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場合不太適合，洛錦繡還真想吹一聲口哨給他讚一個。

有氣魄！

其他人看阿冥的眼神中也多多少少透著幾分欣賞，但……

衛衍審視地看著阿冥道：“你似乎還不曾說過自己是什麽人，在洛迦部落處於什麽地位？我等能將你的話，當做是整個洛迦部落之意？”

蕭山長也道：“既然其他蠻夷部落的人都對這些密辛知之不詳，想來洛迦部落應該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段不為人知的歷史。”知道的多了，想保密也就沒那麽容易了。

“你既然如此了解，必定不會是什麽小人物。”

白司卿不緊不慢地補充，“否則，也不會引來那麽多人的誅殺。”

錦書和聽雨都認同地用力點頭。

都說道這份上了，這點小事阿冥自是不會隱瞞，態度很是坦然，“我本名北冥，乃是我族現任族長身邊的親信之人。”

“呦。”蕭山長嘖嘖兩聲，“換言之，你是洛迦部落族長的左膀右臂？他們可知你來雲水國的目的？”

阿冥，或者說北冥道：“應該猜得到。”

洛錦繡恍然：“那就難怪會遭到追殺了，”

本身身份高，殺了能夠給洛迦部落一個重創，還能阻止他到雲水國來求援。

北冥道：“我來此之前，族長已經將此事全權交給我，並且也將願意付出的代價告知，只要雲水國能夠幫助我族渡過難關，震懾住其他蠢蠢欲動的部落，不論我族是否能夠將整個部族統一，只要能保住部落不被滅絕，日後必定會幫雲水國一起應對其他不安分的部族，我族更是可以保證，永久都不會主動進犯雲水國哪怕半步！”

屋裏的人表情變得更加嚴肅起來。

這個承諾不可謂不重。

洛迦部落可不是尋常一個部落，而是曾經整個蠻夷的王族，聽北冥這意思，他們部落的人有什麽天賦之能作為底牌，仿佛也有一定法子能懲治其他部落，這樣一個強大的部落，即便是人數少，也不容小覷。

作為盟友，怎麽都要比成為敵人對雲水國好處更大。

……

“你們覺得，北冥的提議如何？”書房內，蕭山長率先開口詢問其他人的意見。

洛錦繡道：“對雲水國似乎沒什麽害處？左右現在邊關也已經打起來了，如果可以和洛迦部落裏應外合，這場戰事便不會如往年一樣，只是將蠻夷的人暫時打怕了不敢妄動，明年卻又卷土重來，順利的話，或許能保證幾年，十幾內都不會再發生戰事。”

白司卿提出一個問題：“但蠻夷之地貧瘠的現狀不會改變，即便洛迦部落能夠重新掌權，其他部落的人填不飽肚子面臨要餓死的局面，怕也無法一直克制著不犯邊。”

“這還只是次要的問題。”衛衍用指尖輕輕點了點桌面，語氣低沈，“正如錦繡所言，若是和洛迦部落聯盟，或許他們能夠逆襲壓制住其他部落，在洛迦部落守諾的前提下，保證邊關一段時間的太平。”至於北冥所說的永久什麽的話，他，包括在座的所有人大概都沒人會相信。

洛迦部落現任族長能保證這一點，不代表下一代，下下一代也能遵守，所謂的兩不進犯，從來都只能保證當代君主在任期間的時效。

“同樣的，如果洛迦部落，他們的王族重新蒞臨，那麽蠻夷勢必會迎來再一次的統一，沒有了內耗，蠻夷王族本身又有神異之處，雲水國又何嘗不是給自己樹立起了一個強敵？”

這個道理，雲景灝和洛錦繡也明白，所以才沒有馬上答應北冥什麽，當然，他們也沒辦法給北冥承諾，他們和上頭是有稱得上緊密的關系，但這些事他們可做不了主。

不過一點意見，還是有的。

“北冥不是說，他們王族有一種秘法，可以彼此起誓，如果有人違背誓言，便會受到懲罰？”洛錦繡將之前交談時，北冥最後說的一番話說了出來。

蕭山長看向她，“秘法起誓，你相信嗎？”

洛錦繡摸了摸鼻尖，“這個，不好說。”其實她是傾向於相信的，正如他們洛家擁有其他人都說不清是從哪兒來的木系異能一樣，這個洛迦部落或許也有特殊之處，此時洛迦部落情況危急，北冥想來不會隨便信口胡謅一句才是。

“是啊，不好說。”蕭山長嘆息，“按照他所說的王族擁有某種通過血脈傳承的能力，和尋常人或許當真有所區別，那麽這種能力是否包含了這種相互起誓保證不背叛的能力，我們這些外人沒人知道。”相應的，自然也不能作為信任洛迦部落的依據。

幾個人商量了一會兒也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蕭山長幹脆道：“罷了，我們說得再多也於事無補，最後還不是要京城那邊發話？你們只管將北冥，洛迦部落的意思傳上去，國公府那邊可以說一聲讓國公爺出出力，但最好還是直接告訴太子，太子是儲君，只要他明白事情的輕重，他的一句話在皇上面前的分量總歸會更重一些。”

因為白壁已經離開，又怕耽誤了時間，雲景灝只能讓無瑕快馬加鞭親自跑一趟京城。

北冥也很清楚他要的答案不可能馬上得到，不需要雲景灝等人特意提醒，很是安分地留在客院內，諸如想再出去走一走的要求也絕口不提。

“你就不擔心你在此期間，洛迦部落出事？”洛錦繡好奇下問過這麽一句。

北冥語氣篤定又透著股發自內心的自豪地說：“我族能夠留存數百年而不曾滅絕，其他部落想拿下我族可沒那麽容易。”

“那你們部落又想和雲水國合作？”

北冥神色有一絲黯然，語氣沈重：“洛迦部落的人數不及其他部落，縱使憑借自身能力至少能保證留存一點血脈，但損失也會很大。”而這種損失，或許又需要幾百年的休養生息才能慢慢地找補回來，讓血脈重新一點點繁盛起來。

洛錦繡了然於心，沒再繼續揪著這個問題，反而問：“你之前似乎並沒有特意說過你們王族究竟有何天賦能力？想讓雲水國答應和蠻夷合作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如果你們還特意藏著掖著，就更是降低了成功的可能性，你不打算說說？”

北冥目光一閃，“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催眠之術。”

洛錦繡呵呵一笑，“你不會以為我會信了催眠之術是你們與生俱來的天賦能力吧？我是不了解催眠術具體實施需要什麽條件，但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它絕對不是靠著血脈傳承，只要是本身在這方面有些天賦的人努力學習，多花費一點時間，總歸能有些成就。”

北冥許久都沒有說話，洛錦繡便也耐心等待著。

“我失去記憶之時，你用在我身上的，又是什麽？”一句突兀的話毫無預警地冒出來，讓洛錦繡本能地瞇起了雙眸，看向北冥的眼神中充滿了意外。

他居然還記得！？

洛錦繡壓下心裏的波動，面不改色地反問：“現在似乎是我在問你。”

北冥仔細註意著她的神態變化，“我族的能力，或許與你有幾分相似。”

“！”洛錦繡心頭大震。

“正因為察覺到你不知緣何擁有這種特殊天賦，我才決定相信你們。”北冥看洛錦繡的眼神中忽然多了幾分讓她莫名無語的情緒。

這一刻，洛錦繡好像明白了北冥的想法，面皮忍不住抽了抽。

北冥怕不是，把她當成了洛迦部落遺落在外的血脈吧？

這誤會可大了。

只看她現在這幅容貌就該知道，她和這些蠻夷可是半點關系都沒有，就算是原身以前的祖宗有人和洛迦部落的人通婚，她的能力是上輩子帶過來的，實際上和原身根本沒有一點關系，她可不認為隔著一個世界，他們洛家還能和洛迦部落扯上關系。

不過由此，基本可以斷言，洛迦部落裏肯定是有人會木系異能的，是所有人？還是個別人？是否還有沒有其他天賦能力，這些暫時還不好說。

洛錦繡本想解釋一下免得北冥繼續誤解下去，但心念一轉便又壓下了這個念頭，只是回房間後用好笑的語氣和雲景灝說了一遍，最後還感慨了一句，“我當初還和你說，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其他和我同樣能力的人，但或許，過不了多久就能見著了。”

雲景灝聽完這番話不覺得好笑，也沒有開口，只是深深地看著她不說話，把洛錦繡都盯得不自在了。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不會也覺得我和洛迦部落有什麽關系吧？”

雲景灝抓著她的手在掌心輕輕摩挲，“我知道你和洛迦部落無關，但……如果洛迦之人當真有和你同樣能力的人，你，是不是想見他們？你想去關外？”

洛錦繡臉上的笑容微微頓住，沈默了下來。

想不想去關外？她不知道，但既然發現了有可能同樣擁有木系異能的人，總歸，還是想親眼見一見，而且，說不上為什麽，當她從北冥口中得知洛迦部落可能存在木系異能的擁有者時，心中忽然生騰出一股強烈的直覺，這種直覺告訴她，在洛迦部落，或許會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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