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太不真實了。

她坐在花轎裏楞楞地盯著眼前搖晃的流蘇，手指絞緊了原本遮面的喜帕。

外面的喧鬧聲，外面的喜樂，外面的熱烈氣氛——在這一刻讓她顯得那麽孤獨而冷清。她端坐了太長時間，以至於當她偷偷探身把轎簾打開一條縫時，才發現雙足已經發麻。只看見滿目喜慶的大紅色，還有遠處青黛般漆黑的夜空。

今夜她出嫁，身心被托付給一個掛著王侯名銜的陌生人。輝煌的燈火刺得她眼一痛，但這本來就是公主的使命，不是麽？

點點溫熱的液體突然濺在她的眼角邊。她呆呆地擡手一抹。

紅色的。

一枝羽箭插在她面前不遠處，白羽上沾著濃艷的紅，尖端微微顫動著。

新郎從馬上栽了下來，胸前背後，被利箭貫穿。

霎時，喧鬧變成尖叫，喜樂變成哀歌。她維持著那個姿勢，良久，臉上滾落淚珠，卻笑得瘋狂。

透明的淚水與鮮紅的血水混在一起，在她白凈無瑕的臉龐上劃下一個奇異的線條。

多麽像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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