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唐頓躺在地上，雙眼失去焦距，茜茜摸了一下他的鼻子，發現完全沒有呼吸了，一股憤怒和傷心立刻溢滿了胸腔，她不管不顧的吼了出來。

“你不是說他不會死嗎？為什麽沒有呼吸了？”

“茜茜，別急，的確沒死。”

暮光拉住了拔劍要找塔南拼命的茜茜。

肉眼可見的，唐頓的傷口開始修覆，幾分鐘後，除了滿身沾著的鮮血和碎肉，已經完好無損了，根本看不出曾經被打穿過。

“進行挑戰的人是不會死，但是會承受死亡降臨時的痛苦，感謝我吧，這種經歷一個人一輩子可只能有一次哦。”塔南調侃，看向了黑貝，“要試一試嗎？”

“不需要！”

黑貝趕緊搖手拒絕，它就算要挑戰，也會在收集到足夠的情報後再說。

咳咳！

唐頓把氣管中的淤血咳了出來，一臉蒼白，想坐起來，可是全身都在疼痛，尤其是心臟，仿佛承受萬箭穿心，讓他幾乎窒息。

“嘖嘖，你的身體和精神意志真是不錯，要是換成其他人，別說戰鬥，單是分裂靈魂的痛苦已經讓他們疼暈過去了，最少的一個，也花了五次適應後，才有能力和我一戰。”

塔南隨指一彈，將唐頓的那縷靈魂射向了祭壇區，然後本體崩碎成了漫天的光斑。

“等等，我還要挑戰！”

唐頓起身，可是雙腿發力，又跌坐了回去。

“別逞強了，你根本都碰不到塔南。”暮光按住了唐頓，幫他治療，“它雖然階位和你相同，但是戰鬥經驗完爆你不說，攻擊中更是帶著法則力量，你根本打不贏他的。”

“該死，哪怕一拳也好呀！”

唐頓咬著嘴唇，一拳砸在了地板上，哪怕是地下城中對陣羅賓遜，哪怕是在神火殿中廝殺托雷斯，他都沒有如此絕望過，塔南的強，是一種他完全仰望不到的極限。

“唐頓，你不要著急，你敢和塔南對戰，已經比那個大元帥厲害多了。”

茜茜安慰，可是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閉嘴，我不需要憐憫！”

唐頓雙手抱住膝蓋，把頭深深地埋了進去。

“唐頓……”

茜茜伸手，想把他擦拭額頭的汗水，可是因為一句話僵住了。

“滾，沒聽到我的話嗎？”

唐頓咆哮。

“哎，咱們去旁邊吧，讓他靜一靜，他受到的打擊太大了。”暮光安慰茜茜，“他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的！”

茜茜並沒有在意，換成任何一個男人被如此碾壓，要是不難受，那也太沒有自尊心了，更何況唐頓救過她這麽多次，那麽真的是惡語相向，她也不會埋怨的。

大殿中，落針可聞，沈默的氣息就像一灘死水，塔南的強大帶來了巨大壓迫力，讓絕望在湍急。

唐頓起身，捂著心臟，搖搖晃晃的走到了角落，像一條喪家犬似的倒在了墻根。

看著唐頓一直顫抖，不停地出冷汗，茜茜想幫忙，可是被暮光拉住了。

“讓他靜一靜！”

暮光伸手在空中寫了幾個字，同樣作為一個驕傲的人，她太清楚了，唐頓這種男人需要的不是關心和憐憫，他們展現在別人面前的，永遠是自己最堅強、最完美的一面，而背後流出的血淚，是需要永遠埋在心底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為出身的關系，唐頓格外敏感，他絕對不想被人看到落魄的一面，茜茜的關心，反倒會像鋼刀一樣，刺痛他那柔軟的自尊。

“希望他能挺過去！”

廉價神嘆氣，哪怕是面對著第一元素，乃至是最強的黑貝，唐頓都有攻擊的機會，可是對上塔南的分身，直接被碾壓了，不難受才怪。

越是天才，心靈上受到的挫敗越大，要是無法邁過去，唐頓這一輩子算是廢了。

“一位真正的強者，強的不僅是武技，還有靈魂和意志。”荷瑪知道這些，但是無法告訴唐頓，因為就算說了也沒用，這些概念，不親自去體會，是根本無法理解涵義的。

“餵，小子，趕緊挑戰呀，你的同伴不是還在外面嗎？要是出去晚了，他們死定了。”

黑貝故意刺激唐頓。

唐頓沒有回答，背對著眾人，縮在墻角中。

“該死！該死！該死！”

唐頓嘴唇哆嗦著，不停地咒罵，靈魂被灼燒，無時無刻不在的痛苦讓他的思考慢了很多，他只能用憤怒來壓制。

“茱莉葉，胡桃，別著急，我很快就會去找你們了。”唐頓思考著戰術，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了從熔爐堡矮人國庫拿到的勝利酒杯。

每隔一百年，勝利酒杯中會自然溢滿一杯美酒，喝下後，無論做什麽，都有百分之十的幾率成為勝者，唐頓準備利用這個效果。

“荷瑪，把勝利酒杯給我。”

唐頓低吼了一句。

“你喝了也沒用，你和塔南分身的察覺太大了，想要改變戰果，需要扭曲的命運太大，不如過上一年半載，等到實力加強了再說。”

荷瑪建議，哪怕勝利酒杯是神器，也不會次次生效，涉及到了命運的法則，都會撲朔迷離，而且幹涉的越多，對將來的命運越不利。

“給我！”

唐頓嗓音沙啞，又吼了一句。

“別勸了，他聽不進去的，給他吧！”

廉價神阻止荷瑪，像唐頓這麽自信的人，不走到絕路，是絕對不會回頭的。

元素手臂將勝利酒杯取了出來，金色的酒杯中是殷紅色的酒液，沒有任何酒香，但是看一眼，卻讓人迷醉不已，仿佛已經嘗到了最甘美的滋味。

正思考著怎麽脫困的黑貝一下子盯向了酒杯，因為它從上面感受到了濃烈的法則震蕩。

“這是什麽？”

黑貝驚愕中，正要沖過去看個清楚，就看到那個人類抓起酒杯，仰起脖子將酒液一飲而盡。

甘甜入腹，如同暢飲勝利，身上的痛疼感也消失了很多，一股暖洋洋的氣息開始在腹部滋生，蔓延向全身。

猶如得到了生命泉水的滋潤，唐頓的兩顆靈魂樹立刻拔高了一截，尤其是黎明晨曦之樹，枝葉郁郁蔥蔥，更加繁茂了。

“嗯，我要沖階了？”

唐頓明顯感覺到一股力量在爆發，那是晉階的征兆。

“這杯勝利美酒積攢了一萬多年了，那可是蘊含了法則力量的酒液，讓你晉升一階完全沒問題。”

荷瑪倒是沒有意外。

唐頓也不耽擱，立刻盤膝而坐，摒除雜念，開始冥想，不過這一次要難太多了。

無盡的痛苦不停地撕裂著靈魂，唐頓就像被丟進了絞肉機中似的，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我什麽都感覺不到！”

試了數次無果的唐頓幹脆碎碎念，開始學著從夢境中看過的方法，進行自我催眠。

催眠的效果並不好，但是當幾只靈魂天使好不容易誕生，吟唱聖歌的時候，一股神聖祥和的氣息降臨，唐頓總算沈靜了下來。

聖歌悠揚，靈魂被洗滌了，唐頓仿佛被救贖似的，忘卻了一切煩惱和痛苦，就像沐浴在春日的陽光下，溫煦暖人。

沒有魔能激蕩，沒有反噬，就像四季花開一樣，自然而然的，靈魂樹生長。

黎明晨曦開放出了更多的金色花朵，而另一顆上面的果實長的更大了，隨著勝利酒液的澆灌，果實上似乎剛剛經歷過春雨似的，沾滿了濕潤的雨滴。

一大一小兩棵靈魂樹紮根於腦海中的深空，通體閃爍著紅色的紋路，反應到唐頓身上，也出現了一圈圈魔紋，看上去有些詭異。

“他不會是有事吧？”

茜茜很緊張，鉆進了暮光的手。

“沒事，那好像是法則力量？”

暮光發現那些法則居然在重塑、凝練唐頓的身體。

“這都行？”

黑貝傻眼了，它還沒有見過屠龍階沖階可以引發法則力量的，再聯想下他挑戰塔南的魄力，這家夥將來肯定是個勁敵，黑貝想殺了他，可是剛站起來，暮光和茜茜就跳了起來。

“你要幹什麽？”

茜茜質問。

“你管得著嗎？”

黑貝冷哼。

“止步！”

暮光忍著劇痛彈射，擋在了唐頓身前。

“人類，你都快死了，還是別多管閑事的好。”

黑貝剛踏出一步，一道由法則凝結的裁決之刃就砍在了他身前，在地板上斬出了一道裂痕。

“你已經掌握了法則力量？”

黑貝看著斬痕，震驚了，隨即而來的就是無盡的憤怒，這種人類天才，必須扼殺。

“咳咳！”

暮光沒辦法回答，又咳出了幾口鮮血，已經虛弱的無法說話了。

唐頓著急，可是正在沖階的關鍵過程，如果半途而廢，全完了。

“別管我，塔南不會讓它傷害我的。”

暮光安慰唐頓，她知道塔南肯定會出手，自己攔截，不過是擔心蠻王故意慢一步，害死他。

“塔南，它要傷害唐頓，你趕緊出來呀，你不是說過我們的生命屬於你，不允許別人冒犯嗎？”

茜茜大叫。

“滾回去，否則我會抹殺你！”

塔南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呸！

黑貝吐了口口水，瞪了暮光一眼，又瞟了瞟唐頓後，罵罵咧咧的走了回去。

轟！轟！轟！

唐頓身周沖擊氣浪大爆，四條靈魂巨龍護盾竄了出來，繞著他游弋，屠龍四階，達成。

在鮮血武神殿，根本無法產生法則排斥，元素巨龍還沒有凝結而成就被法則利刃打碎了。

“塔南，出來，我要向你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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