的味道，透過窗戶的陽光下有著萬千細小的塵埃，白色的墻壁上掛著舒緩身心的風景照，看似寧靜的一切總讓人有些莫名的畏懼。鏡中的自己，憔悴而又面無血色，就連頭發也顯得黯淡無光，沒有了孩子，人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別人不會知道，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決定把孩子生下來的，可是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我根本措手不及……失去的痛苦遠遠比沒有得到過痛上百倍，曾經我是多麽期待這個孩子的降臨……
躺在病床上昏睡了很久，睜開眼的時候窗外已經一片漆黑，初夏的天空點綴著那麽幾顆星星，低調中帶著奢華。感覺到腰上被什麽東西環著，伸手去摸，有那麽些的熟悉，楞了那麽幾秒才轉過頭看向了枕邊……睫毛濕潤著，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緊緊閉著雙眼的世勳正睡在我旁邊，蜷縮著身子面向我，一只手輕輕地放在了我的肚子上。我的心開始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淚水溢出眼角落在了枕頭上，克制著發出的抽泣聲，殊不知卻控制不住因抽泣而抖動的身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不想原諒你，可是又不想看見你傷心，明明是愛我的，又為何那樣對我？如果這就是我愛你的代價，那麽我可以說我後悔了嗎？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世勳的手，感受著他的溫度。閉上雙眼，就請再讓我貪婪一下你的溫暖，醒來之後，我們勞燕分飛。
許久之後，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床的一邊已經空蕩了。摸索著手機，滑開鎖屏，淩晨兩點四十，有一條未讀信息，點開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鹿晗把事情都告訴我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親手害死了我們的孩子，無論我做什麽都無法挽回了吧……如果可以，你願意聽我解釋，願意和我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花海嗎？——世勳」
盯著字反反覆覆看了很久，最後咬著牙按了刪除鍵……只能救一個是嗎？樸燦烈，你說只能救一個，如果我想兩個都救，你會拿我怎麽樣？
第二天，隱隱約約感覺到臉上濕濕潤潤的，有毛巾擦拭的感覺，緩緩睜開眼後，看見了一張清秀到眉眼如畫的臉，面無表情，冷峻依舊。無意識吐出的舌頭舔舐著嘴唇，眉頭一蹙，看見我醒過來後有些驚喜又有些尷尬……我壓抑著想抱住他的沖動，推開他即將落在我臉上的手，轉了個身，背對著他，不讓他有機會可以看見我的表情。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起來吃點東西吧，你昨天就沒吃過東西。”世勳的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些許的鼻音。
“鹿晗呢？我要鹿晗照顧我，他不可能不陪在我身邊的。”話說出口後，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當我想轉身看向世勳時，他才吞吞吐吐地說：
“鹿晗已經回國了……昨天，他接到來自中國的電話，他的父親突發心臟病，已經去世了……”
仿佛晴天霹靂一般，再多的詞藻也無法描述我此刻的心情，覆雜而又悲痛……鹿伯父從小看著我長大，待我如親生女兒一般，而現在他卻與世長辭，無論是對我還是對鹿晗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事情。我不知道當鹿晗得知這個噩耗時他承受了怎樣的痛苦，也恨我自己沒能和他一起承擔這些……失去了孩子後，我能夠深切地體會到失去親人的痛苦，這是一種永遠也無法挽回的痛……
淚水奪眶而出，盡管我一點也不想在世勳面前表現得如此脆弱，但是當他坐在床邊將我摟入懷裏的時候，我還是妥協了，靠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來，原來一直以來我最想要的依然是他的擁抱、他的撫慰，只是他所做的一切無法讓我一下子重新接受他，無法讓我再放開心懷去愛他了……
之後的幾天，我一直沒開口和世勳說話，他送飯過來，我也不讓他餵，直到他走後，我才自己吃起來。有時他過來的時候有些晚，來的時候也常常是戴著帽子和口罩，或是一副只有他戴起來才好看的墨鏡，我知道那是因為他身份特殊，必須要掩人耳目不被狗仔隊發現。這一天晚上，我在病床上躺著，關了燈，醫院裏十分寂靜。想起了白天看到的娛樂新聞，世勳和金慧真手挽著手出席了某電影節的紅地毯儀式，我的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十點左右，我聽見了走動的腳步聲，步伐的頻率讓我確定腳步的來源就是世勳，於是我迅速平躺下來假裝睡覺……我聽見他將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的聲音，接著靠近我，在我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溫柔得讓我覺得是如此的不真實。如果你不曾回到韓國該有多好，如果你沒有對我那麽冷漠該有多好，如果孩子沒有掉了該有多好……我現在沒有任何讓你留在我身邊的理由，也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不去恨你……
“怎麽辦，炒年糕要冷了呢……”世勳似乎是故意說給我聽的，的確，我現在是饑腸轆轆。
“我看見你眼睛眨了，你真的打算一輩子都不理我了嗎？”他打開燈，我感覺到一陣刺眼，於是我一下子坐了起來，
“我和你早就結束了，你不是已經和金慧真在一起了嗎？你還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我求你了，放過我吧……”我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很大的動靜，接著就看見吳亦凡風塵仆仆地跑了過來，看見我後一把抱住了我。
“銥晴，沒事吧？！接到鹿晗的電話後，我就立刻從巴黎飛了回來，擔心死我了……”
“我沒事……別擔心。” 我拍了拍他的背，並且看見了世勳有些憤怒的表情。
“我說，你抱夠了沒有？”
世勳突然的話語令我驚訝了，吳亦凡也震住了，他松開我，站起來轉身看了眼世勳，嘴角微微上揚，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為什麽不能抱她？”
“銥晴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她愛的人是我。”
“呵，孩子？孩子已經沒了，就是你親手害死的！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見她是什麽情形嗎？懷著身孕的她卻被人搶劫，摔倒在地上，躺在雨裏，那個時候你在哪裏？你有什麽資格獲得她的愛！”
“亦凡，別說了……別說了好嗎？”
我拽著他的衣角請求他別再說下去，我怕我連最後的一點尊嚴也沒有了，我不想得到的是世勳的同情，不想讓他覺得我原來是如此的脆弱……世勳木楞地站在原地，眼神裏充滿了無法言說的愧疚，他微微握緊了拳頭，咬著微顫的嘴唇，沒有說一句話。
“現在……你真的可以走了，我也不需要你照顧了……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了……”
我們的一切終究還是該結束了，他轉身離開的背影是如此的滄桑，桌上的炒年糕早就失去了溫度，伴隨著他遠去的背影，我開始嚎啕大哭起來。不回頭，你就永遠不會發現，其實那些絕情的話只是我用來偽裝不愛你的方式……
☆、心歸何處
我不記得那天哭完之後，我做了些什麽事情，也不記得我是否和吳亦凡說了些什麽，只是依稀記得自己做出了什麽決定，割舍掉了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那些曾經於我而言視為一切的人與事，都仿佛告了一個段落，即使有再多的不舍，再多的留戀，一切都無法回到從前了……
吳亦凡在第二天給我辦理了出院手續，我以為我可以不用在手背上紮針，可以不再輸營養液了，實則不然，我只是被換了一個更好的環境，多了幾個專門護理人，受到了更多無微不至的照顧，吃的比之前懷孕的時候還要好。也許是擔心我的原因，吳亦凡每天去公司不到兩個小時就回來了，還很反常的跟我啰嗦了一大堆，說了很多註意事項，盡管這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但是我突然覺得這樣的吳亦凡讓人很依賴，讓人感到很溫暖……
這一天，我抱著手機，不停地打給鹿晗，可是怎麽也聯系不上他，我不知道他的手機是不是取消了國際漫游，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總之他那裏的情況我無從得知。正當我手足無措地站在窗前，跟個孩子一樣啃著手指時，突然腰間被環住，吳亦凡從背後抱住了我，他的身軀高大溫暖，彎著背把下巴擱在我的左肩上，我先是驚了一下，接著偏過頭正好看見他瞇著眼睛，嘴角擺出了好看的弧度，精致的面容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我看得有些出神了，曾幾何時，也是這樣相似的面容，在陽光的勾勒下，美好到不像話，我突然發現，在吳亦凡的身上有著世勳的影子，那種說不清楚是什麽卻如此熟悉的感覺，讓我不禁有了些私心，也許，我可以找到心靈上的慰藉，只是我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會不會傷害到對方，甚至更多人……
興許是我有些走神，吳亦凡更加收緊了雙臂，我這才意識到他的手裏拿著兩張紙質的東西，我剛想問他是什麽，他就開口說：
“是去中國的機票。”
我一聽到是中國，立刻轉了個身面向吳亦凡，他也一下子挺直了身體，眼神中有些憂傷，
“我已經和鹿晗聯系好了，打算陪你去參加鹿伯父的葬禮，明天就走。”
他說他要陪我去……我不明白他到底是因為什麽才對我如此百般照顧，我至今都不知道我對於他是怎樣的存在，又或者說我留在他身邊究竟是源於當初樸燦烈的威脅，還是這一切本身就是一場荒唐的戲劇，終有一天會落幕的……
“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很多事情，你大可不必做……”
他的頭發長長了些，劉海碎碎的，擋住了眉毛，但是依然可以看見他深邃的眼眸，我看見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下，心裏也有些緊張起來了，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麽，竟然有點後悔開口了，他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接著說：
“那好，我問你，鹿晗為什麽要對你那麽好？”
他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咬著嘴唇，隨意地將頭發別到耳後，深呼了一口氣，胸口很悶，頭也不清醒。
“因為他愛你，但是你愛的卻是別人。”
他一語中的，表情變得嚴肅而又琢磨不透，我有些莫名的難受，強烈的負罪感油然而生，接下來我一句話也沒有說，而吳亦凡的話卻讓我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歸屬感……
“你無法接受鹿晗，是因為他的過去全部都是你，而你卻不是，所以你從內心裏覺得愧對於他。而我和他不一樣，我是有過去的人，我曾經也千瘡百孔，我失去過，我崩潰過，所以我更加懂得珍惜。我真的不在乎你的過去，這也是我從來不過問你感情的原因。鹿晗能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鹿晗不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就算你的心暫時屬於另一個人，我也相信有一天它會屬於我，所以請你毫無負擔地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給你所有你想要的。”
……
……
六月的首爾，雖說已經燥熱起來，但是天氣依然十分多變，天空中綴著大朵大朵的烏雲，有種隨時都會沈下來的壓抑感。仁川機場裏，吳亦凡穿著深咖色的短上衣，一條泛白的牛仔褲，劉海用發膠弄上去，顯得幹凈利落。即使穿得再休閑，只要他一戴上黑超，總裁氣質就立顯無疑。我看見他端著兩杯速溶咖啡，微笑著向我走來，接著遞給我一杯，坐在了我的身旁，擡起一只手臂看了眼手表，
“天氣不好，看來飛機會晚點了。先等等，如果實在晚了，我們就坐私人飛機去。”
他一臉從容地說，卻差點讓我把嘴裏的咖啡噴出來，
“私人飛機？土豪啊，土豪！”
聽我說完，他忍不住咧開了嘴角，剛想和我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聽到不遠處一片嘈雜，擡頭一看，人潮湧動，有許多記者、少女圍堵著，緊接著他們讓開了一條道，那個萬眾矚目的男人穿著黑色夾克，深色牛仔褲，腳上一雙鑲著鉚釘的靴子，GUCCI的黑超，時尚而又充滿魅力……恍惚中我認出了那人，看到他的時候心裏竟然莫名開心了一下，我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直到那個人停下腳步，摘掉墨鏡朝我這裏看的時候，我才慌張地轉身，卻不知道吳亦凡早就站了起來，一把將我擁入懷中……此時的我，看不見吳世勳和吳亦凡的表情，只是聽著喧鬧的聲音逐漸遠去，才離開了吳亦凡的懷抱，他什麽都沒提，只是牽起我的手，拉起了行李箱，往一個方向走去，我聽見耳邊傳來提示的聲音，大概就是飛往北京的航班即將起航，我們該去登機了。
我們的行李很少，大概就是一兩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簡單的物品，我的東西和吳亦凡的放在了一起，他有時很粗線條，但有時又很細膩，在生活方面，好像除了打領帶不行，其他都做得很好。我們坐的是頭等艙，放下行李後，我一個人去了洗手間，用冷水不停地撲打在臉上，頓時覺得鎮靜了許多……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看見那個人心還是那麽的痛，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用冷水不怕感冒嗎？”
心裏一震，黏黏糯糯的聲音，該不會是他吧……我擡起頭，只見鏡中那個人拿著一塊毛巾走了過來，接著將水調成了溫的，指節分明的細膩雙手不斷擰搓著白色的毛巾。我木楞地盯著眼前的這個人，他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只是將毛巾遞給我，見我一動不動，便一手扶著我的肩膀，一手小心翼翼地給我擦拭著不停往下滴水的臉龐……
“你……怎麽會在這裏？”
“有去中國的行程，碰巧同一架飛機。”
他為我擦完臉後，又開始幫我擦手，我本應該拒絕，可是行動上卻遲疑了。
“嗯，好巧……”
“下次用洗手間別忘了鎖門，飛機上是不分男女廁所的。”
“沒有男人會像你一樣，看見有女人在裏面還會進來。”
充滿磁性的聲音落下，吳亦凡也出現了，他很不友好地看了眼世勳，接著過來拉住了我的手便想往外走，當我剛準備邁開步伐時，世勳一把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我看見他的眼神中有一絲的苦澀，眉頭一蹙，我感到我的心都快化了，只是真的不可以，對不起了，世勳……我用了些力氣，掙脫開他溫熱的手心，接著留給他的是我和吳亦凡一起離開的背影……人生若只如初見，究竟變的是人心，還是我們永遠無法回到的過去……
整個頭等艙的人也不過七八個，但是為我們服務的空姐卻超過了正常數目。這也不奇怪，兩大帥哥都在同一架飛機的頭等艙，是個女人都會激動，只不過我是那個中了頭彩的幸運女人，自然也成了她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吳世勳時不時讓空姐給我遞張小紙條，我看了看吳亦凡，然後讓空姐把紙條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吳世勳。過了很久，也許是累了，吳亦凡閉著眼睡著了，當我也開始有些困意的時候，世勳躡手躡腳地跑了過來，在手機屏幕上打著字，
[你們回中國有什麽事嗎？]
我拿過他的手機在輸入框裏輸入
『去參加鹿伯父的葬禮。』
「到了中國，聯系我好嗎，我想去參加葬禮。」
『不需要了，你沒有這個義務。』
「那他呢？為什麽可以去？」
『這不用你管。』
「你整個人都是我的，我為什麽不能管？」
『吳世勳，你夠了，我們已經結束了！』
「你有經過我的同意嗎？買東西退貨還要有□□呢，你怎麽可以說不要我就不要我？」
他好像開起了死纏爛打模式，完全不符合應有的感情基調，我本身以為我對他的態度已經很顯而易見了，他應該裝作不認識我，我們從此可以形同陌路，可是他突然的轉變讓我心猿意馬，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破鏡不能重圓，傷口好了會留下疤痕，孩子沒了也不能回來了，我們之間有太多的缺口，那都是我胸口無法磨滅的疼痛，你有什麽資格說是我不要你？』
他面帶著笑意接過手機，卻在屏幕照亮他臉的那一刻灰暗了下去，我看見他失望以及尷尬的表情，他卻不知道我的心也在滴血……你給的痛，我還應該甘之如飴嗎？
之後一個多小時的航程中，世勳沒有再來找我，我回頭去看他的時候，總是能對上他的視線，但是我很快就閃躲了過去。首爾到北京，也只不過一兩個小時，但是於我而言，卻意義非凡。這是我離開故鄉三個月以來第一次回國，我很想家，但是又害怕去面對那個曾經充滿回憶的地方，害怕面對我的父母……我常常在想，當我面對他們的時候，是否應該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裝作很開心地從韓國旅游回來，可是我無法欺騙我自己的心……這半年多來，我經歷了太多偏離生活軌道的離譜之事，我收獲了刻骨銘心的愛情，做過未婚媽媽，得到了過多的關愛，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
回到中國後，我們換了身合適的衣服就趕去參加葬禮了。灰蒙蒙的天空，感覺像是要哭泣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見到鹿晗的時候，他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憔悴得令人心疼，盡管眼眶紅著，但卻沒有流淚。鹿晗跪在伯父的遺像前，我的耳邊是伯母以及親人的抽泣聲……奠堂裏，黑白色調，冰冷得令人心寒，我的孩子和伯父是在同一天離去的吧，如果可以，上帝，請你讓他們在一起做個伴吧……抑制不住突來的情緒，我走上前抱住鹿晗，哭得梨花帶雨。一觸即發，鹿晗也忍不住開始哭了起來。從小到大，這個男人，我從未見過他掉一滴眼淚，可是卻在這個時候，他拋下了所有顧忌，釋放了積聚在心裏的痛苦……
葬禮結束後，我和吳亦凡在中國住了幾天。在這期間，我才知道原來吳亦凡的中文那麽好。他見了我的父母，並且得到了我父母的青睞。當吳亦凡在他們面前說要娶我的時候，我驚呆了，他並沒有事先和我說，我也完全沒有和他結婚的打算。盡管如此，我心裏還是很動搖的，畢竟吳亦凡真的太好了，我也不能說我不喜歡他，如果和他在一起了，也許我會過得很幸福吧……
可是正當我猶豫著是否要答應他的時候，一則娛樂新聞完全打亂了我的心意，電視屏幕上閃爍著字幕，
[韓星吳世勳自爆早有戀人，曾孕有一子]
世勳正在出席中國的活動，他當著媒體亮出了無名指的情侶戒指，並且說他和金慧真只是炒作，還說他有心愛的女人，並且因為他的原因痛失了孩子……
緩慢摸索著脖子裏的項鏈，手指停留在吊墜上……那是一枚戒指，精致耀眼卻不完整，只有和另一枚拼合才能成為一顆完整的心……胸口一陣疼痛，不完整的心，怎麽可能不會痛呢？
☆、覆雜的開始
黑夜的降臨吞噬了整個房間的光亮，滿地毫無生氣的酒瓶頹廢地東倒西歪，看不清色彩的透明液體流得滿地都是……樸燦烈曲著腿，坐在沙發前的地上，滿身的酒氣，一臉的落寞。手中緊緊攥著的是一張有些泛黃的相片，那是他年少時的一張全家福，稚嫩的臉上洋溢著幸福。只是，身旁的父母早已離世，殘存在腦海中的記憶零零碎碎，都是他不願提起的過去……
鐘楚妍在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聞到了濃郁的酒味，意識到了些什麽，她迅速打開燈，看見了幾乎亂成一團的房間以及快要癱倒的樸燦烈……她立刻跑了過去，吃力地將燦烈扶到沙發上，接著轉身到櫃子裏翻出解酒藥，倒了一杯溫水，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藥給燦烈吞了進去。早就不是一次看見燦烈醉酒了，自從他們生活在一起之後，楚妍就發現，這個外表陽光的大男孩，永遠只是用強顏歡笑來偽裝自己受傷的心靈，他的內心深處藏著太多的秘密，直到後來，她才漸漸知道，有些事情的範疇裏沒有“感同身受”這一說法，因為我們終究不是對方，是無法真正了解別人過去以及此刻正在經歷著什麽，而又承受著怎樣的痛苦……因此，鐘楚妍似乎是以最大限度的胸懷寬容著樸燦烈的一切，不僅僅是因為他救了她，更多的是因為她愛他……
屋頂碩大的水晶吊燈在墻壁上折射出許多迷離的光影，樸燦烈在沈郁了許久之後，似乎也清醒了不少，剛想伸手去拿茶幾上包裝開了口的香煙，就被鐘楚妍制止了，
“你已經打破我們的約定了，酒才喝完，又想抽煙？你身體不想要了嗎？！”
似乎是有些脾氣地說完這番話，這是樸燦烈唯二見過的鐘楚妍，一次是在他忍受不住巨大的壓力想要自暴自棄註射□□的時候，鐘楚妍狠狠的一個耳光打醒了他。而這次，他顯然看到了楚妍發火的苗頭，於是收回手，整個人陷在沙發裏，目光呆滯地盯著前方在他眼裏不太清晰的物體，木楞地一言不發。
這個世上，樸燦烈最聽鐘楚妍的話。
時鐘的指針有些機械地停在了某一時刻，淩晨一點四十，在鐘楚妍陪樸燦烈幹坐著兩個小時之後，她的嗓子由於幹澀而有些沙啞，似乎是從聲帶裏硬擠出而發出了聲音，
“今天是伯父伯母的祭日吧……我已經事先通知他們打掃好墓地，並且換上了新鮮的白百合，是伯母最喜歡的花，很高雅，很素凈……”
“楚妍，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可能真的無法活下去……”
樸燦烈一手攬過鐘楚妍，把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肩膀上，有些苦楚地說著這話，而此時鐘楚妍的心裏卻是有著無法壓抑的委屈，只是她從沒有在樸燦烈面前流過眼淚，哪怕一滴。
她依然記得自己是如何和樸燦烈相遇的，盡管她也常常調侃自己像悲情劇裏的女主角，只是事情真的就如此，孤苦無依的她遇上家破人亡的他，一切都很順理成章，一切都是那麽的奇妙，這也許就叫命中註定吧。只是，和想象中的相差甚遠，平日媒體裏光鮮亮麗，笑容燦爛的樸燦烈，私底下卻陰郁沈悶，起初讓鐘楚妍畏懼三分，直到後來她漸漸知道了關於他的一切，漸漸愛上他時，她便下定了決心要陪在他身邊一輩子，哪怕不是作為他的女人，也要盡她所能幫他做一切他需要的事情……
再到後來，她照顧起樸燦烈的所有起居，學會了輔助他辦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以及知曉了樸燦烈背後那不為人知的黑暗身份——毒梟，準確說是繼承了他父親的“事業”，盡管樸燦烈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身份，但是他為了報仇，別無選擇……至於為什麽從未被警方調查過，自然是因為他父親曾與首爾警隊內高層貪汙警 察有所勾結，那些都是歷史遺留的問題了，這個圈子雖然如泥潭一般黑，但是自有他們的一套規矩，誰也不想得罪誰。
鐘楚妍已經記不清幫助樸燦烈接過多少個販毒生意了，也記不清她都是用了哪些手段躲掉了各種眼線的追擊，用樸燦烈的話說，
“鐘楚妍是個無所不能的聰明女人。”
而鐘楚妍也同樣驚訝於自己每次都能幹凈利落地完成樸燦烈給她的任務，盡管在事後都會心有餘悸，不可思議自己是如何辦到的，但她覺得這是愛情的力量，是讓她強大的所有理由。
只是，不同於悲情劇裏男女主角死去活來的愛情，樸燦烈和鐘楚妍卻沒有以『愛情』的名義生活在一起，這也許是令人心疼的吧……
清晨，從柔軟的被褥裏睜開眼的時候，樸燦烈嗅到了來自廚房的誘人香味，他慵懶地拿起扔在床腳的寬大汗衫，往頭上一套，接著隨手順了順頭發，洗漱之後，端著牛奶拿著Ipad坐在餐桌上，瀏覽著最新的娛樂新聞以及股市走向……果不其然，當他看到關於吳世勳在北京發布會上的驚人言論時，臉色都綠了，重重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牛奶由於慣性從杯中彈了出來，弄得桌上到處都是白色幼滑的液體……
“楚妍，你是不是昨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滾下了十多個臺階的我感受到腹部的劇烈疼痛，我看見世勳驚慌失措的表情以及我的下身溢出的大片血紅……與此同時，家門被鑰匙打開的聲音直戳我的心墻，我有些昏昏沈沈地看著急忙跑過來蹲下身子扶起我的鹿晗，他的臉上寫滿了傷痛欲絕……
☆、破鏡難圓
當海天一色時，那混為一體的絕美蔚藍，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一種海與天相接的錯覺。看似咫尺的距離，殊不知卻是相隔萬裏，遠到我們根本無法去衡量，遠到我們觸手難及……
當我滾下樓梯的那一瞬間，我的腦海中浮現了無數個曾經的畫面，那個躺在雪地裏的昏厥男人，那個沖我撒嬌賣萌的失憶男人，那個不顧一切為我擋車的男人，那個變得陌生的冷漠男人……全部占據了我的所有記憶……心靈的疼痛已經遠遠超過了肉體的傷痛，我想妥協了，我想放棄了，如果孩子沒了，我又有什麽理由繼續愛著他，我的愛顯得是如此的多餘……
鹿晗的到來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並不想讓他看到這一幕，不想讓他面對這些，可是他的到來又讓我感覺到了安心。看見了我的衣衫不整，鹿晗的臉頰有了些紅暈，但是在下一秒他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憎惡，狠狠地對著世勳說：
“吳世勳，你瘋了嗎？銥晴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
此時的我已經虛弱到無法開口說話了，只是還能勉強看清世勳臉上的錯愕和驚慌，他的眼神空洞到仿佛與我隔了幾個世紀，顫抖的雙手下意識去撿被扔在地上的衣服，急忙地跑過來想要披在我的身上，鹿晗大吼一聲：
“別碰她！”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我好像看見世勳的眼角濕潤了，紅著眼眶皺著眉頭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鹿晗幫我穿上了衣服，接著迅速將我抱起，我知道世勳也在一旁緊緊跟著，但是我已經沒有了看他的勇氣，我真的畏懼他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已經沒有了知覺，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出竅了，我看見了躺在手術室裏昏迷不醒的自己，也看見了手術室外坐立不安的世勳和鹿晗。
狹長的醫院走廊裏，臉色蒼白的兩人，卻有著不一樣的神態。鹿晗擔心地來回走動，有幾次甚至握起了拳頭想朝世勳打去，卻在出手的那一刻偏離了方向，重重地錘在了墻壁上……而坐在椅子上的世勳，雙腳打開，雙手合十，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又出現了，他摩挲著戒指，緊皺的眉頭下濃密的睫毛不受控制地微顫著，兩行清淚劃過臉頰的痕跡清晰可見，一直以來只顧著他態度的變化，卻沒發現他的身形在日漸消瘦，單薄的有些令人心疼……你可知，有些事不是後悔了就可以回頭的，有些事，即使心裏想妥協，但現實不允許你妥協……
眼前仿佛出現了一道光亮，我身在何處已渾然不知，又好像進入了昏迷的狀態……醒來時，已經中午時分，刺眼的陽光照射進病房裏，我疲乏地睜開眼，感到四肢無力，身上好像掉了一塊肉一樣，頓了那麽三秒，我開始慌張起來，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小腹酸痛，肚子平了下去……鹿晗走進了病房，我看著他的表情，不敢相信地問道：
“孩子呢？孩子沒事吧？鹿晗，你快告訴我啊！”
“孩子……沒有保住……”
他有些愧疚地回答我，但此時的我已經忍不住地開始抽泣了。我偏過頭看見床頭櫃上的一抹紫色，那是一束新鮮的薰衣草，有著淡淡的芳香。
“他人呢？”我刻意讓自己顯得平靜。
“我把他趕走了。”鹿晗不露聲色地說著，我瞥見他的手上紅腫了一塊。
“你手怎麽了？你打他了？”我著急地問著。
“……沒有。我沒打他。”
鹿晗咬著嘴唇，閉著雙眼深呼了一口氣，我這才意識到我剛才所說的話以及緊張的表情是有多麽的不合適。我明明是該恨世勳的，可是還是忍不住去擔心他，看來我真是無藥可救了……
“鹿晗……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以後，不會再因為那個人而影響我的生活，不會再那樣了……”
多了空氣加濕器的房間有著水蒸氣的味道，透過窗戶的陽光下有著萬千細小的塵埃，白色的墻壁上掛著舒緩身心的風景照，看似寧靜的一切總讓人有些莫名的畏懼。鏡中的自己，憔悴而又面無血色，就連頭發也顯得黯淡無光，沒有了孩子，人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別人不會知道，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決定把孩子生下來的，可是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我根本措手不及……失去的痛苦遠遠比沒有得到過痛上百倍，曾經我是多麽期待這個孩子的降臨……
躺在病床上昏睡了很久，睜開眼的時候窗外已經一片漆黑，初夏的天空點綴著那麽幾顆星星，低調中帶著奢華。感覺到腰上被什麽東西環著，伸手去摸，有那麽些的熟悉，楞了那麽幾秒才轉過頭看向了枕邊……睫毛濕潤著，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緊緊閉著雙眼的世勳正睡在我旁邊，蜷縮著身子面向我，一只手輕輕地放在了我的肚子上。我的心開始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淚水溢出眼角落在了枕頭上，克制著發出的抽泣聲，殊不知卻控制不住因抽泣而抖動的身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不想原諒你，可是又不想看見你傷心，明明是愛我的，又為何那樣對我？如果這就是我愛你的代價，那麽我可以說我後悔了嗎？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世勳的手，感受著他的溫度。閉上雙眼，就請再讓我貪婪一下你的溫暖，醒來之後，我們勞燕分飛。
許久之後，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床的一邊已經空蕩了。摸索著手機，滑開鎖屏，淩晨兩點四十，有一條未讀信息，點開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鹿晗把事情都告訴我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親手害死了我們的孩子，無論我做什麽都無法挽回了吧……如果可以，你願意聽我解釋，願意和我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花海嗎？——世勳」
盯著字反反覆覆看了很久，最後咬著牙按了刪除鍵……只能救一個是嗎？樸燦烈，你說只能救一個，如果我想兩個都救，你會拿我怎麽樣？
第二天，隱隱約約感覺到臉上濕濕潤潤的，有毛巾擦拭的感覺，緩緩睜開眼後，看見了一張清秀到眉眼如畫的臉，面無表情，冷峻依舊。無意識吐出的舌頭舔舐著嘴唇，眉頭一蹙，看見我醒過來後有些驚喜又有些尷尬……我壓抑著想抱住他的沖動，推開他即將落在我臉上的手，轉了個身，背對著他，不讓他有機會可以看見我的表情。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起來吃點東西吧，你昨天就沒吃過東西。”世勳的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些許的鼻音。
“鹿晗呢？我要鹿晗照顧我，他不可能不陪在我身邊的。”話說出口後，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當我想轉身看向世勳時，他才吞吞吐吐地說：
“鹿晗已經回國了……昨天，他接到來自中國的電話，他的父親突發心臟病，已經去世了……”
仿佛晴天霹靂一般，再多的詞藻也無法描述我此刻的心情，覆雜而又悲痛……鹿伯父從小看著我長大，待我如親生女兒一般，而現在他卻與世長辭，無論是對我還是對鹿晗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事情。我不知道當鹿晗得知這個噩耗時他承受了怎樣的痛苦，也恨我自己沒能和他一起承擔這些……失去了孩子後，我能夠深切地體會到失去親人的痛苦，這是一種永遠也無法挽回的痛……
淚水奪眶而出，盡管我一點也不想在世勳面前表現得如此脆弱，但是當他坐在床邊將我摟入懷裏的時候，我還是妥協了，靠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來，原來一直以來我最想要的依然是他的擁抱、他的撫慰，只是他所做的一切無法讓我一下子重新接受他，無法讓我再放開心懷去愛他了……
之後的幾天，我一直沒開口和世勳說話，他送飯過來，我也不讓他餵，直到他走後，我才自己吃起來。有時他過來的時候有些晚，來的時候也常常是戴著帽子和口罩，或是一副只有他戴起來才好看的墨鏡，我知道那是因為他身份特殊，必須要掩人耳目不被狗仔隊發現。這一天晚上，我在病床上躺著，關了燈，醫院裏十分寂靜。想起了白天看到的娛樂新聞，世勳和金慧真手挽著手出席了某電影節的紅地毯儀式，我的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十點左右，我聽見了走動的腳步聲，步伐的頻率讓我確定腳步的來源就是世勳，於是我迅速平躺下來假裝睡覺……我聽見他將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的聲音，接著靠近我，在我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溫柔得讓我覺得是如此的不真實。如果你不曾回到韓國該有多好，如果你沒有對我那麽冷漠該有多好，如果孩子沒有掉了該有多好……我現在沒有任何讓你留在我身邊的理由，也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不去恨你……
“怎麽辦，炒年糕要冷了呢……”世勳似乎是故意說給我聽的，的確，我現在是饑腸轆轆。
“我看見你眼睛眨了，你真的打算一輩子都不理我了嗎？”他打開燈，我感覺到一陣刺眼，於是我一下子坐了起來，
“我和你早就結束了，你不是已經和金慧真在一起了嗎？你還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我求你了，放過我吧……”我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很大的動靜，接著就看見吳亦凡風塵仆仆地跑了過來，看見我後一把抱住了我。
“銥晴，沒事吧？！接到鹿晗的電話後，我就立刻從巴黎飛了回來，擔心死我了……”
“我沒事……別擔心。” 我拍了拍他的背，並且看見了世勳有些憤怒的表情。
“我說，你抱夠了沒有？”
世勳突然的話語令我驚訝了，吳亦凡也震住了，他松開我，站起來轉身看了眼世勳，嘴角微微上揚，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為什麽不能抱她？”
“銥晴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她愛的人是我。”
“呵，孩子？孩子已經沒了，就是你親手害死的！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見她是什麽情形嗎？懷著身孕的她卻被人搶劫，摔倒在地上，躺在雨裏，那個時候你在哪裏？你有什麽資格獲得她的愛！”
“亦凡，別說了……別說了好嗎？”
我拽著他的衣角請求他別再說下去，我怕我連最後的一點尊嚴也沒有了，我不想得到的是世勳的同情，不想讓他覺得我原來是如此的脆弱……世勳木楞地站在原地，眼神裏充滿了無法言說的愧疚，他微微握緊了拳頭，咬著微顫的嘴唇，沒有說一句話。
“現在……你真的可以走了，我也不需要你照顧了……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了……”
我們的一切終究還是該結束了，他轉身離開的背影是如此的滄桑，桌上的炒年糕早就失去了溫度，伴隨著他遠去的背影，我開始嚎啕大哭起來。不回頭，你就永遠不會發現，其實那些絕情的話只是我用來偽裝不愛你的方式……
☆、心歸何處
我不記得那天哭完之後，我做了些什麽事情，也不記得我是否和吳亦凡說了些什麽，只是依稀記得自己做出了什麽決定，割舍掉了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那些曾經於我而言視為一切的人與事，都仿佛告了一個段落，即使有再多的不舍，再多的留戀，一切都無法回到從前了……
吳亦凡在第二天給我辦理了出院手續，我以為我可以不用在手背上紮針，可以不再輸營養液了，實則不然，我只是被換了一個更好的環境，多了幾個專門護理人，受到了更多無微不至的照顧，吃的比之前懷孕的時候還要好。也許是擔心我的原因，吳亦凡每天去公司不到兩個小時就回來了，還很反常的跟我啰嗦了一大堆，說了很多註意事項，盡管這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但是我突然覺得這樣的吳亦凡讓人很依賴，讓人感到很溫暖……
這一天，我抱著手機，不停地打給鹿晗，可是怎麽也聯系不上他，我不知道他的手機是不是取消了國際漫游，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總之他那裏的情況我無從得知。正當我手足無措地站在窗前，跟個孩子一樣啃著手指時，突然腰間被環住，吳亦凡從背後抱住了我，他的身軀高大溫暖，彎著背把下巴擱在我的左肩上，我先是驚了一下，接著偏過頭正好看見他瞇著眼睛，嘴角擺出了好看的弧度，精致的面容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我看得有些出神了，曾幾何時，也是這樣相似的面容，在陽光的勾勒下，美好到不像話，我突然發現，在吳亦凡的身上有著世勳的影子，那種說不清楚是什麽卻如此熟悉的感覺，讓我不禁有了些私心，也許，我可以找到心靈上的慰藉，只是我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會不會傷害到對方，甚至更多人……
興許是我有些走神，吳亦凡更加收緊了雙臂，我這才意識到他的手裏拿著兩張紙質的東西，我剛想問他是什麽，他就開口說：
“是去中國的機票。”
我一聽到是中國，立刻轉了個身面向吳亦凡，他也一下子挺直了身體，眼神中有些憂傷，
“我已經和鹿晗聯系好了，打算陪你去參加鹿伯父的葬禮，明天就走。”
他說他要陪我去……我不明白他到底是因為什麽才對我如此百般照顧，我至今都不知道我對於他是怎樣的存在，又或者說我留在他身邊究竟是源於當初樸燦烈的威脅，還是這一切本身就是一場荒唐的戲劇，終有一天會落幕的……
“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很多事情，你大可不必做……”
他的頭發長長了些，劉海碎碎的，擋住了眉毛，但是依然可以看見他深邃的眼眸，我看見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下，心裏也有些緊張起來了，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麽，竟然有點後悔開口了，他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接著說：
“那好，我問你，鹿晗為什麽要對你那麽好？”
他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咬著嘴唇，隨意地將頭發別到耳後，深呼了一口氣，胸口很悶，頭也不清醒。
“因為他愛你，但是你愛的卻是別人。”
他一語中的，表情變得嚴肅而又琢磨不透，我有些莫名的難受，強烈的負罪感油然而生，接下來我一句話也沒有說，而吳亦凡的話卻讓我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歸屬感……
“你無法接受鹿晗，是因為他的過去全部都是你，而你卻不是，所以你從內心裏覺得愧對於他。而我和他不一樣，我是有過去的人，我曾經也千瘡百孔，我失去過，我崩潰過，所以我更加懂得珍惜。我真的不在乎你的過去，這也是我從來不過問你感情的原因。鹿晗能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鹿晗不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就算你的心暫時屬於另一個人，我也相信有一天它會屬於我，所以請你毫無負擔地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給你所有你想要的。”
……
……
六月的首爾，雖說已經燥熱起來，但是天氣依然十分多變，天空中綴著大朵大朵的烏雲，有種隨時都會沈下來的壓抑感。仁川機場裏，吳亦凡穿著深咖色的短上衣，一條泛白的牛仔褲，劉海用發膠弄上去，顯得幹凈利落。即使穿得再休閑，只要他一戴上黑超，總裁氣質就立顯無疑。我看見他端著兩杯速溶咖啡，微笑著向我走來，接著遞給我一杯，坐在了我的身旁，擡起一只手臂看了眼手表，
“天氣不好，看來飛機會晚點了。先等等，如果實在晚了，我們就坐私人飛機去。”
他一臉從容地說，卻差點讓我把嘴裏的咖啡噴出來，
“私人飛機？土豪啊，土豪！”
聽我說完，他忍不住咧開了嘴角，剛想和我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聽到不遠處一片嘈雜，擡頭一看，人潮湧動，有許多記者、少女圍堵著，緊接著他們讓開了一條道，那個萬眾矚目的男人穿著黑色夾克，深色牛仔褲，腳上一雙鑲著鉚釘的靴子，GUCCI的黑超，時尚而又充滿魅力……恍惚中我認出了那人，看到他的時候心裏竟然莫名開心了一下，我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直到那個人停下腳步，摘掉墨鏡朝我這裏看的時候，我才慌張地轉身，卻不知道吳亦凡早就站了起來，一把將我擁入懷中……此時的我，看不見吳世勳和吳亦凡的表情，只是聽著喧鬧的聲音逐漸遠去，才離開了吳亦凡的懷抱，他什麽都沒提，只是牽起我的手，拉起了行李箱，往一個方向走去，我聽見耳邊傳來提示的聲音，大概就是飛往北京的航班即將起航，我們該去登機了。
我們的行李很少，大概就是一兩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簡單的物品，我的東西和吳亦凡的放在了一起，他有時很粗線條，但有時又很細膩，在生活方面，好像除了打領帶不行，其他都做得很好。我們坐的是頭等艙，放下行李後，我一個人去了洗手間，用冷水不停地撲打在臉上，頓時覺得鎮靜了許多……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看見那個人心還是那麽的痛，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用冷水不怕感冒嗎？”
心裏一震，黏黏糯糯的聲音，該不會是他吧……我擡起頭，只見鏡中那個人拿著一塊毛巾走了過來，接著將水調成了溫的，指節分明的細膩雙手不斷擰搓著白色的毛巾。我木楞地盯著眼前的這個人，他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只是將毛巾遞給我，見我一動不動，便一手扶著我的肩膀，一手小心翼翼地給我擦拭著不停往下滴水的臉龐……
“你……怎麽會在這裏？”
“有去中國的行程，碰巧同一架飛機。”
他為我擦完臉後，又開始幫我擦手，我本應該拒絕，可是行動上卻遲疑了。
“嗯，好巧……”
“下次用洗手間別忘了鎖門，飛機上是不分男女廁所的。”
“沒有男人會像你一樣，看見有女人在裏面還會進來。”
充滿磁性的聲音落下，吳亦凡也出現了，他很不友好地看了眼世勳，接著過來拉住了我的手便想往外走，當我剛準備邁開步伐時，世勳一把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我看見他的眼神中有一絲的苦澀，眉頭一蹙，我感到我的心都快化了，只是真的不可以，對不起了，世勳……我用了些力氣，掙脫開他溫熱的手心，接著留給他的是我和吳亦凡一起離開的背影……人生若只如初見，究竟變的是人心，還是我們永遠無法回到的過去……
整個頭等艙的人也不過七八個，但是為我們服務的空姐卻超過了正常數目。這也不奇怪，兩大帥哥都在同一架飛機的頭等艙，是個女人都會激動，只不過我是那個中了頭彩的幸運女人，自然也成了她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吳世勳時不時讓空姐給我遞張小紙條，我看了看吳亦凡，然後讓空姐把紙條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吳世勳。過了很久，也許是累了，吳亦凡閉著眼睡著了，當我也開始有些困意的時候，世勳躡手躡腳地跑了過來，在手機屏幕上打著字，
[你們回中國有什麽事嗎？]
我拿過他的手機在輸入框裏輸入
『去參加鹿伯父的葬禮。』
「到了中國，聯系我好嗎，我想去參加葬禮。」
『不需要了，你沒有這個義務。』
「那他呢？為什麽可以去？」
『這不用你管。』
「你整個人都是我的，我為什麽不能管？」
『吳世勳，你夠了，我們已經結束了！』
「你有經過我的同意嗎？買東西退貨還要有□□呢，你怎麽可以說不要我就不要我？」
他好像開起了死纏爛打模式，完全不符合應有的感情基調，我本身以為我對他的態度已經很顯而易見了，他應該裝作不認識我，我們從此可以形同陌路，可是他突然的轉變讓我心猿意馬，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破鏡不能重圓，傷口好了會留下疤痕，孩子沒了也不能回來了，我們之間有太多的缺口，那都是我胸口無法磨滅的疼痛，你有什麽資格說是我不要你？』
他面帶著笑意接過手機，卻在屏幕照亮他臉的那一刻灰暗了下去，我看見他失望以及尷尬的表情，他卻不知道我的心也在滴血……你給的痛，我還應該甘之如飴嗎？
之後一個多小時的航程中，世勳沒有再來找我，我回頭去看他的時候，總是能對上他的視線，但是我很快就閃躲了過去。首爾到北京，也只不過一兩個小時，但是於我而言，卻意義非凡。這是我離開故鄉三個月以來第一次回國，我很想家，但是又害怕去面對那個曾經充滿回憶的地方，害怕面對我的父母……我常常在想，當我面對他們的時候，是否應該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裝作很開心地從韓國旅游回來，可是我無法欺騙我自己的心……這半年多來，我經歷了太多偏離生活軌道的離譜之事，我收獲了刻骨銘心的愛情，做過未婚媽媽，得到了過多的關愛，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
回到中國後，我們換了身合適的衣服就趕去參加葬禮了。灰蒙蒙的天空，感覺像是要哭泣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見到鹿晗的時候，他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憔悴得令人心疼，盡管眼眶紅著，但卻沒有流淚。鹿晗跪在伯父的遺像前，我的耳邊是伯母以及親人的抽泣聲……奠堂裏，黑白色調，冰冷得令人心寒，我的孩子和伯父是在同一天離去的吧，如果可以，上帝，請你讓他們在一起做個伴吧……抑制不住突來的情緒，我走上前抱住鹿晗，哭得梨花帶雨。一觸即發，鹿晗也忍不住開始哭了起來。從小到大，這個男人，我從未見過他掉一滴眼淚，可是卻在這個時候，他拋下了所有顧忌，釋放了積聚在心裏的痛苦……
葬禮結束後，我和吳亦凡在中國住了幾天。在這期間，我才知道原來吳亦凡的中文那麽好。他見了我的父母，並且得到了我父母的青睞。當吳亦凡在他們面前說要娶我的時候，我驚呆了，他並沒有事先和我說，我也完全沒有和他結婚的打算。盡管如此，我心裏還是很動搖的，畢竟吳亦凡真的太好了，我也不能說我不喜歡他，如果和他在一起了，也許我會過得很幸福吧……
可是正當我猶豫著是否要答應他的時候，一則娛樂新聞完全打亂了我的心意，電視屏幕上閃爍著字幕，
[韓星吳世勳自爆早有戀人，曾孕有一子]
世勳正在出席中國的活動，他當著媒體亮出了無名指的情侶戒指，並且說他和金慧真只是炒作，還說他有心愛的女人，並且因為他的原因痛失了孩子……
緩慢摸索著脖子裏的項鏈，手指停留在吊墜上……那是一枚戒指，精致耀眼卻不完整，只有和另一枚拼合才能成為一顆完整的心……胸口一陣疼痛，不完整的心，怎麽可能不會痛呢？
☆、覆雜的開始
黑夜的降臨吞噬了整個房間的光亮，滿地毫無生氣的酒瓶頹廢地東倒西歪，看不清色彩的透明液體流得滿地都是……樸燦烈曲著腿，坐在沙發前的地上，滿身的酒氣，一臉的落寞。手中緊緊攥著的是一張有些泛黃的相片，那是他年少時的一張全家福，稚嫩的臉上洋溢著幸福。只是，身旁的父母早已離世，殘存在腦海中的記憶零零碎碎，都是他不願提起的過去……
鐘楚妍在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聞到了濃郁的酒味，意識到了些什麽，她迅速打開燈，看見了幾乎亂成一團的房間以及快要癱倒的樸燦烈……她立刻跑了過去，吃力地將燦烈扶到沙發上，接著轉身到櫃子裏翻出解酒藥，倒了一杯溫水，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藥給燦烈吞了進去。早就不是一次看見燦烈醉酒了，自從他們生活在一起之後，楚妍就發現，這個外表陽光的大男孩，永遠只是用強顏歡笑來偽裝自己受傷的心靈，他的內心深處藏著太多的秘密，直到後來，她才漸漸知道，有些事情的範疇裏沒有“感同身受”這一說法，因為我們終究不是對方，是無法真正了解別人過去以及此刻正在經歷著什麽，而又承受著怎樣的痛苦……因此，鐘楚妍似乎是以最大限度的胸懷寬容著樸燦烈的一切，不僅僅是因為他救了她，更多的是因為她愛他……
屋頂碩大的水晶吊燈在墻壁上折射出許多迷離的光影，樸燦烈在沈郁了許久之後，似乎也清醒了不少，剛想伸手去拿茶幾上包裝開了口的香煙，就被鐘楚妍制止了，
“你已經打破我們的約定了，酒才喝完，又想抽煙？你身體不想要了嗎？！”
似乎是有些脾氣地說完這番話，這是樸燦烈唯二見過的鐘楚妍，一次是在他忍受不住巨大的壓力想要自暴自棄註射□□的時候，鐘楚妍狠狠的一個耳光打醒了他。而這次，他顯然看到了楚妍發火的苗頭，於是收回手，整個人陷在沙發裏，目光呆滯地盯著前方在他眼裏不太清晰的物體，木楞地一言不發。
這個世上，樸燦烈最聽鐘楚妍的話。
時鐘的指針有些機械地停在了某一時刻，淩晨一點四十，在鐘楚妍陪樸燦烈幹坐著兩個小時之後，她的嗓子由於幹澀而有些沙啞，似乎是從聲帶裏硬擠出而發出了聲音，
“今天是伯父伯母的祭日吧……我已經事先通知他們打掃好墓地，並且換上了新鮮的白百合，是伯母最喜歡的花，很高雅，很素凈……”
“楚妍，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可能真的無法活下去……”
樸燦烈一手攬過鐘楚妍，把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肩膀上，有些苦楚地說著這話，而此時鐘楚妍的心裏卻是有著無法壓抑的委屈，只是她從沒有在樸燦烈面前流過眼淚，哪怕一滴。
她依然記得自己是如何和樸燦烈相遇的，盡管她也常常調侃自己像悲情劇裏的女主角，只是事情真的就如此，孤苦無依的她遇上家破人亡的他，一切都很順理成章，一切都是那麽的奇妙，這也許就叫命中註定吧。只是，和想象中的相差甚遠，平日媒體裏光鮮亮麗，笑容燦爛的樸燦烈，私底下卻陰郁沈悶，起初讓鐘楚妍畏懼三分，直到後來她漸漸知道了關於他的一切，漸漸愛上他時，她便下定了決心要陪在他身邊一輩子，哪怕不是作為他的女人，也要盡她所能幫他做一切他需要的事情……
再到後來，她照顧起樸燦烈的所有起居，學會了輔助他辦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以及知曉了樸燦烈背後那不為人知的黑暗身份——毒梟，準確說是繼承了他父親的“事業”，盡管樸燦烈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身份，但是他為了報仇，別無選擇……至於為什麽從未被警方調查過，自然是因為他父親曾與首爾警隊內高層貪汙警 察有所勾結，那些都是歷史遺留的問題了，這個圈子雖然如泥潭一般黑，但是自有他們的一套規矩，誰也不想得罪誰。
鐘楚妍已經記不清幫助樸燦烈接過多少個販毒生意了，也記不清她都是用了哪些手段躲掉了各種眼線的追擊，用樸燦烈的話說，
“鐘楚妍是個無所不能的聰明女人。”
而鐘楚妍也同樣驚訝於自己每次都能幹凈利落地完成樸燦烈給她的任務，盡管在事後都會心有餘悸，不可思議自己是如何辦到的，但她覺得這是愛情的力量，是讓她強大的所有理由。
只是，不同於悲情劇裏男女主角死去活來的愛情，樸燦烈和鐘楚妍卻沒有以『愛情』的名義生活在一起，這也許是令人心疼的吧……
清晨，從柔軟的被褥裏睜開眼的時候，樸燦烈嗅到了來自廚房的誘人香味，他慵懶地拿起扔在床腳的寬大汗衫，往頭上一套，接著隨手順了順頭發，洗漱之後，端著牛奶拿著Ipad坐在餐桌上，瀏覽著最新的娛樂新聞以及股市走向……果不其然，當他看到關於吳世勳在北京發布會上的驚人言論時，臉色都綠了，重重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牛奶由於慣性從杯中彈了出來，弄得桌上到處都是白色幼滑的液體……
“楚妍，你是不是昨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