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初次住校被排擠

整個暑假, 58天，申蕁和蘇彌宸嚴格遵守“一周兩會”制度，除了黎之晞生日那天他們小聚了一次, 兩人一不小心在凈心寺偶遇了若幹次, 平日裏他們只靠電話和扣扣來維系聯絡。

蘇彌宸有時候會很想很想她，完全無法抑制的那種。

閉上眼腦子裏是她, 睜開眼哪裏都是她，有時候甚至會覺得這樣純屬瞎折騰自討苦吃, 但高考就在眼前, 他真的怕兩個人太膩歪會影響到他小姑娘的學習。

而且,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個人感情升溫太快，在一起的時候，蘇彌宸好幾次都差點沒克制住自己, 他怕自己會嚇著申蕁了。

欲望總是突然而又迅猛，將他整個理智一把火燃燒，壞著心眼兒慫恿鼓動他，去觸碰她, 去撫摸她，去強吻她，去占有她！

偏偏小丫頭還不自知, 甜甜的笑，嬌嬌的羞，蹙眉佯嗔時嘟起的嘴巴，做題時的安靜專註, 她的一撇一笑總能輕易撩撥勾起他暗欲，叫囂著撲出來，壓制他本就不夠堅定的理智。

甚至她什麽都不用做，單坐在他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的地方，或者僅僅走進他視線，他的理智便不再接受大腦的信號，被情緒全盤操縱。

就在想她、更想她、特別特別想她幾種模式的切換中，暑假終於烏龜似的爬走，新學期到來。

新學期呢，排座位也迫在眉睫。

這次兩個人倒沒商量要不要還坐在一起，申蕁覺得由自己提出這個問題太羞澀，顯得自己不夠矜持，肯定會被蘇彌宸拿來調弄嘲笑。

其實她對兩個人到底坐不坐在一起並沒有什麽特別想法，坐一起呢，好處當然是可以隨意和他說話，而且還不引起其他人過分關註，不坐一起呢，可以讓她更專心的學習，沖刺高考。

但是，蘇彌宸肯定是想坐一起的吧？申蕁翻著書不知不覺笑了起來，這個當然是心照不宣的，只是這學期她一定得克制住自己，主宰好自己的情緒，不能一跑神腦回路就從題目上繞個山路十八彎拐到蘇彌宸身上。

怎麽樣才能躲著大家悄不作聲繼續坐一起，還不被眼尖的同學拿來調侃呢？有些頭疼，還是讓蘇彌宸一個人考慮好了。

這次的座位是老範自己琢磨了一周排出來的，最後一節課由班長放在投影下面展給大家看，然後大家按座位表換位置。

申蕁看了好幾遍才敢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自己在第三排中間靠右，同桌是朱瑜，蘇彌宸在第六排最左邊，同桌是黎之晞。

申蕁頓時緊張起來了，難道老範發覺他倆之間有貓膩了，故意把他倆排這麽遠？但早上老範找她談話勸她住校的時候，那神情態度並不像啊，也沒有故意拐著彎試探她，應該不會的，申蕁如此安慰自己。

她現在極其迫切想問一下蘇彌宸這是怎麽回事兒，雙眼焦急地鎖定蘇彌宸，只盼他向這邊掃視的時候撞到她的目光，回到座位上給她分析一下這個座位表。

但蘇彌宸被一群人簇擁著堵在中間，低頭擺弄著投影儀，耐心含笑為大家答疑解惑，忙作一團，根本沒有空暇擡起高貴的頭顱迎接她拋來的一波又一波目光。

申蕁洩氣地趴在桌上，算了，就這樣吧，反正坐哪兒都一樣。

或許是自己多想了，老範隨機排個座位而已，能有什麽深意。

座位不一會兒就換好了。搬了兩三次桌子，申蕁也搬出經驗來了，還沒怎麽覺得累就已經三步兩步到了新座位。

在外面走廊裏時，蘇彌宸幾次三番想來搭把手給她搬進去，申蕁沒敢讓，這太招搖了，她不敢冒這個險，蘇彌宸也看出了她的擔憂，無奈笑了笑，也就隨她了。

換了新座位，申蕁剛開始以為自己會需要度過一段難捱的適應期，畢竟她還不太能夠隨意地同那些尚未熟悉的同學交流談笑。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在學習之餘並不需要時刻準備著進行這樣或那樣的社交，因為她的同桌實在足夠安靜，安靜到如果她不向左邊斜眼看去就無法意識到那邊有人的存在。

而忙於刷題的高三黨的前後桌間一般鮮少交流，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零交流，在這種環境潛移默化的影響下，申蕁也有了緊張競爭意識，盡可能抓緊每分每秒學習，甚至擠不出一分鐘時間去想蘇彌宸，更別說騰個空閑湊一塊親昵溫存一會兒了。

在老範三天一找兩天一問的連環提議，以及程冰的慫恿鼓動，蘇彌宸的理性分析下，申蕁腦袋一熱就答應住校了。

仔細想想，其實住校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和幾個不太熟悉的女生躺在同一間屋子裏睡覺嗎，有什麽大不了的，她在王府的時候睡覺沐浴寬衣的時候，身體早不知道被多少丫鬟嬤嬤看去過了，沒什麽可害羞的。

住校說不定還能鍛煉她的社交能力，讓她更好的適應現代生活，幫她再交幾個好朋友呢，而且住校每天不用來回跑能省去不少時間用來睡覺，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啊？

好吧，是的，她徹底被蘇彌宸給洗腦了，雖然不明白蘇彌宸為何這麽熱衷於讓她住校，不過反正無論如何他不會害她就是了。

第一周的住校生活對於申蕁來說很新奇很有趣，搶水龍頭洗漱，搶隔間上廁所，每天十一點準時熄燈接受查寢，偷偷壓著聲音開臥談會，抹黑結伴起夜，早上疊被子擺放內務……

忙著接受適應新鮮生活，直到放入校一個月後的國慶月假，申蕁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好久沒和蘇彌宸在一起好好說過話了。

上一次說話還是一周前，老範讓她幫忙傳話，她跟他說了句“老範讓你跑操結束之後去辦公室找他”，蘇彌宸怔了下點了點頭。

高三生的時間被壓榨到人體極限，兩個人忙得根本沒時間談戀愛了。

半月假變月假，國慶中秋元旦一切法定節假日全部取消，每天早讀時間提前半個小時，每個老師都拖著時間講那最後三分鐘，或者提前一分鐘上課。

大家屁股都得不到機會離開一下凳子，兩人遙遙隔著大半個教室的人談著異地戀，還是那種擠不出時間想對方的異地戀。

甚至唯一可以共處的午餐時間也由於黎之晞上午不在學校變得沒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而被迫中止了。

黎之晞上午要去市裏的畫室集訓中心接受繪畫指導，中午趕不回來學校吃飯。

沒了黎之晞這個紐帶，如果申蕁還同柴碩和蘇彌宸一起吃飯，肯定會引來非議和閑話。

但是，很快申蕁就受不了這種生活了，嗯，她和室友產生了一丟丟小矛盾。

原本呢，她是很積極去接受這幾乎全新的人際環境，可是她沮喪的發現自己很無趣，完全和室友聊不到一起。

室友們尖叫著大談特談的娛樂明星她不認識，輕聲哼唱的調子歌曲她沒聽過，什麽瑪麗蘇狗血言情小說她也沒看過，臥談會時她根本插不上嘴。

這還是其次，真正的導火索應該是申蕁第三次“不識趣”拒絕了室友分給她的小零食。

申蕁是真的受不了那股怪味道，她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大家如此熱衷於吃那什麽辣條，一邊喊著頭上又爆了幾顆痘，再也不吃了，最後一口了，一邊不亦樂乎地捏著油乎乎的一條吞咽著往嘴裏送。

無論她如何一遍一遍微笑著誠懇向她們解釋自己真的不喜歡吃這個東西，室友都是一臉的懷疑和不相信，甚至皺著眉偷偷翻白眼，明裏暗裏說她不合群故作清高。

申蕁何其無辜，可還是理所當然被大家給孤立了。

按說申蕁高一被整整孤立一年，該習慣這種場合待遇了才是，可是沒想到這次還是狠狠被傷了一下心。

每一天都如此難以繼日，身體裏的每一寸血液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無言訴說著委屈，攛掇她向蘇彌宸抱屈求安慰。

申蕁不想把這些小事兒說出來，徒添困擾，分去一份蘇彌宸用於學習的精力，但她又實在孤獨需要一個依靠，哪怕是安靜無聲的陪伴也好，再三猶豫，她還是決定厚著臉皮跟蘇彌宸撒個嬌。

下午下課的吃飯時間，班上不再是趕著去搶飯，空無一人，而是零零散散趴著十來個補眠的學生，室外的欄桿邊也趴著一排啃著燒餅包子面包，銜著吸管大口咽粥的同學們。

申蕁刻意沒去吃晚飯，一動不動穩釘在座位上，一手扶額，一手攥筆在卷子上亂畫，看似雙眼牢牢粘在試卷上，實際一只眼一直斜著向蘇彌宸的座位瞟去，觀察蘇彌宸的動作。

蘇彌宸收拾完這個幹這個，在座位上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就是不動身，十分鐘過去，就在申蕁就快要憋不住準備走過去的時候，蘇彌宸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指節叩擊桌面的輕響在眼前上演，清越低沈的好聽聲音隨著走出門口的背影在上空漂浮消散，“去西操。”

申蕁環顧四周，沒人註意到他們的小動靜，於是笑瞇瞇把筆放下，站起來整了下衣服尾隨蘇彌宸出了教室門。

兩人就這樣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不緊不慢漸漸走離喧囂的教學區，來到了偏僻的小西操。

十一過後，天色黑的一天比一天晚，傍晚的空氣也飄著涼意，蘇彌宸抓著申蕁的手。連同自己的一起，揣進校服的大口袋，“為什麽不去吃飯？”

“不餓啊，而且我題還沒寫完……”申蕁在蘇彌宸犀利的目光下頭越垂越低，聲音也有些虛浮。

蘇彌宸擺正申蕁的身體讓她正對著自己，雙手扶在兩側耳邊擡起她的頭，望進她眼眸深處，語氣冷冽中帶著少有的嚴峻，“申蕁，我不希望在我們現在這種關系下你還對我撒謊。”

“我、我只是覺得一個人吃飯不滋味。”申蕁伸手抱住他勁瘦的腰，把頭連同聲音埋進蘇彌宸胸口。

悶悶的帶著一絲委屈的聲音飄進胸口，直擊心臟，蘇彌宸心頭大慟，“對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這麽長時間都沒發現你的反常，對不起，以後三餐我陪你一起吃好不好？”

申蕁有些猶豫，“一起吃會不會太招搖顯眼了？你不用陪我吃飯，只是也不要一連好幾天都不理我，我……”

沒說完的話被蘇彌宸附上的唇堵回了口裏，輕顫帶著憐惜的歉意呢喃順著唇瓣對著唇瓣相互傳遞的氣體傳給申蕁，“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

操場角落處，有人把這方的動靜全部收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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