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顧景寒輾轉反側，已經是清晨六點，他還是難以安眠。

給席一涵打電話從暫時無法接通到直接關機，顧景寒久久不平靜的心終於按耐不住，他讓陳偉查到了肖羽的電話號碼。

“餵。”

“你是？???”電話那頭肖羽有些懵，這麽早誰會給他打電話啊，他手邊正忙著呢。

“我，顧景寒。”顧景寒低沈的聲音，肖羽有些心虛???

“啊？???顧總怎麽了???”

“席一涵呢，她昨晚到底幾點回到家。”顧景寒單刀直入直奔主題。

肖羽知道了，顧景寒是來找人的……可是昨晚的事情……他怕告訴顧景寒自己的性命都沒了，可是要是和他說謊，那就不只是沒命的事了。

“顧總，你聽我慢慢解釋，你別激動，席小姐沒事……”

聽到席小姐沒事，顧景寒心中緊緊繃起，什麽沒事！“到底發生什麽事，你快說！”顧景寒已經沈不住氣。

清晨露水還未蒸發消散，顧景寒的路虎就在馬路上飛馳。擔憂，憤怒，憐惜，一瞬間全部湧入顧景寒心頭，他腦海裏不斷回憶起肖羽在電話那頭歉意的告白。

“顧總啊，我知道是我不對，雖然當時好多人都受傷了，但是席小姐絕對沒有生命安全，可是當我再去找席小姐的時候，席小姐人已經不在了???聽說席小姐好像和救護車一起離開了???”

顧景寒聽到這消息，問了醫院名字，就掛了電話，穿了外套就往外沖。

電話另一頭的肖羽知道自己已經大難臨頭。

……

七點零五，【手術中】的紅燈總算熄滅，席一涵拖著疲憊的身子站在手術室門口，“醫生，他沒事了吧。”

主治醫生摘掉口罩，“目前病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你們家屬可以去病房，但是別太多人，病人需要靜養。”

席一涵感激地點了點頭，朝喬竣琰的病房走去。天空早就亮的通透，席一涵才發覺自己已經一晚上沒有休息，倦意襲來，席一涵搖了搖頭醒神，自己又拿著剛剛清洗過的毛巾替喬竣琰擦拭手掌。

顧景寒找了很多層病房才見到席一涵，可進門卻見到這樣的情景。

“先生為什麽不進去？”顧景寒站在門口剛好擋住了來查房的護士。

聽見門外有聲音，席一涵一眼望去，顧景寒？???他怎麽會來，他知道了？

顧景寒臉色陰沈著看席一涵憔悴的面容，“出來。”威儀不可反駁的聲音，顧景寒生氣了？因為什麽？是看到自己剛剛替喬竣琰擦手嗎？還是???

不知道，總之跟著出去少挨罵，病房裏大家都在休息，要是顧景寒怒氣上頭她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席一涵起身瞬間頭有些暈眩???呼，大概是因為獻了血有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吧。

“你盡快給我找到，我要半個小時之內就到醫院。”顧景寒站在走廊內打電話，完全無視席一涵的存在，席一涵有些賭氣，什麽嘛，叫自己出來又什麽話都不說，站在一邊打電話。

顧景寒掛了電話，站在窗臺邊一言不發。幾個清潔工開始打掃衛生，水桶裏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有些沖鼻，看著沈默的顧景寒，席一涵沒有多話，也只是靜靜的站在顧景寒身後，像一只聆聽處置的柔弱狐貍，卻還是擡著高傲的頭。

“昨晚上我給你打電話為什麽你不接。”顧景寒低沈的嗓音打破僵硬局面。

席一涵下意識摸了摸兜裏，空無一物，“手機不在我身邊，也許是丟了。”

也許是丟了，隨便一句丟了來打發自己！席一涵，我真他媽傻為你擔心了那麽久！“丟了就是解釋嗎，這麽大事兒你都不告訴我，要不是我問，你要自己扛？！席一涵，我是你男朋友，你應該依靠我。”

顧景寒突如其來責備，席一涵知道顧景寒真的生氣了。“我不是故意不給你說的，我真的也是被嚇到，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多的血，我???”席一涵明明是只驕傲的狐貍，卻也翹不起來尾巴，她心裏有點陰郁，顧景寒看到席一涵委屈憔悴的模樣，心中的憐憫之心油然而生。

顧景寒將虛弱的席一涵擁入懷中，安撫著，“你為什麽不早點撲到我的懷裏，一涵，我真的心疼你，你這樣我心有多疼你知道麽。”

兩個人緊緊相擁著，席一涵感受到的溫暖從脖間蔓延，顧景寒身上清淡的香水味沁人心脾，完完全全蓋住了濃重的消毒水味道。

“嘀嘀嘀。”顧景寒的手機鈴聲響起，席一涵從他懷裏掙脫，顧景寒沒好氣的推了推她而後接通電話，“到了？”電話那頭隱隱約約只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好，叫她上來。”

席一涵有些疑惑，“誰啊？”

“護工。”

護工？給喬竣琰請來的？心裏想著，席一涵往病房走。

“別進去了，待會護工來了讓她看。”

席一涵剛想回話，一個年齡約是四十多歲的大姐站在兩人身邊，夾著鄉音，“是顧先生嗎，我是陳先生找來的護工。”

顧景寒看了看，“人家裏面，你進屋照顧吧。”

中年女人提著一個大包就往房間裏走去，席一涵拉了拉顧景寒的袖子，“餵，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我找了人來照顧喬竣琰，不用你在照顧他，和我回家。”說著顧景寒拉著席一涵的胳膊往電梯間走。

“呃???”一陣吃痛，席一涵剛抽過血的胳膊被顧景寒大力一拉有些痛楚難忍，看她隱忍。顧景寒心中抽動，“你是不是受傷了？讓我看看！”

說著顧景寒拉著席一涵的衣袖往上提，席一涵有些抵觸，但是胳膊拗不過大腿，顧景寒看到手臂上的針眼質問，“怎麽回事，肖羽說你沒有受一點傷，你怎麽還輸液了？”席一涵一聲不吭，目光也不敢於顧景寒對視，在他面前，自己的唯一的強勢也是當然無存。

“說話啊！”顧景寒低吼地聲音像發怒的獅子在嗷叫，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受了傷自己怎麽會不心疼。

席一涵知道顧景寒是真的火了，這才小聲解釋，“我給喬竣琰獻的血。”

喬竣琰，喬竣琰，喬竣琰，又是喬竣琰，顧景寒雙拳已經攥的發白，如果他喬竣琰沒有躺在病床上，他一定要把他拉起來，問一問他到底是何居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碰自己的女人。

“席一涵你忘了他用什麽卑劣手段把你騙到床上嗎嗎！”顧景寒在席一涵耳邊怒號。

席一涵心痛，她沒忘，可是???“可是他喬竣琰也救了我，就在我危難一刻的時候，如果不是我他現在也不會躺在病床上！”

“所以這就是你不接我電話，然後整夜貼身照顧他的原因嗎！！”顧景寒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沖席一涵發洩自己的不滿。

可是當他脫口而出這句話時，心中早就後悔了千萬遍，自己為什麽要一時激動說出這樣幼稚的話。

前所未有的冷靜，席一涵站在那裏，看著在自己面前一通發火的男人。自己留下來也不過是為了不欠任何人情，就算顧景寒負擔了所有醫藥費，就算喬竣琰一切無恙的出了院，可是她席一涵心中還是過不去那個虧欠別人的坎兒。

何況那個人不是別人，是喬竣琰。

“原來在你眼裏這樣看我，你自己回去吧。”席一涵冷漠的看著顧景寒猩紅的眼，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拖著倦怠的身體往病房走去。

哀大莫過於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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