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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就是看上你潑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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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消息,柳東村的祖墳他們恨不得也挖了,空出一塊地皮來。咱們家還缺了點人脈,現在就去買下來了,也總有人有辦法把我們給擠走。”

陸朝陽和趙寶兒對望了一眼,道:“不是說不買地嗎?爭這個,我們也爭不過人家。”

趙牧咧了咧嘴,道:“我就是去瞅瞅,,現在知道是真趕不上了。不過我看上一片山頭,想把那山頭買下來。”

陸朝陽和趙寶兒對望了一眼。

趙牧道:“那片山頭臨水,若是能買下來,都是大片的地皮。在山上建一個莊子,總比在這兒建強。咱們這院子,大雖然大,但是寶兒的魚塘就占了不少地方,這院子裏又是豬,又是雞鴨,又是魚塘的,也不清凈。”

到了現在,魚塘要再擴大規模,只能另外買地了。而且家裏的果樹種植,去年大多數作為人情往來送了,這麽一點兒範圍的果樹,並沒有,也不能創造利潤空間……

如果,買下一座山來……有了地方,可以發展的勢頭,可想而知了。那樣就可以坐下整套的生態循環立體農業。

何況,買在柳東村,就瀕臨河邊,那是最最便宜不過了。以後柳東村要真是發展成一個大港口,趙家的貨物,還怕沒有市場嗎?

陸朝陽想到前景,笑道:“爹你這個主意真是好極了,買山比買地便宜多了,何況現在應該也沒有人來和咱們搶,不過爹,那咱們豈不是要全家都搬過去啊?”

趙牧略一沈吟,道:“那邊沒建起來,這邊就不能丟。真要搬,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

陸朝陽就表示了讚同。

趙牧又問趙寶兒。

趙寶兒想到的卻是妻子娘家那邊的事兒。買座山,麻煩很多,光是地契,就幾乎要和柳東村每家每戶都簽一遍。那自然是要有中人的。這麽大的動靜,不但要有朱家的支撐,還要有一個能幹的牙儈。若是從前,這牙儈少不得得找陸元寶。

陸朝陽突然道:“我嫂子外婆家可就在柳東村呢。”

趙寶兒怔了怔,沒有弄明白陸朝陽這話的意思。

陸朝陽笑道:“我是說,可以找我嫂子的大哥來辦這事兒。當然,一個牙儈當然不夠,還得多找幾個。”

陸元寶的資歷老,又是趙家的親家,可是偏偏他的業務又不在柳東村這一塊。到時候怕合不來,因此,陸朝陽提出這件事情可以交給陸玉梅的大哥來做。年輕後生,合作起來會容易一些。何況現在連氏住在趙家,不怕他不盡心。

不是陸朝陽多疑。只是這麽大一塊肥肉當前,還是小心一些好。不怕陸家人貪心,就怕到時候萬一出點什麽事兒,影響了兩家的感情,更加得不償失。

這次要不是陸元寶家出了那麽點兒破事兒,還真怕是不好從明面上過。有的時候真正毀掉兩家和平的,不是利益,而是因為沒有找到均衡的那個點兒。

不用老子,用兒子,好處一樣是陸家的,陸元寶也沒話說。順便給他敲個醒,讓他不要因為年紀大了就自甘墮落了。

這些話,陸朝陽當然沒有說出來。從剛開始要謀發展的時候,陸朝陽就考慮到了這些。憂心到時候和朱家聯手,撇開陸家,陸家怕是不會太高興。

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要藏冬了,留到明年當然不明智。一家人商量了一下,馬上就敲定了主意。趙牧就出發去找牙儈了。

趙寶兒親自進城去,找陸家談。回來的時候,把陸元寶的兒媳婦白氏一塊兒帶來了,她帶了不少東西給連氏。

陸朝陽看趙寶兒的神色,道:“咋這副德行?”

趙寶兒嘆道:“我看岳父是真不行了,岳母不在,竟然好像真的和那個婦人一塊兒去了。說來也奇怪,難道那婦人真的是對岳父有意?”

按理說,徐掌櫃應該已經出手了啊……

陸朝陽冷冷地道:“那有啥,又沒有實在的名分。你想想,要是你,你會在一棵樹上吊死啊?朱掌櫃又沒開口說啥,那不還是得牢牢抓著元寶叔,留著備用啊。”

備胎這回事兒,見怪不怪了。

趙寶兒顯然沒想到會這麽覆雜。應該說,這個時代的男人普遍看不起女人。稍微有點心思,有些心計為自己打算的,就會被劃為不守婦道,不本分的那一類。何況是這樣的把男人當成備胎的事兒,趙寶兒可以說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他目瞪口呆了一會兒,回過味兒來,才笑道:“沒想到你的心思倒這麽多。那敢情好,你真嫁到

朱家去,我也不用擔心你了。”

陸朝陽頓時無語。

NO219年前的瑣碎事兒

趙牧的想法很好。陸朝陽曾經聽過一個淘金的故事。聽說有一個地方有了金需,所以大家夥兒都趕去淘金。可是,能淘到金子的人畢竟是少數。少數人發了大財,但是大部分人都一無所獲。有一個年輕人也是千裏迢迢趕去淘金,但是失望而歸。後來,他就在去淘金路上必經的一條運河裏做起了船夫,專門為去淘金的人撐槳,一人收一枚金幣。

要知道,前方的金需的誘惑,讓大家非常願意付出一枚金幣的代價。就這樣,他另辟蹊徑成了百萬富翁。

陸朝陽覺得趙牧的想法和這個故事的主人公不謀而合。柳東村的土地是搶不到了。可是,卻可以做那些搶到了土地的人的生意。

這件事,少不得要人幫忙。朱家就是上上之選。畢竟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買下一座山頭,不但要和柳東村的人打好交道,連縣衙裏也是要備案的。雖說山地不值錢也不搶手,可是現在在柳東村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極大的關註。

趙牧很快就找到了幾個牙儈,打算先去挨家挨戶說服柳東村的村民。趙寶兒帶著陸朝陽去縣裏和官府打交道。陸朝陽就被朱慶堂接走了。

一開始陸朝陽頗不願意。後來朱慶堂道“故人有信”,陸朝陽就跟著他走了。

雖說是訂了親的男女,但是孤男寡女的在一塊兒總是不對。所幸陸朝陽穿的是男裝,她個子也高,雖然和朱慶堂還有很大的身高差距。可是也不顯得突兀。

“你怎麽一天到晚的在縣裏晃蕩?”陸朝陽問。

朱慶堂道:“縣裏有事,我自然得來。”

陸朝陽道:“你倒是挺忙。”

他們倆相對無言走了一會兒,陸朝陽心道:“把信給我啊?”

朱慶堂淡淡地道:“沒有你的信,是給我的。”

陸朝陽:“……”

朱慶堂道:“他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還有,把一些東西交托給你。”

陸朝陽悶悶不樂的,心想竟然沒有我的信。

起初並不在意。可是陸朝陽沒想到。陸展瑜要朱慶堂轉交的,竟然是……

“一張房契,一張地契,這小子窮的很,就這麽點身家,就全都先交給你了。”朱慶堂笑道。

陸朝陽有些忡怔,然後心情有些覆雜的接過來在手裏。

翻開來一看。那房地契上寫著的赫然是陸朝陽的名字。

陸朝陽道:“他什麽時候買下的?”

就算是掐指一算,也算不到他什麽時候有的這個美國時間。

朱慶堂道:“押赴京城之前就已經買了,那小子本來說是想趁著自己還活著給你置辦下些東西的,也托給了我。但是沒想到他沒死成。”

朱慶堂就想啊,既然沒死。那這東西可以給他自己留著吧?所以就打算留著等陸展瑜回來再說。誰知道沒多久又收到了信,問起了這房地契的事兒。朱慶堂雖然驚訝又無奈,但還是只能舀出來給陸朝陽了。

“這宅子的事兒,不用和人提起來。雖然寫了你的名字,不過要賣還是要怎麽樣,最好能等他回來。”朱慶堂似笑非笑地道。

陸朝陽在大街上接過房地契收在懷裏,還是因為沒有收到信而有些氣悶,因此,也沒有給朱慶堂好臉色。

正說著話。突然聽到有個嬌滴滴的聲音叫朱慶堂:“慶堂表哥?”

朱慶堂回過頭,倒是一怔:“珠兒妹妹,你怎麽在這兒?”

李碧珠眼珠子一轉,轉到陸朝陽身上,眼尖地發現了她的耳洞。她心思動了動,笑著俯身行了個禮。嬌聲道:“和我姨娘到縣上來瞧瞧呢。我嫌舅舅家悶得慌,就想著出來走動走動。沒想到倒在街上見到了慶堂表哥呢。”

朱慶堂看了身邊的陸朝陽一眼,見她興趣缺缺,便也就熄了那引見的心——何況他也並不想把陸朝陽引見給自己的族人,又不是真的定親了,何必給她徒增煩惱?

一邊想著,便胡亂點了點頭,推說自己還有事兒,便先走了。

李碧珠也不強求,笑吟吟地送了他們去,眼看著他們走遠,眼中卻有一絲不明顯的狠色。

身邊的丫鬟輕聲道:“小姐,剛剛表少爺身邊……”

李碧珠冷笑一聲,道:“是個丫頭。粗手粗腳的,應該就是那位趙家小姐吧。”

竟然女扮男裝和表哥把臂同游……李碧珠暗暗垂下了眼色。

陸朝陽這趟出來,還有一個目的是采購,朱慶堂閑來無事,索性也就跟著去逛逛了。陸朝陽一邊問他:“剛剛那漂亮姑娘是誰?”

朱慶堂淡淡地道:“是我娘那邊的親戚。”

這些深閨裏的女人,一個個都像成了精似的。今兒既然被碰見了,朱慶堂就沒想能瞞得過她去。

當初陸展瑜是救了他一命,他用蘀他照顧陸朝陽,最多不過兩三年。兩三年,還了命恩,誰都會答應的。只是沒想到會添下這許多的麻煩。

訂了親,不僅僅是多了一個隨時要退婚的未婚妻而已。而他這樣的舉動,在周遭也非常惹人非議。打個比方來說,有些庶女,原本覺得自己身份太低的,現在想著,一個鄉下姑娘也能做朱家正妻,那自己又為何不可?這樣一來,母親身邊的麻煩也就越來越多。

陸朝陽聽了,不甚在意的哦了一聲,也就不出聲了,專心致志的管自己挑布料。

和趙寶兒約好在陸元寶家等,陸朝陽索性就要把年貨也買一些回去。今年趁著藏冬林氏必定也要做不少小寶寶穿的衣物,但是想到寶寶出生的時候是明年的七八月,好像正是熱的時候,小書耀的厚包被也用不上,就算要做也做夏裳。所以陸朝陽就買了很多細軟的棉布,和做夏裳穿的緞面,還有做包被,小鞋子小襪子小兜肚的布料。

然後又給趙書耀又買了做衣服的布料。小孩子不能穿皮草,怕太貴重了壓壞了福氣,小孩兒會養不大。所以只給趙牧夫婦,趙寶兒夫婦一人買了一件皮裘。陸朝陽自己挑了很久,也難挑下一件合意的給自己。猶豫了一下,索性就不買了。

然後買了不少平時閑暇時解悶的糖果,幾本書,一副圍棋。

朱慶堂身邊沒帶人,只好自己幫她舀東西。雖說她根本不需要。看到她買圍棋,也有些奇怪。後來就笑道:“展瑜的棋非常好。”

陸朝陽得意地道:“他好的可不止是棋。”

一副與有榮焉的的樣子。

朱慶堂失笑。

買完這些東西,朱慶堂就送她去陸元寶家。但是為了避免人家說閑話,送到門口,他也就走了。

陸朝陽進了屋子,趙寶兒正滿臉通紅的喝醒酒茶,一邊和陸元寶說著話。聞著這一屋子的酒味,陸朝陽不禁顰眉。

“咋喝了這麽多?”

“不能喝,也談不下來”,陸元寶笑道,“這就是做生意打交道的規矩。”

陸朝陽嘀咕道:“狗屁規矩。”

陸元寶讓她坐,過了一會兒,那慧娘端了茶來給她。陸朝陽接過來在手裏,神色淡淡的,也沒有起身打招呼,只當那慧娘是陸家的一個婢女。

“大哥和嫂子呢?”陸朝陽又問陸元寶。

陸元寶道:“你嫂子在做飯,大郎去鄉下了。今天中午就一塊兒留下來吃個便飯吧。”

看趙寶兒醉成那樣,還真是沒法走了。陸朝陽就代為答應了。

雖說喝了醒酒茶,但是趙寶兒還是坐著坐著就嫌累了,後來只好讓他岳父把他架著送進臥室去休息了。

陸朝陽就站起來去廚房幫白氏和家裏的婆子做飯。

白氏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一邊在竈下忙活,一邊問陸朝陽陸玉梅和連氏的近況,道:“娘總不能留在你們那過年吧……”

陸朝陽回頭看了一眼,道:“那可不一定。”

白氏心裏當然知道是為啥,不過當著那燒飯婆子的面,也不好說什麽,只好一個勁兒的嘆氣:“旭兒也還小,平時身邊離不得人的。家裏又有客人。”

自打婆婆走後,那連慧娘時不時就指使她要這個要那個的,恨不得把她指使得團團轉才好。那兩個小的更是淘氣,街坊鄰裏得罪了一個遍。縱然白氏不是一個好性子的,沒有了婆婆撐腰,她也只好忍氣吞聲。

220

正說著話,突然就聽見那慧娘又來了廚房,在廚房門口道:“白氏,今天中午再煮一個蛋羹。寶寶要吃蛋羹哪。”

白氏聽得眉心一跳,道:“姨,我們家沒有這許多雞蛋了。就這兩只雞,還得攢著蛋給我妹子送去。”

慧娘道:“喲,這趙家那麽大的身家,還能缺

了這兩個雞蛋啊。你聽姨的,先做了給俊兒吃。”

白氏只好道:“姨,你先回去歇著吧。”

慧娘卻不肯,因為這白氏慣會這樣的,明面上不會頂撞人,該怎麽樣,背地裏卻從來不做的。像她這樣說,若是自個兒走了,這雞蛋羹八成就是不做的。那咋行啊,小俊兒前些日子被踢傷了,可不就得好好補補?

她上前了一步,道:“白氏,這雞蛋你可得給我做啊。我和你公公都說了的,你要是不做,你公公也得問起來。”

陸朝陽冷不丁地道:“喲,是慧姨啊?我還當是誰呢,這麽大聲的。”

連慧娘想假裝自個兒沒看見陸朝陽,可是這回也不行,面上就訕訕的。陸家這門兒女親家她是知道的,不但比陸家更加富有,而且最重要的是,趙家的大姑娘定了府城朱家的大公子……

她馬上換上一副笑臉,賠笑道:“趙大小姐,今兒你來了啊?”

陸朝陽嘀咕道:“這廚房間兒就這麽點兒大……嫂子,你這親戚是不是眼神不大好使,現在才看見我呢?”

白氏看了那慧娘一眼,不說話。

陸朝陽又嘀咕道:“我們趙家是有多大的身家啊,這親戚也不用走?還讓人惦記上了。”

連慧娘並不是那慣會沒臉沒皮的——她更擅長的是裝可憐。因此,聽了這話,就臊得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低頭訕訕的,好像有些委屈,然後就轉身走了。

白氏忍不住道:“她還真當她自己成事兒了哪,成天的吵吵嚷嚷,指使上指使下。就他那個小子,成天見兒的闖禍,一天雞蛋都要給她吃掉不少。上次不是說傷著了嗎?朱府那邊賠了整十兩銀子。可是這看大夫,買藥,吃喝拉撒,都還是花陸家的錢。今兒說要補,要買這個買那個。明兒又說愛哭啦,又要買啥放在床頭震驚。也好意思開口,都跟我來要。”

陸朝陽聽了,道:“她不知道她是客人啊?”

白氏道:“自然不當自個兒是客人。還比劃著我身上的衣裳說好看,說要給她做一件呢。”

陸朝陽笑道:“她也不看看她多大年紀啊,還敢穿嫂子你的衣服啊?”

白氏無奈地道:“娘再不回來,這家裏啊,就要翻天了。”

陸朝陽想了想,道:“難道元寶叔就不約束著些?”

白氏道:“倒是管著一些,不讓那兩個小的亂出門了,說是怕碰上壞人。可是這大的卻是沒管住。成天兒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往外跑。”

陸朝陽低聲道:“我聽說……”

白氏瞪大了眼睛,道:“啥?”

陸朝陽左右看了看,見那燒火的婆子一臉好奇的看著她們,便故意輕咳了兩聲。不說話了。白氏會意,也就不問了。

直到做好飯,陸朝陽和白氏一塊兒洗手的空檔,才輕聲道:“我聽朱慶堂說的,說是他手下那個啥掌櫃的,好像看上了這個連慧娘。”

白氏傻了眼。

陸朝陽又輕聲道:“不知道她咋想的。那掌櫃的年輕的時候喪妻,雖說是蘀人打工的。但我聽朱慶堂說,他在老太太跟前兒,是得意的紅人。”

白氏百思不得其解:“這女人,就這麽品貌,還是人家家的下堂妾,有啥可圖的?那徐掌櫃的身家,娶個黃花大閨女兒也不是不能啊。”

陸朝陽笑道:“許是人家就是喜歡成過親的,有經驗。”

白氏無語。不久以後。她一不小心就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了。連慧娘聽了,自然覺得得意。徐掌櫃也沒有明確表示什麽,只是給她買了幾次東西。但是白氏的消息一定是從陸朝陽那裏聽來的。陸朝陽的未婚夫又是徐掌櫃的主子,那肯定就**不離十了嘛。

連慧娘得意了起來,就把陸元寶那裏放松了松,再不像從前一樣,恨不得把自己和陸元寶說的和一家人似的。而是開始和陸元寶保持距離,劃清界限。也不再和白氏胡攪蠻纏了。因為她突然想通了,如果白氏去陸朝陽跟前兒說她的壞話,陸朝陽要給白氏出氣,只怕到手的好事兒又要雞飛蛋打。

不過這都是後話。

眼下,趙寶兒睡了整個時辰。才醒了過來,還是一副頭疼欲裂的樣子。等到那時候,陸朝陽才能好好問話。

“朱家人陪著,很快就說好了。等咱們和村子裏簽了白契,馬上就能到衙門換成紅契。藏冬前就能辦好。”趙寶兒道。

陸朝陽大喜,道:“那就要牙儈那邊再下點功夫了。藏冬之前能把這事兒辦好就成了。”

趙寶兒道:“這我可管不了,頭疼死了。”

陸朝陽笑道:“那我來駕車。”

兄妹倆就商量著,去和陸元寶一家子打個招呼,就要告辭。臨走,陸元寶欲言又止,最終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白氏倒是幽幽地說了一句,道:“讓我婆婆保重身子,我們這邊一切都好,讓她不用擔心,專心伺候我小姑子頭胎。”

陸朝陽看看陸元寶。他似乎有些尷尬。看來他還是有些羞恥之心,不管怎麽樣,他弄了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在家裏,而把正妻氣走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不管他心裏怎麽想,這樣的事兒若是說出去,都是非常非常荒唐的。

和陸家人告辭出來,陸朝陽拉著一車的東西,和據說是頭很疼的趙寶兒,搖搖晃晃地回村去了。

昨夜下了一場薄雪。但是地上還並沒有積雪。馬車行駛在濕漉漉的地面上,偶爾發出的那點聲響,倒是愈發顯得安靜了。

陸朝陽靜靜地想著胸前藏著的那塊房契和地契。不用說,她也知道陸展瑜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要寫她的名字?買的時候是在他被押赴京城生死未蔔的時候。後來又為什麽要寫信來問朱慶堂?這次他是遠在邊關前線。

他是認為,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麽事兒,起碼要給陸朝陽留下一些東西,或者該把自己的身家交給她。第一次是,第二次,恐怕也是。他不是遇到了生死關頭,恐怕也不會無緣無故有這樣一封信帶給朱慶堂。

那麽,他到底遇到了什麽事兒呢?

陸朝陽不知道,也沒有辦法知道。陸展瑜的態度也分明在告訴她,她不能去尋找,不能去追隨。因此她只能等著,候著。陸展瑜誇她懂事誇她堅強,卻從來沒有誇過她聰明。他也更想不到,收到一張房契,一張地契,這個姑娘會想到千裏之外的他或許會有危險。

可是卻一封信都不能寄出去。因為她也不知道他在那裏。也沒有必要去問朱慶堂。

冰天雪地裏,陸朝陽嘆了一口氣,嘴裏嘆出一口白霧,她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又好像是在按藏在胸前的那些文件。

趙寶兒嘟嘟囔囔地道:“到了沒有?”

陸朝陽回過神,道:“快了。”

說著,一甩馬鞭,趕著馬車跑了起來。

這次的事兒趙牧一直在跟,甚至親自跟著牙儈一家一家走家竄戶的去商量,去談,好處也給了不少。由於山地不值錢,當時趙牧又精挑細選,選了一座幾乎沒有誰家祖墳的山,雖然忙亂,跑了一圈,又給了不少好處裏正,終於還是把這座山頭給買了下來了。

雖說山地不值錢,可是畢竟是這麽大一塊地,定下來的價錢,是一千兩銀子。趙牧和人家談妥,先付五百兩銀子,還剩下五百兩,以縣裏的鋪子和陸家村的地做抵押,明年年底前還清。

趙家父子為這個兩頭奔波,幾個牙儈跟著也和開了掛一樣異常兇猛,終於還是在藏冬前把這座山給買了下來,也都談妥了。就在藏冬的前兩天,趙寶兒負責把豬分批送去給客戶,或者是在院子裏殺掉,趙牧去跑官府的紅契了。

等趙牧回來的時候,果然又是吃了幾杯酒,但是紅光滿面,滿臉都是笑容的。陸朝陽連忙親自去迎,笑道:“爹,可是事兒成了?”

趙牧樂呵呵的,難得的開了個玩笑,道:“你說說,為啥能成?”

“還不是瞧爹這樂呵的樣子啊。我看肯定是成了。”

陸朝陽無事可做,屁顛屁顛的跟著趙牧上了樓,卻見趙牧果然把紅白契都帶了回來,交給林氏了。

林氏把紅白契都收到了匣子裏,一邊道:“村子裏的人都說咱們傻了呢,花了那麽大的價錢,買了一座荒山。”

這村子裏的人是非常不能理解。因為山是村子裏的,即使你不買,你平時也能上山打獵,打柴,取水,甚至找到很值錢的藥材。那都是不禁的。有必要巴巴的跑去吧整座山都買下來嗎?

何況還是花了那麽大的價錢,趙牧手裏的餘錢也不夠。要一次性付清,不但明年的周轉沒有了,說不定,還要動用妻子的私房。這是趙牧非常不願意的。

陸朝陽笑道:“那到底是誰傻,以後不就知道了。”

坦白而言,趙家走到今天,都是因為比別人先走了一步。現在附近也有大規模養豬人家,甚至連挖池塘的也有了。還有種藕的。只是他們零零碎碎的,還不成氣候。趙家遠遠的走在他們前面,而且還在不斷的進步。等他們有了趙家今天這個規模,趙家卻已經走得更遠,更高了。

陸朝陽想到光明的未來,也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來。

林氏嗔怪道:“這孩子,傻笑啥呢……”

趙牧也笑,道:“就是明年可能不能買地了。”

趙寶兒笑道:“一整座山都買了,還買啥地啊?”

這山,和能耕種的良田能一樣嗎……林氏暗自嘀咕著。可是看這爺們兒幾個都樂呵著,她也就沒有嘀咕出聲來。

NO221又一年

這事兒算是上趕子似的辦好了,趙家的餘錢也不多了,還欠了柳東村五百兩銀子,偌大的一個山頭還要開發。明年一年還是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雖然如此,可是連氏在趙家呆著,感覺上卻真的和陸家不一樣。趙家人永遠是很有精神的,連院子的長工也不例外,這種積極的氛圍讓人感覺非常舒服。不像在陸家,烏煙瘴氣的,日子也過得不清平。

漸漸的心裏卻有些掛念起家裏來,也有些坐不住了,可是眼看著藏冬就開始了,也不好再麻煩趙家人把他送回去。

今年有黃婆婆幫林氏做新衣裳,陸玉梅閑在床上也做了不少針線,所以新衣服早早的就趕出來了,而且還做了好幾身。

黃婆婆專門給陸朝陽和小書耀做,給陸朝陽做的全是女裝,光是棉襖就做了兩身,一件薄襖,一件皮裘。還有三身春裝,用的都是鮮嫩搶眼的色澤,看來是致力把她打扮成一個光鮮的小姑娘了。

另外還有好幾身褻衣,裏衫等等。黃婆婆平時是照顧趙書耀的,可是對陸朝陽比對趙書耀似乎還要上心。給陸朝陽做了這許多衣服,沒有問過林氏,都是很合陸朝陽尺寸的,穿著合身又秀氣。陸朝陽非常喜歡那幾件裏衣,覺得穿起來很舒服。

外面下著漫天大雪,冰冷的空氣充斥室外整片天地。可是室內卻是暖融融的,趙寶兒把陸玉梅用皮裘裹起來,打著傘。一大早就把她和連氏一塊兒送了過來,一家人並連氏都窩在一塊,其樂融融地煮暖鍋吃。

所謂暖鍋,當然也就現在的人愛吃的所謂火鍋。古代沒有電磁爐。但是聰明的古代人民也有自己的辦法。這藏冬用炭燒銅盆煮暖鍋,本來也是大戶人家喜歡的。以前趙家也還沒有這樣,都是林氏用瓦罐熬一晚上的湯。然後用來煮面條,面疙瘩,或者別的什麽。今年才想起來要打一個銅盆煮暖鍋吃。

這樣不但林氏省了不少事兒,而且大家可以吃的口味也多了起來。這豬,牛,羊肉,陸朝陽上次從山上帶回來的野雞兔子肉也還剩了一些。都切好了在一邊。還有趙家人自己做的酸菜,豐富的土豆,曬幹的蓮子,手工面面疙瘩當然不能少,雞蛋。藏在地窖裏的青菜等等,全都洗幹凈了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誰要是想吃,就丟一些下去煮一煮,撈上來就能吃。

趙牧和趙寶兒坐在炕的一邊,已經吃飽喝足,手裏抱著一個小茶壺,說些營生收成上的事兒。一幹女眷則坐在另一邊,隨便說著話。

黃婆婆和林氏琢磨著要給陸朝陽梳頭。林氏笑道:“明年就十五歲了。是個大姑娘啦。”

陸朝陽嘀咕道:“娘,您去年也那麽說來著。”

黃婆婆道:“那怎麽一樣,女子十五就及笄了啊,就能嫁人了。”

說著,黃婆婆嫻熟地在她頭上梳了一個新穎的發式。陽從來不梳村子裏的女孩子時興的包包頭,覺得怪傻的。但是黃婆婆給她梳的卻是兩個改良版的。俗稱兩把子盤在兩側的長辮子,還有兩搓頭從“把子”上延生下來,各用一個金鈿子扣住,也沒有結辮子。“把子”的中間也用丁香花形的金鈿子扣住,顯得利落又精致。

陸朝陽對著鏡子只註意到自己小麥色的皮膚,笑道:“我太黑了,這樣梳也不知道好不好看。”

她又看了一會兒,有些別扭地道:“總感覺怪怪的。”

林氏笑道:“沒看習慣罷了。挺好的,像個姑娘家的樣子了。”

她膚色深,但是和黃金很相襯,一點也不顯得俗氣,也不會刺眼。她完全壓得住黃金的貴氣,璀璨的雙目熠熠動人。

和她今天穿的青色長裙,和藍色搭護,倒也相襯。

不得不說,黃婆婆到底是在大戶人家呆過的,這眼光,手藝,都是好的。

陸玉梅看了也坐在一邊的墊子裏笑道:“以前總說朝陽不喜歡打扮,打扮起來倒比誰也好看。”

陸朝陽扯了扯小辮子,笑道:“咱們還是別老是把錢花在這兒了,明年花出去的錢還有的是呢。”

趙寶兒聽見了,遠遠的一揮手,道:“也不差你那幾兩銀子。”

林氏道:“明年及笄,好好梳個頭。也不知道老朱家想把日子定在什麽時候……”

畢竟趙家和朱家還是有些差距的,因此在婚事上趙家的位置還是比較被動的。

陸朝陽把頭上的金鈿子舀出來,淡淡地道:“我們說過,不那麽早成親。爹你買的那座山,要開出來不得還要幾年,總得搬上去讓我住一陣子再說。要接親啊,就在山上把我接下來。”

林氏頓時無語,道:“你還惦記著這山上的房子啊?”

有一句話卻咽在嘴邊上。若是嫁到朱家去,一座山頭而已,朱家要買下來還不是很便宜的事情?但是自己的家怎麽能和別人的一樣?朱家那樣的人家,怎麽可能會搬到山上去住?想到女兒明年就及笄,隨時要出嫁了,林氏就覺得有一股淡淡的愁絲在心裏頭。

陸朝陽笑道:“我不惦記著那惦記著啥?”

有了一座山卻不會開發,只能是把銀子白丟在了水裏。趙牧想到的是更大的場地更好多的魚塘,可是陸朝陽想到的卻不僅僅是這樣。

一座山的價值遠遠高於大夥兒心裏所想的,只要能開發出來,那絕對是令人驚訝的價值。或許窮幾代人之力,也不能將其完全開發出來。陸朝陽完全認為自己的後半生,放在這件事情上,要比浪費在朱家那個大宅門裏宅鬥要強得多。

如果陸展瑜回來了,自己倒是可以考慮招贅……

雖說只是帶著玩笑性質的想一想,但是想到陸展瑜,不免又想到了那封信……心裏不禁就有些不是滋味,難免會想著這家夥在邊關到底出了什麽事兒了?

他們之間的默契,是絕不多問,絕不多想。到底還是因為距離太遠,緣分太淺。只怕一想,就會多疑,一問,就要傷心。

因此只好默默的等著一個機會,能夠真正走到彼此面前。

今年藏冬無事可贅述,每天無所事事的也就過去了。家裏人口又多,有事兒趙牧和趙寶兒也會走在前面。陸朝陽一個女娃子家,自然是樂得清閑自在。

直是到了過年前,鎮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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