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一響，早就奈耐不住的熊貓和鐮刀等人也開火了，他們原本想兵不血刃解決戰鬥，沒想到搞成這種局面。隨後，院外的墻上，後面的山坡上，旁邊的房頂……突然同時響起了激烈的槍聲，接著，數顆手雷在人群中爆炸，恐怖分子擠在一起，人群的密度之大，瞎子都能打到，更何況是二十一區最精銳的職業軍人，沒一會兒就被割稻草一樣放倒一片，恐怖分子這才想起撤退，但是剛剛到門口，才發現門口外面壓著一挺機槍，門還沒打開，子彈就像雨一樣地穿透木門，將到了門口的幾名恐怖分子放倒。剩下的人無心再戰，自顧自的翻墻四下逃竄……

整個村子的槍聲持續了一刻鐘後，恐怖分子留下一地屍體，其他人趁著夜色的掩護，沒命地逃往山中。

泥鰍和彭萬裏等人走進院子。

鐮刀問道：“情況怎麽樣？”

泥鰍說：“你們還沒動手我們就將整個村子的所有房間都搜索過一遍了，沒有發現目標人物。”

路揚好像沒聽到他們說話，他按了一下吳江月的脈搏，他已是氣若游絲。

“吳江月，你都要死了就不能做一件好事嗎？把薩裏克的藏身地告訴我們，也算你給自己給瑤瑤積一些陰德了。”

吳江月傷得很嚴重，子彈擦著心臟打了過去，將旁邊的內臟打爛了。他指了指遠方，艱難地說：“記……記住你的承諾，帶她離開這裏……”直到死，他關心的也只有女兒一人。

“那你把瑤瑤和考塞爾放在哪裏了？你不說我救不了她們。”路揚焦急地問道。

吳江月瞪大了眼睛，他想說什麽，但是已經說不出來了。

他已經死了。

“他媽的！”路揚站起身來：“這個家夥到死都不肯說出薩裏克的藏身地，不過能除掉無翼鳥的老板，我們這次冒險也算是值得的。你們等我會兒，我再去找找，就算找不到薩裏克這個老東西，也要找到兩個女孩子。”

他快步跑向了每一棟房子，但是搜遍了整片小村莊都沒有什麽發現。這些房子裏除了一些門窗，幾乎空無一物。回到村頭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在等他以及在外圍擔任火力掩護和警戒的隊友。

熊貓說道：“你小子剛才對吳江月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哪句？”

劉君來接過話來：“就你要當爹的那句。”說完他們一臉的壞笑。

“神經病，這你們也信？我發現你們這些人越來越沒有節操了，而且像女人一樣喜歡八卦。”路揚罵道：“我知道你們什麽時候來救我？不拖延一下時間我早讓人切成五花肉了。”

“真沒有搞大人家姑娘肚子？”劉君來還是半信半疑。

路揚急了：“你神經病，我碰都沒碰過她一下，請問她的肚子是怎麽大的？你小子再胡說八道當心我揍你。”看到路揚真生氣了，劉君來這才不繼續調侃他。兄弟們也“陰險”地笑了，但是沒人再問這事。

鐮刀和彭萬裏帶著人繼續搜索村莊周邊去了，他們的重點是想搜出地道，對於這幫挖洞老鼠的行事風格他們太熟悉了。

路揚還不擺休，追著劉君來和熊貓解釋：“你們該不會也認為是我弄走了那批黃金吧？不會真的以為我搞大了人家肚子吧？你們先別走，說清楚再走不遲。”

熊貓和劉君來不理他，他又去拉麻雀：“麻雀你是個好人，你相信我的為人不？”麻雀也不理他，路揚急著哇哇叫，泥鰍終於不忍心了，拉著他就往門外走：“行啦！大家知道你有點小壞，但還壞不到這個級別。”

路揚立即有一種找到知音的感覺：“還是泥鰍了解我，泥鰍你是個好兄弟，我回去請你吃大餐，請你抽中華煙，請你天天下館子……”

所有人再也忍不住了，哈哈笑成一片。

“就你那點小心思，就算想騙也騙不過我們，實話給你說，我們已經了解到了那批黃金的下落，就是中情局的人趁著你在收拾殘局時偷運走的。”熊貓嘴巴笑成了“U”字。

外面支援和搜索的人慢慢回來了，大家一無所獲，沒有發現地道，也沒有發現薩裏克和兩位女孩的蹤影。路揚知道自己被隊友們戲弄了，十分惱火地上了一輛破面包車之後就不再說話。這時一個女兵上了車，路揚一眼就認出了她，原來是石小雨。

“你怎麽來了？我班長呢？”路揚好奇地看看她，又跑到外面一圈，沒有發現老游。

石小雨沒好氣地說道：“怎麽一見面不問候我，只會問你班長，你班長跟我有什麽關系？”路揚又碰了一臉灰自覺沒趣，索性不說話了，閉上眼睛靠在座位上。

“你生氣了？”石小雨問道。

路揚不理她，石小雨繼續說道：“能讓你生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所以你繼續慢慢地嘔氣吧！”

路揚始終放心不下吳瑤瑤和慮塞爾，他對她們有過承諾，而且就在半個小時，吳瑤瑤的父親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雖然他是罪有該得，但到底是自己讓她失去了最親的人，而失去親人的感覺他比誰都體會更深，爺爺、奶奶還有自己的女人，他們一個個離開了自己，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讓他一度失去了面對這個世界的勇氣。一個人，只有自己經歷了別人經歷過的悲歡離合，才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否則所有的安慰和同情，甚至是口頭上的理解都是空洞無力的。

汽車開出半個小時後又停了下來，有人拍打著車門，路揚才極不情願從車裏鉆了出來，然後他看到了拍車窗的人，穿著一身當地人服飾的，背後還背著一把AK-47自動步槍的老游。“臭小子，見到我意外不？”

“班長！”路揚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老游一把拉著他轉過身來，他的身後站著兩位美女，正是路揚牽腸掛肚的吳瑤瑤和考塞爾。

“你是怎麽找到她們的？”看到這三人同時出現，路揚又驚又喜。兩名女孩沒有說話，她們靜靜地看著路揚，才兩天時間不見，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憔悴了一圈。

老游想說些什麽，但到底也沒說口。只要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再說，先讓她們上車吧！”石小雨將吳瑤瑤和考塞爾扶上面包車。

“我們也走吧！你找的人我幫你找到了。”老游說到這裏，神情有些凝重，倒是路揚笑著把他推上了車。

“你們沒事吧！”路揚在兩位美女的旁邊蹲了下來。

吳瑤瑤眼睛裏亮晶晶的，她沒有說話，路揚又看著考塞爾。考塞爾搖搖頭：“你放心吧！我們沒什麽事，他們也沒為難我們。”

路揚以為吳瑤瑤已經知道了吳江月死了的事，沒想到她說話了：“我以前只認為我爸是在做一些非法的生意，我真的沒想到他居然是做這個的，我從來想都沒往這上面想過，我太蠢了，我要是知道他在幹這個，還害死了那麽多人，我說什麽也會勸他的。”

“這不是你的錯，你一直在美國讀書，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很正常。”路揚安慰她說。

“楊子對不起，我是不是太蠢了？”

路揚搖搖頭：“你只是太單純了。”

“我爸現在怎麽樣了？你們會不會槍斃他，或者抓他去坐牢？”吳瑤瑤從老游的口中得知道自己父親的真實身份後，她變得惶恐不安起來。兩邊都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可他們偏偏又是水火不容的死敵。

“你爸做錯了事，當然要受到懲罰，不過是槍斃或是讓他坐牢，我真的幫不上忙，這些都不是我能做主的，我能做的就是照看好你們兩個。考塞爾你不用擔心，你的家人我們已經安置好了，不久你就可以見到他們了。”

路揚的心此刻是的柔軟的，不管怎麽說，這兩個女孩曾經無私地幫助過自己，她們關心他，把他當成了自己最信任的人。

考塞爾用力地點點頭，她很多次年沒有見過自己的家人，甚至已經不太記得他們的樣子了，想到馬上就可以重新看到他們，她的激動是難以掩飾的，捂著臉無聲地哭泣起來。坐在她旁邊的石小雨連忙抱住了她。

吳瑤瑤突然抓住路揚的手：“楊子，你女朋友的事情我聽說了，她死在我父親那些人的手裏，我……我真的很抱歉，請你原諒我好不好。”

路揚沈默了許久，他說：“這事和你沒有關系，怎麽能怪你呢？所以你不用向我道歉。”然後他又以好像是在喃喃自語道：“我女朋友是一名醫生，她是個善良的人，只會救人，從來沒有去傷害過誰，還有我的奶奶，她只是一個老人，可就是這樣的一個醫生和一位老人，都死在了你父親那幫人的手裏。”

吳瑤瑤一個勁地道歉：“楊子對不起！楊子對不起！”

“我說了，這跟你沒有關系，因為你也是善良的。我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明白一件事，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人在行惡，我們要去阻止他們，還不是和他們站在一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是想告訴你，離開你的父親，不要再和他有任何聯系。”也許在路揚看來這個決定很殘酷，但也許是幫助她的最好辦法。

“我現在頭好亂，楊子你告訴我，我怎麽怎麽辦？”

路揚說：“現在什麽都不用想，等送你們到了地方，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你們就會發現這個世界還是原來的樣子。你們相信我嗎？”

兩位女孩點點頭。

“好！”路揚露出了一排牙齒，在昏暗的車裏顯得格外亮白。

一車人沒有人說話，他們都靠著座位上像是睡著了一樣。良久，還是路揚打破了這種寧靜，他推推了坐在自己前面的老游，遞給他一支煙：“班長，有些事情不要往心裏去，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們。”

他的話一說完，老游的眼睛就紅了，他沒有接他的煙，而緊緊地抓住他的手：“都是班長沒用，大哥沒用，連自己的弟妹都沒有保護好！”

路揚的眼睛裏流淌著一條令人心碎的河，河水無聲流動，好像流向沒有光明的盡頭。

“班長，真不怪你們，我知道但凡有一絲可能，你們也一定會全力以赴，因為你們他媽的都是我的兄弟啊！……那我還有理由去責怪你們？你們又有什麽理由去自責？”

車裏一片，坐在這輛車裏的有麻雀和石小雨，還有開車的熊貓以及坐在他旁邊的劉君來，大家都沒有吭聲，一種巨大的壓抑堵在每個人的心頭，就連吳瑤瑤和考塞爾也被這兩個男人的肝膽相照感染了。

石小雨抱著考塞爾也黯然淚下，她之前對這兩個兵的理解徹底改變了，她沒有想到這兩個兵除了有同樣的血性和擔當外，還有一種義薄雲天、有情有義的英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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