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腐眼看人基

從醫院回來已經是下午，雪停了，太陽暖暖地探出頭。

中午全校不午休，集體出動鏟冰，主要的交通樞紐都被鏟了出來，一條條小道延伸向各個同學們經常去的地方。

柴碩不同意被蘇彌宸背著，覺得那樣有損他體育委員的大男子氣概。蘇彌宸見路上不滑，可以行走，就沒反對，單手攙著柴碩向教學樓進軍。

其實按照柴碩的受傷程度是需要請假回家休養的。但傷筋動骨一百天的，他們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會考了，柴碩耽誤不起。

這段時間教學調整，加重了理化生課程的比例。理科老師已經進入覆習全面備戰會考階段。而文科的政史地外加語數英三個主科的老師們還都卯這勁兒向前趕課。

於是覆習重任就拉到了為數不多的自習課頭上。當然倘若同學們偶爾翹個體育課，在理化生課上寫張試卷，老師們也是樂見其成的。

如此全面警戒備戰會考階段，基本上一節課都不能拉。哪怕錯過一節自習課，或許你已經和其他可愛的同學們隔開了一座珠穆朗瑪峰或者一道東非大裂谷。

當然不願錯過課只是一部分原因，柴碩要是真的用心，在家自己覆習也是可以的，說不定效果還更好呢。

柴碩不願回家的最主要原因是因為如果區區在樓梯上打個滾兒就害得他在家臥床不起，那他也太嬌弱了，他丟不起那人。一世英名可不能因為這麽芝麻點兒小事全毀了。

今天是周日，一下午的物理課，雖然這門課很快就要被打發走了，但在它走之前，大家還是得把它當祖宗供著。

盡管大多數同學已經被物理老師口裏的加速度加速催眠，瞌睡得睜不開眼，但還是要瞪大眼珠子使勁仰頭盯著黑板配合物理老師的單演獨奏。

第三節下課的時候蘇彌宸和柴碩到了教室，也不知道他們是故意避開物理課看著表回來的還是碰巧，幸免於一遍遍從斜坡往傳送帶上滾小球的折磨。

第四節是一周一次的新聞周刊，黎之晞以為他們今天不會再回來了，一下課就換到了蘇彌宸座位上。原本她準備趁教室黑著，渾水摸魚和申蕁聊個天兒吃點兒東西什麽的。

沒想到…………

他倆進來的時候班上已經關了燈拉上了窗簾，終於硬挨挺過了物理課，大家都興奮地盯著大屏幕，等候白巖松的出現。所以沒幾個人註意到他們回來了。

但坐在他們附近的同學還是第一瞬間就發現了他們，因為正沈浸在一周一次的放松活動，只和他們略微打了個招呼，就繼續守著顯示屏了。

他們倆直接並排坐在了黎之晞和柴碩的位置上，正後面的申蕁和黎之晞小聲問著他們柴碩小腿的傷亡情況。

蘇彌宸有一句沒一句地並不怎麽耐煩地回著，而另一旁柴碩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試圖把這件糗事給蒙混過關掩蓋過去。

一搭沒一搭閑聊了一節課，申蕁知道了全校單人間的分配額度是有限制條件的，不是願意掏錢就能住，而是必須是教室子弟才行。

原來黎之晞老爸是他們學校的副校長，教他們歷史的李老頭是柴碩的外公……

怪不得全班上只有他倆住的單人宿舍。

蘇彌宸本來也是跑校生不住校，但為了照顧柴碩受傷的腿，這段時間他暫時和柴碩擠一間寢室。

通過柴碩受傷這件事兒可以看出來，蘇彌宸明顯要比老高那些朋友跟柴碩要近一點兒，柴碩也明顯對蘇彌宸更信任些。而且這種熟稔程度沒有十年以上估計是到達不了的。

午餐時間柴碩也暫時拋棄了酒肉飯友跟蘇彌宸湊到了一起。

以柴碩小腿的狀況，在食堂吃是比較勉強的了，蘇彌宸和柴碩一般都選擇在寢室吃，然後再午休一會兒。

鑒於文校區對搶飯的狂熱程度，如果蘇彌宸先把柴碩架回寢室再去買飯，估計就只能等到快一點再吃飯了。

但要先搶飯再把柴碩弄回寢室時間安排也不太合理，再說蘇彌宸怎麽看也不像是會去擠著排隊買飯的人。於是賣飯的艱巨任務理所當然就落到了黎之晞這個“罪魁禍首”頭上。

其實要說最好就是定個外賣，但學校這段時間嚴查整改，別說外賣，連快遞都飛不進來。

申蕁本來想在餐廳吃，但抵不住黎之晞的盛情邀請和嗲聲賣萌，只能和黎之晞一起帶四份飯然後回宿舍吃。

要說買過飯各回各寢吃也行。但黎之晞顯然不想錯過和蘇彌宸共進午餐的機會，柴碩也不想放過這個和心上人多出來的共處契機，於是就演變成四個人一起在柴碩宿舍吃飯了。

單人寢果然還是單人寢，那住宿條件果然不是普通六人，噢，現在是八人寢能比的。

申蕁見過普通寢室樓的格局模式圖。

上下鋪，靠門的地方時兩排一面四個格的小方櫃。兩排床之間的距離最多超不過一米五，看起來非常擁擠。

而且是六人寢改造過來的，兩排的櫃子最下面那個還沒有門，估計之前是用來放暖瓶的。現在串了根鐵絲掛了塊布，勉強讓學生用來放衣服之類的小雜物。

而且這些寢室還沒有陽臺.獨衛，一層樓只有一個公用衛生間，前面是兩排塑料水管，用來洗漱和洗衣服。旁邊是僅有的一間晾衣房，供整層的同學晾衣服。

地方當然不夠用，所以申蕁去餐廳吃飯路過宿舍樓的時候，經常看見窗外飄蕩著的一排排湖藍色校服。眼尖的話，還能瞧見樓下角落裏藏著的衣服架。

為什麽只能看見校服呢，估計這跟文校區在校內只能穿校服的校規有關了。

再說他們單人寢，是套房式的，客廳還有電視。那裝修標準差不多可以和網上“別人家的大學”的豪華貴族式宿舍媲美了。

這雙重標準嚴重的，學校天天嚷嚷著沒錢，從教育局批不下來錢，結果轉眼就把教師子弟的宿舍裝修這麽好……

怪不得學校明令禁止其他學生靠近這棟樓。本來還以為是因為一樓有辦公區，現在看來，肯定是怕其他同學羨慕嫉妒學校的偏心吧。

嗯……她以後要是能進這裏工作就好了，這個學校裏教師們的師資待遇待遇也忒好了……

申蕁大致掃了一下，也沒好意思細看，畢竟這是間男生寢室。

她不住校，也沒什麽替其他同學抱怨的意思，她只是單純覺得原來在高呼人人平等的現代原來也是有階級存在的。單人寢和普通寢，估計就是貴族和平民的區別吧？

帶了幾天飯，申蕁發現蘇彌宸簡直是標準的素食主義者，飯菜中從來不沾葷腥，他不會真準備出家吧？

作為一個不完全意義上的現代人，申蕁發現兩個年代在信佛方面有著明顯的不同。

元朝出家的人大多都是家裏窮吃不起飯，而現代人大多都是“飽暖思淫.欲”閑得追求精神信仰去的。現代信佛大多都是中老年人，而元朝呢，以青壯年居多。

也是，現代物資豐沛，花花世界裏誘惑這麽多，誰會想不開刨去這些對金錢地位之類的欲望選擇出家？

這樣看來，蘇彌宸也的確是個怪類了。

說起來，相處時間久了，申蕁對蘇彌宸的那種特殊感應也逐漸消失。

申蕁感覺的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蛻變成一個真正的，生理心理上雙重意義上的現代人。

而且在某些方面似乎還比較前衛。

比如最近受黎之晞推薦她看的小說和電影的蝕毒，再加上經常在娛樂板塊看到的某些內容的耳濡目染。最近她經常覺得蘇彌宸和柴碩之間的氣場有些不太對勁兒。

或許真的是她腐眼看人基，但，真的，蘇彌宸對柴碩也太好了。而且，他倆之間一舉一動也太默契了，黎之晞一和蘇彌宸說話，蘇彌宸好像立刻就下意識朝柴碩看去？

好吧，可能她最近攝取的那方面知識太多了……

她要少看這些東西，不然真的要有腐女傾向了。

會考是文理兩校區換著布置考場的。文科生的考場在理校區，理科生的考場在文校區。

考試前一天去理校區認考場順道聽一下英語試音。在理校區，相對那些初次來敵軍校區的文科生來說，在這兒待過半年的申蕁也算是半個東道主了。

申蕁領著他們大致參觀了一圈，理校區建校晚，建築風格偏蘇州園林的風格，看起來比文校區高端了不止一個檔次。

文校區與這個相比，簡直就像山區裏隨便草草改造的支教臨時基地。好幾個同學哀嚎著當初還不如學理科來著。

申蕁和朱胖一個考場，蘇彌宸和老高還有朱冰潔一個考場，還有一個考場裏面有五六個他們班的。

其他人就比較不幸了，一人一個考場，整個考場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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