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全部神力，玉鼎勉強匯聚出一個“道標”。

隨即在楊眉的配合之下，他們聯手勉強開辟出了一道空間之門，並以此進行跳躍。

中間未曾出現差錯，並且已經擺脫了克洛諾斯神力的“迷霧”，因此這一次的空間跳躍十分完美。

“我們到哪裏了？”

伸手抵住結界，楊眉的神力不斷輸出。

面對空間跳躍時產生的巨大壓力，他只能夠以這種方式來維持其不至破滅。

目前光是維持九元魔方的空間結界，就已經耗盡了楊眉全部精力。

理所當然，他沒有多餘的機會分心去顧及周圍的場景。

更何況因為時空在不斷變動，周圍景物已經模糊成了一片，若不用心去分辨，是很難看出他們究竟處於哪一個時空帶。

偏偏楊眉現在就是沒有機會去用心分辨，在這種情況下，唯一能夠確定有沒有成功回到洪荒，只有詢問玉鼎。

只可惜，玉鼎現在一臉呆滯，顯然是處於巨大的震驚之中。

這種情況就導致他直接無視了對方的詢問，並且沒有在第一時間便趕緊回報前輩情況。

“怎麽了？你倒是說話呀！”

久久沒有等到回答，楊眉不禁有些著急起來。

他也知道，光是繪制出一個“道標”，就已經花費了玉鼎體內約九成的神力。

在這種大負荷下，玉鼎當然會陷入虛弱期。

不過就算再怎麽虛弱，也不至於連回答一句話都沒有辦法了吧？

還是說這一次其實又出現偏差……

他們又被卷進什麽亂七八糟的時空了？

不應該呀！

回想了一下剛才跳躍的過程，楊眉自己覺得挺完美的。

再者說，方才空間結界未曾破碎，這應該是成功的表現。

不然隨便進入一個對他們有惡意的空間，規則之力出於自發的保護機制，會第一時間就碾碎他的結界。

楊眉並沒有感受到結界發生絲毫破碎，非要說的話，就是進入的時候被擠壓過了頭，現在導致原本是正方體的結界有些變形。

“我們……應該快到洪荒了。”

沈默了許久，再一次開口，玉鼎的聲音有些沙啞。

“到洪荒了？那挺好的啊，你幹嘛露出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

楊眉一聽見他們終於找到正確的航道，瞬間松了一口氣，轉而便有些奇怪起來。

先前玉鼎一直心心念念要回洪荒，那急切程度可比他強多了。

現在眼看著終於能夠回家，玉鼎卻又露出了這種表情，著實怪哉。

“我知道你現在看不見，但是我能看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臉上帶著濃濃的憂慮之色，玉鼎眼中已經沒有了喜意。

這會兒伸手一抹，他前方便多出一面鏡子，其中正好投映出了洪荒此時的情況。

卻見天穹被黑暗籠罩，日月星辰黯淡無光，大地震動之餘，紛紛下陷。

這一系列的變動導致了海水倒灌、天火降世，瞧著不斷變化的洪荒，那儼然是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玉鼎心下發冷，隨即便有些不忍直視了。

沒想到千算萬算，終究還是來遲一步。

難道命運當真不可改？

定數不可逆？

只是遲疑了一瞬，玉鼎轉而再度堅定起來。

不行，就算是真的不能改，他們也不能退縮。

隨手將鏡子中的景象再度抹去，確定了心中所想，玉鼎面上覆雜之色更盛。

“看起來，我們終究是回來晚了。”

目光凝視著身前的青衣道者，玉鼎如是道。

“你的意思是說……”

手上維持著輸出神力的姿勢，楊眉聞言一楞。

繼而勉強睜開眼睛，目光遠眺，卻只能看見一片刺眼的光團。

這些是洪荒星辰的光輝，不過因為隔得有些遙遠，再加上被時空擠壓，最後導致光輝折射成了亂七八糟的樣子。

雖然有些看不真切，不過混沌魔神的感知力尤為強大，在這上面更勝於先天眾神。

正因如此，楊眉勉強能夠感受到洪荒天地紊亂的元氣。

元氣，可以說是整個天地的本源。

他並非單單是指充斥於天地間的各種屬性靈力，而是指最為原始的本真力量，所以又被稱為“原力”。

一旦原力發生紊亂，通常伴隨著的就是各種各樣接踵而起的災禍。

有道是，天發殺機，鬥轉星移；地發殺機，龍蛇起陸，莫不如是。

“說起來會不會是因為我們剛才貫通時空通道，結果一散出來的餘波震倒了天河的空間碎片啊？”

楊眉之前不是沒有聽玉鼎說過，在他被擄走的時候，天河周圍的空間維度就已經變得異常薄弱。

他們被困在卡俄斯世界，約有數百年。

楊眉對於時空法則有些許了解，不過到底並非專精時間一側，因此對於不同時空的時間流速的換算方式，他也不甚清楚。

不過估摸著算，總的來說，應該也不會少於百年。

這百年裏，即便有時辰以自身的時間法則進行護理，卻到底比不上他這個空間魔神鎮壓空間的來的合適。

法則不同，彼此兼容性也不同。

料想著如今的空間應該也撐到了極限，就好比是強弩之末。

而他們現在回到洪荒，就好比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一切尚不清楚，不過前輩現下還有沒有餘力？”

乘坐著九元魔方化成的結界，在楊眉控制之下，他們正全速朝著洪荒疾馳而去。

玉鼎抽空打量了一下楊眉，卻見對方面色略有蒼白，顯然之前在時空中使盡手段，已經耗盡了這位前輩好不容易恢覆的神力。

說實話，就憑楊眉現在這個狀態，玉鼎都不敢指望著讓他回去背鍋。

這鍋可不輕啊，楊眉這小身板別給壓垮了吧……

“嗯……有些難度。”

面對玉鼎的詢問，楊眉左思右想，終於還是沒有多大選擇了，實話實說地道：“我就這麽跟你講吧，修覆空間並非一朝一夕。就算我回歸洪荒鎮壓住蠢蠢欲動的空間法則，卻也收不住已經蔓延到大地的天火以及天河之水。再者說，就算眾神齊心協力收覆了災禍，這天穹都已經破碎，你們誰能修覆？”

眼見玉鼎沈默不語，顯然是在盤算其中利害，楊眉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哎，再說了，當年羅睺在星辰大海擺出誅仙劍陣，結果引得眾神皆去討伐之，那一戰，直打的星辰破碎萬千，若論及慘烈程度可並不弱，當初龍鳳麒麟三族爆發出來的爭端。”

更不用說九重天先前已經破碎過一次，只不過，那個時候有這東皇太一住世。

憑借先天至寶東皇鐘之力，再加上玉鼎相助，太一神匯聚整個天穹的本源之力養護天界，如此也折騰了許久，方才修覆完畢。

現在東皇太一已經合為天地一環，並且貴為“皇天”，想來是不太會出手相助了。

因此並非楊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現下再來一次，連收拾殘局的人都沒有。

這件事情讓他們能怎麽辦？

“必要之時，若我與本體集結天地元氣，化為原形，或可彌補穹天之缺。”

面色嚴肅，玉鼎也明白，楊眉說的是實話。

既然不能指望洪荒眾神與他，玉鼎就思考起了以自己去救世的可能性。

“你瘋了不成？”

楊眉聽了他的話，瞬間瞪大了眼睛，這會兒那一雙明眸中皆是不可置信之色。

“你先前才說過，魔界那一役幾乎讓你耗盡元氣，若非你師尊、師伯、師叔傾力相助，助你重塑本源，再加上又有盤古遺留的先天功德並混沌玄黃之氣為你庇護，你還能好好站在這裏和我說話？”

粗粗地喘了口氣，楊眉說罷，停頓了一會兒，轉而又斥責道：“再說我們這些老家夥還站著呢，怎麽說也輪不著你這個小兔崽子上去頂。”

這句話倒不是虛的，固然楊眉自己沒有那舍己為人的“大無畏之心”。

但是僅憑元始對於玉鼎的疼愛，他家師尊是不可能放任這個弟子舍身就義的。

楊眉早已經看破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對玉鼎投以如此自責。

“這不是沒有辦法嗎。”

低聲應了一句，玉鼎臉上也是布滿了無可奈何。

若是有的選的話，他何苦去自尋死路？

只是眾神既然生於這方天地，那麽其最後的歸屬也莫過於與與天地相合。

在這一點上，可以看看之前的東皇太一與後土皇地祇。

這兩位，可以說是洪荒先天眾神的領袖級人物，本身也是站在金字塔尖端的大神。

如果他們不是自願的話，旁人無論如何也勉強不得。

可是就在眾神爆發大戰的時候，這兩位大神卻以大慈之心，選擇以自身合為天地一環，如此鑄就規則，形成“皇天後土”之道。

從此之後，天規地矩在上，天地亦有規則可行。

若是站在眾生角度上看過去，這絕對是大公無私之舉。

所以這兩位大神無論如何都值得眾生萬世景仰，因為單單是這份功績，便會綿延後世子孫無數代。

而且不單單僅限於神族，整個天地眾生皆是獲益群體。

作者有話要說：

玉鼎：“我要去補天！”

天道：“別鬧了，我不需要你補。”

女媧：“別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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