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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暫停幹戈重憶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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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洪荒之中,凡事都有規則,所以眾生莫不依其行事。

這個規則不用多說,自然就是處於頂端的天道。

天道至公,凡事也不可能一一過問。

正因如此,在洪荒行走,說到底,還是憑借拳頭說話。

誰的拳頭硬就聽誰的!

以力服人,強者為尊,這是古老的叢林法則定制下的行事方針。

大家雖說都是神祇,但在這方面,卻還是都遵照這個傳統規矩。

然而,混鯤沒有想到老君修為竟然已經精進至如斯境地。

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一般情況下,就算是兩個同級的神祇合力,都未必是自己的對手,這一點從他在混沌中與時辰和楊眉那一番對峙就可見一斑。

正因如此,面對能夠輕而易舉就擋下自己威壓的老君,混鯤心裏也不免有些詫異。

轉念一想,他倒是也明白了。

自己作為混沌魔神,這在洪荒天地看來就好比是個“外來者”。

作為一開始就被天道打上了外來印記的存在,難道還指望天地之力會眷顧他?

別逗了,別說眷顧,站在昆侖山,混鯤甚至能夠感覺到這方天地生出來的排斥感。

“轟隆隆!”

與此同時,昆侖身上忽然烏雲密布,還有著無數雷霆在雲中不斷穿行。

“這不是天道雷劫嗎?”

擡頭看見天上烏雲密布,玉鼎第一個叫了出來。

對於這種現象,他們一個都不陌生。

因為凡是洪荒生靈化形之時,必然會經歷天道雷劫。

“呵呵,看起來是針對某人而來的呢。”

手上托著地書,鎮元子呵呵一笑,目光卻是直接看向臉色鐵青的混鯤。

若不是情況不允許,鎮元子都要給天道比心了。

這個天道雷劫來的好,那不就是希望他趕緊滾回老家的意思嗎?

哈哈哈——

單單是這個,鎮元子感覺自己可以笑上一千年。

“呵,既然要戰,那就戰吧。”

鐵青著臉,扔下這句話,混鯤直接無視了鎮元子和紅雲幸災樂禍的反應。

瞇著眼睛,這老頭表情看上去有些凝重。

不過說實話,混鯤心裏倒是不後悔。

反正遲早都要打,如今只不過是提早一點罷了。

“昆侖與洪荒經不起折騰,還請前往虛空。”

面對混鯤傲然提出的約戰,老君自然沒有不允的道理。

“哦?”

似乎沒想到老君會這麽說,混鯤挑了挑眉,“你應該知道洪荒天地能夠壓制我的,而無盡虛空可是我的主場。”

雖說從剛才老君僅僅憑借上前一步,就無形中抵消了他的威壓來看,其修為應該不在自己之下。

不過混鯤依舊自負,並認為若是沒有洪荒的地利,老君並不一定能勝過自己。

“閣下並未攜帶任何法寶,那貧道便也將這太極圖棄之不用。”

並不在意對方別有深意的反問,老君說完這番話,對著玉鼎招了招手,“且將太極圖拿回去。”

隨其輕輕一點,玉鼎就覺得手上一沈,卻是發現多了一卷畫軸。

“可是,大師伯……”

看著老君將太極圖交給自己,玉鼎不由有些著急了。

雖然他記憶裏好像沒有見過混鯤,但是直覺告訴玉鼎,這個看上去一臉陰沈的老頭子絕對不好對付。

從他們剛才的對峙來看,自家師伯與其修為應在伯仲之間。

依照洪荒定律來看,修為境界在兩人相差無幾的情況下,法寶的作用就無比巨大。

所以老君現在將太極圖放到一邊,無形就是在減弱自己的力量啊!

玉鼎明白這一點,又如何能夠不著急?

“道友,還請三思。”

緊隨其後,鎮元子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太極圖包羅萬象,可鎮壓諸天,你卻棄之不用。如此托大,莫不是認為老夫不敵?”

混鯤看著老君這麽做,心裏也是三昧火燒心。

這年頭,大家講的都是面子。

雖然他讓徒弟過來強搶寶塔有些不地道,不過那也是為了還通天當日在西方取塔。

混鯤自己覺得沒毛病,自然是不會覺得丟臉。

但如今說了要打架,對方卻率先把法寶除去,這不是在輕視自己嗎?

“師尊……”

眼看著混鯤情緒開始激動,準提不知為何,心裏忽然有點不安,這會兒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並暗中傳音道:“不如……就算了吧?”

反正多寶塔距離化形還有得熬,他們現在將這寶塔拿回去也沒用。

再者說,接引師兄本來就不讚成他們這麽做。

“胡鬧!開弓豈有回頭箭?”

瞧著準提開始心生退卻,混鯤眼中有著一絲憤怒,不過顧及到眾人在場,到底沒有說出責罵的話,卻是暗自狠狠瞪了他一眼。

被老師這麽一瞪,準提沈默了。

表面上雖然不說話,忍不住腹誹道:“是你自己不聽我勸的,要是出事了可別怪我……”

“道友不必多做揣測,還請先行。”

背負雙手,老君面上一派淡然,只是示意混鯤先走。

混鯤聞言,臉上帶著冷笑,剛要說話,卻像是感覺到什麽,忽然回頭看向西方。

“種善因,得善果。而今此果報已經成熟,師尊難道還想逆天意行事不成?”

就在這時,隨著一線金光從虛空而生,一個清冷的聲音憑空響起。

緊接著,無數光點匯聚成人形,接引自光中而生。

明明之前還在九幽界中,如今一步踏出,接引便在瞬息間跨越萬裏之遙,來到了昆侖。

“這好像是準提的師兄啊,我記得……”

看著突然出現的清瘦道人,玉鼎眼前一亮,下意識就說出了這番話。

“接引道人,那是西方二聖之首,你怎麽認識的?”

聽了他的話,紅雲有些奇怪地反問道:“據說這接引道人不同於準提,向來只在西方大須彌山默默清修,鮮少會踏足東方。”

在他們看來,玉鼎也算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孩子。

所以不論是紅雲亦或鎮元子,都沒想到玉鼎居然能叫出接引的名號。

“我也不知道!”

面對他們兩人的輪番盤問,玉鼎伸手撓了撓頭,直接開始推鍋,“可能是之前隨通天師叔出去的時候,見過的吧……”

這倒不是玉鼎為了應付他們隨口胡謅出來的答案,而是思來想去,他也就只有這麽一個拿得出手的解釋。

聽到這個解釋,他們回想一下行蹤飄忽不定的通天,目光落在遠處的九重寶塔上停留了一下,默默點了點頭。

的確,這種方式,很像是通天的行事作風。

似乎是看見了玉鼎的目光,接引轉過頭,此時狀似無意地瞥了他一眼。

收回目光之後,接引對著玉鼎微微頷首,以示問好。

“你怎麽來了?”

瞧著對方向著自己點頭,玉鼎也傻乎乎地回了一個微笑。

“事出有因,我必來善後。”

稍微解釋了一句,接引看向在場眾人,隨即嘆道:“善哉善哉,還望諸位且聽我一言,就此暫停幹戈。”

隨著接引出現,原本劍拔弩張的老君以及混鯤周身殺氣忽然一滯。

“好一個‘命運不出、因果獨尊’,因果大道果然有些名堂。”

鎮元子在一旁,此時忽然冷哼了一聲。

拂塵一甩,戊土之氣從其周身生噴湧而出,直接將一些纏繞在他們身邊的絲線凝固。

隨即這些絲線因為抗拒不住鎮元子的法力,開始寸寸崩斷,最終消散在無形之中。

此番舉動驚醒了玉鼎,連帶著他看向接引的眼神也變得驚疑不定起來。

俗話說得好,命運不出,因果為尊。

因果法則,乃是西方將來立教的根本。

這同樣也是接引的看家本領——

這位尊者最善於通過清濁兩氣演化出萬象因果,在推算之途上,其天賦並不弱於老君。

“哼,不肖逆徒!”

雖然同樣的絲線也在混鯤和老君周圍產生,不過修為差距是硬傷。

僅僅憑借接引此時的修為,想要將兩個修為都在自己之上的人困住,那自然是不切實際的舉動。

混鯤只是震動了一下神力,就直接將那些因果絲線紛紛震斷。

如今隨著大徒弟到來,這個架看著是打不成了。

混鯤憋了一肚子火氣,這會兒也不顧什麽丟不丟臉,直接就罵道:“你這個逆徒!膽敢以下犯上,對師尊動手,我真是教出了個好徒弟!”

“還請師尊息怒,師兄並非有意。”

最多是故意的吧——

就在混鯤剛對著接引發出一頓斥責的時候,一旁一直都在眼觀鼻、鼻觀心的準提忽然間仿佛活了過來,如今卻是幫著自己的大師兄找出了一大堆借口。

“太清道友。”

接引未曾理會自家師尊的責罵,反而來到了老君身邊,此時並未如同西方一般以雙手合什為禮,反而是行了一個東方通用的作揖禮。

其實,在場關於稱呼問題實在是有些混亂。

混鯤是混沌魔神,開天辟地之前便已存在,而先天眾神也莫不如是。

兩者的區別只是在於前者早於他們化形,而他們是等到開天辟地之時,或是之後才化形而生。

所以本質上大家是同輩,以往眾神因為顧及對方的實力,所以面對混沌魔神都十分有理,並稱其為“前輩”。

如此一來,仿佛混沌魔神就比先天神祇的輩分大了一倍,其實則不然。

大家非親非故,平時也沒有矛盾,喚一聲“前輩”也無妨。

可如果已經結怨結仇的話,誰還管你輩分不輩分的?

接引拜混鯤為師,但是與三清他們論交的話,依舊是以平輩同道禮見之。

“道友有話請直言。”

老君隨手一拂,直接抖去了身上的那些因果絲,而後就這麽靜靜地註視著對方。

“此子出生於西方,將來必回到西方。他與我的確有一段師徒之緣,將來還請道友全了這份天數。”

目光遠眺,看著竹林中的九重寶塔,接引眼神溫和,說完這番話之後,又是再一次作揖。

不得不說,相比起有些為老不尊到無理取鬧的混鯤,接引真的是混鯤這一脈的良心。

沒有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唯一只是希望將來能夠將這份因緣了結,這可以說是非常良心了。

“這關乎他的出身因果,貧道自無阻攔之理。”

點點頭,對於如此客氣的接引,老君也沒有擺臉色,反而直接就代替通天同意了這樁事情。

“你們太過分了!”

瞧著他們三言兩語就將事情定下了結尾,一旁被忽略在外的混鯤差點沒被氣得背過氣去。

“等一下。”

就在他還有話說的時候,玉鼎整個人顫抖了一下,緊接著,眼神忽然恢覆了清明。

眼見眾人將目光轉向自己,玉鼎嘴角上揚出一個弧度,卻是露出了一個慣有的微笑。

“混鯤老前輩,當年混沌一戰,未分勝負。我瞧著前輩好像尚未盡興,擇日不如撞日,幹脆就由我們再來比鬥一番吧?”

這番話聽得眾人一頭霧水,紛紛都不明白玉鼎究竟是什麽意思?

唯有老君眼前一亮,心裏明白玉鼎是恢覆正常了。

當年混沌一戰,玉鼎身上的傷多半都是混鯤弄出來的。

這是他們之間結下的仇,按理來說,也應該由本人揉清算。

但是當本人沒有辦法去了結這件事情的時候,那麽其長輩、親友就會代勞,這也算是洪荒之中的又一條規矩。

所以,如果玉鼎不說的話,其實老君也會提這件事。

但是現在看來,他不必忙了。

因為玉鼎顯然已經徹底恢覆如初——

這一次可是真的了!

“你、你——你說什麽?”

混鯤顯然是沒想到玉鼎還記掛著這種“陳年舊事”,被他這麽一提,瞬間又想到了自己被一頓胖揍的經歷,當下臉色就變得甚為好看。

咳咳咳,其實非要說的話,那完全是暗箱操作啊!

明明是天道,若不是天道將四九天輪給了玉鼎,玉鼎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

“看來前輩是不記得了,不過貴人多忘事嘛,我也理解。”

話是這麽說,可是玉鼎顯然完全沒有給混鯤再度回答的機會,這會兒頓了一下,笑道:“呵呵,那就請前輩直接再一次回憶一下好了。”

說完這番話,他反手一拋,直接將混沌珠投擲而出,而其目標正是混鯤——

作者有話要說:

玉鼎:“是不是特別驚喜啦?”

天道:“我只是按照規章辦事,不服嗎?”

混鯤:“你們私相授受!暗箱操作!老夫不服!”

眾人:“那就憋著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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