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自己懷孕了，並且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如果有一天我良心發現了，一定要去她的家鄉找她，她會帶著孩子一直在那裏等我。”範小野說到動情，眼睛有點紅了。“這件事，一直壓在我的心頭，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會把孩子生下來，會不會真的一直在那裏等我。”

路揚罵道：“你他媽就是一個人渣。”

“沒錯，我他媽就是一個人渣。”範小野一點也不否認這點。

路揚反問一句：“你做了這麽多壞事，難道就沒有人報警抓你？”

“當然有人抓我，所以我才跑到這鬼地方來了。”範小野又是一聲長嘆。

“我覺得，你應該找個時間，回去找那個女孩，如果她說的是真的，你應該和她在一起，共同對你們的孩子負責，做人總比做人渣好，而且，做人渣也不是長久之計，你看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難道還不能夠給你警醒？”路揚看著他，平靜地說道：“你不能因為一個女人的錯誤，就要連累那麽多無辜的人和家庭。”

範小野沈默了一下，說：“你這話像是一個朋友說的，你的話我會認真考慮的，不過我怕到了那一天，自己無法面對她和孩子。”

路揚說：“只要你願意去，我答應陪你走一趟。”

“真的！？”

路揚點點頭。

兩人正聊著，病房門開了，吳瑤瑤帶著瑪麗婭站在了門口，瑪麗婭的手裏，還提著一些水果。看到路揚也在，瑪麗婭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但很快，她恢覆了自然的笑意，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路揚此刻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就是她，而她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他有些不自在地站了起來。

“瑪麗婭，謝謝你能來看我。”範小野笑著和她打招呼。

瑪麗婭將水果放下：“這幾天學校一直在上課，所以今天才有空來看看你，你不會介意吧？”

“我真心感謝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怪你呢？”範小野說：“我現在好多了，過些天就可以陪你們一起玩了。”

“楊子，你會和我們一起玩嗎？”瑪麗婭笑望著路揚，路揚的臉有些發燙，他無法正視這個女孩。“當然可以啊！不過我要上班，比不上你們這些有錢人自由。”

“周末也可以啊！只要你願意，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都歡迎。”瑪麗婭看著路揚狼狽的樣子，居然開心地笑了起來。在她的世界裏，靦腆的男孩可不多見。

吳瑤瑤卻沒有她這麽友善，她打斷了這種客套的虛假，直接質問路揚：“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瑪麗婭一起睡了？前兩天送你來的那個女孩是不是你女朋友？看不出來啊！你也是個花心大蘿蔔。”

路揚的臉愈發通紅，他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吱吱唔唔地接不上話了。半晌後，才擠出一句話來：“那個女孩不是我女朋友，我那天晚上喝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的慘狀讓瑪麗婭都看不下去了，幫他圓場說：“他什麽都沒有做，你不要指責他。”

“真的？”吳瑤瑤緊緊地瞪著路揚，好像要從他的眼神裏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來，然後將他拉到門外，五馬分屍。

到底是“狐朋狗友”，範小野深谙其道，也幫著路揚說話：“瑤瑤你別亂說，那晚上楊子喝成那樣，就算想幹點啥，也是有心無力吧？楊子你說是不是？”說著他看著路揚壞笑了一眼。

路揚站起身來：“我有事先走了，你們聊吧!”

吳瑤瑤見他生氣了，這才放他一馬：“行了，就那麽回事，我只是不希望有人騙我的朋友，尤其是男人。我告訴你，瑪麗婭可是個好女孩，幹凈著呢！以前和玩重機那幫人混了半年，好幾個男人想上她都沒有得手，如果真讓你楊子給上了，你要好好對她，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這是路揚這輩子最丟人的一次，但是他還無法反駁，非但無反駁，還要忍耐著把這場戲繼續演下去，這真是一件丟臉而且無奈的事情。看到他走到門口，吳瑤瑤又大聲喊住了他：“你去那裏？”

這女孩就是這樣，她將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男人都當成了他爸的手下了，但是路揚還真就像他爸的手下一樣站住了。他轉過臉來說道：“我還能去那裏？我要上班啊！”

“今天不準去上班了，你就在這兒陪著我們。”吳瑤瑤任性地說道。

路揚終於有些忍不住了：“我不上班，你們養我？”

“你一個月掙多少？”

“一萬五，我說的是人民幣。”路揚順口胡說道。

吳瑤瑤說：“我還以為我能掙多少錢呢？原來就這點錢啊！不用去上班了，雖然你和我爸有點誤會，但我看得出來，他還挺欣賞你的，要不我回去跟我爸說一聲，你去他的公司上班，讓他開你兩萬五一個月怎麽樣？”

路揚索性轉過身來，只差破口大罵了：“吳瑤瑤，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有幾個臭錢挺了不起的？我告訴你，我就喜歡這份一個月拿一萬五的工作，不稀罕你那份兩倍的工錢，行不行？行不行？”

吳瑤瑤沒想到他會發脾氣，楞了一下。

“你是不是以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應該是你的馬仔？你想多了姑娘。”說完，他已經出門走了。範小野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吳瑤瑤：“知道什麽是純爺們了吧？楊子就是。”

吳瑤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被路揚一番話頂撞得牙癢癢，於是將氣全撒在了他的身上：“你得意什麽？這就是你的狐朋狗友？說話狠巴巴的，好像很牛的樣子。”說完，她看到瑪麗婭追到了門外，也趕緊追了出去，但是過道上，已經沒有了路揚的影子。

“操！”吳瑤瑤罵了一句臟話，說道：“完了完了，瑪麗婭徹底完了，她迷上楊子那個王八蛋了，他有什麽好的？值得她這麽著迷？”

範小野聽到這話，居然有些酸溜溜的，他說：“如果我是女人，估計也會被他迷住。你看他長得帥，而且講義氣，身手又好……不過，你不能迷他啊！”

“神經！他有那麽好嗎？”吳瑤瑤說：“不過，如果有一天我愛上了別人，我一定會告訴你的，姐我雖然花心，但絕對不腳踏兩條船，你放心啊！”

範小野苦笑一聲，他縱橫江湖多年，但這種能夠讓自己束手無策的“野蠻女友”卻是頭一次見到，這讓他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路揚沒想到瑪麗婭會追下樓來，她氣喘籲籲地在後面大聲喊叫：“楊子，楊子……”

“你有事嗎瑪麗婭？”路揚站在原地，鼓起勇氣迎著她的目光，這真是一個典型的金發美女，在認識她之前，像這樣的女孩，路揚只在雜志畫報上見過。

瑪麗婭靜靜地看著他，半晌說道：“我聽到你和瑤瑤在吵架，好像是為了錢？”路揚開始和吳瑤瑤是用國語在爭吵，難怪她聽不懂。“如果是為了錢，我可以幫你，真的，我家有的是錢。”

路揚看著她一張非常認真嚴肅的臉，不禁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原來，女人的錢真的像範小野說的那樣，她們的錢就像自己的一樣，太好騙了。

“我要很多的錢，你有嗎？”路揚逗她道。

“可以！你要多少錢我會幫你想辦法。”瑪麗婭說：“你說吧！你需要多少錢？”

路揚沒想到這個女孩單純得有點可怕。他聽了這話後差點暈倒。過了一會兒，他才非常嚴肅認真地看著她說道：“瑪麗婭，我是和你開玩笑的，記住我的話，今後如果有一個男人向你借錢，你一定要大聲地對他說no，因為一個男人真正愛一個女人的話，他永遠不會向她借錢。當然，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了一個男人，也要記住，永遠不要借錢給他，至少是在成為合法夫妻之前，錢物會讓純潔的感情蒙塵，你明白嗎？”

瑪麗婭楞楞地看著路揚，她的眼睛眨巴眨巴地，像是懂又像是沒懂。路揚嘆息一聲：“回去吧！有時間我會去看你的，我們是朋友，對嗎？”

瑪麗婭點點頭，她的眼睛裏亮晶晶的，就像黑鷹中的繁星點點，遙遠寧靜，卻又充滿著無數人類未知的神秘。

她靜靜地看著路揚挺拔的背影漸漸遠去，久久沒有轉身。她聽吳瑤瑤提到了一個和路揚在一起的女孩，也許，那就是他魂牽夢縈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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