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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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兩條微信提示音將煜旻拉回現實，他居然就在沙發上睡著了，手裏拿著手機，睡得不踏實被震動震醒了。一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備註“丘丘”：【把你身份證號發給我，我把票一起買了。當然你個大少爺要考慮一下我這個平民的經濟狀況，自己等會把錢打給我。我們坐高鐵去吧，我不喜歡坐飛機。】
備註“球球”：【“哥，我拿到法學的碩士學位了，接下來不想呆在加拿大了，你說我去麻省念金融怎麽樣？】
這是兩個女人對於一個神經衰弱的頹廢少年的無情嘲笑嗎？
煜旻嘴角抽了抽，用語言一一回覆。
給女性朋友：“好啊，把高鐵時間發給我，那明天我去公寓接你。”
給妹妹：“你給大哥留點臉好不好啊，跳那麽多級算了，你他媽碩士都念完了，大哥大學還沒上知道有多作為一個一米八五的男兒我有多羞恥不？對了，我明天要出去玩幾天，老頭在滬城，我懶得和他講電話，你和他說，要不就和你媽說。”
長靈文字回覆：【早上九點半南站見，你作息自己調整一下別太遲。什麽公寓？我男朋友那個麽，我晚上不住那裏。】
煜旻眉毛一跳，她和男票不住在一起麽？是關系還沒有那麽好麽？
關白裘（某球球）：【wokao，老娘在大洋彼岸嘔心瀝血的，為家族事業而光榮奮鬥，你特麽還有空撩妹。】
回覆長靈：“哦，那我在淮大門口等你，我不知道你宿舍在哪，再說我開輛瑪莎拉蒂到女生宿舍樓下接你估計影響不太好。”
長靈：【......那就說定了，你和你父母講過了吧，我去洗澡睡覺了。】
回覆球球：“你哥我哪有你想的那麽齷齪？我是陪老師去逛博物館，游學活動懂不懂？現在中美經貿摩擦摩擦得劈裏啪啦的，你身為中華兒女不應該回國做出貢獻麽？先入個黨再抽空找個贅婿好減輕你哥我的家庭壓力。”
關白裘：“壓力你個種馬壓力，我過幾年再回去看看金融環境，那老師是女的吧，還挺年輕，長得肯定還合你的口味。”
煜旻：“就你話多，老哥我要去拯救公會了，不和你在這娘們似得逼逼了。”
關白裘：“......一直是你在逼逼不好嘛。”
下了一晚上的雨，夏日早上的空氣涼涼的，沁人心脾。淮州的天也好久沒有這麽藍了。
但等剛補完四個小時的高效深度睡眠關大少到達淮大大門接長靈時，這天色仿佛又隨此直男的臉色變回了陰雨蒙蒙的狀態。
“這位仁兄又是誰啊？”
煜旻斜眼看著長靈身旁幫她提著一個亞麻手提袋，背黑色背包的男生。
“是大四的學長，他們教授組織的調研活動，他正好也被分到首都，同路我就同意他來蹭下車了。早上六七點的時候才決定的，我怕你在睡就沒先問你同意了。”
那男生瘦瘦高高的，戴一副黑框眼鏡，很符合中國人審美中對斯文清秀、溫潤如玉的定義，但氣質又多顯沈穩些。
“吳鶴氅，淮大歷史系本科四年級，麻煩關兄了。”
見那人居然稱呼自己關兄，煜旻一時不好發作，讓二人上了車。
在路上長靈問吳鶴氅：“你們什麽調研活動？故宮最近有什麽特別展麽？”
吳鶴氅：“是有一個汝窯宋瓷的展，我們教授在做一個唐宋瓷器的研究，還有一路同學去西安看秘色瓷去了。”
“哦，”副駕上的長靈扭頭和煜旻說話：“我們也去看宋瓷吧，我很喜歡南宋的。誰要是能送我一套南宋汝窯的茶具或者一副七八尺的宋畫，我給他生一打猴子。”
煜旻本來“不”字已經在嘴邊了，聞言又咽了回去，點了點頭。
在高鐵上吳鶴氅的座位和長靈與煜旻的不在一起。那位學長看起來很喜靜的樣子，看起來也不怎麽愛說話，對誰都客客氣氣的。
至於他是自己來蹭車的，還是被某人以學妹的身份自居，以同路為由無恥地強拉硬拽來的，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煜旻老老實實地在長靈身邊坐下，問：“我以為你會趁機換個頭等座體驗一下，畢竟用的是我的錢。”
長靈沒好氣地回他：“是你父母的錢，我的路費用的是自己的錢，窮人的疾苦是你們這些資產階級所體會不了的。”
煜旻歪頭一笑，“那真是讓丘老師破費了。”
對面玩手機的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小夥子聽見煜旻管長靈叫老師，擡頭看了長靈一眼。
長靈十分不舒服的動了動，被就在身旁的煜旻感覺到了。
“既然不喜歡和別人近距離接觸，也不喜歡我這樣的熊孩子，怎麽選擇會兼職當老師呢？”
過了好一會兒，長靈才緩緩開口道：
“我小的時候經常被爸爸媽媽帶去博物館玩。記得小學畢業那年，也就是我爸的最後一年，就是去的故宮。我爸一路上都在叨叨他對各種文物的了解，什麽歷史人物、名人典故張口即來。還指著玻璃櫃裏的鳳冠，說‘等爸爸發了，把它拿出來給你當嫁妝’，好玩死了。”
煜旻：“所以你是很喜歡和別人侃侃而談的感覺麽？”
長靈：“差不多吧。”長靈從背包裏掏出一個被紙袋裹著的粢飯團。
煜旻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點疑惑，道：“你也才起麽？”
長靈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後，才開口道：“不是，昨晚通宵趕稿的。”
煜旻：“你不是才大二麽？趕什麽論文？給別人當槍手麽？”
長靈：“沒您想得那麽高大上。我得同時打四份工，寫網文算其中一個。”還有24小時便利店的8小時夜班和學校門口某粢飯團小攤，以及伺候某少爺學習。
煜旻發現長靈習慣講話時嘴裏沒有食物，就沒再講話，讓她安靜進食。他當然不知道同時打四份工是什麽感受。
大洋彼岸，流光溢彩的資本國度。
六角酒杯裏流動的紅酒宛如血液。
關白裘背靠一整層樓的黑暗，電腦屏幕上是四封常春藤的offer。
華燈初上，她輕捧著酒杯，於這觸碰蒼穹的擎天巨樓上俯瞰渺渺眾生。
神態懶散而動作傲慢，像一只偷腥的貓。
“關？”日光燈被突然打開，刺眼的白光穿透虹膜，白裘皺了皺好看的眉毛以示不滿。
“whales？你來幹什麽？”和既沒有沒有好感又沒有利用價值的同學在同一家公司實習果然會增添麻煩，世界百強又怎樣。
“你中途離場，大家都很擔心你，沒想到能在公司找到你。”陸鯨灰藍色的瞳孔為滿是擔憂的雙眼增色不少，真是混血兒好看的擺設。
“沒什麽，胃有點不舒服。在公司放了藥來取，順便拿幾分落下的文件。”
白裘的眼神又恢覆失焦的狀態，不理會陸鯨關切的提問。
“胃不舒服怎麽還能繼續喝酒，你加了冰，不是吧？你們中國人不是要講究養生的麽？”
怎麽跟個娘們似的？婆婆媽媽的。
但手機的提示音又將她強行拉回現實世界。是她同父異母的沒用哥哥。
WeChat上的一條消息。
哥：【我銀行賬戶被死老頭凍結了，你那張工行的副卡怎麽刷不了了？】
回覆：【我卡太多整理太麻煩，給秘書挑了幾張小時候用的註銷了，你等我重新給你個卡號。】
還沒來得及屏蔽的支付提醒繼續破壞著關總的寧靜。
白裘隨意掃了一眼，有些驚訝地挑起了一邊眉毛。
“故宮文創店”。
喲，這次泡的妞還是個知識分子嘛。品味終於升級了。不過你不可能是認真的對吧？你這些年都在想些什麽？連親妹妹都不願意透露。
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白裘轉身向陸鯨擺了擺手，示意他哪涼快打哪去。
“真的很開心啊，睡一覺醒來就可以拿到限量款的漆盒唉。”長靈雖然保持了克制，但眉梢還是叛變了革命，微微翹了起來。
然後她又將秀眉一皺，“不行，我不能收。”
煜旻倒似習慣了女孩的無理取鬧，哄人似地問到：“為什麽？你不是在那個西漢的耳杯前面站了很久麽？還有那個店裏的化妝盒，你還說了句‘好漂亮’，不想要麽？”
“太貴了，這種角飾和配鎖鎏金的要幾千塊，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煜旻一挑眉，“我還以為你們女孩子收到喜歡的東西都會很開心。”
“是很開心，但......”
“而且一萬五也不是很多嘛，我給前女友的最後一個包正好在這後面多三個零。”
長靈：“......你們這些罪惡的資產階級。”
煜旻歪頭一笑，道：“你倒是睡得沒心沒肺的，沒發現自己睡在面前男人的房間裏麽？”
長靈猛然驚醒，起床不久的起床懵散得幹幹凈凈。
“什麽？！”
煜旻少見長靈除冷漠和嘲諷以外的表情，有些得意道：“本公子是那種趁虛而入，欺男霸女的人麽？你驚訝什麽，你覺得自己是那種容易被覬覦的美人麽？”
不過確實還挺好看，她現在算素顏吧？煜旻心想。
長靈發現煜旻在戲弄自己，就瞬間恢覆了冷靜，“吳學長呢？”
煜旻撇撇嘴以示不滿，“你居然一醒來就問床的主人另一個男人的下落，好傷人心啊。”
長靈有些焦躁的瞪了煜旻一眼，“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你哼哼什麽？我到底是怎麽睡著的。”
煜旻這才不慢不急道：“故宮五點鐘閉館要提前半小時出來，看完宋瓷之後我們就分開了游覽，我聽到廣播提醒去找你，發現你居然在延禧宮睡著了。我記得宋瓷的展子就是在那吧，我前腳走你就撲街了，好遜啊。”
煜旻又往長靈跟前湊了湊，“然後你猜怎麽著？”
長靈沒好氣道：“怎麽著？”
“我居然抱不起來你！姐姐你到底多重？而且我當眾刪了你兩巴掌，旁邊大爺都在感嘆‘哎呦我去，這年輕人’你都沒醒。我把那個逛博物館居然拿電腦在記筆記的奇葩兄弟叫了出來才把你擡回去，他估計是累著了，在隔壁房間一回來就睡了。”
“騙子，信你才怪。”長靈假裝不在意的回應道。“現在幾點？這肯定不是你房間，我不至於旁邊睡個人我還不知道。”
煜旻嘟起嘴，哼哼道：“是我房間啊，這酒店是我爸入股的，我是少東家當然所以房間都是我的。喏，看表，早上6點了，等會早餐廳見。”
長靈：“......”胡說八道，滾犢子去。
煜旻：“漆盒你就收著吧，酒店是我家的我也不花錢，你也不要在意房費什麽的了。”
長靈又撓了撓自己一頭蓬松的黑發，重拾了平靜，道：
“長沙馬王堆出土的辛追夫人的耳杯上都有一句‘君幸食’，意思就是吃好喝好。雖然你知道自己不喜歡我，我對你也沒什麽好感，並且有男朋友還閑撩我。但很感謝你的漆器化妝盒，雖然我沒有多少化妝品，但盒子漂亮我也是真的開心和感謝。”
長靈喝了口床頭櫃上的水，繼續說：“我們的關系與其說是師生不如說是朋友更好不是麽？最後，早上好，關煜旻，馬上要吃飯了，‘君幸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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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微信提示音將煜旻拉回現實，他居然就在沙發上睡著了，手裏拿著手機，睡得不踏實被震動震醒了。一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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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球球”：【“哥，我拿到法學的碩士學位了，接下來不想呆在加拿大了，你說我去麻省念金融怎麽樣？】
這是兩個女人對於一個神經衰弱的頹廢少年的無情嘲笑嗎？
煜旻嘴角抽了抽，用語言一一回覆。
給女性朋友：“好啊，把高鐵時間發給我，那明天我去公寓接你。”
給妹妹：“你給大哥留點臉好不好啊，跳那麽多級算了，你他媽碩士都念完了，大哥大學還沒上知道有多作為一個一米八五的男兒我有多羞恥不？對了，我明天要出去玩幾天，老頭在滬城，我懶得和他講電話，你和他說，要不就和你媽說。”
長靈文字回覆：【早上九點半南站見，你作息自己調整一下別太遲。什麽公寓？我男朋友那個麽，我晚上不住那裏。】
煜旻眉毛一跳，她和男票不住在一起麽？是關系還沒有那麽好麽？
關白裘（某球球）：【wokao，老娘在大洋彼岸嘔心瀝血的，為家族事業而光榮奮鬥，你特麽還有空撩妹。】
回覆長靈：“哦，那我在淮大門口等你，我不知道你宿舍在哪，再說我開輛瑪莎拉蒂到女生宿舍樓下接你估計影響不太好。”
長靈：【......那就說定了，你和你父母講過了吧，我去洗澡睡覺了。】
回覆球球：“你哥我哪有你想的那麽齷齪？我是陪老師去逛博物館，游學活動懂不懂？現在中美經貿摩擦摩擦得劈裏啪啦的，你身為中華兒女不應該回國做出貢獻麽？先入個黨再抽空找個贅婿好減輕你哥我的家庭壓力。”
關白裘：“壓力你個種馬壓力，我過幾年再回去看看金融環境，那老師是女的吧，還挺年輕，長得肯定還合你的口味。”
煜旻：“就你話多，老哥我要去拯救公會了，不和你在這娘們似得逼逼了。”
關白裘：“......一直是你在逼逼不好嘛。”
下了一晚上的雨，夏日早上的空氣涼涼的，沁人心脾。淮州的天也好久沒有這麽藍了。
但等剛補完四個小時的高效深度睡眠關大少到達淮大大門接長靈時，這天色仿佛又隨此直男的臉色變回了陰雨蒙蒙的狀態。
“這位仁兄又是誰啊？”
煜旻斜眼看著長靈身旁幫她提著一個亞麻手提袋，背黑色背包的男生。
“是大四的學長，他們教授組織的調研活動，他正好也被分到首都，同路我就同意他來蹭下車了。早上六七點的時候才決定的，我怕你在睡就沒先問你同意了。”
那男生瘦瘦高高的，戴一副黑框眼鏡，很符合中國人審美中對斯文清秀、溫潤如玉的定義，但氣質又多顯沈穩些。
“吳鶴氅，淮大歷史系本科四年級，麻煩關兄了。”
見那人居然稱呼自己關兄，煜旻一時不好發作，讓二人上了車。
在路上長靈問吳鶴氅：“你們什麽調研活動？故宮最近有什麽特別展麽？”
吳鶴氅：“是有一個汝窯宋瓷的展，我們教授在做一個唐宋瓷器的研究，還有一路同學去西安看秘色瓷去了。”
“哦，”副駕上的長靈扭頭和煜旻說話：“我們也去看宋瓷吧，我很喜歡南宋的。誰要是能送我一套南宋汝窯的茶具或者一副七八尺的宋畫，我給他生一打猴子。”
煜旻本來“不”字已經在嘴邊了，聞言又咽了回去，點了點頭。
在高鐵上吳鶴氅的座位和長靈與煜旻的不在一起。那位學長看起來很喜靜的樣子，看起來也不怎麽愛說話，對誰都客客氣氣的。
至於他是自己來蹭車的，還是被某人以學妹的身份自居，以同路為由無恥地強拉硬拽來的，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煜旻老老實實地在長靈身邊坐下，問：“我以為你會趁機換個頭等座體驗一下，畢竟用的是我的錢。”
長靈沒好氣地回他：“是你父母的錢，我的路費用的是自己的錢，窮人的疾苦是你們這些資產階級所體會不了的。”
煜旻歪頭一笑，“那真是讓丘老師破費了。”
對面玩手機的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小夥子聽見煜旻管長靈叫老師，擡頭看了長靈一眼。
長靈十分不舒服的動了動，被就在身旁的煜旻感覺到了。
“既然不喜歡和別人近距離接觸，也不喜歡我這樣的熊孩子，怎麽選擇會兼職當老師呢？”
過了好一會兒，長靈才緩緩開口道：
“我小的時候經常被爸爸媽媽帶去博物館玩。記得小學畢業那年，也就是我爸的最後一年，就是去的故宮。我爸一路上都在叨叨他對各種文物的了解，什麽歷史人物、名人典故張口即來。還指著玻璃櫃裏的鳳冠，說‘等爸爸發了，把它拿出來給你當嫁妝’，好玩死了。”
煜旻：“所以你是很喜歡和別人侃侃而談的感覺麽？”
長靈：“差不多吧。”長靈從背包裏掏出一個被紙袋裹著的粢飯團。
煜旻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點疑惑，道：“你也才起麽？”
長靈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後，才開口道：“不是，昨晚通宵趕稿的。”
煜旻：“你不是才大二麽？趕什麽論文？給別人當槍手麽？”
長靈：“沒您想得那麽高大上。我得同時打四份工，寫網文算其中一個。”還有24小時便利店的8小時夜班和學校門口某粢飯團小攤，以及伺候某少爺學習。
煜旻發現長靈習慣講話時嘴裏沒有食物，就沒再講話，讓她安靜進食。他當然不知道同時打四份工是什麽感受。
大洋彼岸，流光溢彩的資本國度。
六角酒杯裏流動的紅酒宛如血液。
關白裘背靠一整層樓的黑暗，電腦屏幕上是四封常春藤的offer。
華燈初上，她輕捧著酒杯，於這觸碰蒼穹的擎天巨樓上俯瞰渺渺眾生。
神態懶散而動作傲慢，像一只偷腥的貓。
“關？”日光燈被突然打開，刺眼的白光穿透虹膜，白裘皺了皺好看的眉毛以示不滿。
“whales？你來幹什麽？”和既沒有沒有好感又沒有利用價值的同學在同一家公司實習果然會增添麻煩，世界百強又怎樣。
“你中途離場，大家都很擔心你，沒想到能在公司找到你。”陸鯨灰藍色的瞳孔為滿是擔憂的雙眼增色不少，真是混血兒好看的擺設。
“沒什麽，胃有點不舒服。在公司放了藥來取，順便拿幾分落下的文件。”
白裘的眼神又恢覆失焦的狀態，不理會陸鯨關切的提問。
“胃不舒服怎麽還能繼續喝酒，你加了冰，不是吧？你們中國人不是要講究養生的麽？”
怎麽跟個娘們似的？婆婆媽媽的。
但手機的提示音又將她強行拉回現實世界。是她同父異母的沒用哥哥。
WeChat上的一條消息。
哥：【我銀行賬戶被死老頭凍結了，你那張工行的副卡怎麽刷不了了？】
回覆：【我卡太多整理太麻煩，給秘書挑了幾張小時候用的註銷了，你等我重新給你個卡號。】
還沒來得及屏蔽的支付提醒繼續破壞著關總的寧靜。
白裘隨意掃了一眼，有些驚訝地挑起了一邊眉毛。
“故宮文創店”。
喲，這次泡的妞還是個知識分子嘛。品味終於升級了。不過你不可能是認真的對吧？你這些年都在想些什麽？連親妹妹都不願意透露。
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白裘轉身向陸鯨擺了擺手，示意他哪涼快打哪去。
“真的很開心啊，睡一覺醒來就可以拿到限量款的漆盒唉。”長靈雖然保持了克制，但眉梢還是叛變了革命，微微翹了起來。
然後她又將秀眉一皺，“不行，我不能收。”
煜旻倒似習慣了女孩的無理取鬧，哄人似地問到：“為什麽？你不是在那個西漢的耳杯前面站了很久麽？還有那個店裏的化妝盒，你還說了句‘好漂亮’，不想要麽？”
“太貴了，這種角飾和配鎖鎏金的要幾千塊，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煜旻一挑眉，“我還以為你們女孩子收到喜歡的東西都會很開心。”
“是很開心，但......”
“而且一萬五也不是很多嘛，我給前女友的最後一個包正好在這後面多三個零。”
長靈：“......你們這些罪惡的資產階級。”
煜旻歪頭一笑，道：“你倒是睡得沒心沒肺的，沒發現自己睡在面前男人的房間裏麽？”
長靈猛然驚醒，起床不久的起床懵散得幹幹凈凈。
“什麽？！”
煜旻少見長靈除冷漠和嘲諷以外的表情，有些得意道：“本公子是那種趁虛而入，欺男霸女的人麽？你驚訝什麽，你覺得自己是那種容易被覬覦的美人麽？”
不過確實還挺好看，她現在算素顏吧？煜旻心想。
長靈發現煜旻在戲弄自己，就瞬間恢覆了冷靜，“吳學長呢？”
煜旻撇撇嘴以示不滿，“你居然一醒來就問床的主人另一個男人的下落，好傷人心啊。”
長靈有些焦躁的瞪了煜旻一眼，“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你哼哼什麽？我到底是怎麽睡著的。”
煜旻這才不慢不急道：“故宮五點鐘閉館要提前半小時出來，看完宋瓷之後我們就分開了游覽，我聽到廣播提醒去找你，發現你居然在延禧宮睡著了。我記得宋瓷的展子就是在那吧，我前腳走你就撲街了，好遜啊。”
煜旻又往長靈跟前湊了湊，“然後你猜怎麽著？”
長靈沒好氣道：“怎麽著？”
“我居然抱不起來你！姐姐你到底多重？而且我當眾刪了你兩巴掌，旁邊大爺都在感嘆‘哎呦我去，這年輕人’你都沒醒。我把那個逛博物館居然拿電腦在記筆記的奇葩兄弟叫了出來才把你擡回去，他估計是累著了，在隔壁房間一回來就睡了。”
“騙子，信你才怪。”長靈假裝不在意的回應道。“現在幾點？這肯定不是你房間，我不至於旁邊睡個人我還不知道。”
煜旻嘟起嘴，哼哼道：“是我房間啊，這酒店是我爸入股的，我是少東家當然所以房間都是我的。喏，看表，早上6點了，等會早餐廳見。”
長靈：“......”胡說八道，滾犢子去。
煜旻：“漆盒你就收著吧，酒店是我家的我也不花錢，你也不要在意房費什麽的了。”
長靈又撓了撓自己一頭蓬松的黑發，重拾了平靜，道：
“長沙馬王堆出土的辛追夫人的耳杯上都有一句‘君幸食’，意思就是吃好喝好。雖然你知道自己不喜歡我，我對你也沒什麽好感，並且有男朋友還閑撩我。但很感謝你的漆器化妝盒，雖然我沒有多少化妝品，但盒子漂亮我也是真的開心和感謝。”
長靈喝了口床頭櫃上的水，繼續說：“我們的關系與其說是師生不如說是朋友更好不是麽？最後，早上好，關煜旻，馬上要吃飯了，‘君幸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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