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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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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蘇霽華早早起身換過宮裙, 站在梳妝臺前看賀景瑞折騰。

賀景瑞身高腿長的穿上那條宮裙, 青絲鋪散,面容白皙,眉眼間透著一股鋒利, 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女子。

“我給你上妝。”蘇霽華掩唇輕笑,取出妝奩盒子給賀景瑞上妝。

“你這眉毛要修一下。”用指尖搓了搓賀景瑞的眉頭, 蘇霽華道:“太鋒利了些, 瞧著就不像是女子的。”

說完, 蘇霽華壞心突起,“我給你修個柳葉眉吧, 配上相公這張花容月貌的臉, 定然是極好看的。”

賀景瑞坐在花棱鏡前,有些無奈, “不修行不行?”

“不行。”蘇霽華話罷, 取出小刀替賀景瑞修眉。

時辰尚早, 宮女要晌午才到。蘇霽華替賀景瑞修了眉,調了胭脂水粉, 一點點的往他臉上抹。

“唔,我的手藝真好。”蘇霽華上下打量賀景瑞, 然後輕挑的伸手勾住他的下顎, 粗著聲音調戲道:“這位娘子, 生的可真美。”

賀景瑞偏頭躲開蘇霽華的手, 眉眼上挑時竟露出一抹透著清冷的媚色。

蘇霽華動作一頓, 看的眼睛都直了。這好看的人呀,不管男裝女裝都是好看的。

“咳,咱們用了早膳就去吧。”蘇霽華紅著臉收回視線。

“嗯。”賀景瑞點頭起身,大步走到木桌旁,被蘇霽華上下批評,“不行,你不能這麽走路,一點都不像宮女。還有你這身量這麽高,得縮著,不然一眼就能瞧見你了。”

賀景瑞一一照做,卑躬屈膝的朝蘇霽華行了半柱香的禮,惹得蘇霽華捂著肚子笑了半柱香。

“你這眉心,不要老皺著。”伸手點上賀景瑞皺成“川”字的眉心,蘇霽華道:“你倒是有多少煩心事,這都能夾死一只蒼蠅了。”

賀景瑞笑了笑,並未說話,只將目光投向那扇半開的朱窗,應天府雄偉宏壯的城門大開,來往人群絡繹不絕,全然不知今日以後這天就要變了。

“如此可好?”努力的放松自己,賀景瑞平坦了眉間。

蘇霽華滿意點頭,摸了摸賀景瑞的腦袋道:“孺子可教也。”

用過早膳,又待了片刻,蘇霽華與賀景瑞披上黑紗出了客棧。

客棧後頭有一窄小弄堂,四靜無人,蘇霽華跟在賀景瑞身後,見他走至一民戶前輕叩,半舊的木門被打開,李莞那張陰柔的臉露出來。

李莞身穿常服,在看到身穿宮裝的賀景瑞時面色有些怪異。“你若是凈身做個太監,那也是要艷冠太監群,鶴立雞群的。”

賀景瑞面無表情的覷了他一眼,用眼神無情拒絕。

李莞轉頭,看到賀景瑞身後的蘇霽華,眉目輕蹙,然後道:“夫人也要進宮?”

賀景瑞頷首,“將阿寶一道帶進巧喜閣。”

李莞沈默片刻,然後突兀笑道:“你還真是不相信任何人。”賀景瑞說要將阿寶帶進巧喜閣,便是將阿寶當做挾制李莞的籌碼了。

賀景瑞沒有接話,李莞冷著一張臉,“放心,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李莞身後,阿寶探出半個小腦袋,甜蜜蜜的跟蘇霽華打招呼,天真純稚。“姐姐。”

阿寶在這處,李莞顯然已經想到了賀景瑞的顧慮,所以索性就把人帶過來了。果然都是難得的聰明人。

幫阿寶換上宮裝,蘇霽華牽著她的手跟在賀景瑞身後混進太後的鑾駕裏。

太後昨日已經進宮,這次過來的鑾駕是空的,只是皇廟裏頭的宮女們依次歸宮罷了。

大致是因著有沈景水做掩護,李肅滿以為賀景瑞尚在去安平救她的路上,所以皇宮內的守備十分松懈,但蘇霽華卻隱隱覺得,不是皇宮的守備松懈了,而是那些守衛都被調到了別處。

她大膽猜想,定是李肅那裏出了什麽事。

賀景瑞正在做的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鑾駕一入宮,李莞安排好的黃門就來了,引著蘇霽華和阿寶去了賀爾巧的巧喜閣。

賀爾巧正靠在榻上休息,她的肚子裏頭懷著龍胎,若是能順利生產,就是大明的太子,因為當今皇帝除了幾個公主,並無皇子。

“華姐兒來了。”賀爾巧顯然過的很是滋潤,茶案上擺置著糕點茶水,身旁還有宮女打著絹扇。殿內角落處置著冰塊,槅扇處排著風,朱窗邊種著芭蕉藤蔓,襯得整個宮殿尤其涼爽。

“給夫人請安。”蘇霽華領著阿寶與賀爾巧行禮。

賀爾巧笑瞇瞇的讓宮娥將人攙了起來。“本宮聽說華姐兒也有了身孕?”

蘇霽華面色微訝異,然後輕點了點頭。

她昨日才被診治出來有身孕,今日賀爾巧便知道了,想來這賀爾巧雖名義上是被困在這巧喜閣裏,但手裏頭攥著的暗線不少。皇宮內外,乃至應天府內外,芝麻大點的事,她揮一揮手就有人來告訴她。

“莫拘束了,坐吧。”賀爾巧輕抿一口白玉杯裏的牛乳,轉頭看到阿寶。“這是哪裏來的小姑娘,長的這般討喜。”

阿寶癡癡的盯著賀爾巧手裏的牛乳,砸吧了下小嘴。扯著蘇霽華的寬袖軟軟綿綿的說想吃。

賀爾巧掩唇輕笑,命人替蘇霽華和阿寶各上了一份牛乳和糕點。

蘇霽華與賀爾巧並不熟識,但想著賀景瑞能將她送到這處來,必是十分信任賀爾巧的。想到此,蘇霽華便漸緩了沈悶心緒,小心翼翼的端起牛乳輕抿一口。

其實在蘇霽華的想象中,賀爾巧被幽禁在殿內,必然是不敢觸碰那些外頭送來的食物的,更甚是連衣料熏香都要小心為上。

但讓蘇霽華驚訝的是,賀爾巧全然無顧忌,吃吃喝喝的整個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而當她聽到蘇霽華的疑問時,嬌俏的掩唇一笑,“傻華姐兒,你當本宮那二郎是吃素的,這點子事都做不好。”

也是,賀景瑞的手段蘇霽華是知道的。

用了牛乳糕點,阿寶靠在蘇霽華的肩膀上睡著了。小嘴微張,打著輕鼾,似乎下一刻就會流出口水來。

賀爾巧吩咐宮娥上前將炕桌搬了,蘇霽華挪著阿寶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榻上。

阿寶睡得酣甜,賀爾巧示意蘇霽華進到臥室內說話。

蘇霽華隨賀爾巧去了臥室,天將暗,蘆簾半遮,有宮娥前來引燈。今日天暗的早了些,晚上怕是要落雨。

“華姐兒。”賀爾巧坐在梳妝臺前,取下自己發髻上的珠釵玉環,聲音幽幽,透著一股惆悵寂寥。

“陛下今日一早,已經駕崩了。”

“什麽?”蘇霽華疾步上前,站到賀爾巧身邊,“夫人您剛剛說,陛下今早上就已經駕崩了?”

“李肅下手太快,本宮的人都來不及阻攔。”賀爾巧與皇帝有十年的情意,即便這情意在皇帝想弄死她腹中的孩子時被徹底打碎,但女人畢竟是心軟的,賀爾巧想從李肅手裏救人,卻終歸還是晚了一步。

“皇後雖被關在冷宮,但腹中有孕,據說也是個皇子。”賀爾巧慢條斯理的說著話,聲音清晰。“那巫蠱之事只是皇帝的障眼法罷了,皇帝想保沈皇後腹中的孩子,就勢必要將我腹中的孩兒殺了。”

沈家與賀家,只能留一個。

而現今沈家勢破,賀家勢盛,皇帝自然要找一個好把控的。所以賀爾巧就變成了那個要被取舍的人。

蘇霽華一向知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可當她真正經歷的時候才發現,帝王的有情比無情更傷人。

若是本來便無情那還罷了,偏偏他還有情。全天下權勢最大的男人對你有情,女子如何不會深陷其中。

賀爾巧是愛皇帝的,可惜她腹中有了胎兒。皇帝因為權勢,選了沈皇後。賀爾巧因為腹中的胎兒,棄了皇帝。因果循環,不過如此。

“華姐兒呀。”賀爾巧嘆息出聲,自顧自的說話,似乎只是想找人傾訴,而並不是要聽什麽意見。“若是沒有這個孩子,本宮怕是要隨先皇去了。”

一轉眼,皇帝就成了先皇。

蘇霽華站在一旁,沒有說話,視線隨著賀爾巧拿著木梳的手上下移動。賀爾巧一下又一下的順著自己的青絲長發,盯著花棱鏡眸色怔怔,也不知透過那鏡子瞧見了什麽。

賀爾巧的月份已經很大了,她挺著肚子,身懷六甲,動作有些不順,只梳個頭而已,就已經有些喘了。

“夫人,我來吧。”蘇霽華接過那木梳,小心翼翼的替賀爾巧繼續梳發。

賀爾巧凝視著花棱鏡中蘇霽華的那張臉,聲音清婉道:“真好看,比我年輕時還要好看。”

蘇霽華笑道:“夫人現下也很年輕。”

“是嘛。”賀爾巧撫著臉,擦洗幹凈臉上的胭脂水粉與螺黛口脂,露出一張憔悴面容。

卸了妝,就著燈光,蘇霽華這才發現,賀爾巧方才那副容光煥發的模樣,只是因著臉上帶了妝,這會子她將妝一卸,面色陡然就蒼白了起來,甚至能看到雙眼處暈開的紅腫哭痕。

“華姐兒呀,你瞧瞧女人,就是學不乖。”賀爾巧用濕帕覆著自己的眼睛,聲音輕飄。“為了一個男人,都差點把自個兒哭瞎了。”

蘇霽華替賀爾巧換過帕子,“夫人,您的腹中還有孩子。”

“是啊,我還有孩子。”賀爾巧紅著眼撫了撫腹中的孩子,“這孩子來之不易,我定是要好好護著他的。”

入夜,蘇霽華與阿寶睡在外間,賀爾巧歇在裏間。

巧喜閣內十分平靜,蛙叫蟲鳴,流螢繁星,景致宜人。但蘇霽華知道,巧喜閣外卻是早已翻天覆地。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

夜半,窸窸窣窣的落起了雨,蘇霽華被吵醒,摟著懷裏的阿寶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雨很大,但落了一陣就歇了。氣勢洶洶的來,又悄無聲息的走。

阿寶睡得香甜,蘇霽華因著有孕,身子受不得疲憊,當即也合眼睡了。

翌日,蘇霽華早早起身,梳洗完畢之後去裏間拜見賀爾巧,卻聞到一股子血腥氣,但血腥氣不濃,起碼站在裏間門口的蘇霽華先聞到的,是那濃郁到幾乎讓人作嘔的熏香味。

她急急打開蘆簾進去,就見賀爾巧的榻旁跪著一宮女,面色慘白。

“怎麽了?”

“奶奶。”宮女跪伏著上前,聲音哽咽,“夫人昨晚上見了紅,但不準奴婢宣揚。熬了一夜,方才歇上半刻說緩過來了。可奴婢不放心,勞煩奶奶想想法子。”

“我……”蘇霽華十分為難。她雖然懷著孕,可這生孩子的事是真不懂。

“太醫呢?能宣太醫嗎?”蘇霽華急道。

“奶奶,巧喜閣被李肅管著,外頭不知什麽動靜,奴婢實在是不敢貿然行動。”

“那,那留的暗線呢?”蘇霽華壓低聲音。

宮女繼續搖頭,然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得道:“勞煩奶奶照看夫人,奴婢去尋李嬤嬤來。”

“好,你去。”蘇霽華不知這李嬤嬤是誰,但想著應當是個靠得住的。

蘇霽華疾奔走到榻旁,見賀爾巧面色慘白的睡著,身上蓋著綢被,腹部高高攏起,裙下墊著白布,上頭淅淅瀝瀝的混著血水。

“夫人?”蘇霽華湊上前輕喚一句。

賀爾巧沒應,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夫人?”蘇霽華急急又喚了一句,手足無措。好在那頭宮女將李嬤嬤給帶來了。

李嬤嬤衣衫不整的過來,面色悲切的跪倒在榻旁,“我的夫人呀,您這是何苦啊。”

聽到李嬤嬤的聲音,賀爾巧閉著眼,輕笑著開口道:“嬤嬤來了。”

“夫人,老奴早就說了,這孩子留不得,您偏要留,如今這般境地,您還要拖著。”

賀爾巧搖頭,聲音縹緲,飄入耳中似不真切。“嬤嬤,我不怪你。這孩子日後,還要靠嬤嬤來帶。只有嬤嬤帶著,我才能安心。”

“夫人……”李嬤嬤哭紅了眼,嚴肅刻板的面容瞬時就像是又蒼老了十歲。“是老奴的錯,老奴當初若是狠心替夫人灌下那碗墮胎藥……”

“嬤嬤。”賀爾巧原本氣若游絲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蘇霽華被唬了一跳,就見跪在一旁的李嬤嬤趕緊上前安撫賀爾巧。“夫人,是老奴的錯,一切都是老奴的錯。”

蘇霽華原本一頭霧水,但從賀爾巧與李嬤嬤的談話中似乎覺出了些味道。

賀爾巧雖有孕,但這孩子似乎不能留。若是留了,便保不住大人,所以李嬤嬤護主心切,才會端了墮胎藥給賀爾巧吃。

賀爾巧是想要孩子的,李嬤嬤端來的墮胎藥定然是按著保胎藥的名義端來的,但這事終歸是被賀爾巧識破了,兩人有了間隙,所以賀爾巧身邊就留了那麽一個小宮女。而直至方才,她覺得自個兒撐不住了,才又將李嬤嬤喚來。

說到底,賀爾巧最信任的還是這個護主心切的老嬤嬤。

“嬤嬤,孩子就交給你了。”賀爾巧攥著李嬤嬤的手,胳膊纖細幹瘦,完全沒有懷孕之人的豐腴紅潤。

就像是一個……將死之人。

“夫人……”李嬤嬤哭的撕心裂肺,如喪考妣。

聽說李嬤嬤是賀爾巧的奶娘,自小將人養大,賀爾巧入宮時又帶上了李嬤嬤,這裏頭的情分,大致比親娘都還要再親上幾分。

幫不上什麽忙,蘇霽華出了內間,摟著阿寶坐在巧喜閣的大殿內,眸色怔怔的盯著院子裏頭的那棵桂花樹發呆。

昨晚進殿的時候,蘇霽華沒發現那棵桂花樹,今日瞧見了,她便覺得那濃郁的香氣幾乎要堵的她呼吸不暢。

阿寶砸吧著嘴,聲音甜膩膩的指著桂花樹道:“姐姐,桂花糕。”

“嗯。”蘇霽華點頭,覺得這長在宮裏頭的桂花那麽香,是不是因著吸多了人血的緣故。

賀爾巧終究是沒有挨過去,蘇霽華坐在殿內,能聽到裏頭傳來的,隱忍的哭泣聲,還有孩童細弱的哭腔,裹挾著血腥氣噴湧而出,跟濃郁的桂花香混在一起,引人作嘔。

蘇霽華曾聽說,孩子出生時若是哭的厲害,那便是身體康健,若是哭聲似貓兒般細小,那便是身子骨太弱。

賀爾巧拼了命將這孩子生了下來,她的身子本就不好,連帶著孩子的身子骨也不行。

李嬤嬤精心照料,衣不解帶的看護。賀爾巧的屍身被留在殿內,用冰塊鎮著。

晚間,蘇霽華照舊是與阿寶一道睡的。

阿寶是個沒心沒肺的,念叨著桂花糕睡得酣沈。

蘇霽華想起賀爾巧昨晚上那副癡癡念著皇帝的模樣,又想起賀景瑞那張化著妝的宮女臉。她撫著自己的肚子,期盼著明日快些來到。

晚上又落雨了,蘇霽華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聽到李嬤嬤跪在賀爾巧身邊,絮絮叨叨的說話,宮女哭的隱忍,整個巧喜閣內充斥著濃郁的悲切。

明日終歸是來了,巧喜閣久閉的殿門大開,蘇霽華站在院內,看到身穿玄衣緞袍的賀景瑞緩步而來,面容冷峻,眉眼鋒利,細細的柳葉眉被抹了一點螺子黛,畫出眉峰,勾出隱戾。

蘇霽華突兀有些想笑,但笑著笑著她就哭了。

“賀景瑞,三姐走了。”

“我知道。”賀景瑞伸手將蘇霽華攬在懷裏,他的身上帶著血腥氣,但蘇霽華卻並不覺得討厭,甚至覺得非常安心。

“這是三姐自己的選擇。”將下顎抵在蘇霽華的發頂,賀景瑞聞到院內的桂花香。

“三姐說,她最喜歡桂花,她死後一定要將她的骨灰埋在這棵桂花樹下,看著麟兒長大。”

麟兒是賀爾巧生前給腹中孩子取的乳名。喜得麟兒。這是賀爾巧用生命換來的孩子,即便代價如此沈重,她依舊歡喜。

李肅沒有想到,他老馬失蹄,被賀景瑞這個毛頭小子端了老窩。

賀景瑞借羅翰的手養著一支從安平帶來的軍隊,就在應天府外。

小小一支軍隊,李肅根本就不放在眼裏,卻沒想到昨晚上,那支軍隊膽大包天的將他的東廠和西廠都給燒了。

宮裏頭的禁衛兵被李肅安排守在養心殿,那裏放著皇帝的遺體。

所以蘇霽華進宮時瞧見皇宮空蕩,只是因為李肅將人都調去看守皇帝遺體了。李肅急著將太後從皇廟請回來,是想掌控太後,借著太後用垂簾聽政的名聲把持朝綱。

但他沒想到的是,迎回來的是太後的屍身。

太後死的突然,李肅在慌亂了一陣之後頓時覺出有人在做手腳,他立刻就將目標放到了賀家。然後去冷宮請皇後。

可惜已經晚了,皇後死在了冷宮裏,一屍兩命。

短短幾日,翻天覆地。

李肅從天上跌到泥裏。賀景瑞攜皇帝遺詔打上門來的時候,李肅正捏著那份偽造的聖旨遍尋玉璽。

卻是不知那玉璽早就被賀爾巧交給了賀景瑞。

“賀景瑞?我就知道,能做出這番事來的,只有你。”李肅站在風火滔天的西廠前,身上穿著龍袍。

賀景瑞面無表情的舉著手裏的聖旨,聲音清冷,卻擲地有聲。“李肅,你可知罪。”

“哈哈哈……”李肅仰頭大笑,“賀景瑞,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是我輸了,可是咱們半斤八兩,你那遺詔又當真是真的嗎?”

賀景瑞面色不變。“真又如何,假又如何。”終歸,是他贏了。

李肅穿著龍袍,投身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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