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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一坨沒出息的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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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父親……”陳敬忠叫道,聲音低若蚊蠅

眼神更是像只受驚的野獸。

盡管他的口中也長著獠牙,可是面對中年男子這只明顯比他更強壯,更厲害的野獸時,陳敬忠還是控制不住地瑟瑟發抖。

這副模樣,讓中年男子本就不好的臉色又陰沈了幾分。

他的視線先是掃過陳敬忠的臉,這張臉,美則美矣,然而過分柔美了,明顯缺少屬於男性的陽剛感。

中年男子叫陳晚池,陳敬忠的父親,陳敬山的堂伯父。

眼下陳老家主危在旦夕,陳家的一應事務,均有陳晚池負責,權利等同與陳老家主。

——實際上,倘若陳老家主這次聽不過來,陳家的家主之位,必將落在這位陳晚池的身上。

畢竟,他是陳老家主唯一一個還活著的兒子。

誰能想到呢,他這個一向不被人重視的庶子,有一天也能手握大權,坐上陳家的家主之位。

跟兒子陳敬忠不一樣,陳晚池雖然也是名儒修,但是他的身上並沒有多少書生氣息。

相反,他體型高大壯碩,濃眉大眼,不說話的時候,身上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在。

此時他眉眼冷沈,身上那種不怒自威的氣質就更加強烈了。

陳敬忠原本就敬畏他,每次在他面前,就跟一只淋了雨的小雞崽子似的,身體控制不住的發抖。

殊不知,陳晚池最瞧不上兒子的,也正是這一點。

身為他陳晚池的兒子,長相不隨他也就算了,一副女裏女氣的樣子,就連他的氣質,兒子也沒能繼承半分,總是垂眉弓背,似乎他那腰桿子天生就比別人軟幾分,總也挺不直。

陳晚池再瞧不上的就是兒子這模樣,從小到大,就因為腰桿子的問題,他不知道揍了兒子多少次。

記憶中,最嚴重的一次,他將兒子剝光了衣服吊在房梁上面吊了三天三夜,鐵了心地要把兒子這毛病給改過來。

那一次,要不是陳老太爺得到消息趕過來,陳敬忠怕是還要在房梁上面再掛上三天三夜。

然而打也打了,罰也罰了,陳敬忠一看見他爹骨頭就軟的毛病,始終沒能改過來,甚至還更嚴重了。

發展到現在就是,只要他爹一出現,哪怕一句話不說,陳敬忠就自動軟骨化。

就像現在這樣。

陳敬忠眉眼低垂,聳肩塌背,腳趾頭無意識地扣著地面,恨不能原地摳出一個大洞好鉆進去躲起來。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泥濘裏面的軟骨蟲都比你骨頭硬……你爹我的老臉,都讓你給丟光了!”

陳晚池兩眼一瞪,怒火中燒,指著陳敬忠的鼻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

後者全程瑟瑟發抖,別說辯駁了,大氣都不敢往重了喘。

而這恰恰也正是陳晚池最厭惡他的地方之一,堂堂男子漢,一點兒血性都沒有,索性換上裙裝做女嬌娥算了。

陳晚池又發了好一通火,這才說明來意。

“你祖父現在臥床不起,生死危在旦夕,為父要代替你祖父主持族中事務,還要在你祖父的床前盡孝。”

他從懷裏面摸出一張請帖。

“許家的老太爺明日過壽辰,為父抽不出空來過去祝壽,你明日帶上賀禮,去許家走一趟。”

他說完,將請帖朝陳敬忠甩過去,後者下意識伸手去接,於是藏在身後的銅鏡就不可避免地暴露了。

光可鑒人的銅鏡中映出陳晚池憤怒的眉眼,他一把奪過那銅鏡,怒聲吼道:“照鏡子照鏡子,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照鏡子!你是男人,不是女人,你出去看看,哪個男人會像你這樣,一天到晚的對鏡攬黃花!”

伴隨著銅鏡摔在地面上的“哐當”聲響,陳晚池就像一只野獸,暴躁,憤怒,一會兒在屋內來回踱步,一會兒伸手去戳陳敬忠的腦門。

“我陳晚池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怎麽就生了你這樣一個沒出息的東西,你但凡將你倒騰這張臉的功夫分一半出來用在修煉上面,你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是個小小的煉氣期!”

陳敬忠現在是煉氣期六階。

他這個年紀,這種修為,不算特別出色,但也不算特別差,屬於中等水平。

奈何他的堂弟陳敬山,年齡比他還小一歲,修為卻比他高出兩階。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有陳敬山在前面當範本,陳敬忠就顯得很沒用了,這又是陳晚池瞧他不順眼的另外一個原因,嫌他不爭氣,怪他不夠努力。

此時,陳晚池用力戳著兒子的腦門,力度大的,似乎要在那光潔的腦門上面戳出一個血窟窿來。

一邊戳,還一邊罵。

陳敬忠一如既往的咬牙忍受著,哪怕對方的指甲戳破了他精心保養的嬌嫩肌膚,他也不敢有半句頂嘴之言。

更不要說躲閃了。

他小時候就沒有這種膽量,長大後就更加的沒有。

膽量這種東西,在他身上,比高原上的大氣層還稀薄。

像這樣的情形,隔三岔五就要在這對父子之間上演一次。

每一次都以陳晚池罵累了罵不動收場。

今天也不例外。

陳晚池罵得口幹舌燥,也沒能聽見兒子發出半個“哼”字,他有種重拳打在棉花團上的無力感,頹然地“唉”了聲。

聽著這聲“唉”,陳敬忠的內心悄悄松了口氣。

結束了,今天這場罵終於結束了。

每次他爹罵他罵夠了,就會發出這樣一聲嘆息。

次數一多,他都培養出經驗來了。

果不其然,就聽他爹道:“罷了罷了,你始終都是坨扶不上墻的爛泥,我還能指望你給我開出一朵花來?”

嘴裏這樣說,手卻一揚,將一把劍朝陳敬忠扔過去。

“拿著,給你的。”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三年之內,你要是還駕馭不能這把劍,我就剁了你的手!”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而且還是唯一的一個兒子,他再怎麽罵,再怎麽不喜,還是要費心費力的去培養。

……他怎麽就生了這樣一坨沒出息的爛泥!

陳晚池心中郁悶。

而被他視作爛泥的陳敬忠,在接住他扔過來的那把劍的瞬間,眼睛霎時間就亮了起來。

他驚喜道:“重光劍?!”

重光劍,一品靈器,劍身有自主意識,不但削鐵如泥,斬起妖魔邪祟來更是所向披靡,且還能感知到方圓百裏內邪祟的氣息。

絕對是把不可多得的靈劍!

而但凡靈物,尤其像這種有自主意識的靈物,在挑選主人時都頗為挑剔,重光劍也不例外:修為太低的主人,別說和它結契了,劍都拔不出來。

只有修為達到金丹期,才能勉強入它的眼。

父親讓他三年內將劍拔出來,否則就要剁了他的雙手,也就是說,三年時間內,他必須要成為一個金丹期的修士。

說實話,正常情況下,很難。

但是現在……

陳敬忠深深吸了口氣,望著父親轉身的背影,他一咬牙,將劍橫著拿起,用力一拔。

隨著一聲清悅的“鏗”聲,陳晚池的背影陡然僵住,這聲音……

他猛地扭頭朝身後望去,視線落在森白的劍體上面,他的眼睛一點一點的瞪圓瞪大。

緊接著下一瞬,他的眼睛裏面迸射出駭人的灼灼光芒,顫聲道:“忠、忠兒,你……”

陳晚池圓瞪雙眼,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他那坨沒出息的爛泥兒子,竟然已經是金丹期修士了嗎!?

他急忙沖上前去,一把抓住兒子的手腕,將自己的靈力探進去。

兒子身上的靈力雄渾厚實,竟然絲毫不比他弱!

陳晚池盯著兒子那種過分秀美的臉,喉頭劇烈滾動:“什麽時候的事情?”

頭一次,陳晚池看向兒子的目光中多了份欣賞,還有些許的愧疚。

兒子都已經是金丹期修士了,他這個當爹的竟然還不知道!

陳敬忠也是頭一次得到來自父親的認可,在這份認可的鼓舞下,他的搖桿也不由得挺直了幾分:“兩,兩個月前。”

當然,他眼中的畏懼依舊存在。

這種畏懼從小就伴隨著他,已經刻進他的骨血裏面去了,不是一份認可就能抹掉的。

但是這一次陳晚池沒有生氣,更沒有露出那種看廢物一樣的嫌棄眼光。

他重重拍了下兒子的肩膀,哈哈笑道:“好,好樣兒的!不愧是我陳晚池的兒子!”

“明天你就帶著這把重光劍去許家參加許老太爺的壽宴,讓那些世家們好好看看,我陳晚池的兒子,並不比他陳晚秋的兒子差!”

陳晚秋是他大哥,活著的時候壓他一頭,後來生了倆兒子,倆兒子又都壓他的兒子一頭。

這對父子,始終壓著他們!

如今終於風水輪流轉了!

想起那父子三人死的死,驅逐的驅逐,陳晚池就難掩心中的激動,哈哈大笑起來。

陳敬忠應了聲“是”,依舊低垂著眉眼,看起來一副很乖順的模樣。

然而他長睫遮住的眼眸深處,同樣跳躍著兩簇燃燒的小火苗。

金丹期修士算什麽。

今天只是第一步。

以後他陳敬忠,只會越來越璀璨,越來越光彩奪目!

而另一邊,雲家開的客棧內,君瀾聽完雲子集提供的消息後,蹙眉思索道:“這麽說,陳家現在主持族中事物的,是陳敬忠的父親了?”

雲子集道:“沒錯,陳敬忠現在可是得意的很呢……對了,明天許家的老太爺過壽,我估摸著陳敬忠會代替他爹去許家祝壽,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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