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起來，路揚立即故作嚴肅地籲了一下：“喝酒的聲音小一點，上司的電話。”說著拿起電話去了書房。

“首長晚上好！”

“先祝賀一下你，能夠拿下龍吟救出菲兒。”紀一鴻很輕松的聲音：“颶風都向我匯報了，這次表現不錯。”

“謝謝首長，請問首長我哪次表現不好？”路揚嘿嘿笑道。

“你小子少貧嘴，你老實說現在是不是在喝酒？”

“沒有喝酒，絕對沒有喝酒。”

“哈哈……少來，隔著電話我都聞到酒味了。”

“好吧！首長既然有這麽好的嗅覺，我也就不敢騙你了，我實話實說，現在正和幾個戰友在家裏喝酒呢！”

紀一鴻大笑起來：“偶爾喝點酒可以，但絕對不能喝醉，要時刻提醒自己是幹什麽的。萬一有緊急突發情況，你醉生夢死的怎麽處理？”

“請首長放心，絕對不敢喝醉。”

“好了，我才懶得管你這些。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上次你上報的事情全部落實了，總部首長說特事特辦，本來按流程的話至少要兩個月的事，這就批下來了。除了之前授予你們17處的集體二等功之外，另外對你和泥鰍兩人計個人一等功一次，熊貓、老游、隔壁老王、劉君來、史密斯、村長、計潔、盧智、陳川、王永旺等人記個人二等功，另外，一、二等功還各授‘勇士勳章’一枚。三等功的名單有點長，總共有二十多人。就一句話，你們報上來的名單和材料，總部全部核實批準了。你小子面子挺大啊！我們一次授予一個集體這麽多榮譽的可不多見啊！祝賀你們！”

路揚立即收起笑意，嚴肅地站得像一根旗桿：“我代表17處的全體同事，感謝總部機關和首長給予的莫大榮譽，我們一定再接再厲，再創新高……”

“行了，這只是一個私人電話，不用向我表決心。這種話等授獎的時候再說吧！這個消息我們暫時還沒有通知你們處，就由你代為轉達吧！正式的授獎材料會先封存在總部檔案室，等你們以後回國的時候，會分批次舉行正式的授獎儀式。春節後等你回亞國，你再正式宣布總部的授獎命令。”

“首長的意思是我可以在家裏過年了？”路揚一聽春節後才讓他回國，不禁有些喜出望外。

紀一鴻說：“咱們雖然是戰士，但戰士也是人。有家庭有自己的生活，我這個當上司的也不能太不近人情，所以我們研究了一下，批準你在國內過年，正月十二再動身去工作。”

“首長，你真是體恤下屬，我在這裏代表我自己和我全家向您感謝，也給您拜年了。”

“哈哈……好，我也祝你們新年快樂，代表我向問好你的家人。對了，培訓外籍情報員的事也定下來了，第一批十人會在正月初八動身來我國，培訓地點是警察大學。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出國前還可以去看看他們。”

“好的，謝謝首長，首長再見！”

“再見！”

掛斷電話，路揚又以最快的迅速給計潔和泥鰍分別打了一個電話，將總部的授獎決定和外籍情報員將回國培訓的事正式轉達給他們。他知道，在異國他鄉的這個春節，這兩個好消息可以陪伴他們度過他鄉的冷夜，溫暖他們孤獨的心靈。果然，接到他的電話，還躺在病床上的泥鰍居然幸福得失聲痛哭起來，這是他穿上軍裝以來獲得的最大榮譽，所有的傷痛和危險在這份榮譽前面什麽都不算了，這是軍人最為看重的，甚至是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的榮譽。

從書房出來，客廳一片安靜，大家都轉身看著他。

老游緊張地問道：“一個電話接了這麽久？有新情況嗎？”

“游寶權同志請起立。”路揚站得筆直，神情嚴肅，仿乎正在接受首長的檢閱。

老游遲疑了一下，意識到路揚不是開玩笑後，他馬上立了起來，同樣站得筆直。

“為表彰游寶權同志在歷次行動中的出色表現，經過總部機關研究決定，授予該同志個人二等功一次，授‘勇士勳章’一枚，以資嘉獎！”路揚說完帶頭“啪啪啪”地鼓起掌來。其他人知道這不是開玩笑，也跟著熱烈地鼓起掌來，就連正在沙發上看動畫片的菲兒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大家拼命鼓掌。

老游的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和泥鰍一樣，這是他目前為止收獲的最大榮譽。尤其是在這新舊交替、新婚將至的時刻，他激動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勇士勳章，是授予特殊戰線的一種極高榮譽，僅次於無畏勳章，相當於傳統意義獎章上的一等獎。這個勳章的含金量極高，是軍人晉升的重要依據。

“班長恭喜你！”路揚說著給他敬了一個軍禮。

老游連忙還禮。

“這消息給你們當賀禮怎麽樣？”嚴肅地宣布了命令後，路揚又換上一副嘻笑的表情。

老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在場的戰友們，最後他的目光落在石小雨的身上：“小雨，你來捏我一下，我沒喝醉吧？”

石小雨同樣滿臉的喜悅：“傻樣！是真的。”倒是旁邊的包大人在他的手腕上捏了一把，痛得老游一個哆嗦：“哎喲，痛死我了。”

大家哄地笑出聲來。

路風明也笑瞇瞇地圍上來：“路揚，你要向班長學習，好好表現了。”

父親的這點小心思路揚自然是知道的，他無非是在旁敲側擊，打聽自己是不是也受獎了。

“對啊！我都有個二等功，你小子豈不是要上天了？”老游有種恍惚大悟的感覺。大家一起齊刷刷地看著路揚。只見他嘿嘿一笑，沖大家作了一個鬼臉說：“我的榮譽都是兄弟們的功勞，慚愧，慚愧。”

“你再賣關子我們就收拾你了。”海豚幾個說著起了身來。

“行行行，我交待，組織這次又賞了個一等功，搶了班長的風頭，抱歉抱歉。”路揚一副“慚愧無比”的表情。

“你有什麽慚愧的？不是班長表揚你，國家給你任何榮譽都不算為過。”老游很嚴肅地說道：“從認識你到現在，你的每一步我都見證到了，你得到了應該得到的，我真心為你感到高興，也為你驕傲和自豪。叔叔、嬸嬸，佳怡，您們說是不是？”

路風明激動得嘴皮抖動了幾下，什麽也沒說，只是肯定地點了點頭。他一直認為自己的這半輩子是失敗的，半生顛沛流離、妻離子散，無論是兒子或是丈夫和父親，他的每一個角色都是失敗的。而現在，那個沒有在自己的註視下長大的兒子，突然之間已然長成了一棵連自己都要仰望的蒼天大樹，他的內心有一個當父親的驕傲，又有一絲作為同行的嫉妒和自漸形穢。在特殊戰線系統，路揚這個名字以及這個名字背後的故事已經成為傳奇，一個在絕大多數人理解的和平年代裏成就了赫赫有名的傳奇英雄的人物，比戰時更為離奇和值得人們津津樂道。而這個神一樣的傳奇竟然是他的兒子。沒有一個父親不會為有這樣的兒子而感到驕傲，也沒有人不會為有這樣的丈夫和戰友而驕傲。所以，李佳怡的眼裏也有著光。這個大男孩是自己看著從一個慫兵一步步成為軍中精英的，她真心為他驕傲。

路揚那些刀光劍影的事情沒有人告訴他母親，他的母親只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了不起的年輕軍官，而且升官升得像坐火箭一樣。對於一個母親而言，兒子的平安和事業有成就是她的幸福。所以看到大家都在激動的這種時刻，她只知道兒子又給國家立功了，但她不知道這種獎章和榮譽的背後，她兒子經歷了什麽。

菲兒看到路揚穿上了軍裝，電視也不看了，小跑著過來，加入到大人們的歡喜海洋。“爸爸你好帥。”

路揚抱起菲兒，用胡子漬她的小臉：“那你要不要親一下帥哥爸爸？”

菲兒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包大人笑道：“為兩個功臣鼓掌！”掌聲又響起來。大家又扯了一會兒，海豚幾個看了看時間，站了起來：“路揚，快九點了，明天就要過年了，我們一起上去看看考塞爾父母吧！看完我們就走了。”

路揚這才想起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對啊！你們幾個怎麽打算的？”

包大人說：“我家是鄰省的，借了部隊的車開回去，七個小時左右就能到家裏，你就不用擔心我來蹭飯吃了。”

犀牛說：“基地放假，但我和變色龍他們還要留守值勤。”

“我就不回去了，留在基地過年。”海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瓊和孩子還在這邊，我也不放心把他們孤兒寡母扔在這裏。既然你們大家都同意這個事，我就厚著臉皮陪他們過年了。”

大家笑了起來。路揚說：“這是明智的選擇，如果小瓊願意的話，你明天把她和我幹兒子一起接過來，就在我家過年，過年人多熱鬧。”

海豚點點頭：“行，只要小瓊願意我就帶他們過來。”

“班長，你們呢？”路揚知道老游的老家在安徽某縣，離此較遠，而石小雨是個孤兒，在這邊沒有家，部隊就是她的家。如果他們回去結婚，現在又趕上中國特色的春運，他們要回去也是個難題。

“這邊的事情既然忙完了，我們還得趕回去。也是從基地借了車，我和小雨商量了一下，等下就出發。快的話，明天晚上能趕到家裏。不過年夜飯肯定是吃不上了。”老游無奈地說道：“現在什麽票都買不到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路揚想了想：“也許我能幫你們一下。”說著他進屋打了兩個電話，出來後得意洋洋地說道：“搞定了，空軍明天有兩個架次的物資要運往合肥，我明天早上送你們去機場，他們給你們留了座。合肥到你們家只有一百多公裏，他們聽說是功臣回家，還特意開了後門，安排一架直升機送你們回去。你們可以在自己家門口索降，浪漫吧？刺激吧？有面兒吧？哈哈……”

老游驚訝地望著他：“你空軍還有熟人？這面子也太大了吧！？”

“我一個手下的老爹是空軍後勤部門的領導，我一句話的事。所以你們兩口子晚上就睡在我家裏，明早我親自開車送你們去軍用機場。”

大家沒想到路揚給老游和石小雨準備了這麽大一份禮物，都十分驚訝。何況是母親聽傻了，自己的兒子什麽時候有這麽大的本事了，連飛機那麽大的事都能搞定。

老游想了想說：“也對，連亞國總統和部長都請你吃飯了，坐下順風飛機對你來講算個什麽事啊？那班長就沾你光了。”

大家又是一場目瞪口呆。但是他們都是軍人，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問的，尤其是在路揚的面前。

路揚從自己的背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這錢是劉君來那小子給考堵爾父母的，委托我交給他們。咱們帶點東西上去看看他們，晚了怕老人們睡覺了。”

聽到有人敲門，考塞爾的弟弟跑來開門，看到路揚幾個提著大包小包擠進門來，興奮起來：“路揚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剛剛到家，這不就來了嗎？這幾個哥哥你都認識吧？”

老游和海豚來過兩次，考塞爾的弟弟是認識的，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任著記憶他喊道：“老游哥，海豚哥，另外這兩個哥哥我不認識。”

“這個是犀牛哥，這個是包鵬程哥哥，下次來你就認識了。”考塞爾弟弟連忙招呼他們進來，這孩子自從到這裏生活和讀書後，適應能力特別快，很快就成了一個純粹的當地孩子。他用自己的方言喊道：“爸、媽，路揚哥他們來看你們了。”

自從考塞爾犧牲以後，她的父母好像一夜之間徹底老了，兩位老人看到路揚他們進來，連忙從裏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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